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家婆婆妈妈的闲事儿,你也要管吗?” 战北宸抿抿唇:“难道我要袖手不管吗?” 战承遇压低了声音:“弟妹可从来不是吃亏的性子,你还怕她受气么?她如此隐忍必然有她的道理,而非心有忌惮。你这般急赤白咧的,还不如弟妹洒脱,大可不必。” 战北宸轻哼:“若是你那薛家未婚妻也被人这样欺负,看你是否还能坐得住?” 战承遇面色微沉,清冷一笑:“她若也能如此令人瞩目,心生嫉妒,我倒是求之不得。” “你那未婚妻子,可是父皇与淑妃娘娘为你千挑万选出来的,品行相貌才华想必都是佼佼者。” 战承遇唇角勾起,带着一抹讥讽:“万事皆通则样样稀松,就如三嫂,为才女之名所累,贪多嚼不烂,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全都有所涉猎,但是并无一方建树。 倒是不如九弟妹,专心致志只学这一样事精,反倒令人刮目相看。至于那些风雅之事,就让她们酸去吧,学来何用?” 战北宸有些惊讶:“清歌竟然能得到七哥你如此赞誉,小弟我与有荣焉。” 满腹的气怒竟然也烟消云散,付之一笑。 谈笑之间,褚文靖来了。 他身上烫伤已经痊愈结痂,但是脸上还有腿上,刚刚做完植皮不久,还未拆线,行动不便,是被小童用一个木制的轮椅推着进来的。 他在侯府闷了这么久不曾出门透气,今儿竟然来参加宫宴,看来心情是大好了。 他的出现立即吸引了大家的注意,纷纷围拢上前,询问他的伤情。 始作俑者战北宸自然被不知情的众人当面骂了一个狗血淋头。 他瞅一眼沈清歌,尴尬地摸了一把鼻子。 沈清歌抿着嘴儿笑,两人将人家娃折腾得这么惨,人家骂两句又不痛不痒的,就受了吧。 骂完纵火之人,大家又都关切地询问褚文靖脸上的伤势。 褚文靖心情不错,将自己一掷千金请巫医为自己植皮一事好一通吹嘘。 “昨儿我去千金堂换药的时候,拿镜子瞧过脸上的伤势,虽说看起来青红一片挺吓人,但明显是比原来那不人不鬼的伤疤要平整。等痊愈之后,应当没有什么大碍。这巫医还真是名不虚传。” 众人又都啧啧称叹,向着褚文靖打听这位神秘的巫医。 褚文靖将沈清歌的容貌好一通贬损。 “知道那巫医为何每次行医之时都带着面巾吗?那张芝麻大饼的脸,就跟被驴蹄子踢了一脚似的,看一眼都是噩梦。” 众人又都惊讶地议论纷纷。 大公主趁机招呼着众人,帮褚文靖留意合适婚嫁的女子。 前一阵子,侯府与将军府的事情闹腾得沸沸扬扬,沈明雅未婚先孕,企图攀龙附凤的梦怕是破灭了。 于是大家伙不约而同又都看向沈清歌,带着幸灾乐祸与讥讽之意。 六王妃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与大公主一唱一和。 “我说一句大姐不爱听的话,我可听闻,文靖跟人家将军府的二小姐私定终身,珠胎暗结呢。若是我们给文靖说了亲事,九弟妹该不会怪我们多事吧?” 不等沈清歌说话,大公主便讥讽一笑,信誓旦旦。 “不懂洁身自爱,自甘下贱,这种女人若是能进了我侯府的门,坏了我府上门风,本公主一头撞死,也比臊死的好!我侯府的世子妃必须要清清白白,贤良淑德。” 大家假笑着附和,称赞大公主治家有方,嘉言懿行。 大公主洋洋自得,愈发觉得高人一等,不将一旁静默不语的沈清歌放在眼里。 外面太监一声声通传。 皇太后,皇上,皇后等人驾到。 大家闻言全都扭脸,齐刷刷地跪了下来。 太后,皇帝老爷子,还有皇后娘娘,穆贵妃等人,前呼后拥,如众星捧月一般鱼贯而入,金龙案后落座。 今日皇帝皇后等人全都是一身常服,除去龙袍凤冠,倒的确有富贵人家家宴的气氛。 皇帝抬手:“今日乃是家宴,你们也不需要多礼,全都平身吧。” 众人谢恩平身,全都按照尊卑长幼入席。 皇帝与太后关心过褚文靖的伤势,然后将太子府的钧世子抱在怀里,查看断指恢复情况。 伤口的线已经拆掉,可以明显看出,手指已经重新愈合。只是现在还未取出钢钉,不能自如活动,仍旧需要再多养一些时日后,才能进行康复训练。 这足以说明,沈清歌的断指吻合术已经成功。 皇帝龙颜大悦,对着沈清歌的医术赞不绝口。沈将军伤人之事自然也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开席之后,珍馐佳肴,琼浆玉液便鱼贯而入。 大家举杯,说过一些祝福的吉祥话,皇帝对沈清歌医治好太后一事,又忍不住赞扬了几句。 酒过三巡,说话随意了一些。 大公主附耳在皇后跟前,悄声说了几句悄悄话,目光不时地朝着沈清歌这里飘过来。 皇后微微颔首,扭脸问卫婉莹:“本宫还一直没有机会问,三王妃你前些时日自告奋勇前往九王府,教导了九王妃什么才艺?” 卫婉莹忙起身回话:“回母后的话,我们相互切磋了两三日琴技。” “你只去了两三日便推托着回了三王府,究竟是你藏私不肯倾囊相授,还是九王妃有天分,短短时间便融会贯通?” 第160章 扮猪吃老虎 卫婉莹支支吾吾道:“九王妃多才,我觉得自己班门弄斧了。” 这话说的,颠倒黑白,倒成了自己骄傲自大,目中无人了。谁知道你特么咋就突然不来了? 皇后挑眉:“如此说来,还是本宫看走眼了?九王妃竟然精通音律,乃是个中高手?” 沈清歌在心里斟酌了一下措辞。 若是说自己一窍不通吧,皇后不肯善罢甘休,还让卫婉莹前来膈应自己怎么办? 略略谦逊道:“三嫂谬赞,儿臣不过略懂一二。” 皇后苦口婆心:“谦受益满招损,你若果真虚心,应当诚心向你三嫂请教,精益求精才是。而不是言辞自谦,心中不满,将本宫的一片苦心当做驴肝肺。” “儿臣不敢。” “究竟是不敢,还是三王妃略微逊色一筹,难当教导重任,只消让九王妃今日当众弹上一曲不就行了?”大公主添油加醋。 此言一出,众人早就迫不及待,纷纷附和。 “就是,九王妃就别藏着掖着了,都让我们见识见识你的真本事,赢了三王妃,也让大家心服口服。” 卫婉莹也煽风点火:“九弟妹今日若是不显露一手,我还真的无法向着母后交差。” 战北宸见局势一发不可收拾,不得不出声:“三嫂明知道清歌不喜欢这些风雅之事,如何还强人所难呢?谁人不知你精于此道,以己之长攻子之短,只怕胜之不武。” “都是一家人,大家凑个趣而已,九弟就这样一本正经地护着,让我们日后还敢跟九弟妹开玩笑不?” 卫婉莹委屈地道。 皇太后将这其中的暗潮汹涌全部看在眼里,“呵呵”一笑。 “沈家丫头,既然你母后与三嫂她们都这样说了,你也不用谦虚,就给她们露一手。” 战北宸顿时有点着急,沈清歌不是不想露,而是委实不会啊。 想想她那天醉酒之后,扯着嗓门吼的那几嗓子,就瞬间觉得魔音穿脑。 让她弹琴,估计还不如那弹棉花的懂些调调。 沈清歌适才见皇后重提适才的话题,不肯善罢甘休,就是非要让自己跟卫婉莹分出个敌我黑白来。 自己若是示弱,还真当自己怕了她卫婉莹。 尤其是,皇太后都开口了,露一手就露一手,免得以后皇后没完没了,一个劲儿往自己跟前安排人。 沈清歌摩挲着手中的青花瓷茶盏,想起以前在慈安宫里,听长孙嬷嬷闲谈之时,与自己说起的一些关于皇太后的往事,顿时脑中灵光一闪。 于是微微颔首:“那我就以这青花瓷杯为引,给大家即兴弹一首小曲儿吧。” 感情好,正中大家下怀。 皇后立即命人摆好架子,搬来瑶琴,沈清歌不紧不慢,走到瑶琴跟前坐下,伸出指尖轻挑了两下琴弦试音。 琴音叮咚,杂乱无章。 卫婉莹心里暗自得意。 沈清歌资质愚笨,又不喜欢学,就连一首完整的曲子都弹奏不出来,今儿倒是要看看,她是怎么丢人现眼的。 六王妃掩唇而笑:“三嫂,这就是你说的琴技高超啊?” 沈清歌挑衅一般,扫过卫婉莹的脸,轻启朱唇,微微一笑:“献丑了!” 不就是弹琴么?当我真的一窍不通么? 自己可不是九漏鱼,当年更没有逃过遍地开花的各种兴趣辅导班的魔掌。 别说古筝,就是给姐搬一架钢琴来,我都能给你弹出调调。 当然,琴技还是有限,比不得下了刻苦功夫的卫婉莹。 唯一可以出奇制胜的,便是曲子了。 这首《青花瓷》曲风婉约,意境唯美,当年可是她的心头好,下过苦功练习的。 指尖触碰琴弦,轻拢复挑,悠然一曲,便如明月笼罩,清泉石上,流泄而出。 众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有些惊讶。 是谁说,九王妃粗俗不堪,不学无术的? 是谁说,九王妃不通音律,不可教化的? 最为吃惊的,还是战北宸。 沈清歌学琴,他是略有耳闻的,杂乱无章,尖锐刺耳,原来都是故意演戏么?扮猪吃老虎! 这下子,想让沈清歌当众出丑的卫婉莹,是真的弄巧成拙,颜面扫地了。 这个女人还有什么本事,是自己不曾知道的? 沈清歌低垂眸子,专心致志,并未理会众人此时的反应。 毕竟,自己已经好久没有正儿八经地弹奏一首完整的曲子了。自从学医之后,全身心地投入,这些曾经的爱好,全都被割爱,只有那些熟悉的旋律,刻印在脑海里。 她轻轻地哼唱着曲调,勾起自己几乎被尘封的记忆。 “素胚勾勒出青花笔锋浓转淡, 瓶身描绘的牡丹一如你初妆, 冉冉檀香透过窗心事我了然, 宣纸上走笔至此搁一半......” 浓密微翘的睫毛低垂,遮掩住她眸子里的专注,细眉微挑,比起卫婉莹的弯弯柳叶细眉,更显意气风发。 额前不经意间落下的一绺刘海,在她微启的红唇间,俏皮地盘旋缠绕。 战承遇目光扫过她的指尖,莹白纤细,却不似别的女子那般柔弱无骨,恰恰相反,指尖上似乎都挂着清冷与倔强。 但恰恰就是这样的指尖,弹奏出来的曲子却流畅婉约而又圆润的,不是一个音符一个音符的跳跃,而是细水长流,如丝如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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