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哄过儿子,东方渭又粘着他爹后。谷秀娘就瞧着这一对父子亲亲腻腻。 从大船下来,一应行礼有仆从搬运。 东方暻安排了马车,此时他和妻儿一道坐上马车。 这时候先回了暂居的住所。这一处院子颇大。当然比着神京城的费邑侯府还差一些。 待新居安顿好后,东方暻跟妻子寻问道:“我已去信四伯家。妹妹,你看哪一个日子合适,我陪你和渭儿去一趟四伯家。” “不止为着孝顺的名声。我也想让妹妹衣锦还乡。”东方暻说出更真实的理由。 衣锦不还乡,如锦衣夜行。 在东方暻看来,高调一些能让妹妹人前显圣。这没什么不好的。 “玄高哥哥,你想讨我欢心吗?”谷秀娘笑问道。 “这自然。”东方暻回道。 “太张扬了。”谷秀娘说道。 “你这一回提前去信,怕是惊动了许多人。”谷秀娘的本意真不是高调的主。 “怕甚?”东方暻浑不在意。 “我就是故意的,就想让一些人做一些大场面。好叫旁人都知晓着我和妹妹夫妻恩爱,琴瑟和鸣。”东方暻坦坦荡荡的表明态度。
第34章 神京城, 皇城,宫廷内苑。天子病了,一病不起。这等时候是皇后主持着宫廷内苑的宫务事宜。 承平十七年, 夏, 本是暑气最重的时节。承平帝没法子安心养病,他的心气不顺。 “陛下。”皇后在侍疾, 她又劝天子用药。 “您万金之躯, 不可毁伤, 还请先用药吧。”皇后亲自递上一碗药汤给天子。 承平帝瞧一眼后,叹道:“吃不吃,不重要。反正死不了。” “陛下。”皇后赶紧起身,她跪于天子龙榻前。 “请您勿要说这等自弃之语。江山社稷,担您一肩……”皇后还想劝话。 “这些场面话就不必讲了。”承平帝摆摆手。他的心情很坏, 没心思听皇后继续念叨。 至于吃药?天子不怕药苦,他觉得心苦。如今承平帝膝下无嗣,在病中呢,他也听一耳朵朝堂上的风波。 又有人想请天子大选,再多挑些妃嫔入宫侍奉。反正天子还年轻,前头能生,后面多挑着嫔妃一样能生。 至少国舅就是如此想法,这一位大将军盼着宫廷内苑的嫔妃们争气,多多给天家开枝散叶。 皇后在承平帝这里碰了一鼻子的灰。 回到昭阳宫。皇后得着心腹的禀话,说道:“娘娘, 丹若宫有人有招了。” “好。”皇后点头。 对于二皇子殁了一事,在皇后眼中, 不是杖毙掉一些宫人们就算了结。这事情总要有一个幕后主使。 二皇子是抚养在昭阳宫。对于世人而言这一位二皇子就是皇后的养子。 二皇子因着幼小,病了几场, 败坏根底。这一染疫病便是殁了。 这等理由说出去让皇后觉得无颜面。容易使人猜忌她这一位嫡母不用心。又或许皇后也需要一些理由敲打一些人。 柳充容这一个皇子生母。膝下的大皇子早殁了。在皇后心头这一位已无子,又无宠。对着昭阳宫也不够恭顺。 这等无爪的假老虎就是最好的立威对象。 真是拿一个无能之辈立威,在宫廷内苑里起不着作用。至于真正的天子心头肉,宋贵妃这一个明面的宠妃。皇后不敢动。 或者说没抓着宋贵妃的把柄,宋贵妃膝下又有天子目前存活的唯一子嗣丽锦公主。 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丽锦公主的体面上。皇后就不会动宋贵妃。 “去,把人提了。”皇后吩咐话,说道:“人证物证,俱要用实。” “本宫不止要审了柳充容,还要给各宫一点敲打。让一些人知道必须遵守了宫规的要紧处。”皇后的眼中有光,那是恼意。 对于柳充容这一个碍眼儿的存在。皇后不想继续容忍下去。真当柳充容办事很仔细?皇后就没有耳目了。 对于丹若宫发生的一切,皇后使人盯得紧。 不止柳充容,只要受宠的,只要生下皇家子嗣的。哪一个都是皇后的眼中钉,肉中刺。不盯着,皇后也怕翻船。 “诺。”皇后的陪嫁嬷嬷应诺。 隔着神京城的几千里之外。南边,渭河县。 谷家村这些日子很热闹。或者说不止亲戚爱来窜门子。便是一些出嫁的谷家女也愿意回门。不止谷家女自个愿意,便是她们的婆家也乐意。 谁让谷氏一族的消息瞒不住。费邑侯府的世子夫人要回族里探亲。为着这事情谷氏族长亲自走一趟县城,把谷大福一家人请回族里。 原由也简单呢。为着让费邑侯世子夫人回族里做贵客。 一旦世子夫人回族里探亲,谷氏一族的族人们往后在十里八乡吹一吹牛皮,那也是特别的得脸。 墩城侯刘演这一日游猎,倒是路过一回。或者说就是恰巧的,他在渭河边上遇着费邑侯府的探亲队伍。 “表哥可知这是哪家,真够气派。”何佩玉赞一回话道。 “神京城的费邑侯府。”刘演回道。 “莫不成表妹没听着最近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说的就是费邑侯府的世子夫人要回乡探亲一事。”刘演笑问道。 “听了。”何佩玉回道。 “只是太煊赫了。我觉得皇家气派,大概便是如此。哪料想侯府的尊贵与威风就是这般利害。”何佩玉感慨一回。 年十二岁的何佩玉是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她的眼中还对未来充满了期望。 对于刘演和何佩玉议论一回的费邑侯府探亲队伍。 这等时候的谷秀娘一家人是坐着马车。哪怕东方暻亦在马车之内。毕竟除了乘人的车辆,还有拉着贺礼的车辆。 这等浩浩荡荡的一行人不避讳,确实挺张扬。奈何谷秀娘劝过枕边人,夫君主意定了。谷秀娘最后还是同意。 不止是不想拒绝夫君的美意。可能谷秀娘自己在心底也感慨一回。谁让她是一介俗人。 她也爱锦衣不夜行,还是乐得被人夸耀几番。 河边小栈,一处茶肆。 荀十二郎的目光瞧过离开的费邑侯府一行人。 “大哥。”荀十二郎唤一声。 在荀十二郎的心头,他对于费邑侯府也罢,对于谷氏一族也罢,他皆没有好感。 因为与谷家议过亲,他这一位嫡亲的大哥到现在还是孤身一人,孑然一身。 这让荀十二郎的心里藏着怨。荀氏是郡望,也属于二流的士族。这等人家还被天子家奴压一头,荀十二郎对于宦官之流天然憎恶。 “明德,你心不静。”荀家大郎说道。 荀十二郎,名议,字明德。他听到大哥的话,他回道:“我心静不下来。” “瞧过宦官之威,大哥能心平气和,这等养气功夫让弟弟佩服。”荀议说罢这话。他又道:“就不知大哥一直不能议亲,此事已成父亲心病。大哥,愧疚否?” “……”听罢弟弟的话,荀大郎沉默下来。 渭河县,谷家村。等费邑侯府一行人到达时是晌午时分。 “族长,贵客到了。”谷族长听见族人的报信儿。这族人是一路快跑过来,报信儿后,他还喘着粗气。 远远的,那热闹也从村口往族长家传来。谷族长领着族老,又请了谷大福夫妻一道迎出去。 当然这是长辈们亲迎,这等礼数给的十足。至于谷秀娘的平辈,她的兄长和弟弟早在村口候着。 谷家村的村口。 瞧着大队人马,瞧着护卫骑士。谷承德、谷承义兄弟二人还是颇羡慕的同时又是有一点自卑。 那等心思总之挺复杂。不过一想着妹妹(姐姐)是这些护卫骑士的主家。 谷承德、谷承义兄弟二人又是挺起胸膛。 那自信貌似又一下子回来了。 “恭迎世子,世子夫人。”有族人喊话。 这声音太大了。 在马车内的谷秀娘等人当然听见。回一趟娘家族地。皆是亲戚倒不好太摆谱。 或者说凭如今费邑侯府的身份。谷秀娘也不必做得难堪,让族人没脸。 东方暻先下的马车,尔后,他亲迎了妻儿下马车。 东方暻抱着小儿东方渭。谷秀娘站立在夫君身侧。 “见过世子,见过世子夫人,见过世孙。” 瞧着谷秀娘一家人,有懂礼的,或者说早请教过的族人,在这等时候已经懂得给东方暻一家人拜礼。 东方暻摆摆手,笑道:“快快请起,都是亲戚,不必如此。” 谷秀娘在旁边虚扶一下二位兄弟。她笑道:“夫君有言,自家骨肉不必多礼,快请起吧。” 至于东方暻说请起,也是在一众人跪着见礼后,他才说的话。 或者说这是下马威也罢,还是故意的,又或无意的?端看各人想法。 东方暻只是想用一些礼数敲打一下。也免得有人不识分寸,还真登鼻子上脸的提一些过份要求。 提前把礼数做到位,让有心人识得尊卑有别。 一些人的小心思只要不闹在东方暻跟前,他就装着不知道。毕竟他回谷家族地的意义在哪儿? 东方暻一直记着就让妻子人前显圣用的。 瞧着谷承德、谷承义的讨好笑脸。东方暻也是热忱的喊一声“兄长”“弟弟”,这把谷承德和谷承义美的。 从村口往族长家去。这时候的东方暻一家人下了马车,与众人说一下客套话。 尔后,一家人又乘坐上马车。再往族长家去。 至于谷承德、承承义兄弟,他二人也有马车坐。就是不与谷秀娘一家人乘坐同一辆。 待东方暻等人远去后。落在后面的族人里,有人议论起来。 “十四小娘子不同了。” “这不是什么小娘子,而是世子夫人。” “再是世子夫人,那也是谷家嫁出去的闺女。都是姓谷,可是自家亲人。没听着世子也是这般客气讲话的。” “对,对。” “这是自家人。谷氏一族不同了,往后可有靠山在。” “……”族人与来做客的亲戚们是议论非非,各讲各话,可谓热闹。 谷氏一族,族长家宅。 等谷秀娘一行人到时,谷族长家的门口也是站了许多人。 这会儿谷承德、谷承义先下了马车。虽然下马车前,谷承义免不得又瞧几眼。 这一辈子他是头一回坐上这等奢华的马车。 “二弟。”谷承德唤一声。 “兄长。”谷承义回一声。 “快,长辈们都迎出来。我们兄弟不能落后面。”谷承德叮嘱一句。谷承义应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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