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边追边道:“猎场位于上游,若是将沈姑娘放在下游处很容易被躲雨的野兽发现后吃掉,因此最大的可能是将沈姑娘想办法引到上游的荒野之处才不易被野兽们发觉。 “且上游直通临近的河水,地面湿滑,泥沙松动,沈姑娘若是被安置在那的话极容易掉入河中,因此我推测,沈姑娘极大的可能是被安置在了上游的某个枯井里。” 一听枯井二字,袁晚宁不由一怔,接着怒道:“这样的瓢泼大雨,就算不会被野兽寻到,顺流而下的雨水也足够把阿瑶给淹死!蜀王如此做法,安的是什么心!” 楚峥阳道:“甭管他安的什么心,总归不是好心就是了,大哥若是将沈姑娘救出来,势必会同蜀王等人翻脸,再如何赵家兄弟三人也是皇家中人,此刻撕破脸,只怕并非上乘之事。” 袁晚宁眼带怒意,将马抽得更狠了些。 楚峥阳唯恐被她落下,但再怎么说此刻未来的嫂子身陷囹圄自然也不能不管,便紧随其后,把马屁股都抽红了。 而那一头,楚峥越穿过灌木,已是浑身湿透,雨水顺着马靴渗透鞋面,每一步都是一个湿脚印。 他顺着那熟悉的小河沿岸而行,雨雾蒙蒙,遮盖了双目的视野,但他还是隐约看到了那踉跄着在雨中漫步的马。 马背上一个少女不省人事地横趴着,即便是这样的距离还被雨雾遮盖,但楚峥越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马背上的人是沈清漪。 他赶忙驾马冲了过去。 一见他,沈清漪的马便普通一声跪下,显然也是如释重负,筋疲力尽了。 沈清漪从马背上滚落在地,腿上一个巨大的血窟窿,手中还握着一根折断了半根的羽箭,伤口经过雨水冲刷伤口已经泛起了死白,比血流不止更加的触目惊心。 楚峥越将她拥入怀中,少女脸色煞白,昏迷不醒。 不远处便是方才两人逃出生天的陷阱,里面的水已经汪了一人多高,只怕沈清漪是用那支羽箭一点点地戳着陷阱边缘的沙土才逃出来的。 她拖着一只残腿,这样的娇娇小姐,又是怎么一步步爬出来,甚至还能有心思将同样陷困的马救出来的? 他暗自咬紧牙关,身后楚峥阳和袁晚宁已追了上来,一见沈清漪的模样不由大骇。 袁晚宁上前来,伸手探了探沈清漪的额头,道:“发了高热,先带她回去,世子爷,别的账咱们以后再算,眼下医治阿瑶要紧。” 楚峥越沉默着点了点头,末了抱着沈清漪坐上马,踏马而去了。 而楚峥阳和袁晚宁则一同将沈清漪的马带回了众人聚集的房中。 沈清漪昏迷不醒,太子一见她的狼狈模样便嫌恶地皱了眉头,甩袖离去了。 蜀王神色平静地负手而立,脖子上还挂着星星点点暧昧的痕迹。 待医女看过确认沈清漪无事后,楚峥越便站起身来,照着蜀王就是狠狠一拳。 这一拳打得蜀王当即便飞将了出去,吐了一口血半天说不出话来。 梁王赵宪见此不由吓了一跳,连忙阻拦道:“楚世子,莫要如此!” “都给本世子闪开!” 然而楚峥越却一巴掌推开他,紧接着对着蜀王又是一脚,蜀王后腰撞在了桌腿上,噗一声喷出了一大口血来。 定西侯世子兄弟二人连忙上前拉架,白如皎的三个哥哥也意图上前阻拦却被白如皎拉住。 梁王趁机唤道:“快来人!” 侍卫们入门,将楚峥越围在中央。 楚峥越冷笑一声,活动活动手腕,扫视众人。 “怎么,想跟本世子动手?” 众侍卫是听说过楚峥越是如何以少胜多大胜西辽的,也听说过此人城府颇深,为达目的忍辱负重多年,如今锋芒乍现,嚣张到连皇子都是说打就打,便面面相觑,不敢动了。 梁王见众侍卫都是如此,不由尴尬道:“楚大哥,咱们有话好说,何必这般剑拔弩张……” 却听一声不屑的嗤笑。 袁晚宁扬声道:“梁王殿下,且不说是蜀王殿下伤了郡主在先,如果不是楚世子及时发觉康和郡主有异,只怕她早已被淹死了!若非楚世子有胆识不肯将此事息事宁人,今后你们皇家人岂不是想让我们如何,我们就如何不成?!” 白如皎也站了出来,一甩马鞭,美目怒视众人道:“康和郡主失踪,太子和梁王殿下不置一词也就罢了,蜀王殿下更是不惜对一个小小女子下手,岂不知,这便是皇家众人的男儿本色不成?!” 白家大哥皱了眉头,连忙扯着她,小声道:“小妹!” 一听这话,定西侯府二公子忍不住道:“这是什么话?古言道: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自然是以君为上!” 余下几个男子帮腔,“就是!”“没错!”等话此起彼伏。 梁王原本还想制住众人,可这几个搅屎棍的话一出,他便暗道不好。 袁晚宁冷笑一身,率先站出来。 “今日之事,原是蜀王殿下理亏在先,凡事都讲究个‘公理’二字,可刀子不割在你们身上,你们便不觉得痛,既然如此,今日谁站在蜀王那边,我袁晚宁第一个不答应!” 她一脚踩在木椅上,从头上拔下一根发钗“砰”一声刺进了面前的桌子中。 “还有我!” “还有我!” 余下的十一个女孩纷纷响应,拔下发簪,一个接一个地站在了袁晚宁的身畔。 在场之人都记得上一次射猎时这些姑娘们是何等斐然的战绩,连被刘慕言招来的袭击沈清漪的狼群尚且能被她们打的落荒而逃,余下男子自认并无能够同狼群相较量的本事,便都静默了。 楚峥越蔑视着地上吐血的蜀王,道:“知道怕了,就把他给本世子拖出去。我今日若是再见他一次,便打他一次,谁敢拦我,便同他是一样的下场。” 岳绮湘道:“我等好歹也是都是官家千金,如今倒好,倒像是成了你们的玩物!今日射猎,算我们瞎了眼前来! “待雨一停,我等立刻离开此处,将今日之事如实上报陛下!” 她一瞪眼,道:“还不快把蜀王拉下去?!” 蜀王不省人事,梁王又不敢吭声,说话的虽是姑娘,但在场男子皆是屁都不敢放一个,侍卫们哪里还敢说话,当即便搀着蜀王离开。
第224章 他没听错吧……? 待雨过天晴,楚峥越便将昏迷之中的沈清漪打横抱起,坐上了回程的马车。 以袁晚宁为首的十二个女孩也纷纷护送在旁,其场面引得旁人频频侧目。 猎场余下者,皆无一人敢拦。 接下来的几日,楚峥越便一直守在太傅府衣不解带地亲自照料沈清漪。 沈家众人得知了此事都是满目阴沉。 太傅沈临次日便连上了三道奏折,毫不留情求绥元帝严惩蜀王,蜀王却也只是被不痛不痒地禁足王府。 沈老夫人气不过,亲自拄着拐棍捧着明瑶皇后赐予沈清漪的一对翡翠镯入宫求明瑶皇后收回此物。 绥元帝本欲打圆场:“沈老夫人,不过小事,你又何必要赶来宫中一趟?这镯子本是皇后赠予康和的,不过是给女儿家赏玩,何必又要将它退回?” 沈老夫人的背已佝偻,但说出的话却是宁折不弯:“老妇已近古稀之年,晚年所求不过是儿女安康,可如今老妇的孙儿却险些折损皇家人之手,恕老妇斗胆,愿以一命换皇后娘娘收回此镯,这门婚事,我们沈家,高攀不起!” 沈老夫人再怎么说也是颇有威望的命妇,虽只是个县主的女儿轻易却也是动不得的,明瑶皇后为堵悠悠之口,也只得将玉镯收回,将此事作罢。 而此刻的沈清漪,正被楚峥越一口一口地喂着药。 这些日子她清瘦了许多,身子骨是一日不如一日,此刻喝着药也是缩着身子,蔫的像是被霜打落的娇花。 沈忆年也是阴沉着脸,道:“咱们沈家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上一次狩猎伤了晚儿和老二,如今险些让咱们阿瑶一条命折在里头!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文氏却有几分忧心:“这亲事虽是退了,但难保皇后会因此事而记恨阿瑶,更何况楚世子如今手握兵权,更得陛下忌惮,阿瑶和楚世子如今又走的这么近,只怕是……” “此事不必担忧。” 沈清漪忽然道。 “世子爷虽击退了西辽,西辽不过是降了罢了,但并未完全臣服,若想完全将西辽这块肥肉吞吃入腹,可用之人便唯剩世子爷一人。 “在这个节骨眼上无论是动世子爷还是动咱们沈家,都不止是失去了一把利刃,更是会伤了临江王爷之心,在百姓心中,也会落下一个苛待功臣,卸磨杀驴的口舌。 “因此这个时候,暂时不必担忧咱们沈家的安危,但只怕过不了多久,陛下便会让世子爷征战西辽,将西辽彻底收服。 “若是到了那个时候……”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 楚峥越同样默了默,道:“无论此事会不会成真,我都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沈临忽然道:“楚世子,你可否方便随我来一趟?” 楚峥越犹豫:“可这药阿瑶还未曾喝完……” 沈临是少有的严肃:“晾凉了再喝也不迟,更何况我沈家倒也不至于缺这几个服侍的下人,倒也没有使唤堂堂世子爷的道理,还请楚世子屈尊同本太傅说两句话。” 楚峥越闻言便也只得如此,叮嘱了轻罗流萤好生伺候以后才起身同沈临离去。 沈临带着他到待客的前堂坐下,道:“世子爷有礼,这些日子你几乎是夜不能寐地照看我们家阿瑶,你这心思如何,我也是看在眼中的,更何况你为了阿瑶甘于得罪蜀王之事我也是略有所耳闻,我如今便想问你一句实话,你是否当真对我们家阿瑶有意?” 楚峥越想了想。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沈临道:“好!我也是过来人,如今倒也能体会你这番心思。但空口说白话是天下男子的劣性,我今日便想问世子一句,你如何爱阿瑶?” 楚峥越道:“旁的我不知,我只知道,若是太傅愿将阿瑶嫁予我为妻,我愿永不让阿瑶掉一滴眼泪。” 沈临道:“哦?你又能如何保证?” 楚峥越眼神坚毅。 “愿以天下相奉。” 沈临微怔。 他仔细审视眼前的男子。 星辰目,眉如剑,俊逸的好似谪仙人,薄唇微抿,眼神刚毅,却带着一股子同沈清漪莫名相似的坚韧之感。 较之城府颇深的蜀王和狠辣的太子更不知要优越多少倍。 更何况这些年来忍辱负重,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也唯有这样的男子,才是能做沈清漪良人的人。 但…… 沈临道:“天下相奉这种话着实是大逆不道,难不成你觉得自己有这个本事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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