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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说完，都不等别人说话，就立刻发话了，“立刻把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奴才给我抓起来，按照所传递物件影响轻重，该发卖的发卖，该打骂的打骂，绝不姑息！” 裴霁安却又道，“除了这件事情，还有一件，孙儿原先也没放在心上，方才听了祖母的话，觉得还是及时说出来，倘若有什么不好的影响，也可以及时制止。” 老太太觉得私下传递东西已经是罪大恶极了，府里居然还有其他事情？当即就道，“是什么事？” 裴霁安道，“这事也是可大可小，却不是别的，就是府里下人在上夜时聚众赌博吃酒，输得急眼的，还打起了群架……” 老太太拐棍在地上狠狠一敲，“这要是一个冲动打死了人，这还得了？都是些什么人，你可都心中有数？” “名单都有记录在册，老太太可要过目？” “快拿来我看看！” 裴霁安看了蔡管事一眼，名单就呈到了老太太跟前，翻开一看，果真是三个房的下人都有参与其中。 按照最终统计来看，大房的下人参与的是最少的，然后到二房，三房是最多的。 “你们也都看看吧，该怎么办，今日一并解决了，若是没有阿巳，我还不知道裴府里居然也混乱成这样。” 裴府的家风算好的了，里头都这样乱七八糟的，那别人的府里，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子。 果然大户人家也有难处，外边人瞧着光鲜，殊不知里头的管理艰难，稍有不慎，就牵一发而动全身，造成无法挽回的局面。 册子有十几份，内容都是一样，这就是裴世子的先见之处，准备了多份，方便大家传阅，也节省了不少时间。 不说三个老爷每人手里一份，就连卢夫子，宁姨妈母女都有。 册子里只记录了参与赌钱的人的名单，一次赌多少，输多少，谁跟谁闹了矛盾，险些造成什么结果等等。 不得不说，这份册子记录得实在太清楚，怕是刑部断案也不过如此了。 只差签字画押，就能定罪了。 能想到签字画押，可见还是有人不相信这份册子的，万一是伪造的呢？ 不说三太太，和裴兰等，就是三老爷和裴廉都有点怀疑，他们三房真有这么多人参与了吃酒赌博？ 裴霁安仿佛看出他们的质疑，唇角冷淡勾起又放下，“来人，把所有涉事人员带上来。” 这就是要现场拷问，把一切事情都弄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就再无话可说了。 说起来，也只有把吃酒赌博的事情拿出来大做文章了，否则那种私相授受的事情真闹大了，传出去名声可不好听是其次，影响了府里的人名誉才是事大。 事情到这一步，似乎就只是处理家务，处理下人，与主子们无关了。 其实不然。 总之，裴霁安是好整以暇坐了下来，拷问的事情，自有三位老爷去坐，他只静观其变就好。 那些吃酒赌博的人，哪里经得住几次拷问？一个板子下去，就立刻把老底交代出来了。 吃酒赌博，用了多少钱，钱不够的时候，又偷了谁的钱，连主子的钱也偷等等。 事情的严重性就提醒在这里了，主子的钱都敢偷，那主子的其他东西，是不是也敢偷出去，万一拿去做什么坏事，还得了？ 大房的下人，二房的下人，三房的下人都要被现场拷问。 只是在这之前，有人忍不住了，“二哥，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二嫂子不在家？” 问话的不是别人，就是裴兰。 可以说她说出了许多人的心声，全家人都被召集过来了，就瞿扶澜不在，什么意思？ 难不成因为她是裴少夫人，就可以有特殊待遇，连老太太跟老爷们都来了呢，她算老几？
第290章 一箭三雕 面对这种疑问，裴霁安却是看向老太太，郑重其事道，“裴家军演练即将开始，朝廷那边物资怕是不能及时供给，我们大房这边一向以私产支助裴家军，祖母也是知道的，如今孙儿总是忙于圣上交代的事情，打理私产的事情都顾不上，故而孙儿让扶澜出面帮忙打理，她的能力，祖母也是有目共睹，家里的事情，孙儿可以解决，外边的产业，少不得麻烦扶澜，所以她今日不在家，也是孙儿的意思，实在是边关物资告急，能快一些把物资送到，就能早一些进行演练，有备无患。” 跟家里的事情比起来，自然是军队的事情更大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不敢有异议。 裴霁安却又补充。 “本来这些事情不应该拿出来说，但若不说，孙儿又怕她做事情‘吃力不讨好’，孙儿的性格老祖宗是知道的，向来公私分明，不会让用心做事的人寒心，不论是我的妻子，还是部下。” 裴兰脸色难看得跟什么似的。 宁姨妈都露出了不自在的神色，若侄儿媳妇出门是侄儿的计划，为的是物资，那她先前说的什么三从四德，岂不是过分了？ 难怪当时说的时候，侄儿媳妇表情不自在，又一脸的欲言又止，想来是侄儿交代的事情，她不能乱说出来。 宁姨妈算是好的，还知道及时反省，有些人就不一定了，反而会责怪瞿扶澜没有早些说出来罢，故意惹人误会。 至少宁馨就是这样想的。 老太太听了孙儿的话，也能及时反省，“原来是这样，你这孩子不早说，害得我都差点误会了。” 接下来就是拷问下人了。 除了问出赌博的事情，连带着做过其他对裴府不好的事情，也一并交代了。 “除了参与赌博，偷主子东西，小的还参与了一件事情……” “小的也经历过类似的事情，说是把那些流言散播出去，就能得到赏钱，小的输得惨了，为了赏钱，就说了……” “小的同他们一样，都、都是为了钱……” 要么说一个人要是进了刑部，基本上没几个人经得住拷打的，坦白能从宽，谁不坦白？ 如今这些家下人也是一样，事已至此，为了换取一点轻的惩罚，恨不得把所有做过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世子说了，坦白从宽，世子为人，说到做到，故而也没人遮遮掩掩。 “谁给你们钱，谁让你们去散播关于世子夫人的谣言？”老太太只听得火冒三丈的，拐棍在地上狠狠敲打。今日真是开了眼了，第一桩事情就已经了不得了，还来第二件，又来第三件，没完没了了，这裴府里什么时候被变得这般乌烟瘴气的了？ 裴兰被拐棍敲打的声音弄得心尖一颤一颤的，眼睛死瞪着跪在地上的人，若眼神能杀人，早把对方千刀万剐了。 姚幸也没好到哪里去，下意识握紧了指尖，真恨不得夺门而出，要不然被当众指出来，这脸还要不要了？ 可门口护卫明晃晃站在那里，屋子里又这么多人看着，三大老爷也虎视眈眈，这种时候谁敢乱动？ 连宁馨的心都跟着揪起来，但她可并没有故意传播什么谣言，她说的都是事实。 “是二姑娘还有三少奶奶指使我们四处传播谣言的。” 下人们异口同声道。 裴兰在第一时间就站出来为自己辩驳，“污蔑主子的混账东西！我何时指使你做事，你有证据吗？” 姚幸也跟着喊冤。 老太太落在这些人身上的眼神很冷，“空口无凭，可有证据？” 结果下人也早有准备，“小的们不敢撒谎，二小姐跟三少奶奶身边的贴身丫鬟都知情，求主子把她们抓过来问，就什么都知道了。” 这些话都是有人教他们说的，只要按照吩咐说，自然有人会配合。 有的人可能习惯走一步算一步，但有些人，走一步算十步一百步。 裴世子要对付的人，怎么会允许中途出差错？ 果然，两个人的贴身丫鬟被带过来问话，板子没挨几下就把主子的事情全交代了。 “是二姑娘让奴婢做的，二姑娘不喜欢世子夫人，说她身份卑微，没有资格做裴府少夫人，所以事事想针对她……” 姚幸的贴身丫鬟也是类似的话，真是把主子出卖得透透的。 跟死比起来，出卖主子算什么事？况且，说的又是实话，算什么出卖？ 二姑娘跟姚幸两人一个比一个脸色难看。 二姑娘一个没忍住，上前狠狠给了婢女一个巴掌，吃里扒外的东西！ 姚幸虽然也想这么做，但她可没这个胆子，姚家若没倒，她还能有底气，如今的不能够了。 老太太看到二孙女这般，当即怒不可遏，“瞧瞧你们教的好女儿，当着我的面都这般嚣张，当真是好大的威风！” 三老爷立刻站起来，走过去当众给了女儿一巴掌，“混账东西，老太太跟前，你真是反了天了！” 若是传出去，别人只说他有一个不孝敬长辈的好女儿，再说什么有其父必有其女的话，他的名声品行就全被毁了，同僚会怎么看他？ 三老爷打完，又立刻给老太太鞠躬道歉，态度诚恳得挑不出一丝错，总之孝敬老太太是唯一扭转局面的办法。 却说二姑娘被打得直接摔地上，脸颊瞬间肿了起来。 三太太心疼的去扶女儿，满心满口的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你不分青红皂白就怪孙媳妇整日里抛头露面，说起来，你这个出嫁的女儿，整日里回娘家又算什么事？你怎么不说你自己了？”老太太发起火来，别人就只有听的份了。 裴兰捂着脸，被当众打又被当众骂，真是里子和面子都没有了，也不顾一切的豁出去了，“流言也不是从我这里起的，都是从卢夫子那里传出来的，我不过是把事情传开闹大罢了。” 啧啧，这个事情走向，倒是让裴霁安意外了。 本来，今日所做一切，别人都是顺带解决的，只有卢夫子一个，是裴世子切切实实要解决的，不过是来了一招“声东击西”，迷惑大众罢了。 只是在他计划里，最终是那些吃酒赌博的把卢夫子供出来。 实在没想到事情走向，最终是这个二妹妹把背后小人给揪了出来。 意外中的意外。
第291章 狗咬狗 裴兰一席话，真是叫人大开眼界了，所有人目光都看向卢夫子。 有了一个不顾一切的人，就会有第二个，为了把自己摘干净，不如把别人拖下水，兴许还有一线生机。 姚幸也道，“我这边也是从卢夫子那听的消息，卢夫子对世子夫人有意见，说她整日里抛头露面，影响裴府名声，还说她不够贤惠，要毁三代什么的。” 这对互相看不顺眼的姑嫂，还是头一次同心协力一致对外，完全不需要任何彩排。 “就是这样的，都是从卢夫子那里传出来的消息，然后宁姨妈这边更是仗着长辈身份，特地去给二哥的媳妇说教。”裴兰又一口把一个人拖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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