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隐忍着怒气:“你父皇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劝你不要不知好歹。小世子的伤,御医已经给包扎完毕,断指也绝对不可能再生。” 沈清歌“噗通”一声,跪在皇帝跟前:“清歌真的有办法替小世子接好断指,虽说灵活度可能不如以前,但是写字,练剑,都可以应付自如,还请皇上给清歌一个替父赎罪的机会。” 皇帝紧盯着她:“你不是在玩笑?” 沈清歌摇头,斩钉截铁:“只要小世子的断指保存完好,就有希望。” 皇帝扭脸问太子:“断指呢?” “交给太监让他们用生石灰处理去了。” 沈清歌大惊失色:“万万不可,断指若是经过干燥,血管与神经组织坏死,就接不回去了!” 众人只当她是危言耸听,倒是战承遇当了真,吩咐一旁太监:“还愣着做什么?快去追回小世子断指!” 太监一溜烟地跑了。 大公主“呵呵”一笑:“七弟这竟然是当了真么?她的话你也能信?这断了的手指能接回来,掉了的脑袋岂不也能长回去?”、 战承遇正色道:“但凡有一点希望,总要一试,这也是为了孩子好。” “这是她的缓兵之计!就是想拿这个当借口,让父皇暂时赦免了她父亲。七弟你就不想,她一个足不出户的黄毛丫头能懂什么?宫里御医都束手无策,她凭什么能接回断指?” “宫里御医做不到,不代表我不能。钦天监监正也说过,我乃是至阳生辰,邪祟不近。嫁入九王府能令九王爷转危为安,也有令断指再活的本事。” “说大话不怕闪了舌头,小九病愈那是御医起死回生。” “那为何在我嫁入九王府之前,王爷一直昏迷不醒呢?” “嘁,不过是巧合而已,这些鬼神之谈简直荒谬至极!” “记得当初我嫁入九王府冲喜,就是大公主您向着父皇谏言的吧?您自己不信?” 大公主顿时被反驳得哑口无言。 钦天监监正坦言云鹤别院闹鬼之事的热度还没有消散,大家都知道,只有沈清歌待在别院安然无恙。一时间心里就有些犯嘀咕。 小世子不停哭嚎,几个人又争执不下,皇帝被闹腾得心烦意乱又心疼,气怒地一拍桌案,沉声质问沈清歌。 “开弓没有回头箭,你要知道,假如你不能接回小世子的手指,是什么罪过。” 沈清歌也正色道:“清歌以我与父亲的性命做赌注,假如清歌不能将断指接回,愿听凭父皇处置。但是定论之前,也请父皇开恩,刀下留人,暂时留我父亲性命。” “即便是能接回断指,你父亲刺杀小世子也是事实。这不能抵消他的死罪!”大公主立即反驳道。 “我不求父皇能赦免我父亲性命,只求能给我父亲一个面圣解释的机会。再不济,等小世子疼痛消除之后,问清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不相信,我父亲会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哼,一句你不相信,就可以翻案吗?谁知道他是受了谁的指使?” “既然大公主有此怀疑,为何不命人审问,追根究底,就立即给我父亲定了罪过?” 大公主顿时被反驳得哑口无言。 战承遇与战承浔对视一眼,上前求情道:“沈将军保家卫国,赤胆忠心,乃是难得的将帅之才。假如九王妃真能接好小世子的断指,也算是将功赎罪。恳请父皇能给沈将军一个机会,也免得亲者痛仇者快,错杀了我长安的栋梁之才。” 皇帝心思也有些动了:“沈清歌!” “儿臣在。” “就依你所言,朕暂时饶恕你父亲一命。你也要履行你的承诺,为小世子接好断指。假如失败,你与你父亲一同奔赴刑场,你可愿意?” “我愿意!”沈清歌不假思索。 第80章 断指吻合术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 最开始,大家都以为,这是沈清歌为了搭救沈将军的权宜之计。可她如此斩钉截铁,似乎胜券在握,这就令人难以置信了。 除非大罗神仙,谁能有这样的神通?莫非她会法术不成? 皇帝金口玉言,立即命人前去午门传旨,暂时刀下留人,只等沈清歌接骨之后,再做处置。 断指被太监紧急追回,沈清歌看过断口,庆幸这种急性切割伤口比较容易接回并愈合。也不耽搁,立即准备好手术所需用的克氏针,钛板钛钉,显微缝合线等。 然后沈清歌回禀过皇帝,屏退众人,只留了太子妃在跟前,负责照顾小世子,也算是对自己的监督。 因为自始至终,殿里的人全都心思各异,想要借此生事,只有太子妃,注意力都在孩子身上,因为心疼,眼睛都哭肿了。 沈清歌将手术之中她需要注意的几点事项与太子妃简单说了。 小世子一直因为疼痛而哭闹不休,压根不会好好配合手术,沈清歌只能给他做了全身麻醉。 小世子立即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不再嚷着疼。 太子妃一直紧搂着孩子,沈清歌说什么,一概就是点头应着。 沈清歌立即清理创口,消毒,开始利用空间仪器进行接指手术。 不过一截小小的断指,看起来简单,却要进行骨折复位与内固定,肌腱吻合,在显微镜之下进行神经与血管吻合,重新建立手指血液循环,过程十分复杂。 太子妃眼巴巴地盯着她手上的动作,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 过了大概将近一个时辰,沈清歌方才做好手术,将伤口包扎完毕并且固定,长舒一口气。 “手术已经做完,稍晚我还要给小世子配几样口服的抗凝消炎药物,平日注意护理,小孩子新陈代谢比较快,大概七八日,就能看出断指是否成活。” 太子妃有点难以置信:“这样就可以了?” “当然不是,虽说我已经接回去了,但是伤筋动骨一百天,小世子这只手暂时还不能正常活动,需要将养。” “我是说,难道不用上香之类的?” 沈清歌忍不住“噗嗤”一笑,敢情她们是真的将自己当成神棍了。救人还要开坛做法,烧香求佛。 不过,这个借口也蛮好的。自己懂医术之事,迟早都会败露,难免有人会质疑自己师从何处。 古人愚昧,自己就借钦天监这股风,扶摇直上,做一个巫医得了。这样,自己治病救人所用的手段,自然也就没有人怀疑。 “要用的,等我回府之后,需要向观音求她净瓶里的一滴枯树重生的圣水,用作药引。” 信口胡诌的话,太子妃显然是相信的,表情都变得虔诚起来。 “如此有劳了。请您一定要代我央求观世音菩萨,让我儿的手指恢复正常。否则,我真的没有办法跟太子爷交代。 都怪我,一时疏忽,只顾着训斥下人,让他一个人离开我的视线,被......” 看了沈清歌一眼,心有顾忌,将后面的话又咽了回去。 沈清歌忍不住追问:“太子妃能告诉我,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吗?” 太子妃也没隐瞒:“今日我与太子带着钧儿一同进宫来给父皇母后请安,太子与父皇在御书房议事,我带着钧儿还有府上奶娘在外面假山附近。 因为奶娘伺候小世子不用心,我就训斥了奶娘几句,谁想到钧儿竟然自己跑去假山后面自己玩耍。 我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就听到孩子突然就哭喊起来,撕心裂肺那种。我匆匆地跑到跟前,就见孩子的手指断掉了,血流的衣服上都是,孩子吓得嚎啕大哭。 而沈将军就在一旁,身边还跟着一个同样被吓坏了的御林军。我只顾着查看钧儿的伤情,剩下的事情我就都不知道了。 只听说,那御林军是与沈将军一前一后从假山跟前路过,见钧儿自己在假山跟前玩耍,亲眼见到沈将军突然从袖中摸出暗器,截断了钧儿的手指。” “我父亲难道就没有辩解说,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他说他看到钧儿跟前有一条毒蛇,正抬起头来要攻击钧儿。一时情急,无暇思索,他原本是想要斩杀那条蛇的,结果钧儿无畏,竟然伸手去捉,于是不小心误伤到了他。 可是,我们听到孩子哭声,立即转过去,也不过就是几步的距离而已,并未见到他身边有什么毒蛇。 父皇也不想冤枉沈将军,命人在附近搜查过,也并未发现有毒蛇的影子。” 沈清歌有点犯难了。 侍卫就在一旁作证,单凭父亲一人之言,难以令人相信。 “那小世子怎么说?” 太子妃摇头:“钧儿一直在哭,指着沈将军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什么都问不出来。” 沈清歌略一沉吟,觉得现在是个好机会,若是错过,可能就没有为父伸冤的机会了。 她取出一瓶麻醉苏醒剂在小世子鼻端晃了晃,小世子很快就悠悠地醒转过来。 伤口的疼痛感还没有恢复,小世子也不哭闹了,扭脸看向太子妃:“母亲。” 太子妃忍住眼泪:“你醒了?可吓坏母亲了。伤口不疼了吧?” 小世子这才想起适才发生的事情,摇摇头:“不疼了。” “不疼就好。”太子妃高兴地蹭了蹭小世子的脸:“以后可不能再乱跑了,会遇到坏人的。” 候在外面的众人听到小世子醒来,立即一拥而入,齐刷刷地望向小世子的手。 手被包扎得严严实实的,看不出什么来。 “这就行了?长好了?”皇后率先发问。 太子妃摇头:“暂时缝好了,但是还要过几日才能看出是否长好。” “缝回去的?”大公主讥讽道:“这是糊弄谁呢?用针线缝回去就是接好了?感情是仵作的手艺。” “闭嘴!”皇后不悦地呵斥了一声:“你那嘴里怎么都没有个好听话!一会儿掉脑袋,一会儿仵作的,说得这么不吉利。” 大公主不服气:“儿臣这是话糙理不糙。难道不是吗?我就说她这是缓兵之计,你们还不信。” 第81章 蓝长腺珊瑚蛇 沈清歌解释道:“伤口痊愈尚且需要七八日时间,我是给小世子接指,不是神仙,总要过几日才能看出是否长好。小世子断指时间不长,而且切口平整,只要护理得当,我有九成的把握。” “对,切口平整,沈将军是什么人啊,下手多狠辣。这是我侄儿福大命大,断了一根手指,这若是再偏一点,那刀片就割到嗓子眼了。” 沈清歌并未搭理大公主的冷嘲热讽,而是转向小世子:“小世子,我能问一下,适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你的手为什么会受伤?” 小世子往太子妃的怀里瑟缩了一下,胆怯地望着沈清歌,举起自己受伤的手:“坏人给割断的。” “是不是有蛇要咬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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