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说得对,如今情形,也是苍天有眼,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任婳早就忍不住,如今可逮住机会说两句了。 老人家最是喜欢听这种因果报应的事情,世上的事情合该这样,好人就该有好报才对,坏人就应该天打雷劈,否则就太不公平了。 原本裴渊不想说话的,卢夫子到底是大伯恩师的女儿,只有老太太才有资格处置,他是不方便插嘴的,然而任婳起了头,他而已不得不说两句。 “不论是‘私下传递东西’也好,‘吃酒赌博’也罢,事情变成这样,也该好好管制管制。” 大家就都看向老太太,等候她发落。 只见老太太沉吟了片刻,就道,“‘私下传递’东西的人,按照东西轻重,每人先打二十大板子,然后或撵或卖,‘吃酒赌博’也是一样,今日不严惩,日后府里规矩怕是都成了摆设,阿巳你着重负责这些人的处理。” 裴霁安忙应了一声“是”,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处理权在他手里,那么事情就好办多了,现在让人配合,总得给人一点儿好处,否则轻易失信于人,日后再想做点什么,可就没人愿意配合了。 这些人倒是好处理,只是卢夫子…… 大家又都等着老太太发落。 老太太却看都不看卢夫子一眼,直接道,“咱们裴府里,绝不容许有这样心术不正之人存在,来人,把她带下去!直接送官府,该如何,都与我们裴府无关!” 别以为老太太口中的送官是简单送官,其实当初卢家抄家,大多数女子为奴,但像卢小姐这种级别,是要沦为官妓的,不过是裴侯爷受到恩师嘱托,及时把人救了回来,本想为其寻一门好亲事。 然而一个被抄了家的女子能嫁什么好人家?好人家也瞧不上这样的,所以卢夫子自愿做了居士,留在了裴府里,后又做了夫子。 谁曾想,她不报裴府的恩情,反而端起主子的款,污蔑府里正经主子来了。 老太太厌恶此人很久了,事到如今,说什么也不会让这样的人留下。 所以,老太太让送官,官府肯定按照最初的判定把她送去做官妓了。 虽说卢夫子如今年过四十,然而在裴府里好吃好喝多年,到底风韵犹存,况且她从前是官家小姐,这样的人,在那种场合总比别人更受欢迎一些。 消息一放出去,会有很多人乐意去“捧场。” 毕竟卢家曾经也是大户人家,这样的人家就免不了结一些仇恨,一旦落了难,那结局是相当凄惨。 卢夫子听到老太太的话,只觉得天都要塌了。 她好不容易摆脱的命运,又重新回来了吗? 不,她不要沦为官妓,她不做官妓,她是正经人家的姑娘,她是豪门千金啊! 卢夫子开始害怕了,开始后悔了,什么架子和尊严,那是有条件的情况下才能端得起来,如今墙倒众人推,她都快被送官了,还要什么面子里子? 一个人无助的时候,不能的就想求助,可是她能求助谁呢? 只有侯爷了,是了,侯爷一定能救她,她父亲是他恩师不是吗? “侯爷,救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一时糊涂,求侯爷开恩,放过我一次吧!以后再也不敢了!”卢夫子不顾一切给侯爷跪下磕头。 裴侯爷果然就动容了,他原本就觉得处罚得太重了,如今卢夫子求情,他就站出来为之说话了,“老太太,这事……” 结果老太太话都没让他说完,“你只别管,把这样心术不正的人带回家,我还没同你算账,你倒要对我指手画脚了,当真是我生的好儿子!你是活了这么大岁数,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为这种心胸狭隘,随意污蔑人的女人跟我唱反调,赶明儿是不是还要为了这个女人,把整个裴家都害了你才甘心?” 这话太重了,裴侯爷可承受不起,又急又慌,当即就起身作揖,又赔礼道,“老太太这话折煞儿子了,儿子不敢对母亲指手画脚,只是觉得……”处罚太重四个字都没能说出口。 “我说一句,你顶撞一句,还说我折煞了你?你觉得我对她处罚太重,可你也不看看她都干了些什么混账事,虽然扶澜没有身份背景,可她是皇上赐的婚,她连皇上赐婚的人都敢污蔑,这样的人,送官已经是裴家仁慈了,否则事情传到皇帝耳中,皇上会怎么想?到时候整个裴府又会怎么样,你可想过?你若执意要保她也可以,我现在就当着你的面一头碰死,否则待你作孽成功,我还有什么脸下去见列祖列宗?!” 说罢,老太太起身就要去撞墙。 众人大惊,忙上前拦截。 “儿子错了,儿子错了,求母亲息怒,母亲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儿子不敢多嘴了。”裴侯爷忙给老太太跪下了。 否则逼死亲妈这种罪名传出去,这侯爷也不用活了。 卢夫子见状,直接心如死灰,跌坐在地。
第297章 说不感动,是假的 一个恩师之女,一个亲娘。 该怎么选,这是不需要思考的事情。 至少在古代,以孝为重的时代,父母就是天。 况且,什么所谓的恩师恩情,早八百年就还清了。 若她是个安分守己的,裴府多养一个人也不在话下,可偏是一个惹是生非的,这种人就断不能留在府里了。 那样的心胸,见到比自己出色的人就要诋毁对方,简直十分卑鄙。 一个卑鄙小人,留着祸害更多人吗? 老太太是铁了心要把卢夫子给送官,也不怕她撕破脸捅出瞿扶澜曾经为奴的身份,让别人笑话。 皇上圣旨都说了是亲戚,你说她是奴婢,是在说皇上不明察秋毫了? 事已至此,纵然侯爷身份尊贵,也不敢违抗了母亲的命令。 最后眼睁睁看着下人把卢夫子拖走。 卢夫子再也控制不住,开始哭得撕心裂肺的,“侯爷!您忘了我父亲是怎么待你的吗?你说过会照顾我一辈子,如今怎么能这样对我?求看在我死去父亲的份上,饶我一次!别把我送官,求求侯爷了,求求侯爷了!” 裴侯爷十分不忍,然而还是不得不把头转过一边去,只是放在膝盖上的手下意识握紧了。 “侯爷救我,侯爷救我!”卢夫子还在撕心裂肺的喊,“我不想被送官啊,不想被送官啊,救救我,求侯爷救救我——” 那些婆子们本来也不敢拖得太厉害,生怕侯爷一个反悔,到时候遭殃的是她们,于是一边拖走一边察言观色,结果就看到裴世子投过来的冰冷眼神,那叫人一个哆嗦。 几个婆子当机立断,直接下了狠手,再不给卢夫子任何挣扎的机会,其中一个婆子力道过大,差点没把卢夫子的手给拖骨折了。 “啊……侯爷救——” 命那个字没能发出来,就被其中一个婆子大手捂住了,要知道她可是干粗活的人,又才刚如厕出来,手都没洗就过来了。 卢夫子被熏得两眼翻白,彻底被拖走了。 厅堂里终于安静了下来。 裴夫人看到裴侯爷不忍心的表现,有点看不下去,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靠过去轻声道,“你要是不忍心,就勇敢的站起来跟老太太对抗啊,把老太太气坏了,说不定这个家你彻底是你说了算了。” 没错,裴夫人是在讽刺。 与嫉妒什么的无关,她就是见裴侯爷这种表情就恶心,怎么,是死爹娘了这种表情? 还是为了一个心肠歹毒的女子。 若卢夫子是个好的,裴夫人虽然不怎么喜欢她性格,但也会给与相应的尊重,这也是从前卢夫子来找她谈话,她没有拒绝的原因。 然而裴夫人做人有底线,敢作敢当在她这里是至理名言,做了什么事情,就得付出相应的代价,否则坏人杀人都没事了。 要说裴夫人对裴侯爷的感情,那其实是没什么感情的。 两人本来就是联姻,婚前连面都没见过就成亲了,婚后也是相敬如宾。 主要也是裴夫人天生对什么情情爱爱的不感兴趣,要不是时代赋予女性的枷锁,她连孩子都不想生,最后好不容易生了一个,完成任务了,她可再不愿意生了。 这么些年,她也并不在意裴侯爷有没有其他女人,反正别找她就是了。 裴侯爷听自家夫人这样说,当即气得脸都绿了,却碍于场合不好发作。 裴夫人见他这样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模样,就心中爽快。 就是有点可惜了,现在自己腿脚不变,否则一言不合就开打,她还可以提高武艺。 要知道这男的从前不怎么屑于跟她对打,除非气急了,说什么好男不跟女斗,其实就是觉得她不够他对手,瞧不起女人。 卢夫子诬蔑瞿扶澜不尊师重道的事情一锤定音了,别人的问题也一个跑不掉。 第一个就说宁馨,她是客人,况且也没做什么,就是跟着不分青红皂白,自然不会拿她怎么样,结果她自己承受不住,看到卢夫子被那样粗鲁的生拖硬拽走,她直接就吓晕了过去。 然后裴兰跟姚幸虽然不是始作俑者,但也是因为她们流言才传播广泛,不过跟卢夫子比起来,罪名是轻了许多,虽然德行有亏,到底是裴家人,又不像卢夫子一样是依附于裴府,可以随意送官的存在,于是每人打了二十板子,又罚了五百两银子充公。 裴府里是有中馈的,比如要联合办什么宴会,开支是从中馈拿的。 这个惩罚比打骂还叫人痛苦,五百两可不低,二十两就足百姓过一年的生活了,贫穷人家的姑娘嫁妆都是抠抠搜搜五两七两的来,十两都算风光体面了。 裴兰跟姚幸虽然都是高门媳妇,但都得四处借点,才能一口气拿出五百两,这也值得让她们痛苦大半年了。 除此之外,裴兰回娘家想找人给自己出气的事情,是不能够了。 而姚幸,能不能继续做三房媳妇,全看三房的态度了,关于这个其他两房不管。 至于其他吃酒赌博,私下传递东西的事情,裴世子也大刀阔斧的处置了相应的人,这一次整顿裴府内部的“雷霆活动”,也算到此告终。 然后当天晚上,瞿扶澜就听说卢夫子被官府送入教坊…… 虽然悲惨,但一切都是她自己作出来的。 她分明可以在裴府里养尊处优过完一辈子,却因为心胸狭隘,随意毁别人名声,所以沦为这种下场。 瞿扶澜对卢夫子的事情并没有很上心,她在意的是,裴世子为了给她出气,饶了这么大一个圈子。 为了让她能继续做喜欢的事情,甚至把用私产供养裴家军的事情都说了出来,日后她再出去经商,这府里再没一个人敢说三道四了。 心中说不感动,是假的。 当日他说,婚后会尽可能让她如婚前一般自在,这话虽然不切实际,但他也确实在用最大的努力实现曾经诺言,并非嘴上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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