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以她此时的身份地位,众人也都相信她刚刚那句兴许是看错了,根本就不存在。 区区一个男人养在牢笼里的玩物怎么配得上他这种首富来开玩笑呢? 他与成文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两家公司合作密切,金钱上的往里九位数开头。 这种傅董亲自维系关系的大客户都有一张网在围着。 傅奚亭能开口,就证明这件事情十有八九是真的。 傅奚亭啊傅奚亭,你这是要置我于死地呀。 傅奚亭颇为绅士的点了点头,修长的指甲落在木制扶手上缓缓的敲了敲。 中指起起落落时,站在门外的素馨了然。 带着佣人端着锅,推开玻璃房的门进来。 “麻烦各位董们让让,”素馨这等管家,首都不多。 据说当时傅奚亭为了选一个靠谱的管家,亲自从国外挖回来的。 当时大家听闻这话,有人一笑而过。 又有人觉得傅奚亭大题小做,一个管家而已,能起什么作用。 而今看到训练有素的素馨,突然觉得,莫说是管家了,即便是一个小小的佣人,也能体现出主人家的品位。 “傅董昨日特意吩咐去城郊的庄子里杀头嫩羊,说是招待贵客。” “今晨开始吩咐厨房熬的羊汤,在这冬日,正好暖暖身子。” 素馨这番话,颇为得体。 但事实是如此吗?并非。 一连好几日没有归家的人,昨日归家。 站在客厅里夹着烟询问她:“孕妇在什么时候会有症状?” 素馨不是很懂,有些疑惑:“您说的是什么症状?” “恶心、干呕。” 素馨心里第一反应是江意怀孕了。 但先生没说,她不敢贸然猜测。 “我怀我家孩子的时候,闻到味道比较重的东西就会恶心干呕,类似于油烟味、羊肉味抑或者————。” 她接下来的话在傅奚亭抬手之间停住。 “明日我宴请宾客,让厨房去杀只羊。” 素馨一惊——这恐怕不是江意怀孕了。 这种明知故犯的事情,傅先生是绝对不会在自家太太跟前做的。 “如何做?” “如何做味道大?” “熬汤吧!羊肉汤这个季节也和适宜。” “依你。” 男人大手一挥,交给她全权去办。 这才有了今日这么一出。 玻璃房里,火炉,美酒,羊肉汤。 何其美哉。 中国人对饮食较为讲究,冬日吃羊肉汤健脾温中、补血益气、养肝明目,好处多多。 时月一看到端上来的羊肉汤,脸色大变。 落在膝盖上的指尖狠狠地往下压了压。 素馨一边跟人介绍着这头羊养在何处?吃的是什么草料? 一边又拿洗碗,给客人们都兜了一碗羊肉汤。 这第一碗汤递得有些讲究,她先是递给傅奚亭,因为傅奚亭是这宅子里的主人,也是她的老板。 而傅奚亭却扬了扬下巴示意这第一碗汤递给成董。 于是这碗汤自然而然地落到了成文跟前。 成文看着跟前的汤推辞着让她递给傅奚亭。 素馨有些为难地看了眼后者。 后者倒是没说什么,反倒是旁观者笑了:“成董,往往我们在外面应酬这第一杯酒都是敬给傅董的,可今天好不容易逮着机会来傅董家里做客了,怎么能放弃这个机会?” “就是啊!成董要是不喝就给时小姐,这羊肉汤暖身驱寒,女人该多喝。” 大抵是有人看出来了傅奚亭对时月的异样。 这碗汤就这么推推搡搡的到了时月跟前。 一群大佬递给自己的汤,她不能不喝。 而显然傅奚亭正好整以暇地等着她喝汤。 明摆着是要挖个坑给她跳。 即便此时她的心里恶心泛滥,也要强忍着将这碗汤喝下去,不然—— 刚刚在成文跟前说的那番话就会不成立。等着她的将会是成文的怒火。 “时小姐,”素馨将这碗汤落到了时月跟前。 虽然自家先生没说今晚的这锅羊肉汤到底是给谁熬的?可她隐隐约约能看得出来就是眼前这个女孩子。 今晚的这个局,注定不太平。 “谢谢,”时月硬着头皮接过素馨递过来的汤。 这声谢谢说得心不甘情不愿的,但是她又没有办法拒绝。 玻璃房里,大家捧着一碗汤,心里各有所思。 而时月,就在这各有所思中忍着恶心感将这碗汤喝了个底朝天。 虽无异样。 可面上近乎寡白的神色让人忍不住多瞧了两眼。 一口汤下去脸白一分,这种好戏,很少能见到。 傅奚亭端着汤啊!就这么一口一口地品着。 要多悠哉有多悠哉。 …….. “傅董?我今晚是不是没办好差事?” 客人离去,素馨站在傅奚亭身后目送他们的汽车尾灯消失在山路上。 男人淡笑了声:“很成功。” 成文一但知道了时月怀孕的消息,势必要弄出点什么动静来。 这动静,不会小。 “去,给成文的儿子女儿们送点消息。” 乱吧!越乱才越有意思,这场戏只有他跟江意未免有些没意思了。 下山路上。 时月坐在车里,鼻息间全部都是刚刚羊肉汤的味道。 她伸手按开了窗子。 冷风倒灌进来让她清醒了几分,同时又觉得有几分难受。 “靠边停车。” 车子刚一停下,时月猛地推开车门低头吐了起来。 甚至是来不及下车, 成文再清楚不过这是什么反应。 时月吐完有气无力地靠在车里喘息着,成文低沉的嗓音在身旁响起:“你不是说你没有怀孕。” 时月看了他一眼:“那种情况下,难道我要当众承认我怀了你的孩子?让众人嗤笑你?” 成文落在膝盖上的手微微紧了紧:“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这几天。” “就这几天你还被傅奚亭知道了。”成文斥责她,显然是觉得她给自己丢脸了。 “医院碰到关青我也不愿意。” “所以你为什么要去医院?”成文觉得时月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借口。 这个女人,比他以往掌握的任何一个女人都要聪明且心思难测。 一个平凡的女人是没本事跟阁下夫人勾搭上的。 而时月,偏偏有这个本事。 “你也是当过父亲的人了,我不去医院,我怎么确定自己是否怀孕了呢?难道你想让我稀里糊涂的怀孕到七八个月的时候才知道他的存在,然后把他生下来跟你现在的孩子争夺家产?” 时月冷笑了声:“你不愿意对吧,我也不愿意。” 计划落空,她没有办法,只能选择这样来维护自己。 她只有表现出自己也不期待这个孩子的到来,成文才会放过她。 才会给她喘息的机会。 她太清楚这个男人了。 “你最好识相一点,清楚自己的位置,要么你自己解决,要么我帮你解决,你自己选。” 时月内心的仇恨被傅奚亭又拉起了一分。 自打她的父亲跟傅奚亭的母亲牵扯上关系之后,她的人生就好像被诅咒了。 没有最差,只有更差。 时月坐在客厅沙发上。 指尖落在自己的肚子上缓缓地抚摸着,傅奚亭今天晚上的这个举动,可谓是毁了她的美梦。 她这么多天算计的一切都在今天晚上烟消云散。 傅奚亭悲苦。 难道她不是吗? 在遇见傅奚亭的母亲之前,她尚且还是个有父亲的人,她的父亲也足够负责任。 可—遇见傅奚亭的母亲之后,这一切都变了。 她有父亲跟没有父亲没什么两样。 傅奚亭是受害者,自己不是吗? 父辈的事情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被傅奚亭遣送出国,这些年在国外苦苦挣扎。 为了完成学业,她被逼干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儿? 这一切不都是傅奚亭造成的? 如果她父亲还是个平凡的管家,最起码她人生的成长轨迹是光明的。 而不是如现如今一般,一片黑暗。 时月坐在沙发上,回想自己这些年所历经过的一切。 只觉得内心的酸水在疯狂泛滥。 兴许是内心恨意难消。 她抄起桌子上的车钥匙准备出门。 可行至门口时,那股子恨意猛然止住。 不行。 如果她就这样贸贸然的去找傅奚亭,可能会死得更惨。 临近十一点半。 江意洗完澡出来,正在接厉行的电话。 二人在筹谋着什么。 傅奚亭进来只听见江意道了句:“继续盯着。” 她刚挂完电话,只觉得身后有呼吸声。 多年培养出来的警觉性让江意想也不想就一手拐过去。 幸好傅奚亭看准势头猛的躲闪开才逃过一劫。 可这躲闪时,却好巧不巧地撞碎了江意梳妆台上的护肤品。 砰地一声脆响让二人都沉默了。 “江小姐,没事吧?” 江意瞪着傅奚亭,扬了扬嗓子回应:“没事,摔了瓶护肤品,你去歇着。” “要我进来处理吗?” “不麻烦。” 见江意坚持,阿姨没再说什么。 听着阿姨的脚步声下楼。 江意才一巴掌拍到傅奚亭的肩膀上:“采花贼。” 她与傅奚亭的事情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连方池都瞒着,阿姨就更不可能让她知道了。 第344章 忠诚比爱更重要 卧室内,傅奚亭伸手握住江意的掌心。 后者惯性地想蹲下去处理地上的碎片。 男人拖着她的关节将人扶起来:“我来。” 江意低眸望着男人用纸巾包着碎片捡起来丢到垃圾桶里。 “去洗个手吧,”江意牵着人去了卫生间。 洗漱台前,傅奚亭站在洗漱台前,低头搓着手,江意伸手哗啦啦地扯过几张纸巾在一旁等着给他擦手。 “谢谢,”傅奚亭道谢,伸手接过江意手中的纸巾缓缓地擦着自己的手。 “刚从豫园下来。” “我听说了,你今天在豫园宴请宾客。” 江意晨间就听到了这个新闻,傅奚亭的园林第一次宴请宾客,外界早就关注起来了。 豫园在此之前从不对外开放,而傅奚亭离婚之后没多久,豫园就开始宴请宾客,一众狗仔媒体早就等着报道了。 更甚是有人有意无意地将这个消息送到自己跟前来。 可谓是煞费苦心。 傅奚亭现在成了首都媒体们关注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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