周问棠侧眸望着一脸不以为意地江意,那慵懒的模样就差扒拉着自己的头发道一句本宫乏了来赶他走人了。 周问棠何时受过这种待遇? 莫说是全国,全球也未曾啊! 可这江意——实在是个人物,周身的嫌弃近乎要溢出来,那种懒散漫不经心的姿态就差挥挥手让他下去了。 周问棠搓了搓指尖,车内气氛一度低沉。 这年八月末,周问棠在总统府见到江则,这位首都清流与林清河一起等在门庭中时,他还感叹了一把,首都终究是个大染缸,什么清流不清流,最终都会向权利低头。 而后一而再,或早或晚罢了。 而今,这么好的机会摆在眼前,江意不接就罢,且还将阁下伸过来的手往外推,如此看来,江则的事情她不见得知晓。 这么好的机会摆在眼前,多少人求之不得啊? 而江意呢? 拒之门外。 “傅太太不好奇傅董跟阁下是什么关系吗?” 周问棠试探江意,倘若是傅奚亭将此事告知她了,证明江意这人在傅奚亭心里还有几分分量,倘若是未曾告知————他自然不必对人如此客气、 而江意怎会看不出来周问棠的意思。 回眸望向周问棠,声调不温不火:“周秘书试探我?” “傅太太误会,”周问棠心中一惊,对这个传言中上不了门楣的女孩子多了几分高看。 傅奚亭与江意结婚,他是知晓的。 彼时,阁下计划着下一任继承人的女儿介绍给傅奚亭。 豪门世家,高门望族,是首都那些普通的豪门侄女锁触碰不到的存在,对方自幼的生活便是按照当家主母来培养的。 这样一个人,来当首富太太,绰绰有余。 但于傅奚亭而言,有一点不好之处便是不好掌控。 一旦他接受了阁下的这番“好意”,就意味着东庭集团要从私有产业变成公家产业的一半。 意味着自己的半壁江山要拱手送给人一半。 机敏如傅奚亭,他怎会不知晓这一切?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阁下有想法,傅奚亭便有行动。 阁下的想法还没付诸行动时,傅奚亭在首都豪门中找了个最不起眼最让人瞧不起的家族之女订婚了,聘礼数个亿,快刀斩乱麻,且在阁下没有反应过来时,大办订婚宴,恨不得全球媒体都知道他傅奚亭有未婚妻了。 首都至今有这样一段佳话,第一面是陌生人,第二面是未婚夫妻。 且订婚不过月余又结婚了。 速度快的令人咋舌,且曾经有人一度怀疑江意带球结婚,不然为何这般急促? “是不是误会,周秘书心里应当比我清楚,”江意似笑非笑地讽刺了句。 周问棠讪笑,浅笑声盖过自己的尴尬:“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傅太太应当可以理解的吧?” “理解不等于支持,周秘书应该听过这句话吧?” 江意这话出来时,周问棠的手一僵,理解不等于支持这句话——是他的名言。 在这个位置久了,多的是人来找自己言语什么,通融什么,对任何人的诉苦他都表示理解,但支持? 不见得。 这个位置上的人需要的不是支持,而是货真价实的本事。 “傅太太从哪里听到的这句话?” 江意说完这句话时,便有些后悔了,上辈子的习惯深入骨髓,说话时,顺口说出来的话可能会被某一个曾经认识的人所怀疑。 这件事情,屡屡发生。 面对周问棠的质问,江意似笑非笑的歪了歪脑袋:“我看过很多书,见过很多人,听过很多言语,如果周秘书要让我细想的话,我只能说一句抱歉了。” 周问棠微愕。 江意身上,有一种被滋养出来的富贵慵懒感,这种气质,他初次见她时,尚未见到。 这才过去多久? 这种深入骨髓的慵懒与懒散感就已经扎进了深处了。 金钱的力量? 还是爱情的力量? 二者对比之下,他更愿意相信前者,傅奚亭这人啊! 不像是个会全心全意给人爱的男人。 周问棠跟江意二人还没纠结出个所以然来,就见茶室门口,傅奚亭信步而出。 江意从挡风玻璃看到了傅奚亭的身影,唇角微扬,目光落到周问棠身上:“周秘书?” 这声带着几分询问的轻唤有那么点儿深意。 周问棠顺着江意的目光望过去,看见傅奚亭夹着烟从茶室门口信步而出,男人右手夹着烟,左手臂弯挂着西装外套,衬衫袖子高高推起,在这临近中午的光景,傅奚亭顶着烈日而出。 方池在一旁看见了,疾步过来从后备厢里拿了把伞出去,似是想给傅奚亭遮阳,男人伸手拨开方池递过来的遮阳伞,且将臂弯间的西装外套递给他。 腔调温淡:“太太呢?” 方池举着伞在一旁回应:“在车里,周秘书也在。” 听闻周问棠的名字,傅奚亭从唇边拿下来的手一顿。 随即,男人脸色冷沉,脚边加快,向着停在一旁的汽车而去。 车里的周问棠见傅奚亭这来势汹汹的气势就知晓傅奚亭是来找自己算账来了。 他倒也是识相,推开车门下车,站在车旁望着行步过来的傅奚亭。 客客气气地打了声招呼:“傅董。” “周问棠,”傅奚亭夹着烟喊了人一声。 周问棠温温回应:“傅董。” “人生在世,贵在自知之明,我爱人即便出生低微,也不是你能染指的。” 周问棠当然听得出来傅奚亭这是在警告自己了,他仍旧浅笑回应,恭恭敬敬开口:“我明白。” 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自己都不是傅奚亭的对手。 无论是亲情,还是价值。 这个男人永远都凌驾自己之上。 男人狭长的眸子微微眯了眯,周问棠及其识相,往后退了一步且弯身替傅奚亭拉开车门:“傅董。” 车内,江意并未听到二人交谈了什么。 但看这情形也知道,傅奚亭在碾压周问棠。 傅奚亭上车,带来阵阵热浪。 “聊完了?” “周问棠跟你说什么了?” 二人异口同声,关心的都是对方。 “没聊什么,”江意当然不会傻到将周问棠说的那些事情说出来。 傅奚亭与孟淑之间的事情她可管不了。 也不愿意去插手管这个事情,如果孟淑是个一心为了孩子着想的母亲,她尚且还能当个中间人去劝劝,可孟淑并不是。 莫说是一心为了孩子了,连善良二字都算不上。 江意不想谈论这个话题,也不想细说,道了句饿了就岔开了话题。 这日中午,林清河在外应酬,刚坐上酒桌跟人寒暄完,还没进入正题,包厢的门被人推开了,有位服务员端着托盘进来,托盘里放着大大小小的数十份信封,服务员告知说是有人让他送进来的,但不知是谁。 约莫着想着是谁的恶作剧,餐桌上的人吊儿郎当地拿起信封一边拆开一边念叨:“我要看看到底是谁,弄得那么神神叨叨的————。” 浅笑的话语什么声戛然而止。 男人看着信封里的内容,脸上的笑意僵住了。 而后,颇有些紧张的目光望了眼同样拆开信封的人,四目相对之际,尴尬近乎溢出来 。 “什么好东西?让你们两个人都对视起来了?”林清河来了兴趣,说着伸手就要去拿信封。 起先拿着信封那个人将东西塞了回去,嚯了一声又丢回了托盘上:“没意思,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原来是菜单,搞得奇奇怪怪的有什么意思。” 林清河伸出去的手缓缓地收了回来,笑着揶揄:“这年头,店家不整点新鲜物件出来,生意怎么好做下去?” “也是。” 有人笑着附和。 这张桌子上,若说位置高,还得是林清河。 这一桌子人就是围着他坐的。 从里到外,整张桌子的人都在捧着他。 间隙,有人从餐桌离开去卫生间,走廊里拆开信封的二人互相抱怨:“真是见鬼,你刚刚看到的跟我看到的是一样的?” 后者点头:“应该是的。” “到底是谁的恶作剧?这不是要害死人?” “比起是谁的恶作剧,我更担心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 “倘若是呢?” 那人抿了抿唇,谁都知晓,林清河的丈母娘家位置极高。 他这些年能站在这个位置上少不了丈母娘家帮忙, 倘若这事儿是真的——还真不好说。 且看那个女孩子,像个没出校门的大学生。 圈子大了,什么稀奇古怪的鸟都有,且这些鸟四处乱飞,搞不好就殃及无辜。 二人从卫生间出去时,就看见走廊过道里有人在拿着锌粉津津乐道地谈论着什么,二人看了一眼,心中万分确定肯定不是菜单。 疾步回包厢的路上,他们随手在一旁的传菜台上扯了两张菜单,而后捡一旁兴许是别人丢到地上的信封将菜单塞了进去。 装作一副他们看见的确实是菜单的模样。 进包厢,林清河看见二人拿着菜单进来,笑了声:“怎么又拿进来了?” “服务员非要塞给我们,估计是想做宣传,没办法,”二人说这随手将东西丢在桌面上。 有人瞧见了,笑着揶揄:“这服务生可真不专业,信封上有鞋印都不知道。” 那人看了眼脏脏的信封,嗐了声:“不怪人家,递给我的时候没接稳,掉地上了。” 应酬结束,一群人离开包厢,林清河在前,行至走廊时,隐隐觉得大家看待他的目光带着几分怪异。 且接头交耳指指点点的。 那种眼神,就好像他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似的。 林清河疑惑的目光落在秘书身上。 秘书瞬间就懂了,离开人群,疾步向一旁走去,跟那人言语了句什么。 对方颇有些不情不愿地将手中的东西递过来。 他伸手接过拆开信封,赫然看见里面林清河跟一个女大学生的裸照,这个女大学生他自然是见过的,领导在外面应酬时认识的一个女孩子,且这女孩子玩得开,很放荡。 二人一来一往之间也就熟络了,林清河出席很多场合时都会带上她。 最近年纪大了的人更容易有一些特殊癖好。 有人无法接受哪些特殊癖好,但有人可以接受,而林清河必然会找一个可以接受的人来将她培养成自己的利剑。 但实在是没有想到的是这把利剑已经磨好了,尚且还未出鞘就被人一锅给端了。 秘书脸色难看,回眸看了一眼站在身后的林清河,一时间不知晓该如何言语,毕竟他身旁还站了这么多领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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