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暄客气之后是一句近乎悲鸣的告知声。 明书靠在椅子上,手中捧着一杯白茶,望着邬眉继续道:“当初干那件事情的人都接二连三地付出了代价,而唯独你们林家还屹立不倒,邬眉,我很难不怀疑你们。” 邬眉微微抿唇:“你的意思是,赵影的死与我们有关?” 明书冷笑了声:“何止。” 她现在怀疑整件事情都是林家的手笔,什么江芙还活着,不过都是假象。 邬眉啪嗒一声,将手中的杯子丢在桌面上,脸色冷沉:“明书,整个首都都知道你们惹了不该惹的人才会被收拾,现如今,你竟然想将赵影的死怪罪在我们头上?” 砰——明书手中的杯子砸在了邬眉头上:“你我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一起死。” 最后三个字,明书近乎是咬牙切齿:“行至如今,别人就不说了,我们最好谁也别放过谁。” 邬眉抬手摸了一把额头,在将手从脑袋上拿下来时,掌心一片猩红。 纵使满心怒火,邬眉知道,此时的明书不能招惹,这个女人的情绪已经到了临界点了,受不了任何刺激。 她急切地想要找到人跟自己的女儿陪葬。 邬眉忍住心中怒火,尽量揉着嗓子开口:“明书,我理解你的心情,这件事情你需要帮忙就直接说,我们之间没必要拐弯抹角的。” “我要你帮我杀了傅奚亭。” 明书点明主题。 望着邬眉的目光带着痛恨。 杀了傅奚亭,多么天方夜谭的话啊,这简直就像是一个刚从精神病院出来的人才会说的话。 首都多的是人见了那位上位者连呼吸都忘记了的。 而有人,竟然大言不惭地想杀了他。 邬眉想,明书真的是疯了。 想杀傅奚亭。 06年,曾有人因公司被收购,在大马路上拦住了傅奚亭的座驾。 最终如何来着? 至今都在局子里,活又活不了,死又死不掉。 傅奚亭多的是手段让人在漫漫余生中是苟延残喘。 而今,明书竟然想走上这条旧路。 多恐怖的想法啊? 如此就罢了,竟然还想让她参合其中? 这跟让她去死有何区别? 尽管内心了然,但邬眉仍旧是选择陪着她演完这场戏。 “我会帮你。” 安抚为主。 跟疯子没有任何道理可讲。 明书似是对邬眉的表现很满意,没有过多停留。 正月十四,首都阴雨天,晨起,淅沥沥的小雨顺着玻璃流淌下来。 江意睁眼时,身旁已经没有傅奚亭的身影,唯有猫窝在脚边肚皮朝上呼啦啦地睡大觉。 孕四月,傅太太孕吐有所好处,但仍旧偶有发作。 晨起和下午午休起来发作最为频繁。 傅先生为此,与徐启的联系更加密切了些。 但无奈。 无论是过来人,还是书上,互联网上的经验都在告知他,孕吐这事儿,无解。 江意掀开被子起身正准备进卫生间时,男人进来了,脸上挂着薄薄的汗珠,一副刚刚运动完的模样。 “醒了?” 傅奚亭向着江意走去,可在即将要碰到人时,被傅太太伸手挡住了步伐。 “别过来,我不想闻你身上的汗味。” 若是往常,傅先生定然会生气。 可眼下,数次经验告知他,停住脚步是最好的选择。 江意前脚进卫生间。 傅奚亭后脚拿着家居服跟了进去。 一人占据马桶,一人占据淋浴间。 中间的透明玻璃看似什么都挡住了,可又像是什么都没挡住。 江意早就从一开始的羞涩变成了淡然。 用艾灏的话来说,都老夫老妻了,孩子都搞出来了,还在乎那点东西干嘛? 倒也不是江意不在乎,实在是无力在乎。 江意上完厕所站起身,稍有些眼放花,她伸手扶住一旁的墙壁,稳了许久才稍有些好转。 而淋浴间里,傅奚亭见此,来不及冲掉身上沐浴露的泡沫,伸手薅了条浴巾围在身下。 赤着脚急匆匆地朝着江意而去。 “怎么了?” “头晕。” “我抱你?” “别,我站会儿,你别碰我。” 她不想自己沾上一身沐浴露的泡沫,回头还得洗澡。 傅奚亭担忧的脸色因江意这句话赫然垮了数分。 默了几秒,哧了句矫情,将人打横抱起来放在窗边的贵妃榻上。 江意听着这句话,颇有些不依。 “矫情也是你惯出来的。” 傅奚亭进衣帽间套了件浴袍在身上,下楼将早餐端了上来:“惯着你,我是愿意的,就怕你嫌我惯多了。” 江意:“…………..你在内涵我什么?” “天地良心,我还敢内涵你?” “我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自打江意怀孕以来,傅奚亭对她可谓是有求必应。 江意让往东不敢往西。 让往西不敢往北。 将他的脾气都磨没了。 出个门,还得看江意心情。 若是出差——江意问候他祖宗十八代是小事儿,怕的是让他滚出去别进来了。 伊恬这段时日一边照顾着江意,一边摸清楚了她的脾气。 书房里长期备着棉絮。 以防傅奚亭夜半被赶出来没地方睡觉。 江意孕三月一过,不知是孕激素作祟还是真的馋得慌,夜半洗完澡出来选了件令傅奚亭血脉喷张的睡衣,黑色的蕾丝吊带在江意衣柜里尘封已久,傅奚亭以为,它三五年之内都不会被宠幸了。 没想到,他到底是低估了。 临睡前,江意想要。 他耐着性子好言好语地跟她科普孕期办坏事儿的危害。 江意不依,傅奚亭费尽心思绞尽脑汁喊着姑奶奶才将她燥热的心思压了下去。 原以为就此就过去了, 凌晨两点,当傅先生被摸醒的时候,他就知道事情不简单。 男人躺在床上,如同躺在高温烤箱里炙烤着,被江意撩拨着,不敢吱声。 浑身上下都在冒汗。 何其憋屈啊! 这要是孕前,江意约莫着得求爹爹告奶奶地哭爹喊娘了。 可孕中,换来的是他隐忍着当柳下惠。 夜半,傅先生醒来搂着人安抚着,越安抚事儿越大。 傅太太问他:“做不做?” 傅先生如实回答:“不敢做。” 小孕妇不死心,拿出手机开始百度,点了点屏幕上的字:孕中期可做。 “你身体不好,不能一概而论。” 傅太太何时做过这么低声下气的事情? 为了欲望就差主动去扒他了。 夜半,伊恬听到了江意的发火声,披着睡袍出来一看,傅奚亭被赶出来了。 一起被丢出来的,还有那只公猫。 ….. 伊恬见傅奚亭急匆匆地端着早餐上楼。 担忧江意出事儿,后脚跟了上来。 果然,见人半靠在贵妃榻上,脸色寡白。 心颇有些慌:“怎么了?” “低血糖犯了,不碍事儿。” 12年农历十四,恰逢周日。 傅奚亭与江意都休息在家。 二人上午各自在书房忙了会儿,下午,江意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手中拿着手机翻阅着张乐的社交账号,如同批阅奏折似的将她和司柏的恋期故事都彻底地翻了个遍。 “温子期找到梦瑶了吗?” “找到了,”傅奚亭淡淡告知。 “在哪儿?” “沪州底下的一个小镇里。” 找到了也没用,温子期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儿女情长什么的都得往边儿上放一放。 江意担忧:“温家会接受梦瑶吗?” “温子期接受就行了。” 许是忧思过多,江意有些头痛地拧了拧眉。 伸手准备端起杯子喝口水,突然————肚子里的动静让她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 傅奚亭的目光从眼前的文件上移开,背脊倏然紧绷:“怎么了?” 他见不得江意有异样。 每每见他异样,傅奚亭总觉得有只手在抓着自己的心脏揉搓。 “他动了,”江意有些惊奇。 僵在半空的手缓缓地落在自己微微凸出的小腹上。 傅奚亭也有几分惊奇,起身蹲在江意跟前,掌心落在她的肚子上。 初为父母的二人相继屏住呼吸,等着小家伙的动静,可许久之后,以失望落空。 临了,傅奚亭曲起指尖轻轻点了点江意的肚皮,小声念叨:“小懒猪。” 而小家伙,兴许是听见了亲爹的念叨,极为给面子地又动了动。 第381章 婚礼(一) 2012年元宵节。 首都热闹非凡。 到处张灯结彩挂着红彤彤的灯笼,各大荧屏里放着关于元宵节的视频。 商场里的销售都在卖力营销着。 从晨间开始,各大活动接连不断。 好日子就罢了,又恰逢老天爷给力。 正月十五的艳阳天,是首都这个春节难得一见的好天气。 12年的春节,三天晴三天雨,交叉进行,以至于温度一直升不上去。 一直都在个位数中徘徊,元宵节这日,气温骤升,逼近二十度。 许是难得的艳阳天,又是节日,首都街头人满为患。 傅奚亭这日,上午去了趟公司,下午起了心思想带妻子出门散散心。 提议出来时,被人拒绝了。 原因是有约。 咖啡馆里,江意看着坐在对面的司柏。 二人静默无言,江意在等着司柏的言语,而后者似是在斟酌。 大喜之日,本该在家准备当新郎的人眼下却出现在自己跟前,江意一时间不知道作何感想。 街头,人潮汹涌。 咖啡馆里,她与司柏好像圈出了一块地,形成了自己的小世界。 许久之后,服务员送饮料上来,司柏看着她对面的那杯温水,浅勾了勾唇:“恭喜。” 江意靠在椅背上,一手扶着杯子,面容淡淡:“谢谢。” “傅董知道吗?” “你希望他知道还是不知道?”江意反问。 司柏似是调整好了情绪,端起杯子喝了口咖啡:“我希望天底下,有情人都能终成眷属?” “包括你吗?” “我?”司柏笑了声:“江总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向死而生,有些人活着是有使命的,”他活着并不单纯。 从九年前的那个雨夜开始。 从司家险些被灭口开始。 “如果江总是在仇恨中原谅世界,那我应该就是在仇恨中毁灭某些人世界的人,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以恶制恶,这些都太公平了,我要的,是不公平的猎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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