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楹等人都是被姚兴德选了派到永宁公主身边的。 这几个月来,她早知这不是个好伺候的主儿,却没想到,她的心竟这么狠。 花楹想要劝上几句,却被永宁公主不耐烦地赶了出去。 等她出了门,守在外面的小宫女雯儿问她:“花楹姐姐,公主怎么说?是不是可以把冬青挪去愈疾所了?” 花楹眉头紧锁着摇了摇头:“公主不允。” “什么?”雯儿惊呼出声:“那冬青可怎么办呀?” 花楹比她还担心。 冬青不仅是她手底下的小宫女,还是她嫡亲的表妹。只是这一层关系,宫内无人知晓罢了。 雯儿道:“咱们要是在纯昭媛宫里伺候就好了,纯昭媛可不像公主这样。” “快噤声!”花楹低声喝住她的抱怨。 她心里隐隐有些感悟,永宁公主不许人把冬青挪到愈疾所,就是因为愈疾所是纯昭媛提议建立的。 纯昭媛善良,对小宫人们心存关怀,她就偏要和纯昭媛反着来。 但是这话,若是被永宁公主听到耳朵里,雯儿怕不是得送了命。便是不被公主听到,公主身边还有个花溪,最是爱溜须拍马,为虎作伥的。 花楹转过头,瞥了一眼四周,低声对雯儿道:“你长点儿心吧,怎么什么话都敢说出口。” 雯儿捂住嘴,过了一会儿才道:“可是冬青怎么办啊。” 花楹叹了口气,她也想知道,怎样才能救下冬青。 过了两日,她奉命去凤仪宫送东西。 一个人走在宫道上时,她的心思又都飘到了冬青身上。昨晚,冬青开始发热了。若是再没有太医医治,她真怕冬青挺不过去。 低头想着这事,行至转角处时,花楹差点一头撞到对面的人。 “你这个小宫女,走路怎么不看路呢?” 花楹抬头看了一眼,然后赶紧跪下请罪:“是奴婢莽撞了,请纯昭媛娘娘恕罪。” 江诗荧看了她一眼,道:“罢了,你也不是有心的,起来吧,日后小心着些。” 花楹起身,道:“多谢纯昭媛娘娘。” 她心想,纯昭媛果然是个心善大度的。 江诗荧只对她点点头,然后就带人继续往前走。 却见花楹复又跪在地上,道:“娘娘,奴婢有一事相求。” 江诗荧打量了她一眼,见她神情紧张焦虑,问道:“何事?” 花楹将冬青的事说了出来。 待她说完,江诗荧眉头皱起,道:“这事,本宫不好插手。本宫只是个昭媛,怕是管不到公主的院子里。” 闻言,花楹脸色灰白。但是她知道,纯昭媛这话说的没错。 她心想,莫非冬青只能认命去死了吗? 却听江诗荧又道:“本宫有个法子,但是,难保万全。也许能救下那个小宫女,你却会被永宁公主记恨上。” 花楹眼睛瞬间亮了,急道:“请娘娘指点。” 江诗荧道:“你只管把这事告诉皇后娘娘身边的画扇或是画屏,不要提你担心这小宫女,只说你怕她留在公主所内,会影响到公主的凤体。” 花楹本就是个灵透的,闻言瞬间会意过来,感激道:“多谢娘娘点醒奴婢。” 此时,眼看着远处有其他宫人走近,江诗荧瞥了一眼秋雨。 秋雨大声斥道:“你这小宫女,走路不长眼睛,竟还敢顶撞昭媛娘娘,就罚你在这里跪一刻钟长长记性。” 花楹先是道:“奴婢遵命。” 然后又小声说:“多谢娘娘替奴婢周全。” 江诗荧只点点头,就带人离开了这里。 路上,秋雨问:“皇后娘娘会帮那个小宫女吗?” 江诗荧道:“一个小宫女,哪值得皇后关心。但是,她不会让永宁公主名声有瑕的。” 两刻钟后,凤仪宫里。 花楹将永宁公主命她送来的东西递给画扇。 画扇接过东西,问她:“听说你在宫道上被纯昭媛罚了?” 花楹心里警醒,暗自庆幸,嘴上回道:“是奴婢走路不够谨慎,险些冲撞了纯昭媛。” 画扇嗤笑一声,道:“别人还说纯昭媛心善,你不过是无心之失,却被她罚跪,可见她骨子里也是个刻薄寡恩的。” 花楹低下头,掩住眸子里的不认同,只做无奈道:“奴婢只是个小宫女,昭媛娘娘要惩罚奴婢也是理所应当的。” 画扇瞟了她一眼,道:“行了,你回去公主身边伺候吧。” 花楹道:“奴婢还有一事,不知当不当禀报。” 画扇问:“何事?” 花楹道:“公主院子里有个粗使宫女病了,公主心善,不愿将她挪出去。奴婢担心,公主千金贵体,万一被她传染了就不好了。” 她话里话外都是为了永宁公主,画扇却知道,恐怕也有对那个染病小宫女的关怀。 她上下打量了花楹两眼,似笑非笑:“你倒是好心。” 但是放在公主身边的人,好心肠总比黑心肝令人放心。 她嘱咐花楹:“你在这等会儿。“ 然后,就转身进了东暖间,去向皇后禀报此事。 若是放在以往,画扇是不会把这种小事放在心上的。一个小宫女的死活而已,无关紧要。但前几日皇后娘娘还为着董采女之事罚过她,她行事间就多了三分谨慎。 皇后听完,叹了口气道:“永宁这性子,也不知是随了谁。” 然后,又吩咐画扇:“你去公主所走一趟,把那个小宫女挪到愈疾所去。”
第94章 好日子来了? 皇后发了话,又命画扇亲自走了一趟。 永宁公主虽有些不乐意,但还是让人把冬青挪去了愈疾所。 等她走后,永宁公主撅着嘴,满脸写着不高兴:“不过是个小宫女而已。” 这时,她身后的花溪道:“殿下,奴婢觉得有些不对。” 永宁公主看向她:“哪里不对?” 花溪道:“皇后娘娘何等尊贵的人,如何会知道一个小宫女的事?” 这话有几分道理,永宁公主眸子微微眯起:“你是说?” “恐怕是花楹去凤仪宫送东西时,多嘴多舌在皇后娘娘面前说了些什么。” 她的话音刚落下,就见花楹端了新沏的热茶进门,摆在桌上,给永宁公主换掉之前的茶水。 她低着头,却能感受到永宁公主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花楹心中有一种不祥之感。 果然,下一刻,永宁公主喝了口茶,然后怒骂:“这么烫的茶,你是要烫死本公主吗。” 伴随着她的话音,她将茶盏往花楹身上扔去。 茶盏直接砸到花楹的额头上,瞬间就见了血。 茶水端上来前,花楹试过温度,不凉不烫刚刚好。 她心知,永宁公主这怕是知道了,是她在凤仪宫开口提了冬青的事。 在永宁公主看来,这就是她一个小小宫女,在挑战公主的权威。茶烫不烫的不重要,永宁公主只是想找个借口把心里的火发出来。 是以,花楹顾不得额头的伤口,也不敢争辩,直接跪地道:“是奴婢的错,公主殿下息怒。” 不等永宁公主说话,就听花溪嘲讽道:“都说花楹姐姐贴心懂事,姐姐却给公主殿下上了这么烫的茶水。姐姐这是,不把公主殿下放在眼里吗?” 永宁公主的火气本来已经下去了一些,闻言,只觉得心头怒火更盛。 她一手拿起桌上的茶壶,砸到花楹头上。 花楹不敢躲闪,只闭上眼睛,防止瓷片和热水溅入眼睛内。 然后,额头上又多了新的伤口,鲜血从伤口里流出,顺着她的脸颊蜿蜒,低落到地面上。 她跪地叩首:“都是奴婢的错,请公主殿下息怒。” 永宁公主的手指着门外,道:“去外面院子里跪着。” “奴婢遵命。” 这一跪,就跪到了夜里。 戌时末,天空开始飘起雪花来。 小宫女雯儿要去找公主求情,却被人拦住。 “你不要命了!” 雯儿着急道:“可是花楹姐姐额上还有伤呢,她已经跪了好几个时辰了。眼看着雪越下越大,她在雪里再接着跪下去,神仙也救不回来啊。” 拦住她的宫人道:“你觉得公主会听你的吗?” 雯儿一愣,道:“总得试试吧。” “试试?然后你和她一起罚跪,你们两个都丢了命?” 雯儿知道她说的对,喃喃道:“那怎么办呢?” 宫人道:“咱们这种小宫人,能怎么办呢?怪只怪咱们自己,命不好吧。” 永宁公主的寝殿里,花溪也在跟她禀报:“殿下,外面下雪了。” 永宁公主闻言,抬起头问:“哦?那花楹还在外面跪着吗?” 花溪道:“还在跪着呢。” 永宁公主笑了笑,道:“明日一早,就把她送去愈疾所。本公主也不是那种心狠手辣的,只要她吃够了教训,知道自己错了也就是了。” 第二日早上,众人晨起时,才发现花楹已经晕倒在院子里,身上盖了厚厚的一层雪。 雯儿颤着手去试她的鼻息,感受到那有些余热的气息时,眼泪险些就要夺眶而出。 此时,花溪从公主的寝殿推门而出,看了一眼晕倒在地上的花楹,道:“公主殿下有令,把花楹挪到愈疾所去。” 闻言,一个小太监在雯儿的帮助下,把花楹背到背上,两人赶紧把人往愈疾所送。 到了愈疾所后,当值的宫人一见就惊了:“怎么成了这样?” 看雯儿和小太监的面色,瞬间明白过来,这是被主子罚了。 此事不能多谈,他只道:“来的正好,按例今天恰好有太医过来当值。” 说着,就领他们往里走:“她病得这样重,得给她单独安排一间屋子才成。” 雯儿和小太监还得回公主所侍候,不能留在这里。 雯儿从袖子里取出自己积攒的碎银,塞到小宫人手里:“劳烦公公照看着些。” 小宫人不接她的银子,道:“姑娘放心,这本就是我的职责。只是这位姐姐,被送过来实在有些晚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救回来。” 雯儿点点头,忍着泪道:“我明白。” 两日后,太医用尽了法子,还是没能留下花楹的一条命。 同一日里,董采女的风寒终于痊愈。 当晚,陆昭霖就翻了她的牌子。 董采女听到小太监的传话,惊喜到几乎说不出话来。 还是织翠机灵,笑意盈盈的给小太监塞了个荷包:“多谢公公报信。” 小太监见怪不怪,道:“小主好好准备着,届时会有软轿来接小主。” 董采女道:“多谢公公提醒。” 织翠亲自送了他出去,回来之后,主仆二人两双手紧紧握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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