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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莲娘就算了，自打白德山去世后阿莲娘的苍老几乎是一夜之间的事儿。 虽然表面上看还是那么的云淡风轻，但是整个人却真正是淡得没有生机了。 “我娘她……” “老夫人在佛堂里，不到午时不会出来。” 白素素心里一声叹息。 从白德山后事操办完后，阿莲娘就进了佛堂了。 这佛堂也是应她的要求建的。 经历了这样的变故，怀着身孕的白素枝不得已留在了娘家和白素叶一起陪伴着她，也教导着阿弟。 小四也懂事了学文习武发奋图强，他的这种懂事是付出了沉痛代价换来的。 很多时候，白素素宁愿他还做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娃娃，哪怕是一个纨绔呢，只要爹还在该多好啊！
第496章 坚强 “小四见过阿姐。” 白素素进院门，正遇上练武回来的小四，以前的小猴子端庄的行礼问安。 “又长高了一头。” 白素素摸着他的头：“快成小大人了。” 主要是，脸上的严肃神情和年龄严重不符。 也是，想自己家儿子不也一样，明明还是一个小孩子，却坐在金銮殿上指点江山激扬文字，和一干朝臣斗智斗勇，还得耳聪目明以防上当受骗。 这一对舅甥俩真难！ “阿姐。” 被摸头小四黝黑的脸看不见，耳根子却是变了颜色，还很敏捷的躲闪开去。 这个熊孩子！ 于公，那可是太后，太后摸你的头是你的福；于私，是家姐，姐姐摸一下弟弟又怎么了？ 算了，这些孩子都是被封建礼教束缚的，没法解释。 “娘呢？” “在佛堂。” 说完这话小四的脸眼神就闪过一丝伤痛。 白素素心里一声叹息。 一直以来，觉得阿莲娘是一个很坚强的女人。 但是这一次彻底的将她打进了痛苦的深渊了。 不是不能爬起来，而是她不愿意爬起来。 但是，阿莲娘的这种执着，无形之中也是在伤害着儿女，特别是小四。 小四一直内疚自责，认为老爹是救自己才会遇难的。 心中的痛会伴随着他一辈子。 而阿莲娘一直在痛苦的深渊里不愿意起来，也是无形之中在控诉着小四的罪名一般。 “二姐呢？” “二姐今天早上有些不适，大夫看过了让她不要劳累，得休养。” 白素素算着时间，白素枝的预产期应该就在这几天了。 “你又要当舅舅了。” 白素素拍了拍他的肩膀：“学习累，也要多注意休息，多注意身体。” “阿姐，我明白。” “好，走吧，去看看娘。” 小四居然下意识的想要拒绝。 白素素硬拽着他的手，有些伤痛逃避是没有用的，必须面对。 阿莲娘自己是没辙了，但是小四她必须拯救。 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孩子内心千疮百孔，原生家庭给的伤痛会让他用一生来治愈。 最后小四到底是没法挣脱阿姐的手。 姐弟二人去了佛堂。 “主子，老太太不让打扰。” 魏婶子直接拦住了。 “好，魏婶，我就和阿弟在这偏厅里歇歇，喝着茶等娘做完功课出来。” 魏婶子点了点头。 白素素给了她两条路，一是荣养，可以在朱开元那个庄上也可以给她买一个小院再安排两个小丫头伺候着。第二，就是来温泉山庄陪伴阿莲娘。 对，就是陪伴！ 在白素素和朱开元的眼里，魏婶子就是一个长辈的存在。 而且，魏婶子也是知道阿莲娘身份的人。 有她在身边，更能理解她。 魏婶子在温泉山庄没有将她当成是下人，而且她身边也有一个丫头一个身手强健的婆子伺候。 主要是她有一条腿没了。 看着这位老人，白素素又想起了魏叔，想起了那个神秘的猎户村。 那些和善的老人们就被一场大火化为了灰烬。 朱开元最后是成功了，也是多少鲜血和白骨铺就的这条路。 白素素有些恍惚。 “小红，给大姑奶奶和公子上茶。” 魏婶招呼。 “是。” 一个十一二岁的小丫头上前，给她们满上。 “婶子，您也坐吧，天又冷了，您的腿怕是又在酸痛了。”. 白素素知道，魏婶子和胡蓉她们一样，一辈子都是踩着刀尖过日子的，临到老了就是一身的伤痛。 “劳主子惦记了，前些日子有点痛，擦了您送遣人送来的药膏倒是轻松了不少。” “这药膏好使吗？” 白素素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如果有效的话，是不是要再和肖叔合作一把，多多造些出来，不仅能赚钱，而且也能真正的减轻这些病人的伤痛。 “挺好使的，初抹上的时候有些火辣辣的疼，过了一会儿就好了，大约小半个时辰之后，整个人都感觉轻松了不少。” 魏婶子心里是很感激的。 自己也不过是朱家的老奴才而已，就算是护主那也是职责所在。 但是，公子和少奶奶都是大善的人。 对自己这个无用之人不仅没有嫌弃，还放在温泉山庄来荣养。 吃的穿的都和当年的太子妃娘娘一个规格了。 这样的待遇让她感激不已。 更让她动容的是，天冷的时候白素素派人给送来了膏药，说或许可以缓缓她每到天寒地冻时伤痛复发的痛苦。 这份贴心的关爱让无儿无女无老伴的魏婶内心暖暖的。 为主子吃过的苦她们都没有忘记，都在回报，一生得遇这样的主子，足矣！ “有效您就坚持用，能为您减轻一点痛苦我也高兴。” “多谢主子！” 魏婶子并没有坐下来，而是借口有事儿离开了这个偏厅。 偏厅里，小小少年正襟危坐，脸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阿弟，想听听魏婶的故事吗？” 小四点头。 他已明白，温泉山庄的人都不是等闲之辈。 通过一些蛛丝马迹已经知道了这些人应该都是跟随姐夫南征北战的人。 而姐夫现在是边境的统帅，这个消息是白素素让兰风告诉他的。 至于自己的身份，白素素一时半会儿不想和他解释，最主要的是怕他给吓着了。 小孩子，不经吓的。 等他长到该懂了不怕事的年纪了，一切都会告诉他的。 “魏婶子原本是你姐夫家的嬷嬷……” 既然是讲故事，白素素就从开头说起，一直说到猎户村遇到了偷袭。 “魏婶将我安置在山洞里，不放心村子里的人，就悄悄回去看。结果不幸中了埋伏，对方用带毒的刀伤了她的腿，魏婶将敌人宰杀后发现腿已经肿到了膝盖了，知道再晚这条命就会没了，果断的拔刀剁了自己的腿，然后晕了过去……” 小四听得脸都白了。 那是怎么样的勇敢和坚强。 “那一次，魏叔没了，村里的猎户们都没了。魏婶虽然知道这些，也伤心，但是她醒来后丝毫不敢耽搁，更是拖着断腿一拐一拐的几乎是爬着回到了山洞里找到我，照顾我，直到我生下孩子……”
第497章 放下吧 故事讲完了，小四陷入了沉思，良久，他抬起了头看向白素素。 “阿姐，谢谢您！” “阿弟，你明白姐姐的意思了，对吧？” 小四点了点头。 阿姐是要让他向魏婶子学习，要坚强，要知道自己的责任和担子，要学会往前看。 “阿弟，在爹出事的那天晚上，姐姐梦见了爹。” 小四瞬间瞪大了眼睛看着阿姐。 这是什么意思？ “爹说很高兴看着我们都长大了，托付我们照顾好娘亲，说他该走了。”有些话白素素不能对他说，大体意思就是每一个人的命运都是上天安排的。 “爹为了保护你而去，他是含笑九泉的。因为如果不是他护住你，你倒在了他眼前，作为一个父亲，他的痛苦不会比你少一分一毫。” “可是……” “父母保护儿女是他们的责任和义务，为保护儿女他们情愿付出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白素素摸着他的头：“在你倒下与他倒下之间，爹自然是愿意选择后者。他在天之灵，也不愿意你活在痛苦之中。阿弟，这不是你的错！爹走了，照顾娘的责任就应该由我们来承担。爹不在了，我们更要照应好娘，让爹也能含笑九泉。” “我有自己的事儿，你二姐也快生孩子了，等孝期一过，你三姐就到了该出阁的年纪了。”白素素看着他：“白家的门庭要靠你来撑！” “阿姐！ “阿弟，人生就是一次远征一次旅途，我们要走得好走得远，必须是放下包袱轻松上阵。”白素素柔声说道：“你看看你在习武的时候，师傅让你负重前行和不负重的时候谁更轻松？” 当然是不负重的时候。 “放下吧，往前看，你还这么小，别将自己过成小老头一般。” 小四需要的是心理疏导。 经过白素素的一番劝解后，小家伙终于想通了。 紧锁的眉头渐渐的舒展开来。 正说着话，魏婶子说老夫人出来了。 白素素带着小四迎了上去。 “素素见过娘亲。” 白素素这会儿再不敢没礼节了。 阿莲娘看她来了脸上闪过诧异的神情。 “娘，我寻思着大年三十是走不了了，趁这个小年过来陪您们过一过年。” 阿莲娘垂下了眼睑，这是同意了她的安排。 “娘，二妹妹的预产期也该是这几天的吧？” 白素素早就派人去将小梅接到了庄上来，再好的稳婆也不能让人放心。 更何况，这个温泉山庄白素素不想让过多的人知道里面都住着谁。 山下的百姓都只知道是一个富贵人家，姓什么名谁都不清楚。 有护卫重重看护也不能靠近。 白家的身份一直是保护得很好。 当年跟着朱开元去打仗的人损失了二十一人，伤了十六人。 兰风将他们就安置在了庄上，安排了一部分人负责制衣作坊的安保工作。 又挑了身手好的十二人进京，小梅的男人就是其中的一员，所以她也到了京城来。 有小梅在，白素素也放心。 听到白素素说白素枝快生产的事儿，阿莲娘脚步停了一下，轻轻的点了点头。 小四这会儿眼巴巴的看着阿莲娘。 阿莲娘却没有半分的亲热的样子。 哎，这亲子关系…… 说起来，小四怪可怜的。 从出生起，白德山就认为是生他让阿莲娘受了苦，昏睡了那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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