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黑衣人的任务显然是不计代价取她的性命。 卫含章骑在马上,一道又一道的刀锋劈面而来,又被暗卫悉数挡下,她连惊叫都不敢,生怕影响了自己人的发挥。 胳膊上的伤口很深,血流了满袖,朱红色的骑装被血液浸湿,她从未受过这样的伤,脸色因为失血和惊吓白的吓人。 又一道刀锋劈来,卫含章催马躲避,刀锋正中胯下烈马臀部,本就受惊不安的马嚎叫一声,在谁也没有预料到的情况下,疾驰而去。 卫含章右手胳膊受伤,缰绳都只能虚握,这会儿更没办法控制疯狂的马匹。 只能勉力夹紧马腹,不让自己摔下去,说来也是巧,疯马疾行的方向是内围,而这一片本是小路,鲜少有人会打这边出来。 可除了暗地里埋伏此处的几名刺客外,卫含章竟迎面遇上了人。 在她胯下的疯马被黑衣人一刀劈断前蹄时,陈子戍一人一骑从林间小道出现,显然也没想到围场竟然有人敢行刺,行刺对象还是未来太子妃,反应过来后,他向来冷静的面上,神情大变。 彼时卫含章即将摔下马,有黑衣人持刀飞扑而来,一阵天旋地转,她腰间一紧,下一瞬坐到了陈子戍马上。 刀剑碰撞声刺入耳膜,眨眼功夫陈子戍已经跟几名黑衣人过上招。 他一手握住缰绳,圈住怀里的人,免得她掉下去,一面抬剑格挡住黑衣人的围攻,声音急切:“你还好吗?” “现在不用管我,”见他想往前面突围,卫含章大声提醒道:“前面刺客更多,不能往外围跑。” 陈子戍应了声好,当即掉转马头。 他的坐骑显然很不凡,骑术也俊,一面护着怀里人,一面勒紧缰绳往内围深处而去,数道刀光剑影中,胯下骏马竟然没有受伤。 天色不知何时已经彻底暗了下来,白日里在内围打猎的人早就回了行营,只有猛兽开始无顾忌的出来觅食。 “他们没追上来,”陈子戍侧耳听了几息,道:“夜间再想找来就不容易了。” 丛林茂密,连月光都被遮蔽,面前一片漆黑,卫含章却莫名安心下来。 她急急的喘平呼吸,正要说话,身后的人却道:“距离姑娘遇刺已有一两个时辰,殿下那边定然知道了消息,若我所料不错,此刻这片山林恐怕已经被禁军围了。” “只是不知黑衣刺客是在禁军围山之前撤退了,还是依旧在山林间,想在禁军出现之前找到我们。” 他低声询问:“以您看,现在我们是自己出去,还是继续在这儿躲着,等禁军寻过来?” 卫含章头已经有些昏沉,闻言略微思忖几息,便道:“不能出去,这批黑衣人为了杀我不顾性命,不会轻易退走,这时候出去,跟自投罗网有什么区别?” 就跟传说中的死士一样,拼了命也要杀她。 陈子戍深以为然,只是…… 他迟疑道:“为您安全考虑,咱们的确不能贸然出去,只是这样,您的名誉恐怕有损。” 夜间,山林,孤男寡女。 卫含章抿唇不语。
第238章 身后的人也沉默几息,最后下了马,朝她伸出手来道:“夜里的山林危险,我知道这附近有个山洞,去那避避吧。” 这已经是围场最深处,就算白日都鲜少有人会来的地方,野兽众多,考虑到姑娘家胆小,怕吓着人,他没有明言。 陈子戍站在右边,可卫含章却伸出自己左手搭了上去,他微微一顿,等扶她下马时,才注意到她身上浓郁的血腥味。 漆黑的夜色下,他无法查探她伤着哪儿了,但脚步却下意识急切起来,拉着她弯腰走进一个入口狭小的山洞里。 卫含章头昏昏沉沉,受了惊吓一路奔波,伤口又痛,勉强跟随了几步,到后面几乎是被他揽在怀里扶着走。 深秋的夜晚本来就寒凉,在这山林间更甚,直到明亮的火光燃起,她才从失血过多的冰冷中缓了过来。 入口被陈子戍用几捆树枝挡住,山洞里面愈发温暖。 她吸了吸鼻子,右边的手臂就被握住,顿时就疼的一颤。 陈子戍下意识松了手:“姑娘受了伤,怎么不告诉我?” 卫含章没有说话,低头去看自己的伤口,已经没有再冒出新鲜的血液,但皮开肉绽的胳膊看着依旧很吓人。 袖子全部被血液浸湿,贴在皮肉上…… 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哪里吃过这样的苦,她却没有哭嚎,这一路奔逃很多次碰到了伤口,连一句痛呼都没有。 陈子戍深吸口气,道了声得罪,再度握住她的胳膊,轻轻撕开紧贴皮肤的衣裳,一道四指宽的伤口完整的露了出来。 他拿过马匹上取下来的水囊,倒了点水浸湿帕子,小心清洁了伤口四周,可纵然他再小心,她也疼的控制不住发抖。 “忍忍,利刃划破的伤口不包扎好,容易化脓。”他从怀里掏出一只玉瓶,揭开后,将里头的药粉撒到患处,最后用帕子小心给她包好。 一切做完,再抬头时,就见面前姑娘煞白的脸上,冷汗淋漓,眸中似盈了一汪泉水,浸湿了眼睫。 ……卫含章疼的想哭。 可见他看过来时,还是下意识忍住,同他目光对视的瞬间,她愣了一愣,迟疑道:“你是不是也受伤了?” 实在是他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陈子戍垂眸避开她的目光,轻轻嗯了一声,道:“小伤,不碍事。” “怎么会不碍事,你自己不是说利刃划破的伤口不包扎好,容易化脓的吗?”卫含章眉头微蹙,打量起他来,“你究竟哪里受了伤?” 陈子戍道;“您不用顾忌我。” 以为他还在顾忌名节这种迂腐至极的东西,卫含章不由恼道:“你是殿下身边的近臣,他是什么为人你难道不清楚吗?事急从权,你护我性命,他不会责怪你的,名誉会比性命重要吗?” “待会恐怕还有危险,你若是倒下了,谁来护我?” 前面的话,他表情尚且平静,直到后面那句,他才迟疑道:“你要为我包扎?” “……”卫含章默了默,下意识往他腰腹位置看过去,没见伤口才缓了口气:“为何不行?” 陈子戍安静几息,似下定决心般,手指搭上自己的腰封,解开…… 卫含章吓了一跳,往后躲了躲,连声道:“干什么呢,你伤口到底在哪儿?” 怎么就脱衣服了。 陈子戍停下动作,抬眼望过来,道:“背上。” 卫含章瞪大眼眸:“……”哑然无语。 反悔的话都已经在喉咙口,可见到这人沉静,发白的脸色,又说不出来。 这一路他尽心尽力,伤也是为了护住她所受,卫含章嘴唇动了动,艰难道:“……我看看伤口。” 闻言,陈子戍脱衣裳的动作却没有继续。 “很疼吗?”卫含章蹙眉,凑到他身后。 他的背上的确有两道刀伤深可见骨,血肉模糊跟破损的衣裳贴在一起,比她胳膊上的伤更可怕。 她心头一抖,看着都觉得疼。 突围的时候一片混乱,这人神态动作又丝毫不显,所以她连他什么时候受的伤都不知道。 她静默几息,开口道:“我手受伤没力气撕开你衣裳,你自己脱了吧,我给你上药。” 陈子戍目光放在山壁上两人重迭的影子上,轻轻嗯了一声,手却依旧没有动作。 卫含章等了又等,再度催了声,简直恨不得直接动手。 矫情什么啊,真的是。 终于,这人动了。 就跟并不是自己的伤似得,动作毫不小心,跟血肉粘粘在一起的衣裳被扯开,力道大的让卫含章都看不下去,她急忙阻止,“算了,算了,我来,你别动。” 小心翼翼揭开他伤口处的衣裳,后背两道深可见骨的刀伤清晰展露在眼前。 叫她下意识倒吸一口气。 声音都有些发颤:“你不疼吗?” 陈子戍双手不知不觉握紧,努力忽略掉背上的视线,没有说话。 卫含章动作很快,学着他为自己处理伤口的步骤,先是用帕子沾水给他草草清洗了下伤口,又用药粉均匀的撒上去,最后停在最后一步。 伤口太大,帕子不够包扎…… 她犹豫了会,伸手推推身前的人:“喂,想想办法,拿什么包扎一下?” “……”陈子戍就跟患了什么麻痹症似得,反应慢的要命,过了好几息,直到卫含章都忍不住想再催促几句时,才抬手撕下自己身上绵软的内衬,朝身后递过去。 卫含章接过来后,终于想到了什么,正欲包扎的动作也是停顿下来。 伤口在后背,要包扎好必须绕到他胸前…… 察觉出她的顾虑,陈子戍道:“伤口撒了金创粉就够了,不包扎也没事的。” 卫含章有些犹豫,都到这步了,不包扎好岂不是功亏一篑。 可真要包扎,她就算不滚进他怀里,那也太亲密了。 脑海里闪过某个醋坛子的身影。 那人要是知道她……还不知道会怒成什么样呢。 可那人在哪儿呢! 她遇袭都这么久了,堂堂监国太子,媳妇儿差点被人杀了,他人呢?
第239章 萧君湛在哪儿呢? 得到卫含章遇袭消息时,他已经从围场出来,眼见天色昏暗,篝火点燃许久,心上人却还未回来,以为她玩到乐不思蜀忘记了时辰。 正欲遣人去寻,抬眼便看见自己安排在小姑娘身边的暗卫浑身是血赶到,那瞬间,他的一颗心险些要跳出嗓子眼。 他身边的臣工、侍卫们并不认识卫含章身边的暗卫,见来人浑身是血,正欲阻拦,对方却力竭晕厥过去。 萧君湛已经骇然起身,从高台之上快步走下来,疾声命令道:“叫醒她!” 他素来端雅,忽做如此情态,叫在场的臣工们神情各异。 目光再次落在昏厥的人身上,敏锐些的已经预料到许是要出大事。 影一被人扶起,灌下一口参汤,才恢复了些力气,视线看向萧君湛,眼里冒出亮光,急声道:“殿下!围场内有埋伏,姑娘遇刺客袭杀,随行护卫皆死,姑娘所骑之马受了惊,朝山林里面去了,现在生死未卜,您快去救人啊!”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臣工们如何惊骇不说,萧君湛却好似失了聪,什么都听不见。 只有那句‘生死未卜’在回荡。 他猛地闭了闭眼,再次睁眼时声音冷厉如刀:“邓晨!” 人群中,一中年男子出列,跪拜在地,颤声道:“微臣在。” 他是禁军首领,此次秋猎的安全护卫任务,也是由他领了,现下却出现刺客在围场内袭杀太子妃一事。 足以株连全族的罪过,叫这位铁骨铮铮的汉子已然慌了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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