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天气好,咱们要不要出去走走?” 残烟很自然的拿起梳子,替她梳头。 苏晚偏头看着镜子里的人,乌发垂散,她眨眨眼笑道:“给我扎个花苞团吧。” 残烟一愣:“可是花苞团通常都是未出嫁女子扎的。” “那有什么关系,我就是突然想扎那种头发了。” 既然主子坚持,残烟也没有好说的,只能照办。 扎好了发髻,又挑了一件嫩黄色的夏衫,外面罩着青纱,撑着一把油纸伞,和残烟金桃一道去看光恩寺的梧桐。 光恩寺不是白云寺那种小寺院,以它为中心有两条街,堪称上京城最为繁华的两条街道。 路两边整整齐齐的矗立着无数棵梧桐树。 已是春末夏初的时节,梧桐叶子绿生生的,有些晒人的日光透过叶子投下斑驳的阴影。 苏晚撑着伞,仰头去看头顶的叶子,或是直视前面那两排郁郁葱葱的梧桐树。 金桃手里捧着梅花糕叫她吃。 苏晚尝了一口,很甜,上头浇了桂花蜜,热量一定不低,她一向不纵容自己的口腹之欲,只是浅尝一口便作罢。 “前面还有卖豆腐脑的。”金桃刚吃完梅花糕,又大惊小怪的指着前面一排排的铺子。 苏晚笑话她:“你是打算把这一条街都吃完嚒。” 金桃害羞的垂下脸:“我不会把世子妃吃穷的,世子天天往库房里送东西,残烟登记的那个册子,我都看见了,密密麻麻的,残烟说了,就是从您手里头漏那么一丢丢给奴婢,也够奴婢几辈子不愁吃喝了。” 苏晚继续调侃她:“好哇,你倒是惦记上我的嫁妆了。” 金桃就笑笑。 三人到了卖豆腐脑的摊子,一齐坐下,点了两碗,苏晚只看不吃。 头顶枝叶繁茂,把光都给挡住了,苏晚便收拢起了伞,无聊的托着粉腮,左顾右盼,看看天,看看云,看看行人,再看看偶尔飞过的小鸟们。 她的眼睛不时落在某些人的脸上,半眯着的杏眼如含了星星,唇角勾起,时常把人看的不好意思。 有一个华服公子哥被她盯的走不动路,上前就要搭讪,却被偷偷跟出来的暗影卫给呵斥走了。 “世子说近来上京城不会很太平,这才遣了奴才们暗中保护。” 一身素服的暗影卫恭敬的解释。 苏晚放下托腮的手,感觉热气滚滚而来,便说道:“等到晌午的时候,天气会更热。” 当然紫外线系数也会更强,“那就回去吧,多买点好吃的带回去。” 一行人正要走,却听见阵阵马蹄声滚滚而来。 行人们开始往两边躲避。 苏晚撑起了伞,眼睛里透着好奇的光芒,看向街道中心。 只见远处有一群人骑马疾驰而来,最前面的是一身黑衣,一副少年将军的打扮,眼神往上一勾,苏晚诧异的后退两步。 而那人也似乎有所感应,勒着缰绳,放缓了速度,从她面前经过时,嘴角扬起,发出冷冷的一声轻蔑哼声。 四目交汇,姚烈的眼神热切又狂妄。 苏晚的眼中则浮现出一抹恼怒:无耻小人!真想挖到他那双不知道尊卑的眼珠子! 残烟小声说道:“是姚公子?他怎么忽然回京了。” 苏晚悄悄说道:“皇上病危,往西北派了五个太监传旨,让临夜王亲自归来,可是不知出于什么目的,临夜王不肯回来,姚烈是他义子,可能是代替义父回来安抚圣心的。” 苏晚和凤池同心协力,凤池不喜欢徐文年,不爱称呼其为父亲,苏晚便有样学样,也不怎么待见自己的这位公公,就以就以临夜王来称呼,显得客气又疏离。 “也不知道姚公子回来后住在哪里,不会也住在临夜王府吧?” 残烟嘱咐:“那世子妃可要小心些了。” 想到姚烈对她的所作所为,苏晚无奈的叹气,她当然要小心谨慎了,这个该死的姚烈压根没把她这个嫂子放在眼里。 她自然是能躲就躲,反正这厮在上京城待不久。 谁承想刚回清玉苑,就听见苑里传来哀嚎。 远远的就看见姚烈那身显眼的黑衣,手里扬着马鞭,正在抽跪在地上的一个小奴才。 苏晚认得那奴才,他叫柳曲儿,是负责修剪花枝树枝的,人长的瘦瘦小小的,是苏晚有一天在外面闲逛,看见柳曲儿卖身葬父,怜他身世孤苦一片孝心,这才把他买下来做花匠。 柳曲儿懂事老实,从不偷奸耍滑。 而这个可怜蛋,现在却被姚烈抽的皮开肉绽。 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她的院子,她的人,姚烈也敢随便教训!当即怒喝道:“姚烈,你快给我住手!” 姚烈回头看向她,眼神含着让人胆颤的贪婪,嘴角勾起笑意,迎着苏晚的眼神,又落下一鞭。 柳曲儿啊的一声哀嚎,身体支撑不住,遥遥的倒向左边。 “柳曲儿是我的花匠,你何故鞭打他?” 苏晚望向柳曲儿惨白的脸,目露怜悯,对金桃说道:“还不快去请大夫。” 金桃呆呆傻傻的,也被姚烈给吓住了,哦了一声,刚要转身就听见姚烈的声音。 “站住。” “这个贱奴以下犯上,我今儿就是要把他活活打死。” 苏晚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我说了,他是我的花匠,他的生死只能由我来定夺。” 姚烈的眼神染上一抹狠厉:“你的人?就凭他的姿色,也能入得了你的眼?” 暧昧的打量着她头上新扎的发髻,忽然笑道:“嫂嫂,你突然做未婚的打扮,难道是想重开第二春了?”
第205章 姚烈你休要放肆 苏晚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莹润的杏眼翻腾着憎恶与嫌弃。 “我只是见花儿开的好,特意梳了花苞的发髻讨个好彩头,没想其他的。” 姚烈低头看向手里的马鞭。 马鞭染了柳曲儿的血,这血味他闻惯了,不觉得有什么,反倒觉得亲切,又用脚踢踢倒地不起的贱奴。 “喂喂,你主子来救你了,可是你觉得自己应该被救嚒?” 从嘴角溢出一声狂笑,字眼像刀锋一样吐出。 “我一回来,就想着给嫂嫂送一份大礼,结果这个贱奴不仅失手打翻我送的汝窑瓷瓶,还想从我身上偷东西,如此秉性,岂能留在我临夜王府!” “嫂嫂心善仁慈,见不得血腥,那就由我这个弟弟代劳你清理门户。” 那柳曲儿终于清醒了一点,挣扎着说道:“瓶……我打碎的,可我没有偷” 话音尚未落地,姚烈又抽了一鞭,正好抽到他肩颈处,他这回连哀嚎都发不出来了,直接昏死过去。 苏晚看了看碎了一地的碎片,恼怒道:“肯定是你故意撞他的,他向来老实,怎么敢顶撞你。” “我可冤枉呀,辛辛苦苦买了花瓶当礼物送给嫂嫂,却被嫂嫂这般误解,真是伤我的心了。” “在嫂嫂眼里,我竟连个卑贱的奴才都比不上,哎。” 苏晚咬牙瞪了金桃一眼,金桃这才小跑着去找大夫。 “都跪着做什么!去做事。” 苏晚的眼睛扫视了一圈,苑里跪着的人这才战战兢兢的起身,他们都被一身血气的姚烈给吓到了。 “还有你,给我滚出去。”苏晚走近他,猛推了他一把,谁知姚烈也直直倒在地上,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 “在我院里耀武扬威,现在又来碰瓷。” 苏晚不加掩饰的露出恶心的神情:“我也不要你的礼,这个花瓶多少银子,我补给你就是,以后未经允许,不得踏入清心苑,否则我就面见圣上,言你罔顾人伦,夺了你的官职。” 咳,姚烈一口咳出了血。 苏晚拧眉看向他,这才发现他的手一直捂着腹部。 “不用你去告状,我的官职也是保不住的,或许就连我这条命都保不住呢。” 苏晚挑眉:“哦,还有这种好事,等你死了,我定要放三天三夜的鞭炮庆贺。” 姚烈的眼神又变得幽暗了几分,如火一般的盯着她。 四下里的奴才们都散去了,剩下的柳曲儿已经昏死过去,他扯开嘴角说道:“我喜欢你这个发髻,真好看。” 苏晚说不出自己心里什么想法,反正就是害怕加恶心。 姚烈跟一条毒蛇似的,令她头皮发麻。 尤其是那双眼睛,里面满满都是侵夺欲,他不是喜欢自己,只是喜欢掠夺和凤池有关的一切而已。 这样的人!比沈阶更可恶可恨。 她看着地上的碎片,忽然想抓起一片,割断姚烈的喉咙。 “嫂嫂,你不会想亲手杀了我吧?”姚烈似是看穿她内心所想,嗤笑道:“你好恶毒呀,我更喜欢了。” “别着急,以后机会多多,咱们慢慢来。” 说完,姚烈竟一头晕死了过去。 他昏死后,遮挡在腹部的手才垂到一边去,苏晚这才看见他腹部的血已经染红了周围的袍子,只是因为袍子是黑色的,所以不显眼。 姚烈代替徐文年回京,说是途中遭遇了刺客,一路上险象环生,九死一生……苏晚从凤池嘴里听了这套说辞,觉得不可思议。 “就姚烈那样的能被刺客伤到?” “八成是故意的。” 凤池摸摸她的脑袋:“苏苏,你真聪明,这确实只是姚烈的苦肉计。” 苏晚瞪大了眼珠子:“他干嘛自己捅自己?” 凤池语气低缓:“他捅伤自己,是希望皇上能留他一条命,不过他今日在清心苑的所作所为,不值得让他苟活。” 苏晚之前拍过三部古装剧,都是古偶,不涉及权谋,不过她虽然没演过,但是看过,知道皇权更迭的时期是最特殊最危险的时期。 这期间的站队尤其重要。 老皇帝马上要死了,自然是希望继承人能顺顺利利的承继大统,那些对新皇帝有威胁的人,能除的都要除掉。 徐文年是异姓王,盘踞西北多年,野心勃勃,倘若这次徐文年奉旨回京,皇帝一定会赐死徐文年。 可徐文年是个老狐狸,前前后后派遣了五个太监过去,他都以病重为由拖着不来,后来迫于无奈,让姚烈替他前来安抚圣心。 说实话,苏晚有些不能理解她的公公徐文年。 作为一个凤凰男,他简直是站到了凤凰男的顶端,权势富贵美人都在手,还能什么不满足的嚒,已经做了王爷了,做到顶了,还想怎么往上爬,难不成他想做皇帝? 一想到自己那位公公有可能要造反当皇帝,苏晚就被吓出一身冷汗。 “凤池,深宫重重,我最不喜欢那里了。” “就算是我可以当皇后,我也不愿意困在那宫墙里。” 凤池撩开帐子,倒了一碗清水递到她嘴边,哄她喝:“都听苏苏的,苏苏既然不喜欢深宫,那即便我坐了那把龙椅,也会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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