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徐世子喜得义弟,明日姚烈入徐家族谱,我一定亲自到场庆贺。” 只是片刻的失神,徐凤池就恢复常态,举起酒杯,面如春风,与沈阶对饮了一杯。 苏晚拿着筷子,不时的向身旁的宫女询问菜品,然后看似很感兴趣的一个个去尝。 宴会中的暗流涌动,针锋相对,她仿佛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甚至还举着杯子,对着姚烈叫了一声二弟,然后腼腆的喝了一口酒。 只有她和姚烈知晓,她那声二弟,饱含着什么样的趣味。 苏晚垂下眼睫,凝视着面前晃动的酒水。 宴会越是闹热,她的心越凉。 她忍不住看向一边的徐凤池:夫君,你会被他们打倒吗? 徐凤池似有感应,回望她轻轻颤动的发丝,握住了她的手:“娘子。” 万般柔情,尽在这两个字中。
第161章 当年事 热热闹闹的宫宴过后,贵妃娘娘不愿意放人,硬要留下苏晚听戏。 戏台上咿咿呀呀,一直唱到傍晚。 霞光弥漫,宫内各处点起了宫灯。 贵妃娘娘意味深长的说道:“一天二十四个时节,本宫最喜欢夜幕降临后的皇城。一切都昏昏暗暗的,灯下看人,也瞧不出具体的年龄,本宫就还可以安慰自己容颜依旧。” 苏晚不假思索恭维:“贵妃娘娘雍容华贵,仪态万千。” 贵妃浅浅一笑:“入宫时本宫不过十三岁,一晃十二年过去,本宫已经二十五了。你知道后宫中二十五岁代表着什么嚒。” 她轻抚自己的面颊,后又抚上苏晚的面颊:“真羡慕像花儿一样的小姑娘。” “不过现在有些年轻的姑娘仗着自己貌美,恃靓行凶,看着风光一时,可是过个两年,青春不在,谁还记得那些残花败柳。” 贵妃的手狠狠捏住苏晚的下巴,咬紧了残花败柳四个字。 苏晚的眼睛左右一瞄,殿内已经没有宫女太监了,只余下她与张贵妃。 张贵妃冷冷笑道:“宫宴之上,你与世子含情脉脉,真是恩爱,可怜我那个弟弟,废了一条腿,行动不便,心里却依然对你念念不忘。” “本宫看你也就这一副漂亮皮囊能拿的出手,你若是懂事,就该知道谨守本分,低调做人,等你的新鲜劲儿过去,你当还有谁稀罕捧着你呀。” 须臾时间,张贵妃又是一副笑脸,当方才那些恶言恶语不是她说的一般,亲昵的送了苏晚几样首饰。 苏晚入宫可不是来受委屈的。 转头就在徐凤池面前倾诉委屈,暗指张贵妃为替弟弟出头,暗里讽刺自己是残花败柳。 晚宴时候,皇上亲口训斥张贵妃,为做安抚,还赐了徐凤池两坛御酒。 苏晚不露声色探出了徐凤池这个世子的分量。 用四个字形容:名副其实,虽然不能称徐凤池是一言九鼎的权臣,可是皇上毕竟是他亲舅舅,且皇上待他也非同一般。 自己选定的这个夫君确实是最优选。 身份相貌气度人品都堪称上佳,她还有什么可挑剔的呢。 至于姚烈,即便上了徐家族谱又能如何,姚烈与皇家没有半分血缘关系,皇上只把他当成保家护国的普通将军而已。 夜幕下,他们出了皇城,马车里,徐凤池抓住了苏晚的手。 眉头拧起,俊秀的眉眼有几分阴郁:“你的手怎么凉冰冰的,是穿少了吗?” “没有,我穿的很厚,”苏晚开口说道:“我就是有点害怕那个姚烈,凤池,他是什么人啊?” 徐凤池骗她:“他的生父是一个副将,在姚烈一岁的时候,那副副将为了营救父亲,被敌军斩首,父亲便收留了姚烈做义子。” “原来如此,那姚烈上了徐家族谱,他以后也会住在鹿远侯府吗?他成亲了没?若是没有,我倒是可以为他相看一些姑娘的……” 徐凤池面色淡淡的,把她的两只手抓住,拢进自己的袖子里,温热的大掌包住她的小手。 “姚烈的事无需你操心。” 苏晚解释:“可我也算是他的嫂嫂,替你多关心他一二,也是应该的。” 徐凤池早有考量,姚烈要上徐家族谱的事虽然打的他一个措手不及,但是他早知道徐文年是什么德行。 这是那个白眼狼父亲能做出来的事。 最初自己也是无比惊讶且愤怒的,可随后又无所谓了。 想到皇上在晚宴前招他进乾清宫,拉着他的手说了一番话。 话里话外透露两个意思。 “一,皇上身子越发的不好了,以后这江山,是要交给太子去承继的。 二,徐文年手握重兵,养寇自重,狼子野心,只是大梁现在国力有所衰弱,边关暂时还要仰赖徐文年。 徐文年也好,姚烈也罢,只是大梁镇守边关的棋子。” 皇上何尝不知姚烈身份有恙,可还是准许了徐文年的奏章。 徐文年一心要让这个私生子入自家族谱,打的不止是徐凤池的脸,还有长公主以及皇家的颜面。 不过是徐文年尚有利用价值,皇上才隐忍不发。 皇上都能忍,他如何不能忍呢。 等到太子继位,那才是亮剑的时机。 他吐出一口郁结在心中的浊气,安抚苏晚:“作为嫂嫂,你是该多多关心他,只是想替他寻一门亲事可不容易。 他不会留在上京,他会追随父亲去西北,上京城可没有哪家的贵女愿意随他远到千里之外。” 听说姚烈不会留在上京,压在头顶的乌云顿时消散不少。 今夜发生的事多,他们回来的又迟,因此这一夜,他们又没能圆房。 不过徐凤池好歹是歇在了新房。 两个人睡在同一个被子里,双方像是划了楚河汉界,谁也不好意思迈出第一步。 夜深人静时,苏晚秉承着早睡觉皮肤好的理念,早早入睡,这可苦了徐凤池。 想他一个血气方刚的成年男子,对苏晚还有些那么多旖旎的幻想,如今睡在一处,他呼吸间都是苏晚绵甜的幽香。 搅动的他天翻地覆,根本就睡不着。 下半夜时分,耳畔的呼吸越发的绵长悠远,徐凤池缓缓起身,一只手在苏晚眼前晃了一下,唤她:“娘子?” 无人回应。 他的手指情不自禁抚上苏晚的脸颊。 从她的额头慢慢勾勒,一点点,沿着她面部轮廓,勾勒出一个完整的她。 随后又把手覆在苏晚的小腹上,声音轻轻的,像是在呢喃:“娘子,我想要个孩子。” 他若是做了父亲,一样不会像徐文年那般冷酷无情。 他不会伤害自己的妻子,更不会伤害自己的孩子。 一抬头,窗外的月亮高高的挂着,很快月亮消失,第二天就要来了。 他要亲自面对徐文年对他和母亲的羞辱。 他低头看向自己修长的手臂,明明已经长大成人了,可此刻却感觉自己又回到了无助的小时候。 那时瘦小的他拖着病体去找父亲,却看到父亲把姚烈搂在怀里关怀备至。 恰如此时,徐文年对姚烈如珠似宝,对他却连句体贴的话都没有。 他是一个很讨厌的人吗,不被自己亲生父亲喜爱。 徐凤池趴在苏晚身侧,呼吸着同样的空气,闭上眼,脑海里浮想起幼时听见的一句话。 “我亲眼看见徐凤池和沈离一起玩,有说有笑的,徐凤池也是个怪胎吧,只有怪胎才和怪胎一起玩。” 嗡的一下,很久远很久远的记忆被掀开。 姚烈一身的血,沈离无辜的眼睛,徐凤池浑身像浸入了冷水中,猛然清醒:徐文年那样讨厌他,是不是得知了幼年的那个真相? 他望向自己的这双手。 干净修长,一看就是浸染在富贵中的手,可就是这样的一双手,在幼时曾经差点要了两个人的性命。
第162章 拦腰抱 这是个不眠之夜。 徐凤池辗转反侧,被刻意尘封的记忆,像长了翅膀一样,不受大脑管控,一股脑的钻了出来。 幼时的他与沈离在耿老师名下一块读书。 外界把沈离的病情传的邪乎,说他会发疯咬人吸血什么的,可实际上,沈离是个胆小如鼠的小孩子。 只有两个人的课堂上,沈离都是乖乖听话坐在一边。 那时的徐凤池年幼好动,富有小孩子的顽劣和想象力。 私底下,他常常逗弄沈离,并让沈离张开嘴巴,去看他的牙齿。 “这些牙齿,跟我的一样呀。” 徐凤池问沈离:“你真的会咬人吗?用这样的牙齿去咬人,你能咬开他们的血管吗?” 沈离怯弱的摇头:“我不咬人的。” “切,废物,你看沈阶,他和你长的一样,他跟我说话,可从来不会缩着脑袋和肩膀,哪里像你,简直就是地下阴沟里的老鼠。” 沈离咬着唇不说话。 徐凤池推搡他:“我脾气不好,打跑了好多个老师,在宫里读书,也跟皇子们有冲突,若非如此,也不会跟你在一起读书。” “虽然耿老师的课堂上只有我跟你,但是你要注意离我远些,我不想跟怪物走的太近。” 他经常推搡沈离。 沈离常常被推倒在地,有时候倒霉,还会弄的一身伤,不过那都是小恶,也是小伤。 在他发现父亲徐文年有个私生子后,他的脾气更差。 那个时候的徐凤池不知道天高地厚,心底憋着这样一件大事无处诉说,只能对沈离倾诉。 他告诉沈离父亲和别的女人生了儿子,他恨那个儿子。 又问沈离:“你恨沈阶吗?他跟你一个爹娘,他众星捧月,你却活的像老鼠见不得光,你肯定恨死他了。” 沈离摇头又点头:“哥哥对我好,对我也不好,他会私下偷偷给我东西吃,给我银子花,可是又不愿意当着旁人的面与我说话。” 徐凤池笑:“沈阶就是看不起你,他那是施舍。我有个主意,你去代替我惩治姚烈,我代替你去惩治沈阶,怎么样?” “我们不是朋友吗,朋友之间互相帮忙是应该的。” 沈离没有朋友,难得徐凤池肯和他一起玩,就应下了。 “你把这根钉子插到姚烈小马驹的一只脚掌上。” 徐凤池附在沈离耳边,告诉沈离姚烈喜欢骑马,以及那只小马驹长的什么模样。 沈离拿着那根钉子有些害怕:“这钉子会杀死姚烈吗?” “钉子是插在小马驹脚掌上的,又不是插在姚烈身上,只会让他从马背摔下去,摔不死人的。” 为了让沈离安心,徐凤池特意买了利尿的药,兑在茶叶里,让沈阶喝。 躲在暗处的沈离看到沈阶一次又一次的跑茅房,开心的笑了,哼,谁让哥哥不搭理他。 徐凤池替他惩治了哥哥,他自然也要帮徐凤池惩治姚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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