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这位赵家的三姑娘。 魏如婳眼见着门就要合上,更是卯足了力气。 门内不知谁人喊了一声“常礼公公”,门房回过头去瞧了一眼,那门便趋向了魏如婳。 魏如婳当即用力将门拉开。 大门大开,常礼正一脸无可奈何地从门内走出,冲魏如婳一笑:“三姑娘,王爷正在处理公务,只怕没法见您……” 魏如婳朝着里头看了几眼,抿唇将手中帖子递给常礼,解释道:“不久后我便要行笄礼,这是请帖,还请公公代为转交。” 常礼接过请帖,点点头:“我会交与王爷的,请姑娘放心。” 魏如婳又朝里头看了一眼,还是转过身去找跟在自己身后的赵家马车。 车夫见魏如婳寻,牵着马车自不远处走来,笑着冲魏如婳打了一声招呼:“三姑娘,这儿呢!” 魏如婳点头,朝自家马车走去。 一路上,魏如婳见着了些面黄肌瘦、衣裳破旧的乞丐,不由得皱了眉头,只是并没太放在心上。 …… 是夜,黑云压过皎月,繁星也隐藏了自己本就微弱的光芒,四下一片漆黑。 魏如婳用过晚膳,早早便让阿彩熄了烛火,只余下里屋床边的那一截还燃着。 坐在床边,魏如婳借着微弱的火光,观察着手中的那支东珠金簪,手指在东珠上摩梭着。 思绪翻涌,思路却是一团乱麻。 “在想什么?”男人的声音自耳边响起。 魏如婳猛地抬头,正好对上男人含笑的眸子,心弦颤了颤。 谢烨亭? 他怎么又来了? “你是不是闯我闺房闯习惯了?如此来无影去无踪的。”魏如婳将手中金簪随意地收在一旁,抬眸看向谢烨亭。 谢烨亭勾唇,弯腰凑近魏如婳,问道:“你可是想本王了,今个才去王府寻我?” 魏如婳猛地向后,眼中慌乱了一瞬,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扑腾扑腾地跳得厉害,当即撇过头去,不再去看谢烨亭,解释了一声:“没有,我只是去送请帖的。” 谢烨亭眼中的笑意不减,嘴角上扬道:“我以为你不会希望我来——” “那你会来吗?”魏如婳抬头。 谢烨亭被魏如婳打断了话,也不恼,只盯着眼前的女孩。 魏如婳娇美的容颜被烛火映照,灵动的双眸此刻一眨不眨地看着谢烨亭。 谢烨亭的喉结滚了滚,大手一伸,揽过床上小人儿的纤纤细腰,紧紧将人抱住。 “啊!”魏如婳惊呼一声。 “姑娘?怎么了?”阿彩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魏如婳正要推开谢烨亭,余光瞥见门外有了光亮,慌乱之下着急就喊了声:“我没事,你别进来。” “姑娘?”阿彩推门的手顿了顿,犹豫着还是没有进来,只说了声,“姑娘可是梦魇了?若是有事定要叫奴婢。” “好。”魏如婳应了声,见外头光亮渐渐远去,确定阿彩走远后,这才瞪了一眼揽着自己腰的谢烨亭,小声道:“你放开我。” 谢烨亭非但没有放开,反倒将脑袋埋在了魏如婳的颈间,感受着鼻息间女孩的清香。 魏如婳想推开谢烨亭,可只能感觉到那手使了力气,她是无论如何都拉不开、推不开。 谢烨亭这次有了准备,哪还会让魏如婳轻易推开自己。 “如果我来不了,你会如何做?” 魏如婳只觉谢烨亭凑在自己的耳边,声音闷闷的,带着男人独有的沉香气息。 “那你便是不来了么?”魏如婳被谢烨亭开口时吹拂过脖颈的气息惹得心乱,咬着唇瓣道,“不来便不来,何必说这么多。” 谢烨亭也不恼,感觉到魏如婳身躯的僵硬,坏心思地朝女孩的耳后吹了口气,小声道:“我会来的。” 话毕,谢烨亭的嘴角抿了抿,笑容暗淡了半瞬,松开了魏如婳,又扬了笑道:“本王是来送礼的。” 魏如婳来不及松一口气,就听这话,疑惑地向谢烨亭手中的玉簪投去目光——玉簪通体白玉,剔透非凡,瞧着便是上品。 “什么意思?”魏如婳不解。 谢烨亭将手中的玉簪朝前递了递,眸中笑意不减:“及笄礼物。” “我还没及笄,还有几天呢。”魏如婳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这支簪子,摇了摇头,并没有接过玉簪,“你若是要送,便在及笄礼上亲手给我。” 谢烨亭抿唇,点了点头,眼中神色黯然。 魏如婳并没有察觉到谢烨亭的异态,只盯着自己的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婳儿。”谢烨亭忽然轻唤了一声魏如婳的闺名。 魏如婳身躯一震,笑容淡了淡,抿着唇低头没有回应。 谢烨亭没有在意魏如婳的沉默,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我想——” 魏如婳摇摇头,打断了谢烨亭的话:“谢烨亭,我想休息了。” 谢烨亭苦笑:“好。” 魏如婳不再说话,只盯着自己的脚尖,脑子里思绪乱七八糟的。 她不知道谢烨亭是什么时候走的,但她也不想去记。 她捂着胸口,深呼吸着,想将跳得飞快的心缓下来,可心中小鹿四处乱撞,就是停不下来。 谢烨亭…… 就为了送一支簪子,特地来见她? 魏如婳抿着唇,倒在床上,拉过被子蒙住脑袋,翻来覆去地想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丢出脑袋。 也不知是何时,床上的小人儿才没了动静,悄然睡去。 …… 清风吹拂,鸟雀啼鸣,金乌洒下光亮,鸡鸣唤醒众生。 魏如婳及笄这日,赵府上下皆是忙碌的身影,就连嫁出去的赵姒都早早回来帮忙。 魏如婳安坐在自己房内,吩咐阿彩去接待来往的宾客,只是其中意思只有她自己知道。 阿彩回来时,魏如婳正要去内院正厅行及笄礼,倒也是来不及问出心中所思。 她的心始终揣揣不安着,一直到她步入内院正厅,心都砰砰跳个不停。 她的目光快速扫过周围宾客的脸——她看见了薛润,看见了裴贺,看见了薛涟楠,却并没有在来宾中见到谢烨亭。 他没来。 意识到这一点的魏如婳的心瞬间沉了沉,眸中光亮黯淡了下去。 “那是不是尧王殿下身边的常礼公公?” 不知是谁提了这么一句,众人皆朝着那人目光所至看去。 魏如婳眼中光亮闪了闪,猛地抬起头—— ----
第38章 薛澜 不远处, 常礼带着尧王府的两个端着木匣子的小厮,快步走了进来。 “给三姑娘问安。”常礼手持浮尘,依着礼节给魏如婳行了一礼。 魏如婳点点头, 没有多言。 赵夫人的目光落在那两个沉香木制匣子的身上,不解地问向常礼:“常礼公公, 这是……” 常礼笑眯着眼, 拍了拍手。 两个小厮捧着匣子走到赵夫人和魏如婳的近前, 又同时将匣子打开。 “这是王爷早前为三姑娘准备的及笄赠礼。”常礼冲赵夫人点点头。 靠近小厮的几个贵妇是伸长了脖子去瞧,面上皆露出惊诧的神色—— 一个匣子里装着一支通体白透的玉簪, 倒没什么特别。 只是另一个匣子里却是一套雕刻了繁杂纹案、工艺复杂的白水晶头面。 大顺的白水晶矿本就产出不多,流于市面上的更是少之又少, 且大多是细碎的碎矿, 做不得多好的首饰。 但拿白水晶打了一套头面送人的,放眼大顺也只有谢烨亭了。 人群中不少来观礼的贵女向魏如婳投去了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 “多谢王爷抬爱, 如婳很是欢喜。”魏如婳的目光扫过那两个匣子,说着欢喜, 面上却并无欣喜之色,只恹恹地摆了摆手,冲常礼道, “还请公公替如婳向王爷道谢。” 白芷和阿彩走上前去,一人接过了一个匣子。 “那老奴就先回去了, 王府里还有些事要打理。”常礼的笑仍旧挂在面上,只眼中流露出半分忧色。 赵夫人点头,又朝葛婆子吩咐道:“葛妈妈,你去送送常礼公公。” 葛婆子应声, 笑着送常礼离开。 …… 及笄礼毕的这天夜里, 空中下起微薄小雨, 风拍打在窗纸上,呼呼作响。 魏如婳屏退了下人,愣愣地坐在椅子上,不时咬住嘴唇。 谢烨亭答应了她会来观礼,却食言了。 真是个骗子。 便是有事情不能来,也不能早些来告诉她么? 下意识地,她的目光扫过桌上那唯二被留下的木匣子,死死地盯在其中一个小匣子上。 这个匣子与以往谢烨亭偷往她房里塞的匣子大小差不多,指不定…… 魏如婳拿起那一个匣子,手摸到了以往暗格所在的位置,一按—— 果然有暗格! 魏如婳眯眼,将匣中暗格打开,抬眸朝里头看去。 暗格内,一小卷纸条正安静地躺在木格子里。 她拿起那一卷纸条,却在要打开的那一刻顿了顿,手指犹豫地捏着那一卷纸条。 看,还是不看? 魏如婳攥着那一卷纸条,最终还是扯开了红线,展开纸条来看。 在看清纸条上的字的那一刹,魏如婳终究没有忍住泪水,颗颗灼泪滚滚。 “嗤。”她自嘲地笑了声,一甩手将字条随意地丢弃在边上。 字条过轻过薄,轻飘飘地在空中飘了飘,落在烛火的边上。 而那字条上白纸黑字写着——恭喜及笄。 恭喜及笄。 好一个恭喜及笄。 是她错了。 谢烨亭是谁? 他是平阳的尧王殿下,更是大顺的六皇子! 魏如婳扯了扯嘴角,强拉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半晌,她拾起桌上的字条,引入火焰中,看着那薄纸被火焰吞噬,化作灰烬。 火光自魏如婳眼中消失的那一瞬间,她的眼底就只剩下腊月寒冬。 今年维夏格外炎热,犬狗呵呵吐着舌头喘息,大雨是一日接着一日下着,颇有些洪涝的兆头。 春归阁内,魏如婳小抿一口温茶,抬眸看向局促坐在自己眼前、颇有些紧张的陈书书。 “你是说,在城外开设粥棚?”她的目光顿在眼前的陈书书身上良久,思考着其话中的可实施程度。 今个一早陈书书就叩响了赵府的门,就为了来寻她商议此事。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城外的流民就与日俱增起来,不少是家乡发了洪水,冲毁了村镇,纷纷朝平阳和周遭的大城池涌去。 陈书书点头,解释道:“如今王爷不在城内,姚知府在外头设置了粥棚,裴神医也安排了不少大夫出城为那些流民看病,所以我想……” “你的想法可行。”魏如婳点头,“如今尧王殿下也不知所踪,平阳到底还是要靠姚知府和我们这些百姓自个儿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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