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就是十分的期待这个孩子的生产,期望中的美好甚至比怀着八阿哥的时候要更多更多。 这会儿瞧见皇太极进来了,宸妃脸上都带着笑意:“回来了?都谈完了?” 瞧见皇太极的面色不大好,宸妃忙问道:“怎么了?睿王惹皇上不高兴了?” 皇太极将多尔衮方才留下来的东西给宸妃看。 宸妃看了,又听皇太极说了几句话,便冷笑道:“倒是没看出来,她们母女这几年不声不响的,还做出了这些事情。这要是拼凑起来,怕是不止这些事吧。” “这是想要颠覆大清啊。报复宁氏,也是她们的目的之一了。” 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如今与大清亲如一家,不论蒙古各部哪一个有异心,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都是不会有的。 海兰珠是皇太极最心爱的女人,皇太极几乎将海兰珠视作他心中最重要的女人,这些事情,或者要瞒着蒙古后妃或者如何,但都是不必瞒着海兰珠的。 甚至皇后那里都要靠后,皇太极第一时间就想着与海兰珠说了。 皇太极道:“扎鲁特博尔济吉特氏已经病亡。他不曾要淑妃如何,是要朕来做决断。” 宸妃道:“睿王那样的人,既还肯周全这个庶福晋的名位,怕是心中有大成算的。淑妃的性命,睿王不屑要。他那样宠爱宁氏,只淑妃一人的性命,怕是不够的。况且如今这个局面,淑妃怕是不好动了。皇上就更不好动了。” “朕与他是兄弟。兄弟子侄里头,若不论其他,确是多尔衮行事最合朕的心意,也是他最能贯彻朕想要做的事情。纵有矛盾不妥,可他终归是跟朕在一条路上的。” 皇太极道,“偏生朕和他之间,总是隔着那么一层。他要对付代善。淑妃是不看在眼里的,可也终归是放了朕一个人情。偏偏这件事里头,代善也不是那样清白的。他倒是谦逊有礼,可身上攥着族长和礼亲王的荣耀,就不肯让步了。竟叫朕都要碰壁。” 宸妃轻轻抚着她高高隆起的肚子。 还把皇太极的手握住,然后也放在她的肚子上。 感受着那绵绵的动静,皇太极目光渐渐的柔和下来、 宸妃道:“翻出那些旧事,不过是她们的不甘心。这些事里头又夹杂着多少人的心思,搅和来搅合去的,又与我们什么干系?” “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臣妾又有了一个孩子,若是个阿哥,皇上难道不高兴么?皇上后继有人,大清江山也后继有人了。这孩子这样小,将来长大,还会遇见许许多多的事情,需要皇上您这个汗阿玛的扶持教养,更需要真心支持他的叔伯子侄的拥护教导。睿王既和皇上是一条路上的,为何不笼络睿王呢?若果真有什么旧事缠绵不放,难道还能有皇上和大清的将来更重要么?” “皇上,您始终是皇上,是掌管传国玉玺的人。做了皇上的人最终是您,不是别的什么人。您会一直是皇上的,睿王会一直忠心您。难道您还想着,让礼亲王将来狠狠地压制在咱们的儿子之上么?” 先帝长子。皇太极花了多少力气才将这个光环打压下去的。 若是到了孩子身上,代善这身上的荣耀就更重了。王伯之尊,那不是那么简单能被压下去的。 若是有什么变故,一切都没了。所有的心思也都白费了。 “若果真是个阿哥——” 皇太极说了话,但未曾说完。若果真是个阿哥。 他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的。 - 宁翘起身的时候都要到晌午了。她干脆在邀月堂同着两个孩子一起用了午膳再去的乐道堂。 那边三阿哥知道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要跟着宁翘去乐道堂处置府务,便也要一同去,就这么着,三个孩子玩耍的地方就从邀月堂到了乐道堂。 这边离正院稍稍近一些,宁翘就吩咐奶娘们,只管带着在这一片玩耍,但是正院那边是不许太过靠近的。 如今福晋不在,宁翘可不想叫这几个孩子落得不敬嫡母的名声, 福晋最是个板正规矩的人,正院内外静悄悄的,也没有什么新奇有趣的东西吸引这几个孩子。 就是四阿哥在路过的时候好奇的张望了几眼,倒是很快就被别处的景色吸引了注意力,很快就离开了这边。 如今这府上就他们三个孩子,在府里留守的人宁翘是最大的,又有掌家之权,谁也不敢招惹,自然是这几个孩子怎么敞开玩就怎么玩了。 倒是自在得很。 宁翘精神很好,在乐道堂正厅里坐着议事的时候,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瞧着,就觉得隔了一夜,这人就更水灵更漂亮了,滋润的不得了。 身上灵动娇俏的气质,真不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可比的。 福晋在皇庄里不得回来,尽管知道了多尔衮的安排,可正如宁翘所想的那样,她和佟佳氏肯定是不会轻易放手的。 人是不能回来,可总有她们身边的人奉命隔三差五的回来指点一回闹一回。 说原先的规矩不是这样的,侧福晋不该动这样的成例。侧福晋从前没有管过家,是该向福晋和佟佳侧福晋请教的诸如此类的话。 宁翘从前是自己和她们辩驳,如今倒好了,身为侧福晋不必亲自上阵,就连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都不必和她们对线,只需要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身边和她身边的两个嬷嬷出来,一通话就说了一群奴才哑口无言了。 倒是有半个月再没回来闹腾了。听说是福晋在皇庄求到皇后跟前去了,说是实在放心不下府里,想要回来,但现在都忙着宸妃要生产的事情,谁还顾得上这个呢,皇后不过温言几句就罢了,倒是庄妃留着说了好一会儿的话。 宁翘只叫人盯着,且看福晋和佟佳氏还想要怎么闹。这边多尔衮不松口,哪个敢自作主张叫福晋她们回来呢? 多尔衮已经去见过皇太极了,扎鲁特博尔济吉特氏和淑妃的事情牵扯,皇太极都知道了。到了这个时候,皇上皇后那头若是再露出点不顺着多尔衮的意思,怕是这事情就更不好办了。 现如今这逃人圈地的矛盾全在这二十来万人的身上,差事都在多尔衮几个人的手里攥着呢,办得好就是好,办不好盛京就乱了。 皇太极只是情深,为政之道他明白得很。 宁翘很清楚,皇太极不会犯糊涂的。皇太极不犯糊涂。皇后她们就更不会犯糊涂了。 崇德四年五月,皇太极在国政会上说,朕于礼亲王敬爱有加,礼亲王竟不仰体朕意,事多错谬。 其后细数礼亲王代善诸多错误。镶红旗下更有多人出来检举告发代善不法之处。主掌刑部的济尔哈朗出来说这种情形,应当处死罪大恶极的代善,应当革除代善礼亲王爵,没收所属人员。 前番平定之功一概褫免,更有挑唆跳动矛盾之内情。 皇太极令刑部细细审理。看看所有牵涉是否属实。 这日回来,夜里多铎悄悄到了睿王府上。 多尔衮遣走了身边侍奉的奴才,叫宁翘在跟前侍候。 兄弟俩关上门来喝了一顿大酒,是宁翘和多铎身边的佟佳氏一起侍奉的。 宁翘在外头候着,同佟佳氏一起在外头坐着,瞧着里头兄弟两个喝的脸都红了。 心中便总有些不忍:“这样喝下去,身体怎么受得了呢?” 佟佳氏轻声道:“不叫他们喝,放在心里就更难受了。如今能这样关上门来喝一场,已经是放肆了。若换了早些年,怕是连这样的场景都不能有的。” 这是等了十四年,才等来的复仇起手。
第105章 嗜爱 礼亲王自陈有罪,愿接受刑部一切审理,过后,结果呈送皇太极跟前。 皇太极并未按照刑部所拟罪名,赦免代善死罪,也并未革除礼亲王王爵之位,并未没收从属之人,而是解除了代善参政职务,以他年老为由,除参加庆典朝贺,便不需要再参政议政了。 代善回到家中沐浴更衣后,坐在正房中怔怔出神,只觉得这些时日在刑房中,好似做梦一样,在刑房中不真实,回到家中还觉得不真实,这一颗心飘忽不定,总觉得事情好像没有完。 叶赫那拉氏在身边陪着,忍不住叹道:“还能怎么样呢?” “你可是有从龙之功的人。当初大位未定时,也是你拥立他坐上去的。还有最后大福晋的事情,你也不曾参与过。是没办法才保持中立的。怎么对付不了,就把你推出去了?” “就只是念一念这个情分,难道不该到此为止吗?好歹两红旗还在你的手上,真要是把你逼下去了,对他们又有什么好处?” 叶赫那拉氏去年听见那些传言,心里是很不当一回事的,只想着压下去不叫传开就是了。 后来事情落在宁翘身上,叶赫那拉氏心里就知道了,这是有人针对睿王府那位宁侧福晋呢。 她和宁翘的关系一般,也没有打算要变得如何热络。她和李佳氏不一样,更不屑去做李佳氏做过的事情,她的出身比李佳氏好得多,这些福晋夫人们合该尊重她的。 她也没有那个打算要去做李佳氏的那些事情。本来就是出身叶赫部的格格,又已经是礼王嫡福晋了,要不要那个名头又能怎么样呢? 想着这些事情,自有爷们处置,她这心里头就惦记一件事。 如今府上几个早就成人的男丁,都是贝勒贝子的,还不知谁是世子,也不知谁能承继这个爵位,她当然是想自己的长子来继承这些的,因此只管一心一意的叫萨哈廉好好表现,争取盖过硕讬和岳讬去。 便是后来有事叫了她来皇庄住着,她也来了,可怎么事情就急转直下演变到了今日这个地步呢? 王爵是还留着,可这样的处置下来,将来就算继承了王爵又能如何呢?都不能再参政议政了,等于说是代善的这条路就走不通了。 儿子们若争气还好,若不争气,那就真的只能靠自己了。 可是有了这样在皇上那里没有什么好印象和地位的阿玛,儿子们又真的能有好的前程吗? 叶赫那拉氏的心里担忧极了。为此都从皇庄回来了。旁人都是还不曾动弹,但是她这里情形特殊,与皇后娘娘说了一回,皇后娘娘叹了一回,就放她回来了。 “从龙之功?” 代善苦笑道,“这话以后就莫再提了。若是叫皇上知道了,怕是我这里就要罪加一等了。当年的情形你也不是不知道。那样的境况底下,不拥立他,又能拥立谁呢?与他作对,那下场难道你还不知道么?” “也别说什么手里还有两红旗的话了。若是皇上有心,这几个月找个理由,这旗主就要换人做了。不过是顾念着兄弟之谊,到底还是留了一点脸面的。你指望着没好处,这里头的好处,大着呢。” 代善看叶赫那拉氏糊里糊涂的不明白,想着还是要与她说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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