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我去那边巡逻时,看过一眼,那模样,真就跟天仙儿似的,就这娇滴滴的小公主,她能跟咱这些武将好?估计一看到我们就吓得要哭出来了……” 夜羡风双目一凛,抬头看向那滔滔不绝的“黑炭头”。 安阳公主不是应该在皇都吗? 所谓逍遥城的小公主,军中无人知晓。 连石老将军都是第一回 听说。 其他人更是震惊不已,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 “当真是公主?公主怎么会来北境?” “不晓得啊,说不定是‘黑炭头’胡诌的……” 石老将军知道这事儿的严肃性,想要打断“黑炭头”的话,让他别瞎传。 但“黑炭头”说得正起劲儿,人群又闹,压根就听不到石老将军的声音。 “……我这又一打听,嘿,你们猜怎么着,小公主都要和当朝温太傅成婚了,这又是一对才子佳人……” 夜羡风眉头一紧,不假思索地问了句。 “安阳公主与温太傅,这消息属实吗。” “黑炭头”嘿嘿一笑。 “这还能有假?” 他本来还想说,就除夕前后,他还亲眼看到温太傅过关卡了,当时温太傅让他保密来着…… 保密! “黑炭头”想起这茬,顿时心里一慌。 惨了惨了! 他不小心给说漏嘴了。 这……这可要命了! 这下,不需要石老将军提醒,那“黑炭头”赶紧找补。 他当众给了自己一巴掌。 “呸呸呸!瞧我这张嘴,我那是糊涂了,跟兄弟几个开玩笑呢,哪儿来的什么公主,公主好好待在皇都,来咱这鸟不拉屎的北境作甚。 “你们就当我刚才在放屁……” 他也不知道其他人信不信,赶忙像只王八似的缩起了脑袋,之后都不敢再嚷嚷什么。 期间,他总觉得有道视线落在他身上,令他不由自主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夜羡风低头喝了口水,眼角的余光却在“黑炭头”身上。 …… 江畔小筑。 楚安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裴护。 一看到裴护靠近公主,他就宛若一个刺猬,浑身束起刺来,恨不能滚上一圈,把裴护给扎走。 彼时,慕辞正用温瑾昀教她的医术,仔仔细细地看着裴护那些药方。 他的腿不见好转,她也想帮他做点什么。 行医讲究望闻问切,过程中,难免要多问裴护几句。 “伤口很痒吗?” 裴护答道,“痒的时候不多。” 慕辞又拿了个小木槌出来,对着他的膝盖下方轻轻一捶,“我这样敲打,你有感觉吗?” 楚安一看俩人那距离,赶紧跑过去,二话不说,直接抢走那小木槌。 “公主,这种事儿哪能让您来啊,还是交给小的吧。” 说着,他还暗中朝南宫挤了挤眼。 南宫作为公主的近身侍卫,除了保护公主的安危,别的一概不在意,是以,她根本没搭理楚安,还觉得他眼睛有问题。 楚安孤军奋战,自觉悲戚。 事后,他把南宫叫到一边,悄咪咪地责备她。 “你没看到他们离多近吗,当时你就得把他们分开……” 南宫觉得他小题大做,高冷十足地回了句。 “我有眼睛,看得到真实情况是怎样的。” 楚安哑口无言,旋即怒其不争道。 “你还不放在心上?大人怎么就选了你这么个木头!” “木头?”南宫双眼一眯。 下一瞬,就听到“砰”的一声响。 再一看,楚安已经被踹飞几丈远。 南宫潇洒利落地收了脚,面无表情地回到主屋。 楚安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嘴角狠狠地抽动了几下,欲哭无泪。 “你……你踹我……我要告诉大人……呜呜……” 楚安不知道自家大人已经在赶来的路上,当下奋笔疾书,在信中细数南宫的“罪状”,又详述了裴护种种不合宜的言行,整封信正儿八经的内容没什么,添油加醋的倒是很多。 然而,就在他想要把这几天的信往外送时,阿赞看他鬼鬼祟祟的,就把他给拦了下来。 “楚安,你藏着什么呢?” 阿赞以保护少主为己任,过往的经历导致他警惕心过高,总怀疑有人会出卖他们。 哪怕是楚安,也不能打消他的疑心,非要看看其藏着的那些东西。 楚安倍感无语,“你疑神疑鬼什么,我这就是几封信……” “信?”慕辞忽然出现在后面,“是太傅哥哥的来信吗?” 楚安赶紧摇头,“不不不,公主,这是小的要寄给大人的。” 慕辞本来也不觉得有什么,但见楚安那副有所隐瞒的古怪样子,就要强行检查。 她最近有点挑食,楚安该不会要告她的小状吧? 最终,那些信都到了慕辞手里。 她一封封地检查。 却发现,楚安写的那些,比说她挑食还要严重……
第三百九十一章 夜兄? 慕辞边看信,边皱眉。 “三月五日,公主和裴护月下散步,待了大半个时辰……” “三月六日,公主和裴护坐在院子里晒太阳,两人有说有笑……” “三月七日,两人一起去看望裴护母亲,待了一个时辰,小的催了好几回,公主就是不走……” “三月八日,公主让厨房做了裴护爱吃的排骨,裴护都吃完了,一块没剩……” “三月九,公主又和裴护相约散步,两人相谈甚欢,公主就提了大人五句……” …… 慕辞看信时,楚安自觉心虚地低下了头,后背直冒冷汗。 糟糕。 公主不会把他给剖了吧? 慕辞放下那厚厚一沓信,语调慵懒地讥诮道。 “从三月五日到昨天,还真是一天都没落下啊。” 明明没什么事儿,都能脑补一出大戏。 楚安故作镇定,心里嘀咕了句。 不止呢。 三月五日之前也都在记。 少女美眸轻眯,危险地问。 “你把这些寄给太傅哥哥,存的什么心呢?挑拨离间?” 这“罪名”可就大了! 楚安赶紧摇头,辩解的话脱口而出。 “不不不,不是挑拨离间!小的就是想让大人提防提防裴……提防着公主把大人忘了,让大人有紧迫感,有空就来看公主……” 如此扯的理由,骗骗其他人还可以。 慕辞看傻子一样盯着楚安,看他还能编出什么来。不过,小公主也懒得和楚安计较这些,直接把那些信给没收了。 但凡是会影响她和太傅哥哥感情的东西,都不该存在。 楚安眼瞅着公主把那些信给烧了,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下意识将手往前伸,想要制止。 但,话到嘴边,就成了,“公主,小心,小心手……” 南宫瞥见他那副没出息的怂样,暗自摇头。 …… 付红玉,也就是裴护的母亲,她最近已经有苏醒的迹象。 有时手指会动弹几下,好似是对旁人所说的话有所反应,这无疑是个好消息。 婢女每天为她擦拭身体,泡药浴,帮她恢复知觉,裴护也会时常陪伴在床侧,与她说话。 终于,在三月中旬,付红玉醒了。 她似是没想到自己还能活下来,看到儿子那张熟悉的脸庞,眼含热泪。 裴护握住她的手,喜不自胜,“娘,我们已经平安了。” 病人刚醒来,需要适当进食。 裴护亲自喂她喝粥,她却盯着他的腿。 “你的腿……” 裴护面上一副无所谓的神态,“还在恢复期,不日便能痊愈。娘,您先把粥喝了吧。” 付红玉无力地点了点头,她的身体非常瘦弱,长时间的昏迷,更是令她连呼吸都觉得累。 裴护喂她的第一口粥,她甚至没有力气咀嚼,直接费劲地吞咽下去。 肚子里有了些东西,人也就恢复了一点精气神。 裴护一边喂她,一边和她解释了这些天的经历。 喝完大半碗粥后,付红玉提出,想要见一见那位收留儿子多年的安阳公主。 但她身体还很虚弱,即便下了床,也没什么气力行走。 不过,即便她不去,慕辞也要主动来一趟的。 毕竟是阿护的母亲,小公主早已爱屋及乌地将她当成自己人。 一听说付红玉醒来,慕辞就过来了。 付红玉出身名门,极重规矩,看着温柔,眼神中却有股寻常女人所不具有的坚毅与韧劲。 虽是一身普通的衣裳,也被她穿出端庄秀雅之感。 既受人恩惠,她就非得让裴护扶着,给慕辞行了个标准的大漠见礼。 “见过公主,公主万安。” 慕辞免了她的礼,让她回床上歇着,她却坚持坐在床边,亲自道谢。 “过去那些年,我儿裴护承蒙公主收留,救命之恩,怎么还都不为过。日后公主有任何需要,我等定竭尽全力相助。” 慕辞看着眼前这个形容消瘦、一醒来就执着想报恩的女人,也不知该怎么劝。 她望向裴护。 “阿护,你娘一口气说这么多话,不累吗?” 见着慕辞的第一眼,付红玉就惊艳于少女的好容颜,而今听她这与人说话的腔调,越发心生好感。 这就是个单纯直爽的小姑娘,没什么复杂的心思,也不会刻意去讨好谁,更不会在意他人对她的看法。 知子莫若母。 不过一盏茶时间,付红玉就看出儿子对公主暗藏的小心思。 从公主进来,他的注意力就常在她身上,公主一个不经意的动作,他就知道她想要什么,公主说话时,他细听着,眼神中总有种不经意流露出的柔和。 慕辞没有在裴母这边待太久,毕竟病人是需要多静养的,而且她也没有陪人闲聊的经验和精力,就不打扰了。 她离开后,付红玉用那不太利索的汉话,语重心长地劝说裴护。 “你的性子就跟你爹一样,什么都憋在心里,总得要别人去猜。 “你或许有你的顾虑和打算。 “但娘认为,对那注定没结果的人,确实该把心思好好藏着,趁早打消。” 裴护听着这些话,眼眸中覆上了浓浓的惆怅。 类似的话,温瑾昀也对他说过。 总结下来,无非就是要他停止对公主的“贪念”。 如今母亲也这样讲,他那压抑已久的情绪,不由得泄了一些。 “娘,难道连默默喜欢都不可以吗。” 哪怕是再强大的人,也愿意在母亲面前展现出软弱痛苦的一面。 付红玉瘦弱的身躯下,是强大坚毅的内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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