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有着祖上的荣耀,再加上祥亲王还是宗令,所以日子过得很是快活。 祥亲王爱好享乐,喜欢养鸟,也喜好美人。 王府中一王妃二侧妃四夫人六侍妾乃是满额,还有很多没有名分的通房丫头。 “想来你之前也听过,祥亲王妃身体不好,王府的中馈至今还是老王妃把持着。”秦昭仪道,与此同时她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 什么身体不好,不过是祥亲王宠妾灭妻,自己又立不起来,郁结于心,以至于连管家之权都丢了。 要不是娘家兄弟是工部左侍郎,只怕王妃之位都不一定保得住。 祁黛遇回想原身记忆,是有这么一回事。祥亲王府在勋贵中算是“接地气”的,府中很多传闻都流入市井,街上随便拉个百姓都能说上两句。 “那祥亲王妃就生了一个女儿,就是那芷瑜,从小便养在老王妃膝下。” 祥亲王子女众多,昭国嫡庶观念没那么分明,庶子一样有继承家财的权利,只是不如嫡长子多,且不能继承嫡母的嫁妆。所以那芷瑜姑娘虽是王妃亲生,也不比其他姊妹高贵多少,能养在老王妃膝下,只怕是那王妃权衡利弊后刻意筹谋的结果。 这是一招妙棋。 毕竟祥亲王荤素不忌,却还是顾忌孝道,能听老王妃的话。那芷瑜在老王妃身边长大,祥亲王也会重视几分。再者,老王妃见多识广,阅历丰富,也能更好教导孙女。 这一筹谋,只有好处。 上次老王妃带芷瑜姑娘进宫,为她的终身大事谋划,就是证明。 祁黛遇听秦昭仪的意思,想来所谓的八卦是关于那个芷瑜的? “你快说呀,到底怎么回事?” 秦昭仪又喝了一口珍珠奶茶,这才慢悠悠道:“老王妃想为自己的孙女寻一门好亲事,特地带进宫里,若是能得太后赐婚最好,便是不能,哪怕得了太后几句夸赞,在亲事上也更好挑拣。老王妃想得没错,重阳节后,祥亲王府的门槛都快被媒婆踩烂了。” “最后,与户部尚书宁大人的次子定了亲事。” 说到这,秦昭仪顿住,给了祁黛遇一个“你细品”的眼神。 祁黛遇眨了眨眼,脑海中冒出一个想法,“宁大人长子可成亲了?” 秦昭仪笑了:“没有!” 那祁黛遇就懂了,六部尚书都是朝中重臣,皆由老臣担任,这些老臣不是一心跟随皇上的革新派,就是中立派。 那户部尚书宁大人就属于中立派的一员。 正因如此,宁大人可以给儿子娶一个老牌勋贵家的姑娘。但他到底担心皇帝不满,于是这亲事是给次子寻的。毕竟在大众观念里,家中会由长子继承。 用一个次子,娶回祥亲王府的姑娘,还是品性得到太后称赞的姑娘,对宁家而言,这门亲事很不错。 而对祥亲王府来说,一门亲事就搭上了户部尚书府,也是好事一件。 祁黛遇点头:“确实是一门好亲事。” “我也觉得是一门好亲事,可如今,这门亲事却悬了。” 祁黛遇一愣,都交换庚帖了还能有变? 秦昭仪神神秘秘的,“就在三日前,祥亲王妃的嫂子,也就是工部左侍郎聂大人的夫人,去了祥亲王府,当众表示,自己的女儿和王妃的女儿抱错了。” 等等,这话信息量有些大,祁黛遇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好半天,她睁大眼,“抱错了?怎么可能?!” 这又不是演话本子! 官员家尤其勋贵家的夫人临盆,光身边伺候的人都有七八个,多的十余人都有,那么多人看着呢,怎么可能抱错? 秦昭仪极有说书的天分,明明也是听别人说的,却仿佛亲眼看见似的。 “是啊,祥亲王妃当时也不信,那聂夫人就问了三个问题:你当初临盆时是否在聂家生下的孩子?当年我们俩是否是同一天生下的孩子?我吃虾蟹身上会起疹子,你吃却不要紧,芷瑜吃虾蟹身上也起疹子,难不成她越过你这个母亲随了我这个舅母?” “听说祥亲王妃当时就不说话了,想来以前也不是没起过疑心。说起来,那芷瑜姑娘的确长得像聂大人,只是以前外人都觉得外甥像舅,可如今才知道,那是女儿肖父!” 祁黛遇咂舌,这可真是个大瓜。 “可是,听聂夫人的话,她仿佛早就知道自己的亲女儿是谁,为何如今才说出来?” 秦昭仪摊手:“这等私事我怎么会知道。” 你知道的已经不少了,祁黛遇心中吐槽,同时心里暗惊秦昭仪在宫外的消息网。 这种劲爆的八卦虽然在外流传,但也不会传得如此详尽,连当事人说了什么话都一清二楚,这些东西,在深宫中的秦昭仪怎么会如此了解? 要知道,秦昭仪的娘家可是在川渝,离京城上千公里。按理来说,她在宫外不该有如此灵通的消息网络啊。 按下心中的疑惑,祁黛遇说回刚才的八卦,“那岂不是,两家要换回去?” 一个舅母变生母,一个姑姑变生母,又有过往的感情在,这种抱错相对来说要好接受不少。而且,两家差距也不算太大,对两位姑娘来说,落差应该没有那么大……吧? 秦昭仪:“老王妃重视血统,已经请了皇室族老,要把人换回来,祥亲王大概也上禀皇上了吧。” “这可真是……”祁黛遇情不自禁地摇摇头,哪个时代都不缺狗血事啊! 难怪说祥亲王府和宁家的婚事悬了呢,未来的新娘子都换人了。除非两家换人不换亲,又或是宁家改和聂府定亲。 “可惜了一门好亲事。”祁黛遇想到那天那个温婉的姑娘,为她可惜。 秦昭仪盯着她看了半晌,突然摇了摇头。 “我看你是真傻,你还在为那聂芷瑜可惜呢,你也不想想,从前她和陛下是堂兄妹,可如今她和陛下可没有一点关系。她现在已无亲事在身,按着规矩,明年是要参加选秀的。那般才情容貌,你觉得会不会落选?” “说不好,明年的今日,她就坐在这儿和你一道喝茶聊天呢。” 秦昭仪眼神暗了暗,那些人以为去掉了林姑娘、张姑娘,明年选秀便没有劲敌,可会想到真正的劲敌其实是朝蓉、是聂芷瑜? 这算什么,人算不如天算? 祁黛遇:“……” 别说,这种可能性还真挺大。 她突然有些气闷,凭什么天底下好看的姑娘都得嫁进宫里! 那个皇帝,他凭什么?!
第三十一章 关于祥亲王府的传闻日渐甚嚣尘上, 不止宫内,连市井小儿也能说上几句,听说有那精明的商人已经命人编写出话本子售卖了, 各大酒楼里也有说书人讲起这桩异事。 这些年祥亲王平日的浑吝和祥亲王府的松散管理终于让其食到恶果——如今的祥亲王府已经成为笑柄。 毕竟,连王妃生的女儿都能抱错, 谁知道祥亲王究竟替多少人养了孩子? 有人笑话祥亲王,也有人叹息此次事件中的两位女子, 那位名满京城的王府贵女和聂家姑娘……现在身份未定, 外人都不知该如何称呼。 总之,大多数人都认为,这两人是最无辜的。有人甚至觉得, 宁家应改成和聂家结亲。 但外人的讨论影响不了当事人。 宫中,老王妃和祥亲王为此事专门进宫, 向皇上太后陈情,先是请罪混淆皇室血脉一事, 又请求太后娘娘给宁家次子与珍若赐婚。 珍若,就是原聂家之女,真正的祥亲王之女。 中间的商谈结果外人不知,祁黛遇只听闻,祥亲王的宗人令一职被撤了,而太后也颁布了赐婚懿旨。 衍庆居中,石榴等人也在讨论此事。 石榴很是不解:“奴婢不明白, 之前瞧老王妃对那芷瑜姑娘疼爱有加,想来是极满意这个孙女的, 为何如今出了事, 竟一点退路不给芷瑜姑娘留?难不成这么多年的祖孙情分都是假的么?” 虽说这改亲一事和那芷瑜一点关系都没有,但好端端的亲事没了, 于名声而言,女子总比男子吃亏些的。老王妃就算不为这个前孙女考虑,也没必要非和宁家结这门亲,这不是闹的三家都尴尬吗? 葡萄几人也多是这种想法,只觉得老王妃和祥亲王太凉薄了些。 祁黛遇知道这件事比她们早几天,多了些思考时间,倒是让她琢磨出了点内情。 只怕对于宁家而言,真正想娶的只是王府嫡女,而这个人是谁并不重要。 对祥亲王府更是如此,势微的王府需要一门强有力的姻亲,女儿抱错都是小事,与宁家的亲事势在必行。 这并不是一场简单的亲事,而是政治交易。 无论是两个女子,还是那宁家次子,恐怕都没有说话的权利。 想到这儿,祁黛遇有了疑问,皇上不是一直在打压勋贵吗?连她都能看出来祥亲王府的意图,皇上竟然同意了赐婚? 皇帝此时并不在乾清宫,而是在承乾宫里。 皇帝许久未来承乾宫,侍奉茶水的宫女都有些生疏——快忘记皇上喜欢几分热度的茶了。 蒋渊品了一口杯中的六安瓜片,放下茶碗,“你特地请朕来,可是有什么事?” 他对面坐着的便是宁妃。 今日宁妃突然派她身边的穗禾前往乾清宫,想请皇上前往承乾宫小坐。 自己对宁妃的态度,蒋渊一直以为宁妃心里是有数的,而这些年来,宁妃也的确低调安稳,像今天这般直接派人到乾清宫请人的事还是头一遭。 蒋渊心中好奇,便来了。 宁妃眼神定在被皇上放下的茶碗上一瞬,随即露出浅笑,“臣妾的确有一件事想和陛下商量。” 她长相只能说是清秀,唯有气质加成,在这后宫妃嫔之中也算是独一款,或许是过于注重礼仪的缘故,就连那笑起来的弧度,也格外标准。 可蒋渊就是不喜宁妃这一点。 讲究标准、过于规矩,就失了灵魂。每每和宁妃相处,蒋渊都觉得自己在和一本宫规说话,让他想起幼时被教养嬷嬷耳提面命各种宫规守则的日子。 无趣至极。 蒋渊在宁妃这儿,看不到她一点本性。 和祁婕妤不同,祁婕妤对外的模样是装出来的,屋里那些小摆件就是破绽。 但宁妃不是,或许以前的宁妃是在装,但现在的宁妃,已经把自己训恪成了“贤惠良德”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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