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清敛神,取出荷包里的金玉牌:“爹爹,这个金玉牌除了代表城主身份外,还有代表什么?” 凌承天意外的看向凌清:“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因为很多人看到个金玉牌,都很敬畏,还有惶恐。” “敬畏可以理解为,是您的身份。惶恐可以怎么理解?您又不是什么凶猛野兽。” 从梅林村开始,凌清第一次拿出金玉牌,在众人的脸上,看到了惊讶,更多的是惶恐。 第二次在赏花宴上,多了敬畏,也有惶恐。 接下来的几次,亦如第二次。 但对于悬济堂那些新城民来说,别说敬畏了,连惶恐都没有。 要不是顾也在场,想必要吃定张定,也没那么容易。 凌承天本是笑着,听了凌清的话,倒变得严肃起来:“有些人会惶恐的,是因为相信这个金玉牌,背后的传说。” 凌清第一次听,这个金玉牌还有传说:“那银玉牌呢?” “银玉牌并没有什么特殊,不过,你们俩兄妹的玉牌是比商会的人,多了一些权力。” “这是从金玉牌那儿延伸出来的权力,只有刻着“凌”字的玉牌,才有。” “商会的人知道我和哥哥的玉牌,与他们不同吗?”凌清问。 “这件事,只有咱们凌家和顾家知晓。但金玉牌的特殊,所有人都知道。也仅限于独城和商城里的原城民,深信不疑。” 凌清搬动椅子,更靠近凌承天。 凌承天深深道:“这枚金玉牌是从你祖父手里传下来的。本来就是一枚土金牌,后来经你娘亲的手艺一改,才如此特别。” “但不管牌子怎么改,其依旧代表着权和势。权,就是管理独城的权力;势,就是藏于背后的势力,也就是军队。” “军队就是你祖父收复这块地时,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共计五万人。” 凌承天眸色黯然了下来:“最后只剩下三万人。而这些人中,能留下来的子嗣,也就一万多。就是咱们独城的原城民。” “后来,为了让独城发展起来,便开始对外收民。一共收了外来人两万余,才停止。” “停止收民快十一年了,没想到在今年,又开始疯狂的收,原城民也同一时间的极速减少。” 凌清忽而明白了过来。 原城民是因为一直被传说影响着长大,一见到玉牌自然就会敬畏,会惶恐。 但外来人只是听说,没有像原城民那样,天天被这些传说浸染,自然就不甚在意。 而张定会愿意屈服于她的命令,不过是需要原城民的支撑。 那个原城民就是顾也,顾也代表了顾家,就算只是个养子,但整个守城兵队都是他在管,威望可不低。 和他搞好了关系,守城兵对他们的所作所为,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然,他们这些新城民又如何能在城里,横行霸道那么久,依旧能安然无恙。 顾也。 凌清想到这个人,头就止不住的疼。 “爹爹,军队的子嗣和新收来的城民,他们居住的地方,有没有区分开来?” “自然有。”凌承天想了好一会,才道:“我记得划分出城南那一个区,让原城民们居住的。” “那里一共三条大巷,叫南口巷、南里巷和南角巷。这还是你娘亲小时候按的名字。” 凌清心下一沉,出事的不正是这些原城民。 “爹爹可知,出事的都是住在那里的原城民?” “嗯,爹爹知道。”凌承天神色无异常,眸里却凌厉尽显:“背后之人一定有独城的人参与。” “不然,他们不会那么直接,且下那么狠的手去对付原城民。” “爹爹。女儿今日去了贫民窟。” 凌承天知道凌清出府了,那必然会去贫民窟,因为前些天来闹事的城民,一定把很多事情都告诉了她。 他既然鼓励了凌清去努力一把,自然什么事情都不会瞒着,除非他一时记不起来的事情。 “辛老爷子身体如何了?”辛墨是凌承天父亲那一辈的人,收复此地也有他的一份功劳。 “看上去很健朗,只是腿脚不便。” “他是跟过你祖父出生入死的人,身为城主,我居然帮不了他。”凌承天满脸愧疚。 “辛爷爷没提过以前的事,他以为是咱们抛弃了他们,后来知道了真相,还跟女儿道歉。” 凌承天默了许久。 凌清也没再说什么,就这样静静的陪着凌承天。 “那他都跟你说什么?”凌承天忽而缓缓问道。 凌清捋了捋思绪,道:“辛爷爷说,逼得他们如此境地的是钱来赌坊,让他们不好过的,是悬济堂。” “钱来赌坊是钱家的,只是不知道是谁在做主。爹爹知道吗?” “是钱融。”凌承天说的咬牙切齿。 “古大夫不在了,悬济堂自然就落到古平哲手里。古平哲被我们抓了,现在流落到一个叫曹成的商户手里。”凌清说。 “爹爹知道这个曹成吗?” “嗯。”凌承天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了:“他是第一批收进来的城民,在商会里还叫的上名号。” “他为人如何?” “自私自利,利益至上。他曾经还想晋升元老,被我们拒绝了。” “那钱家投的是赞成还是反对?” 凌承天沉着道:“钱家投的是反对票,郑家倒投了赞成。就他一张赞成票。”
第六十七章 给你刚刚好 晋升元老,不是因为你在商会里叫上的名号,就能晋升的。 一靠有钱,二靠功绩,三靠影响力。 符合这三条才有资格申请,不是晋升。 晋升还得元老级别的人投票,然后考校个人的能力。 例如像顾家,会制造兵器;例如像于家,擅于找矿;例如像郑家,擅于算账;例如钱家兄弟,一个擅于交际,一个擅于押注。 “爹爹可还记得,曹成是哪里来的人?” “是从北凉国一个没什么名气的士族中,出来的庶子。” 凌清心头一跳,北凉国。 “那他有什么厉害之处吗?”凌清问。 “他为商城引来了不少柔然人进驻,增加了一些稀有宝石的买卖,一年内,得了个不错的成绩。” “增加的收益很多嘛?” 凌承天点头。 “他就因为这个,才那么自信的想要晋升元老?” “经商也很有头脑。” “我们独城根本就不缺乏会经商的人。”凌清猜测,进商会不是他的目的,晋升元老才是。 因为只有元老,才有资格参与独城的事务。 那个张定,她可是记得很清楚,他的人是怎样欺负贫民窟的原城民们。 俗话说,物以类聚。 曹成若不是这样的人,他的手下又岂会是张定那样的人! 他肯定会有后招。 凌清蹙起眉心,不安又在心底翻滚。 “怎么了?”凌承天问。 “女儿在想,今日去悬济堂闹事,不知是对还是错。”怪自己有些冲动了。 “既然事情已经做了,就没必要想那么多。”凌承天安慰道:“若是觉得不安,那么以后做事前,就要三思而后行。” 凌清苦笑,早先齐闵冲动的时候,自己还劝他,要先谋定而后动。 现在轮到自家爹爹来劝慰自己。 但她不是冲动,而是想悬济堂把视线转移到她身上。 可有些事,不一定会按照她的认为发展。 毕竟人心,是最难猜测的。 凌清不想凌承天因为她担心,而担忧,便转开话题:“曹成和郑家是不是很熟悉,所以才会投赞成票。” “郑原的发妻和曹成的发妻,在出嫁前是闺中姊妹。那张赞成票等于是友谊票。” 凌清一听到郑原的发妻,就让她想起,他要强娶梅林村姑娘那件事。 不止这件,还有,就是独城的人都想要娶一个梅林村的姑娘。 目的不是为了得到梅林村,就是为了摧毁梅林村。 跟想要对付独城,一个性质。 幸好当时她并没有出远门,若是出了远门,后果肯定会变得不堪设想。 凌清叹了口气,自己回来独城都挺久了,不知道梅林村的他们过得如何。 好想念玉娘亲手酿制的梅花酒。 “想什么呢?”凌承天捏了捏凌清的小鼻子:“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凌清回过神:“女儿想念玉娘酿的梅花酒了。” 凌承天心疼道:“想回去了?” 凌清摇头:“女儿是想到郑原想要强娶梅林村姑娘这件事,才会想起玉娘的。” “娶继室还是娶妾?”凌承天诧异道。 凌清也是没想到自家爹爹,居然不知道这件事。 “那还有两个小商户也想娶,梅林村姑娘做妾的事情,爹爹也不知道?” “不知道。”凌承天没想到,他们的手竟然伸到梅林村了。 是他大意了。 “梅林村里也藏有奸细,女儿已经叫玉娘和梅心她们注意了。” “嗯。”凌承天抚了抚凌清的小脑袋,低声道:“看来,梅林村的金矿也要藏不住了。” 凌清吃惊道:“梅林村也有金矿?” “爹爹本来还想在你成昏那日,给你一个惊喜。但现在,还是提前告诉你的好,老是被别人惦记,爹爹也心慌。” “告诉你了,你还能警惕一些,保护好金矿。也不会被人偷了也不知道。” 凌清好一会才让自己冷静下来,道:“那也不能突然就警惕起来,能去偷的人自然不简单。” “嗯,说的也是,你叫玉娘或者梅心多多留意别苑,别让那些不知根底的人进了去。” “女儿马上飞鸽传书去。”凌清笑意盎然起来,挽住凌承天的手:“爹爹,那是个大金矿还是小金矿啊?” 凌承天宠溺道:“不大不小,给你刚刚好。” 凌清忍不住“嘿嘿嘿”笑出了声,原来她是个隐形小富婆。 终于不用愁,没有钱把第二个家建造起来了。 “不对。”凌清敛住笑意:“郑元老的女儿郑琳是蒋情内定的媳妇,这事您知道吧?” “听老徐说过。” “女儿以为,蒋姨娘和您提过。” 凌承天看向凌清:“她只要觉得有利于自己的事情,一定会不遗余力的去做,什么办法都会用上。” “包括对您下毒。” 凌承天被堵的一噎。 “您那一辈的恩怨,身为后辈的我,我不会管。” 凌清搅着被角:“爹爹可还记得,女儿刚归家时,和您说过的话么?” 凌承天垂眸,点头。 “女儿不会管她是娘亲的义妹,还是娘亲去世前委托您好好照顾的她,反正她得罪女儿,得罪您或者哥哥,甚至是独城,女儿都不可能放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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