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当她心里并无触动呢,原来只是压抑在了心里,不愿表露出来让他为难。 陆昭霖心里叹了口气,语气越发柔和:“的确是翻了越宝林的牌子。” 江诗荧低下头:“越宝林仙姿玉质,陛下翻了她的牌子也是正理。” 这样说着,她揪住陆昭霖衣襟的手却紧紧不放。 陆昭霖唇边带了笑意:“什么仙姿玉质,与阿荧相去甚远。” 不等江诗荧问,他就继续说道:“她被抬到甘泉宫寝殿的时候,朕还在忙着政务,便让她先自便。等朕到了寝殿,才发现她一直安安静静地坐着。” 说到这儿,他语气里微微带了些感叹:“朕还记得,阿荧当初初次侍寝,可是大方得很,直接使唤殿内的宫女去拿了好几本书来打发时间。” 他分明是在踩越宝林捧自己,江诗荧心里却微微发沉。 她道:“越宝林是个规矩的,不比阿荧大胆。” 陆昭霖又道:“朕想起来殿选的时候,她说自己好读书。朕就问她,平日里读什么书,可有什么想法,有什么志向。” 说到这儿,他轻轻嗤了一声:“不过是些陈词滥调,毫无新意,没意思极了。” 听他说到这儿,江诗荧知道自己赌赢了。 越宝林那张脸,实在是个大杀器。但是她的性子做派,却着实不是陆昭霖喜欢的那一类。 她心里默念,是她赌赢了,是她摸透了他的喜好,不是他当真爱上了她,所以才抛下了甘泉宫寝殿里的新人,连夜来了景阳宫。 意识随着他的动作浮浮沉沉时,江诗荧手指掐紧,提醒自己,记住这痛,切莫为了这一时的欢愉和荣宠,当真沉迷进去。 ··· 第二日一早,景阳宫里请安的时候,七个新入宫的妃嫔,只来了六个。 越宝林的大宫女春竹前来替她告假,说是越宝林病了。 江诗荧高坐上首,问道:“可请了太医?” 春竹道:“回娘娘的话,我们小主说歇两日也就缓过来了,不必麻烦太医。” 江诗荧也不勉强,只道:“也罢,你们都当心伺候着。若是一直不好,还是得请太医去看看才好。” 春竹行了一礼道:“诺,谨遵娘娘令旨。” 等她告退离开之后,就听和美人嗤笑了一声:“这越宝林,也不知是当真病了,还是羞的。我若是她,第一次侍寝,就被陛下独自抛在了甘泉宫寝殿里头,也会没脸出来见人。” 话音落下,却没人接茬。 珍妃看向和美人的眼神,更是充满了不屑不善。 蠢货,新人受了挫她就幸灾乐祸成这样。也不想想,新人再有威胁,能比得上皇贵妃? 如今可好,在众人眼里最有潜力的越宝林,都不是皇贵妃的一合之敌,其他人岂不是更要被压得喘不过气? 殿上安静下来。 和美人有些尴尬,正欲再多说什么,却听江诗荧开了口:“若无要事,就都散了吧。” 在此之后,一直到了六月初,启程去静熙园避暑的时候,七个新人里,竟是一个都不曾侍寝过。 越宝林可能是受了打击,虽然早就“病愈”,但是一直深居简出,除了请安之外,连殿门都不曾出。便是到了园子里,竟也不曾见她出门逛过、 其他几个,辛宝林、柯采女、付采女三个,和她一样身世不显,不过是容貌出色,这才被选了进来。但说是容貌出色,与越宝林相比也差了许多,越宝林都受了挫,她们更是安安分分的,一点儿错都不敢犯。 至于宋才人、钱贵人和周贵人三个,却没有这么好打发。 这三个,家世极好,在如今的后宫里头,堪称是拔尖儿的。虽说她们进宫不是为了宠爱,是冲着后位来的。但是陛下见都不见,一次都没睡过,还会给你后位?做梦去吧。 钱贵人先沉不住气,让人递了信儿出去,催她爹在前朝想想法子,跟陛下提一提她。 钱贵人她爹收到消息,一边儿在心里骂女儿不争气,一边儿联络了御史,要上折子弹劾皇贵妃。 弹劾什么呢?弹劾皇贵妃善妒,不让陛下宠幸他人。 陆昭霖当时听御史说完,直接就冷了脸色:“哦?谁说是皇贵妃善妒,拦着朕的?” 御史愣了愣,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听陆昭霖道:“是朕自个儿看着皇贵妃好,只想宠幸她。你自己想一想,你的餐桌上,有鱼翅燕窝,也有刺嗓子的粗面窝窝头,你会吃哪个?” 御史道:“臣会吃鱼翅燕窝。” 陆昭霖点了点头,理所当然道:“朕也是啊。对朕来说,皇贵妃就是那鱼翅燕窝,其他妃嫔都是那窝窝头。朕凭什么委屈自个儿,放着鱼翅燕窝不吃,非要吃不好吃的窝窝头?”
第271章 太后的疼爱 参奏皇贵妃的那个御史,还只是哑口无言。 朝堂上其他妃嫔的家里人,却都面色有些难看。好歹也是各家精心教养出来的贵女,在陛下心里就是窝窝头?还是粗面的? 这还不算完。 紧接着,就听陆昭霖问:“朕宠幸谁,不宠幸谁,都是宫禁之事,爱卿是怎么知道的?莫非,爱卿私窥宫闱?” 私窥宫闱可是大罪,后头紧接着的一句,就是意图刺君。 那御史直接就是膝盖一软,跪在地上一五一十地交代了出来:“是刑部右侍郎找到了臣,告诉臣陛下有将近一年时间,不曾宠幸过皇贵妃之外的其他人。” 这话一出,他口中的刑部右侍郎也出列跪到地上。 陆昭霖的眼神放到刑部右侍郎身上:“如此看来,私窥宫闱的是钱爱卿?” 是的,这位刑部右侍郎姓钱,是钱贵人的族叔。 此时被揭破在殿上,他干脆利落地叩头认罪:“臣有罪,请陛下责罚。” 这是希望此事在他这儿终止,不要牵连到尚书左仆射,也不要牵连到宫里的钱贵人。 陆昭霖却不如他所愿,眸子微微眯起:“宫里的事儿,钱爱卿从何而知?莫不会是从钱贵人那儿吧?” 说到这儿,他起身,随手拿起御案上的一样东西,重重扔到了殿上。 “朕念着血脉亲情,这才允许后妃与家里通信。怎么,竟给了你们私窥宫闱的机会了?” 众人纷纷跪地,连称“不敢”。 这事儿的最终结果,是钱贵人直接从正六品贵人,被贬为正九品更衣。 刑部右侍郎被发配到一个边远小县当县令,陆昭霖的原话:“做不到连续三年考评上上,那就别回来了。” 钱贵人的父亲尚书左仆射,则是被陆昭霖勒令回家“好好反省”。 至于反省到什么时候,他没说。 这事儿一出,宋才人和周贵人就暗呼好险。 幸亏第一个没忍住的是钱更衣,否则如今被降位分的就是她们了。 前朝的路子眼看着是走不通,那还能怎么办呢? 周贵人眼珠子一转,想到了太后! 一连好些天,她日日去安和馆求见太后,在太后跟前讨好凑趣。 这一日,周贵人终于觉得自己和太后之前的关系亲近了许多,大着胆子提了句:“嫔妾听说,为君者一般都要雨露均沾的。陛下专宠皇贵妃娘娘,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太后打量了她两眼,心里嗤笑了一声,问她:“皇帝说的鱼翅和窝头之论,你没听说过?” 周贵人当然听说过,但是陛下才刚斥责了朝臣私窥宫闱,她若是承认了,万一被治一个窥探朝堂之罪怎么办? 是以,周贵人摇了摇头,一脸真诚:“嫔妾不曾听说。” 她这么点儿微末的演技,太后一眼就看穿了。 太后也不揭穿她,只道:“你没听说过,那哀家就说给你听。” 然后,就将陆昭霖前些日子在朝堂上说过的话,又在安和馆里重复了一遍。 末了,太后说了一句:“那是皇帝不想雨露均沾吗?他是一国之君,总不能为了所谓的雨露均沾,就委屈自己吃窝头吧?你们这些妃嫔,也别一天天的都盯着皇贵妃,想着从皇贵妃身上挑毛病。多看看自己,多反思反思,到底是哪儿做得不好了,才让皇帝如此嫌弃。” 周贵人听着太后的话,险些一口气没提上来。 然后,也不等她说什么,太后干脆利落地摆了摆手:“行了,你告退吧,哀家有些乏了。” 周贵人被打发走了之后,太后却没有休息。她吩咐刘保山:“你去一趟明光殿,把周贵人来哀家这里挑拨的事儿一五一十地跟皇帝说一说。” 刘保山“诺”了一声,正要出去,又听太后道:“你说完了,替哀家告诉他,甭管他是独宠还是专宠,哀家都没说过什么,由着他去了。但是既然他自个儿把人捧上去了,那就把人给护好了。护人一时容易,能护一辈子才是本事。” 等刘保山出了殿,晴山扶着太后回了寝殿里头。 她说道:“陛下待皇贵妃娘娘还算用心了吧?前些日子前朝那边儿弹劾娘娘,陛下不也护着娘娘吗?” 坐实了专宠的事儿,还没让一点儿不好落到皇贵妃身上。 为什么专宠?那不是皇贵妃善妒,是宫里其他女人不行啊!前朝要怪,那就去怪那些妃嫔太不争气。总不能因为皇贵妃出色,就把锅甩到皇贵妃头上吧? 太后轻嗤了一声:“这么些年,你跟着哀家,从先帝后宫里的一个小小才人,走到如今的位置。别人不清楚,你还不知道吗?男人的宠爱,哪儿是什么靠得住的东西。如今他看着你好,前朝后宫的攻讦都替你拦下了。若有朝一日他变了心呢?” 说到这儿,太后叹了口气:“哀家也当过宠冠后宫的宠妃。便是当年那样风光,说句僭越的话,直到先帝咽了气,皇帝继了位,哀家心里那根绷紧了的弦儿啊,才算是彻底松了下来。” 听她这样一说,晴山也想起来早年那些腥风血雨的日子。 她心疼道:“您走到如今,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太后拍了拍她的手:“哀家是苦尽甘来了,阿荧今日的风光,却还只是镜花水月、空中楼阁呢。” 她到底是皇贵妃,看着只比皇后差了半步,但这半步之差,实际上却是天渊之别。 再说子嗣,平安是个好孩子,却因着早产的缘故天生体弱。皇帝便是再偏疼平安,不管是宗室、还是前朝,都不可能同意立一位体弱的皇子为储君。 想到这儿,太后皱着眉道:“阿荧若不能再生下一个健康的皇子,即便皇帝不变心,若有朝一日——哎,她们娘儿俩的日子好过不了。” 晴山听她这话,讶然:“皇贵妃竟如此合您的眼缘?奴婢瞧着,您竟是把她当成亲女儿一般疼爱了。” 否则,不拦着陛下独宠也就罢了,竟还替皇贵妃担心以后。 话音落下,却见太后轻笑一声,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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