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管?” “自然是想方设法搜集证据,替他父亲鸣冤。” “降罪她父亲的是你老子,栽赃的是你兄弟!” 沈清歌说完,觉察失言,愣了愣。 “我早就猜到了。”战承谨坦言不讳:“你不必瞒着我。你若是怕被我牵连,从今天起,你就可以远离我,与我一刀两断。” 话里说不出的坚决。 沈清歌犹豫了,一时间没说话。 战承谨看着她的反应,瞬间有一丝黯然,失望地转身就走:“从今天起,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俩......” 话还没说完呢,后背就被结结实实地拍了一扫把。 沈清歌举着扫把,还想拍第二下,战承谨已经嬉皮笑脸地转过身来:“就知道九嫂你不是那种无情无义,明哲保身的人。快点帮我想个法子。” 沈清歌没好气地瞪着他:“你倒是有情有义,还搜集证据,你怎么搜集?把那些人都当傻子么?有罪证不赶紧销毁了,还摆放在那儿,等着你去取?” 战承谨愁眉苦脸:“就算是没有希望,我总要试一试不是?” “你可问过花无箴了?她确定她的仇人就是三王爷?” 战承谨点头:“我问过了,她没有否认,只说让我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儿。还说,将来谁能替她报仇,她就嫁给谁。” “所以你就要替她爹伸冤。” 战承谨点头。 “我倒是有个曲线救国的法子,不知道管用不?” “什么法子?”战承谨一听,顿时就来了精神。 沈清歌想了想:“你先帮我把拍花贼的案子破了,将凶手缉拿归案,我再告诉你。” “嘁!”战承谨有些不满:“让你帮个忙,还要谈条件。你那案子若是破不了,你就不管我了是不是?” 沈清歌眸光闪了闪:“兴许,我的这个案子破了,你的难题也能迎刃而解了呢。” “为什么?” 沈清歌没有回答他的话:“自己想。” “八竿子打不着的案子,你让我怎么想?” 沈清歌冲着他勾勾手:“把耳朵凑过来。” 战承谨听话地往跟前凑了凑。 沈清歌压低了声音:“难道你就没有想过,这两个案子,万一是同一人所为呢?” “什么?”战承谨一时半刻的,还没有反应过来:“什么一个人所为?” 话说完,自己也咋摸出不对来了,磕磕巴巴地问:“你是说,那拍花贼是我三哥?” 沈清歌坦然点头:“在怀疑,有待取证。” “怎么可能?”战承谨一口否认:“我三哥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犯得着冒这样的风险,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沈清歌见他不信,也没有瞒着,将自己目前所掌握的线索全都说了。 “就我目前所掌握的线索来看,三王爷有很大的嫌疑。 他自幼跟着那个宫女香凝,感情很不一般。所以香凝被那个小柱子虐待致死之后,心里就留下了心理阴影。 他非但将小柱子做成人彘,让他生不如死,还将他搁在地宫之中,让他一遍一遍回忆起当初他是如何折磨香凝的。 而就是因为香凝死得凄惨,三王爷也为此产生了心理障碍,不能过正常的夫妻生活。所以他一直在四处寻找与香凝长得极为相似的女子,希望能借此克服心理障碍。” “你说的很有道理,可那时候三哥还挺小的......” “十二三岁的男孩子就已经可以懂得男女之事,有了最初的幻想。而且正是因为年纪小,更容易造成终身的伤害。” “话是这样说,可是这些全都是你的推理,并没有足够的证据。” “对,”沈清歌点头:“我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找到证实他拍花贼身份的证据。以此作为突破口,你不觉得,比起你搜集他栽赃花大人的证据更简单吗?” 战承谨歪着脑袋盯着沈清歌:“这案子不是我九哥负责的吗?你们不是已经水火不容了吗?你怎么还在暗中调查?” “我有那么狭隘吗?你九哥是你九哥,案子是案子,我是要为那些受害的少女讨回公道。” 沈清歌有些心虚,但是说话却理直气壮。 “可你一人孤掌难鸣,怎么查?” “这不是还有你嘛,再说了,九王府有卫婉莹的奸细,我若是留在九王府,就相当于在卫婉莹的眼皮子底下,一举一动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压根就无法调查。你就说,你答应还是不答应吧?” 战承谨不假思索:“还用问吗?咱俩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就是你说这三哥是拍花贼,我有点不信。” 沈清歌俏皮地眨眨眸子:“你若是不信,我倒是真的有个办法可以证实。” “什么办法?” “你看能不能想方设法地找个借口,请三王爷去汤池里泡个澡?” “为啥?” “帮我看看,他的右腿根儿是不是有一块拇指大小的褐色胎记。” 战承谨一愣:“那个拍花贼身上有印记?” 沈清歌点头:“你只要能证实这一点,就能证明三王爷就是那个拍花贼。” 战承谨想了想:“这个倒是不难,城南有一处温泉,蛮享受的,改天我可以请三哥与我一同前往。” “如此最好。” 战承谨顿了顿:“九嫂,你可要想好了。若是最后果真如你所想的这般,可是彻底得罪了三哥与穆贵妃。可能就连沈将军都会埋怨你。 甚至有可能,我父皇也可能迁怒你,你与九哥之间,也变得再也不可能了。” 沈清歌心里沉甸甸的,这些道理她何尝不懂。这个案子继续调查下去,就是吃力不讨好,而且还有危险。 可谁让自己就好管个闲事呢?谁让自己曾经答应过银屏呢?若是不能为这些受害的少女们讨回真正的公道,自己寝食难安,一辈子都不能心安理得。 她反问战承谨:“那你想好了吗?明日我所需要承受的这些压力,你同样逃不掉。” “那不正好,”战承谨眉开眼笑:“有我跟你分担,正好一人一半。” 沈清歌也眉开眼笑:“好,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战承谨叹气:“其实我觉得,咱俩凑活一对儿也挺好,正好是扫帚侠侣。” “滚!” 第306章 公平竞争的约定 临近中午,待到人群散去。 沈清歌收捡了东西,与战承谨正要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一辆云顶华盖的马车在二人跟前缓缓停下。 薛君楼从马车里探出头来,冲着沈清歌招手:“沈姑娘,十王爷。” 战承谨顿住脚步,压低了声音在沈清歌耳边道:“帮我挡住。” 沈清歌轻嗤一声:“老孔雀开屏,人家又瞧不上你,你怕什么?” “我怕她再是欲擒故纵。”战承谨轻咳:“这些女人的把戏我见得多了。” 沈清歌并不搭理他,而是转向薛君楼:“二郡主,你怎么在这里?” 薛君楼冲着她再次招手:“上次你答应我的事情,你忘了吗?” “什么事情?” 薛君楼撩开车帘,冲着沈清歌晃了晃手里的食盒:“我请你品尝我的手艺,怎么样?上车吧?” 沈清歌立即想起此事来。醉翁之意不在酒,人家要请的可不是自己,而是战北宸。自己充其量也不过就是一个陪客。 她刚想拒绝,突然想起前两日里父亲与自己说过的话。 略一犹豫:“却之不恭,那我就不客气了。” 薛君楼明显很开心,眉开眼笑地再次招手:“你坐我的马车吧,我们一起。” “去哪?” “今儿天气不热,我已经给九王爷下了请帖,邀请他画舫游船垂钓,我给你们烧泼辣鱼。” 这么懂得情趣,沈清歌心里酸丢丢的,在上京第一才女卫婉莹跟前,自己都从来不曾有过自卑感。如今反倒要被这二郡主给比下去了。 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 她与战北宸有共同语言,擅于烹调,性子还好,又这样热烈主动,战北宸能拒绝吗? 她跃上国公府的马车,战承谨被晾在了原地。 薛君楼冲着他嫣然一笑:“对不住了十王爷,画舫狭窄,多有不便,改日再相请。” 沈清歌扭脸,冲着战承谨挤了挤眼睛。 “对,十王爷请回吧。所有事情我都替你扛了。” 战承谨讪讪地揉揉鼻子,自讨了一个没趣。 薛君楼缩回脑袋,见到沈清歌,便十分兴奋:“我在这里已经等了你好一会儿了。越来越敬佩你,能够妙手回春,医治好这么多的百姓,得到大家的爱戴。即便这整个上京城,也没哪个女子能与你相提并论。” 沈清歌客气地谦让:“二郡主过奖,不过是一点养家糊口的本事而已。” 薛君楼眨巴眨巴眼睛:“我听说,你会巫术,而且十分厉害。你会给我看手相算命不?” 沈清歌笑笑:“你的命还用算吗?不是在你自己的手心里攥着呢?” “若是那样轻巧就好了,不瞒你说,我这次出来,就是打着寻十王爷的旗号,否则哪里这样容易放行?你帮我算算,我跟九王爷有没有缘分?” 沈清歌的心被猛然撞了一下,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快人快语,还是心机深沉,这样直白地问自己,让自己怎么回答? 她干巴巴地扯扯唇角,直白地道:“有。” “真的吗?从哪里看出来的?” “我若是说有,你便更加坚定执着,此事就成了大半;我若是说没有,二郡主必然不服气,更加用心,那么此时也能成大半。按照概率学,我自然是要说有,灵验的概率会大一些。” 薛君楼一愣,然后“噗嗤”一笑:“原来你算命也是靠瞎蒙吗?” “是,”沈清歌坦然承认不讳:“所以说你要是想算姻缘,倒是不如问皇上,或者薛国公,也或者你自己,问我一个外人,不算数。” 薛君楼歪着脑袋:“你这么有意思的一个人,九王爷怎么舍得与你合离呢?那个卫婉莹我瞧着无趣的很。” “你刚才不是说了么?缘分。”沈清歌不想多言。 薛君楼撅着嘴,看起来就是一个烂漫天真的邻家小妹。 “如此说来,我觉得自己胜算不大。我不及那卫婉莹惊才绝艳,不及你医术高绝,妙手仁心。而且,我瞧着九王爷对你旧情难忘,眼睛里只有你。” 沈清歌淡淡地“喔”了一声:“那你为什么还非要带着我?就不怕我与九王爷旧情复燃吗?” “不怕,”薛君楼笃定地道:“我给你机会,咱俩公平竞争,各凭本事,不耍手段,最后无论输赢,我都心服口服。” 沈清歌有些捉摸不透这位二郡主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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