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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狡猾的刘管事拐弯抹角，不就想让他老弱幼小一起买吗？ 像谁看不出他的那点小心思。 “哈哈，韩门主果然是爽快的人，不过......老夫也无赖，东家执意如此，咱们做下人的也只能照办。” “刘管事可知得罪暗阁是什么下场？” 什么时候一个小小的管事，都能威胁到他头上了。 “岂敢，岂敢，小人也是听令行事。” 实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即便暗阁势力强大，遍布甚广，那又怎么样，打狗也要看主人，罗阳城势力盘根错节，奴隶买卖黑白通吃，想来暗阁也不会为了这点小事撕破脸皮。 寒一冷哼一声，这刘管事是料定他不会撕破脸皮，有恃无恐。 “本门主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可以打发的，如果刘管事做不了主，我可以直接找钟离家主聊聊。” 他修长的手指，有节奏的敲了敲桌面，再道：“或许还可以带上郡守大人。” 听了这话，刘管事冷汗涔涔，看来暗阁掌握的信息比他想象的多得多，知道奴隶买卖是钟离家的产业。 也知道他和郡守的勾当，要是被钟离家知晓，他一家老小可就没活络了。 不过人都有侥幸心里，或许对方只是吓唬吓唬他呢，他做事一向谨慎，应该没留什么把柄证据。 于是绷紧神经，扼令自己冷静下来，“寒门主此话何意，小人听不懂。” “听不懂没关系，你混迹奴隶市场多年，当知道自己干了多少中饱私囊的事，还有私下替郡守办的事，钟离家都不知道吧，凭你干的这些如果本门主没有证据，能随便拿出来说吗？ 比如一个月前的戌时末，你干了什么？好好想想，这些要让钟离家知道了，你全家的生死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所以你认不认，其实问题不大，关键看我心情。” 脸色泛白的刘管事，背脊发寒，哪还有刚才扯大旗的从容，扑通一声跪在寒一面前，颤颤巍巍开口，“小的错了，寒门主想要挑选什么人尽管吩咐。” 寒一嗤笑一声，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小小的买卖人口，还强买强卖，背后定是还有什么见不得的勾当。 据点收集到的消息很多都是刘管事往年中饱私囊的小事，而一个月前发生的事还真有蹊跷，只是他们的人没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刚才只是试探着提及此事，刘管事眼里的惊惧害怕一闪而过，想来这件事不小。 “啧啧，可惜了钟离家是多好的靠山，你非要上贼船，想来你已没办法脱身，你看似外表风光，镇定自若，以为天衣无缝，实则内心煎熬，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整日提心吊胆，谨小慎微，看看你这眼窝，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吧！难道不怕一家老小遭无妄之灾吗？” 对方每说一个字都像是石锤一样击打在刘管事的心口，一下接一下，紧锣密鼓，让人无法反驳，内心坚实的城墙一寸寸崩塌。 刘管事瘫软在地，他自是知道背主是多么严重的罪行，既害怕又惶恐，不禁喃喃自语，“我没有，我没有，都是郡守的主意，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 “说说看吧，一个月前的交易是怎么回事。”寒一忍不住出言提醒。 此刻的寒一端坐在扶椅上，威视十足间又格外平静从容，让祁飞深深折服，三言两语便让之前还胜券在握的刘管事，丢盔弃甲。 灯光摇曳下，刘管事佝偻着腰，手脚都在打颤，比起交代奴隶买卖的事，仿佛这件事才是真正要命的，不可触及的。 “我，我，我只是帮了个小忙。” “哦~！”这一声尾音拖得特别长，仿佛是扼住了刘管事的喉咙，任其狡辩不能。 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整个人都激动起来，“真的，一开始我以为他们就是买一两个婴孩，没想到他们一次次逼迫，我也不想的，我家里也有孩子，怎会主动做那丧尽天良的事。” 寒一微微挑眉，这......信息量有些大。 刘管事灰白着脸，断断续续交代了事情的始末，仿佛破罐子破摔般事无巨细，说完后像是放下了心中的大石，整个人松懈下来，颓废着，等待着判官的裁决。 寒一望着他这般，面色更加凝重，心里的疑云不减反增。 这其中的猫腻出乎他意料，本来只是乍一乍对方，好拿捏住把柄方便行事，没想到水还不是一般的深。 这事得回禀爷后再定夺。 眼下还是办好程姑娘交代的事要紧。 随即恢复面无表情的严谨脸，扫过地上的人。 “起来回话吧，不知刘管事此间有多少人？” 刘管事一愣，这是不追究那事了？怎么可能，不然对方气势汹汹来质问他是何意？ 这可是天大的把柄，对方能轻易放过？ 要知道暗阁可是个庞大的信息网，他们知道了此机密真的不会转卖给别人？ 百思不得其解的刘管事被突来的呵斥打断了思路。 “大人问你话呢，磨蹭什么？”祁飞见对方久久不语，傻掉了般杵在那里，出声提醒了一句。 “哦哦，回，回寒门主，大雪封山前才运来一批有1400多人，另外两个点各有500多人，由于外面混乱，就没有公开售卖，只城中些许富户派管事来买过几个丫鬟，另外柳家派人来买了一批人，其余大部分人都还在，青壮年劳力的话，至少有800多人。” “你把几处人员都调到一起，点清数量，明日此时本门主前来验货。” “小人明白，明白。” 见对方没有追究刚才的事，刘管事大着胆子开口，“小人刚才的话......”
第312章 复姓世家 “放心，只要你乖乖办事，不会把你怎么样，暗阁有暗阁的规矩，不会无缘无故做吃力不讨好的事。” 刘管事擦了擦脑门的虚汗，一脸感激涕零，“谢寒门主手下留情。” 寒一回到暗阁据点，询问了此堂口的堂主，详细了解了一下近年来奴隶市场的人口买卖。 发现他们三年前就在暗中买卖婴孩，且只收男婴，陆陆续续已经贩卖了好几百的数量，真是不可思议，且都卖给了同一家人---柳家。 这也证实了刘管事交代的事情，和事实相差无几，对方并没有撒谎。 难道是欧阳家有什么阴谋，柳家三十年前籍籍无名，是攀上欧阳家后才渐渐活泛于人们视野中。 所以此事柳家很可能只是个幌子，毕竟柳家主宅在城东富人区，如真的有什么动作，也不可能瞒过暗阁这么久。 唯一的解释便是他们在替欧阳家办事，而欧阳家有独立的山头宅子和庄园，平常人根本就接触不到，也接近不了。 二十年前便传出欧阳家的老祖，是先天中期大宗师，大邑洲最厉害的存在，一时间无人能与之匹敌。 为此欧阳家风头无两，名声鹊起，无人敢惹，也没人敢在欧阳家的势力范围惹事。 再说罗阳城，历史久远追溯不到源头，只知道此城一直由复姓家族把控，现欧阳家，钟离家，仲孙家三足鼎立，其余还有几个依附他们的二三流世家，均是复姓大族。 在他们眼里只有复姓血脉才是高贵的、骄傲的，应该享得天独厚的待遇。 单姓人只能做卑贱的奴仆，只配匍匐在他们脚下，予取予求。 在这里，单姓人甚至连阿尔勒族都不如。 复姓家族的嫡子嫡女不会和单姓族人通婚，所以欧阳家定不会因为柳家，嫁了一个嫡女给欧阳家旁支的一个庶子，便提携对方。 更深层的原因恐怕另有隐情。 而郡守是钟离家的女婿，所娶的依然是个庶女，即便这样，这位庶女在郡守府也是说一不二的存在。 按理说惧内的郡守，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吃里扒外，偏偏和柳家做起了见不得人的勾当，难道被拿捏了什么把柄。 现在刘管事做的许多事都是替郡守办的，其中的千头万绪着实令人匪夷所思。 吩咐人着重盯着郡守府，寒一便放下卷宗，准备好好休息一晚，如不出意外，明日买好人后，后天便可启程。 此时南巷的棚户区，吵闹声、犬吠声、妓子们的热情招揽声，繁杂喧嚣，并没有因为入夜而沉寂，反而灯火通明，好不热闹。 街区角落是乞丐们的聚集地。 此时的楚千蕴正小声的和一名乞儿在一处阴暗的角落交涉。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这两个馒头和这两银子都是你的，如果敢撒谎你和你弟妹绝对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许了好处后，楚千蕴还不忘恐吓一番。 男孩约有十四五岁，顶着灰扑扑的秀气小脸，右脸颊有一道长长的伤疤，瘦削的身子，单薄得只剩一副骨架，仿佛一吹就倒，寒雪中却又格外坚立挺拔。 他没有接递过来的东西，摇摇头，“我不要你的银子和吃食，你能带我和弟弟妹妹离开此地吗？” 现在城门关闭，持有令牌的有钱人才能出入，他想家了，可惜回不去。 现在外祖家遭逢巨变，只留下表弟妹两个八岁的孩子，他要带他们回元阳城，这边是不能再待了，好几次他们差点被人牙子卖掉，没有大人根本无法立足。 楚千蕴很是为难，他现在都自身难保，怎么多养三个孩子。 乞儿像是知道对方顾及什么，立马开口辩驳，“放心大哥哥，我们有藏粮食和银钱，不会分你家的，只要你们能带我们回元阳城，我这边还有重谢。” 楚千蕴没想到在乞儿里面，遇到个不差钱的主，而且这孩子口齿清楚，还懂得察言观色。 “之前不是说只带你们离开这里吗？怎么说着说着便开始加码。” 男孩灿然一笑，“因为大哥哥是好人啊！” 楚千蕴：“......” 好人往往没有好报。 “你叫什么名字？” “罗源！” “罗源是吧，我如何相信你说的是真话？”楚千蕴凝视着对方的眼睛，半大的孩子眼睛不会撒谎，他想从中找出一点猫腻，可惜没有。 罗源认真脸庞上带着一抹哀伤和悲痛，眼眸深处还藏着掩饰不住的恨意。 “我是元阳城人，三个月前外祖大寿，我同母亲前来给外祖贺寿，本来打算住几天就走，谁知母亲病了，好不容易病好了，遇上大雪，外祖怕我们路上遇到危险，故而多留了一段日子，没想到半个月前外祖家不知得罪了哪个大势力，一家人被屠戮殆尽，只剩我和两个表弟妹。” 难怪对方不像真正的乞丐，原来怪异之处在此，只要不是那家人派来的，带上也无妨。 楚千蕴卸下大半防备，“行我相信你，明晚亥时三刻我在巷口的大樟树下等你们。” “好，谢谢大哥哥。”说着从脖子上取下一块羊脂白玉，生怕对方反悔似的，快速塞到楚千蕴手里，“这是报酬，我一定准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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