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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清笑了笑：“你先忙，我先去客院找神婆婆。” 神婆今年八十八，单名一个神字，真名是什么没谁知道。而她一生未嫁过人，亦无亲无故，且她一直不是在为世人求神，就是在拜佛。 马丁说，神婆婆是南方来的难民。逃难途中摔过山崖，失忆了，至今都不记得以前的事。 后来一直祈求神佛，不知不觉就开始当起了神婆，已有三十二年时光了。 凌清来到客院大门时，就看见神婆婆站在那棵大槐树下站着。 她头戴香巾，笑容和蔼的拄着拐杖，看见凌清那刻道：“姑娘，你来了。” 一句再普通不过的问候，凌清觉得此话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快来，屋里都煮好茶，等着姑娘来饮用了。”神婆婆一边招呼着凌清，一边先一步走回屋里。 神婆住在客院最里面，最里面屋子是院里最小的。 巷民们一大早就去各院干活，所以客院特别安静。 可凌清觉得，本就安静的客院，有了神婆的存在，似乎还多一份祥和。 屋里和平时的客院布置一样，就是多了一座观音像，香炉里点着香。 “在老妇失忆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座观音像。从此之后便一直供奉在身边。” 神婆婆说：“还请大姑娘原谅老妇未经您的允许，就随便搬着神像进府。” 说罢，神婆婆还想跪下去，凌清刚忙扶起她，说：“不过一件小事，无碍。您快起来。” 神婆苦笑道：“大姑娘放心，老妇绝不会让您有事的。” 凌清明白，神像不能随意挪动，也不能随意搬进别人家。 可事情总有例如，她能理解。 何况，都已经搬进来，她这迟来的不能，已经无意义了。 如果执意反对，反而更容易触怒神佛。 她不怕死，但怕被天收。 “我来是谢谢神婆婆帮了大忙，”凌清转开话题：“若不是有您，这件事恐怕没那么容易解决。” “事出有因就必有果，结束的慢，就是事中人的无能。结束的快，意思就反过来了。” 两人客气了一番。 凌清来此的目的，除了感谢神婆婆，还有其它目的。 “神婆婆，您和辛爷爷算是旧识吧？” “大姑娘说的可是辛墨？” 凌清点头：“对，以前是南口巷的大户。” “大姑娘想问军队后裔的事情？” 凌清意外神婆的了解。 她不是南方的难民？就算不是，在这个时代，哪有女子从军的道理？ 神婆似乎看出了凌清的不解，笑道：“算起来，老妇也算是军队的一员，卜卦可是老妇唯一拿得出手的。” “卜卦？” “是啊！在凌老太爷他们正犹豫要不要夺下独城这一片土地之前，就是找老妇卜的卦。” “卦相大吉。”神婆补充道。 凌清知道，就算是大吉，可总会先被夺走一些东西，或者后来补上。 神婆像是猜到凌清所想，又道：“若不称帝，独城撑不过百年，可凌老太爷还是选择当一城之主。” 凌清眉心一蹙，可不止祖父夺下独城，顾老太爷可以不论。 但老萧王要是同意称帝，那就是兵变。 “可独城已屹立了百年。”凌清说。 “表象而已。” 所以，独城一定会被毁灭？ 她不由的想起凌承天说过的话，独城的覆灭，就是新一轮乱世的开端。 “可有化解的办法？” 神婆摇头，复又点头：“大姑娘可想听听？” 凌清抿了抿唇，最终点头。 神婆也不卖关子，直道：“葬了独城，再重新建立。” 毁城容易，建城，哪有说的简单。 “但，必须称帝。”神婆神色沉着：“不然，结果又是几十年一个轮回。”
第九十六章 心思（二） “姑娘。”马丁回来了，且重新换了衣衫，出门就碰到了凌清从神婆屋里出来。 “我和神婆婆道谢了。”凌清话一出，才发觉自己走神了。 她明明想问神婆，辛墨会叫星河他们逃哪里去，却被她一句“称帝”的话，搞得心不在焉。 “姑娘，小奴本来也想告诉姑娘，神婆婆也想见见姑娘，没想到你们倒先见了。” 凌清一脸恍然，怪不得神婆婆说的那句“你来了”会如此让她在意。 原来，神婆婆也有她的目的，就像她，来此也带着目的。 既然神婆婆那边问不到，问马丁也可以，怎么说，马丁和辛墨最近也算接触过。 “马丁，你上次在牢狱里跟我说，辛爷爷安排了齐闵他们逃走，你知道他们会往哪里逃？” “有可能逃去无名山躲藏了起来。”马丁不带思考的脱口而出。 接着解释道：“自从辛爷爷他们进了贫民窟以后，除了贫民窟内有暂时的安宁可过，就剩下无名山了。” “无名山可以说属于他们第二个安身之地，因为那里除了死人，就不会有别的人去。” “无名山的半山腰上是乱葬岗，但山顶是一片平地，可藏人。”马丁忽而不确定起来：“小奴也是经常听辛爷爷说的无名山，才会下意识这样觉得。” 凌清深思，一个人会在什么情况下经常提一个地方。 那就是这个地方在他的人生中，有过什么难忘的回忆。 “不过小奴可以确定，辛爷爷一定不会让齐闵他们离开独城的。” 因为独城是他的唯一故乡，对于辛墨或者齐闵来说，他们也是这样认定的。 凌清点头：“我知道了。” 又道：“对了，我来找你也是想叫你问问巷民的意愿，愿不愿意留在凌府。愿意不愿意，到时候你跟竹心说一声，到时候我再看看怎么安排。” 马丁懵然，大姑娘找他就这事？ 这事直接让竹心告诉他不就行了，哪用凌清亲自过来跟他说。 但他的心，也因凌清这个举动，更加坚定想留下来，几辈子他都愿意。 交代完了，凌清便去了揽舟院。 到了院内才知道，凌承天一直在等着她过来用膳，还有萧衍也在。 凌清进门的脚步僵在半空，眨眼之间才落地，进了屋。 徐安见到凌清，便笑着去摆膳了。 “爹爹，您可以先吃，或者叫人去叫我，怎么就直傻傻等，你还得按时喝药呢！” 凌清上前搀扶凌承天，对萧衍的存在只给了一个礼貌笑容，她是不打算和他有过多的视线接触。 “休息了两天，身体倍儿棒，迟一些吃不碍事。”凌承天也是个人精，偏偏让出中间的位置，把凌清往萧衍身旁推。 三人来到膳厅，凌承天更是要求凌清和萧衍坐在一起，反正他要自己一个人坐。 凌清还能抗议什么，自家爹爹高兴就好。 早膳后，萧衍开始表演煮茶手艺了。 “伯父记得，梓轩你的茶艺是萧王妃手把手教的。”凌承天一阵怀念后，道：“有幸喝过几次。” “不过，喝了那么多的茶，还是你伯母的手艺最好。” 萧衍淡淡道：“伯父这番话若是在父王面前说，可能会引起一场不必要的，‘恶战’。” 凌承天哈哈笑了起来。 凌清听出来了，萧王护短。 “萧王妃可还领兵出征？”凌承天询问。 “嗯，母妃除了出征，还会经常出城狩猎。”萧衍应道。 凌清听着眼前两人一直在讨论萧王，又或者萧王妃。心里也起了几丝对萧衍家人好奇的心思。 萧府只有萧王和萧王妃，没有高堂，没有通房侍妾，而萧衍也没有兄弟姊妹。 亲戚，就多如毫毛。 特别是那些堂兄姐，表弟妹。 不对！ 她是不是太闲了，去数萧衍的亲戚。 凌清看向凌承天，他还在兴致勃勃的谈论个不停，而萧衍，依旧是淡淡回应。 多数，都是凌承天在说，萧衍在回应。 自家爹爹不是说多几句话都会气喘吁吁，还会打瞌睡吗？ 今日兴致怎么如此高昂？ 一道明了的闪电劈中凌清混乱的脑袋瓜，心中顿时醒悟过来。 凌承天这是在拐着弯给自己科普，萧衍的家人如何如何。 而她此刻才记起，定亲的日子不远了，掐指一算，还有三天。 “爹爹。”凌清叫停了侃侃而谈的凌承天：“该喝药休息了。” “不急。”凌承天笑道。 “爹爹。”这声呼喊，让凌承天的心咯噔一跳，糟了，被自家女儿看出他的目的了。 徐安偷笑了一会，将早就晾温的药碗端到凌承天面前，后者面上没有半点被揭穿的尴尬，端起药碗，便一饮而尽。 萧衍依旧在认真的煮茶，却没有倒茶给凌清。 而凌清也在明白凌承天的用意后才发现，她为什么没有茶喝？ 就在她想自己去倒茶的时候，萧衍及时送上了一杯茶。 茶香缕缕，凌清闻出来了，这是杯加了蜂蜜的茶。 “这茶，不就是泽儿经常送给你的茶，爹爹记得，这茶叶是加了蜂蜜炒的。”凌承天那双眼睛一直在望萧衍那边瞟。 凌清无言，看来自家爹爹早就知道这茶，出自萧炎之手。 “凌伯父要来一杯吗？”萧衍问。 “给我来一杯，刚好喝了药，嘴里苦的很。”凌承天瞧了凌清一眼：“一直知道娇娇喜欢喝这茶，早就想尝尝是什么味道了。” 凌清一脸无语，明明是他自己不喜欢吃甜的。 萧衍倒了一杯给凌承天。 后者尝了一口：“老夫还以为，这蜂蜜茶是甜的。没想到这甜，只能算是清甜。” 萧衍在凌清一脸意外下，讲解了一番做这茶的工序。 还把炒茶的动作都示范了一遍。 凌清眯眼，萧衍在干什么。 重点是，自己还把他示范的动作都记了下来。 真不是她自愿，只是记忆力太好了。还有种冲动，现在就想去试一番。 因为她没有存货很久了，和萧衍拿，她做不出。 “娇娇？” 凌清回过神，应道：“怎么了？” 被凌承天喊小名，她是习惯了，但在萧衍面前，让她觉得别扭。 所以她很“凶神恶煞”得瞪向凌承天。 后者笑了笑：“来，爹爹带你去一个地方。” 凌清看了一眼淡定的萧衍，跟着凌承天起身。 “萧世子已经看过了，就你还不知道。” “知道什么？” “你的嫁妆。” 凌清愣的眨了眨眼，心中不明道。 我的嫁妆，为什么不是我先看，而是萧衍先看？！
第九十七章 密室 凌清跟着凌承天来到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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