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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战计划是咱们共同商议的结果，要说有错，我也有错，将军何必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罗副将诚恳说着，“相信将军也猜到了，要不是有人背叛，哪有今日的惨烈，咱们要恨也是恨那人，只是不能亲手斩杀了那叛徒，心有不甘。” 刘屯长也咬牙切齿道：“对，将军的决定没错，错的是叛徒，错的是人心，是我们低估了草原人的卑鄙和无耻。” 显然，另外两人也猜到了其中的关键，如果没有人通风报信，怎么可能让他们输的一败涂地。 “是啊，将军和您没关系都是咱们的命，可惜了……” 一旁边的小兵士插了一句话，他望向远处镇子，那里浓烟滚滚，心里满是悲愤和不甘。 可惜......他们赔上性命恐怕也不能护及家人。 阿娘眼睛不好，或许是好事，少些血腥，少些恐惧和痛苦。 儿子不能给您养老送终，真是不孝，您等等一会儿子便去找您，到了地下再给您赔罪尽孝。 小兵士所思所想大家不知，可他的未尽之语，大家都明白。 小镇被攻破，里面的人凶多吉少，他们却只能抬眼瞭望，什么都做不了。 颓然、无力、气愤、不甘种种情绪交织在心中，一阵阵钝痛来袭，压抑得人快喘不过气。 程都护也望向远处大片大片上升的浓烟，心中惆怅万分。 是呀，他再也没回家乡的可能了，周围和他并肩作战共同进退的战友们，他们都有一股战斗到最后一刻的执着和信念，即便下一秒便长眠于此，再也不能见家人最后一面，也无怨无悔。 他希望死后灵魂可以飘回那青山绿水的家乡，再看一眼自己的亲人。 离家好几年，不知道家人好不好，不知道弟弟妹妹有没有调皮，有没有想他这个大哥？可惜他搜罗的那些小玩意，终是没机会送出去了。 突然又想到什么，向往的神情变得凝重，听说那边发了大水，不知家人是否平安。 愣神的功夫，远处又有几名兵士，遭了毒手。 眼看人员越来越少，他们如饺子般被包围，戏耍，所有人都筋疲力尽，身处绝望的境地，让人紧绷的神经放大了十倍，格外脆弱难熬，每一声刀剑入肉，都预示着兵士们的消亡。 他们眼里透着不甘心，可没有任何支援的情况下，也只能死战到底，多收割敌人一条性命就是赚了。 “死战到底。” “死战到底。” “死战到底。” 将士们纷纷冲了出去，誓死要拉上一个垫背的。 砰砰砰！艰难的交锋再次打响，三人蓄力身姿矫健冲了出去，自我麻痹身体上的疲惫。 穿梭在各个打斗对战场上，尽力救下不敌的兵士。 在他们合力掩护下，救了不少人，却也是杯水车薪。 八百人的队伍，坚持在战斗的只余三百人左右。 这时对方的骑兵已经退回了原位，俨然受伤不轻的他们，成了草原兵们训练的待宰羔羊。 血液滴滴答答的流淌，已经分不清楚是队友的血，还是自己的血腥味？ 疼痛让他们更加愤怒，只冲锋不防守，这种不要命的打法，让对方的士兵也稍微有所忌惮，与这样一群不要命的家伙相比，他们没必要搭上性命。 可不想付出血的代价，就想拿下他们，也太天真了？ 随着时间渐渐推移，战况越来越惨烈，兵士们几乎是用生命在战斗，每个人死前都不止挨一刀。
第377章 杀气震天 寒风瑟瑟，细雪飘飞。 满目血红，壮烈高歌。 兵士们杀红了眼。 “来啊！一群兔崽子，你爷爷我......”放狠话的兵士一边吐血，一边挥剑，话语未完，终是被人从后面刺了个对穿。 前方被他恐吓的草原兵似不服气，从前面也弯了好几刀。 整个身子犹如破布娃娃，破碎一地。 那血淋淋的绝美场面让人久久无法释怀。 一条条热血生命就此终结。 这样的例子还有许许多多，正在战场上同步直播。 惨烈程度难以想象，活着人的无不泪眼婆娑，失声痛吟。 “将军，我们掩护你突围吧！以你的身手定能突围出去。” 最后只剩百人时，罗副将忍痛建议，看着手下的兵士一个个惨死，他双目赤红，愤恨不已。 “不行，我是不会丢下你们的，即便战死也绝不退缩。”程都护哽咽着回道。 这些都是他的兵，此时心中的悲痛不比任何少，他脑海里只余杀戮和仇恨，非敌人的鲜血不能抹平。 “可是将军，乔镇需要你，桥镇的父老乡亲更需要你，要是你没能回归，逃出去的百姓，残余的士兵们恐怕只是一盘散沙。” “不用再说，我绝对不会回去的。” 他不能丢下弟兄们自己独活，不然这辈子都会受到良心的谴责，日日痛苦回忆，那样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至于乔镇，以现在的情况就算他赶回去，恐怕为时已晚，最大的可能便是他回去后，乔镇只余一片废墟，再无人烟。 又或许里面的骑兵没有撤离，以他一人之力又救得了几人？最多能拖延一下死亡的速度，早死晚死有何区别？还不如和将士们一同战死。 乔镇的父老乡亲们请原谅他自私一回。 不能平安带回乡亲们的顶梁柱，他又有何颜面回去，回去了他要怎么解释......！ 他手底下的兵士，个个都不是孬种，有情有义，无惧死亡，他甚是欣慰，只是他们再也没有机会把酒言欢，畅想未来了。 没有劝动将军的众人，心里失落有欣慰也有，将军愿同他们同生共死，试问世间有几个这样英勇无畏的将军，他们应该高兴，窃喜，他们是何等幸运，才遇到如此好的将军，下辈子他们还要做将军的兵。 兵士们的暗暗发誓不过须臾。 现在所有人都把精力放在眼前，既然将军不愿走，那他们就多拉些人陪葬，让将军好好瞧着，死前最后的军功怎能错过。 他们能活着回去的希望几乎为零，早在穿上戎钾的那天起，他们就做好了牺牲的准备，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看着不断朝缩小的包围圈逼近的敌人，内心越是害怕、惶恐、不安，表现出来的坚毅、果决越是不可撼动。 新一轮的猛烈攻击开始了。 “杀！” “兄弟们跟我杀。”罗副将大吼一声，身先士卒的朝着一人冲了上去。 “杀了这些狗日的。” 震天的嘶吼声中，战士们英勇向前，提着大刀冲了上去。 之前惨烈的一幕幕再次上演，当士兵捅进对方的长刀还没有抽出来，身后的弯刀已经洞穿了他的心脏。 现场断肢残骸，鲜血飞扬，刺目的红侵染了白色的雪地，不断有惨叫声和嘶吼声响起。 骤然爆开的雪花在空气中弥漫，掺杂着血液的腥味。 剩余的兵士大多数都是多年老兵，参加的战役无数，多次出生入死，都是以一敌二的存在。虽然他们剩下只余百人，对方一时半会也难拿下？ 尘土、硝烟、鲜血、从手中的刀蔓延开，纵然皮开肉绽，纵然血肉模糊，也未能阻止他们挥刀的速度。 这群难缠的汉人，实在太可恨了。 那股狠劲不比草原勇士差，看得草原首领恼恨不已。 他从来不知道汉人的意志可以强大到如此地步，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不要命的拼杀，燃尽生命最后一滴鲜血，最后化为淡淡的微笑，倒在冰冷的雪地上。 这是对他极大的侮辱。 损失了这么多人，还未拿下对方，是他大意了。 殊死反扑的成效，让羌连部落首领清醒了几分，纵然对方人数少，但战力高，又不计后果，恐怕再这样下去吃力不讨好。 于是分派出一百精锐围攻程都护，只要这人一死，剩余的人不成气候。 啊！ 罗副将惨叫一声。 对战中反应不及，左臂被对方的弯刀齐根削掉，瞬间血流如注。 罗副将疼痛着，嘶喊着，却并没有顾及受伤的伤口，怒瞪着猩红的双眼，长刀翻转直接插进了马腹，马儿疼痛的嘶叫一声，前脚跪地一个踉跄，将人重重的摔倒在地。 罗副将拼着仅有的力气，放弃还插在马腹上的长刀，抽出腰间匕首，狠狠划过对方的脖颈。 那人瞪大双眼，到死也没想到自己会被眼前的人先解决。 看对方眼里全是不可置信，一副死不瞑目的表情，罗副将踹了对方一脚，自己也酿跄了后退两步。 “不甘心又怎样，给爷憋着，待会到了阴曹地府，老子接着杀。” 畅快的心情，让疼痛都削弱了几分，眼前场景开始变得模糊，重影，天旋地转。甩甩他不中用的脑袋，眼尾瞄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像是草原兵。 杀了他。 杀了他。 恍惚间脑子里只剩下这三个字，不断重复着，驱使着他再次挥起武器。 同一时间，被众骑兵包围的程都护，境况堪忧。 这些精英骑兵骑术精湛，有意配合下，很难突破防线，如果他还在战力巅峰，也不是什么难事，偏偏此时的他内劲消耗一空，只凭着本身刁钻的刀法和灵活的自身躲过一次次袭击。 纵然他有三头六臂，也不能完全挡住所有的攻势，身上的血口子越来越多。 当力气耗尽，便是他魂归故里之时，但他不甘心。 躲过利箭、弯刀、长鞭的一轮轮洗礼，终于找到一人的破绽，这人手臂受了伤，程都护一把抓住他挥过来的长鞭，不管掌心火辣辣的疼痛，使劲一拉那人被拽下马来。 程都护趁机飞身而起，踩着那人的肩膀一跃而上，稳稳落于马上，与骑兵拼杀了起来。
第378章 将军英勇 一刻钟后，围攻他的骑兵只剩五六十，他再次被打下马。 失了唯一的优势，处境更加艰难。 刘屯长双眼发红，满嘴是血，带着十来人冲到了外围，悲痛道：“将军，我们掩护你突围吧，不要再管我们了。” 说着就朝骑兵杀去。 “不要过来，想办法自行突围。” 尽管手上的长刀已舞出了残影，脚下的尸体越积越多，敌人却好似无穷无尽般，灭掉一个便会补充一个，他周围永远没有缝隙。 从开战到现在已经过了一个时辰，草原兵至少还有七八百，他们的人所剩寥寥。 颤抖的手臂，挥出去的长刀已不能将对方一击毙命。 他知道自己快到极限了。 眼神所过之处，奋战的兵士们无不血迹累累。 看着那些倒在雪地里的年轻面容，曾经他们是多么鲜活、跳脱，总有问不完的问题向他请教，总有用不完的精力活跃生活的枯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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