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嘉嘉咽咽口水:“一个原味,一个酸辣!还都放豆腐。” “行。”他笑出声,闻嘉嘉是真的很爱把豆腐放到鱼汤里煮。 两人吃得差不多时,闻春和闻萱气喘吁吁地回来了。 “洗洗手吃饭。”闻嘉嘉又问两人,“和谁打球啊?” 闻春把篮球放在客厅角落的架子上,边往厨房跑边说:“和小胖他们呀,小胖终于能出来和我们玩儿了,所以我们才玩久了些。” 闻嘉嘉惊讶,“那挺好的,说明身体完全好了。” 其实早都好了,但小胖奶奶心有余悸,愣是把小胖拘在家里。前阵子许多孩子又发烧咳嗽的,更不敢放小胖出来了。 不过今天是大年初一,崭新的一年,再拘着也不太合适。 魏岱给两孩子盛饭,盛完回来问她:“他家和虹姐家的事儿后来是怎么解决的?” 咋解决的?还能咋解决,不了了之呗。虹姐没卖红药水给小胖家,小胖爹妈还是很讲理的,医生说没事儿后就也没再追着不放。 但虹姐的生意算是黄了,听说被后勤找上门严令往后不许再带这些东西回来同家属院的其他人做交换。 不过虹姐是位不屈不挠的坚强女性……嗯包姐说她是贼心不死。 虹姐最近又种菇了,前几日还来问闻嘉嘉她房子后的后山有没有椴树,椴树容易生香菇生木耳啊。 养出来的香菇木耳她也不准备卖钱,这样太傻了,容易被人抓到小辫子。而是拿去换鸡蛋等东西,以物换物谁也说不出什么。 只是闻嘉嘉很疑惑,她是怎么保证能养出香菇木耳来的,又是怎么保证养出来的香菇木耳不会被人采走的。 魏岱夹一块鱼腹的肉放在闻嘉嘉碗中,“谁晓得呢,你把这块鱼给吃了。你这人真是的,有鱼吃还怕挑刺。” 怕有刺干脆不吃,这种德行放在十几年前能被饿死。 他记得缺粮少食的那三年,基本上就是靠江里的鱼撑下来的。一开始还好,到最后都快把鱼吃绝种了,养五六年才养过来。 闻嘉嘉将大刺挑了,配着鱼肉吃完碗里的最后一点饭。 —— 春节假期有几日?3日。 除夕,大年初一,大年初二。 至于28号和29那是周末。今年刚巧碰上周末,这样才能有五天的假期。 所以在年还过得有滋有味时,假期戛然而止,她又得去上班了。 闻嘉嘉时常在躺平和进取之间徘徊不定,就是因为这该死的上班制度——这年头是真没假期啊! 再次上班时,她明显感觉到厂里的氛围不一样了,好似走到哪儿,哪儿都在讨论着新厂的事儿。 “真是玻璃厂?哎咱们市不是有一个玻璃厂了吗,为啥不让他们来做。” “你傻呀。咱们用的都是啥玻璃?是药用玻璃,他们能做罐头玻璃,能做窗户玻璃,但是能做安瓶吗,能做各种型号的安瓶吗?” “……那人家可以多添一条生产线,反正都是玻璃,上手的速度肯定比咱们快。” “那谁晓得,指不定搞不到生产线,或者说咱们厂捷足先登了。哎,也不晓得新厂子能招几人,我儿子还在家里待着呢,天天就糊些纸盒。要是再没找到工作,就要被强制下乡了。” “不过,这新厂说是咱们和化工厂一起的,但我听说上属单位是市工业局啊。” “那可不。本来是要给省里的燃料化学工业局的,后来不知怎么的,又给了市工业局。人家化工厂的老领导了……这样一来,其实人家才是一家子的亲骨肉,咱们药厂像是后妈。” “哈哈对嘞!市工业局,化工厂,药玻厂,那就是祖孙三代,我就觉得咱们药厂迟早要被踢出局。” “嗐。你都能想到的问题厂领导能想不到吗,人家肯定有后招啊。” “那让你去,你去不去?” “我不去!我在厂里干得好好的呢,去了又不给我涨工资我去做甚!” 闻嘉嘉正巧在写宣传板,都快写完了还听到这么一番话,她愣是等人家说完,才从凳子上下来回办公室。 “这个工作简单,每天就把一些同医药有关的内容摘抄到宣传板上就行。”闻嘉嘉拍拍手上的灰,对新来的人说。 代替沙月的是位去年刚高中毕业的姑娘,叫董琪,绑着两股垂到锁骨处的辫子,辫子上还用嫩黄色的发带扎了两个蝴蝶结,瞧着很是青春靓丽。 董琪笑着点头:“好的闻姐!” “你还是叫我嘉嘉吧。” “那嘉嘉姐?” 闻嘉嘉:“……也行。”反正听着比“闻姐”要年轻。 沙月的私人物件已经被清空了,不方便带走的都放到了闻嘉嘉这里。 董琪爹妈是冯钰工作的那个研究所的老员工了,前头有个姐姐身体不好没下乡,她本来是要去的,一直拖到现在,就在要被上门找的时候这份代工工作跟救命稻草似的,被她紧紧抓到。 所以这姑娘来这里的主要目的就是瞧瞧有没有工作机会,即使是到食堂工作也没问题。 闻嘉嘉晓得沙月两口子和人家爹妈关系不错,于是中午吃饭时就带着她一起去了,路上好奇问她:“你爸妈没法在研究所里给你找个工作吗?” 董琪半点不带掩饰的,手一摊:“我爸妈不太方便,因为容易被人举报。” 闻嘉嘉秒懂。知识分子嘛,还是高级知识分子,这时候确实有点危险。 所以这姑娘只能靠自己了,能找到工作就找,找不到了就得下乡。 在农村干过几个月农活的闻嘉嘉心想,若是自己穿到这些城市小年轻身上,大概率也是死活要留在城里,即使是去扫厕所也不下乡。 农活,真不是那么好干的。 带了这姑娘一天,第二日,她明显就上手了,能自主写宣传栏的内容了。 第三天,开始帮忙整理一些数据。 第四天,跟着闻嘉嘉去车间,同车间的工人交流得火热。 闻嘉嘉觉得这姑娘真是个人才呐,干上半个月,保不齐会比沙月还能干。 就连薛主任也注意到她,从此以后看李海军就更不顺眼了。 连人家代工的姑娘,都比他厉害。 只是铁饭碗为啥叫铁饭碗呢?那是因为无论无能到什么地步,厂里都没法辞退你。 最多把你调职,比如从车间调到后勤。 车间的工作不会做也就算了,难不成后勤的工作还不会做吗。 因此,这年头的工作太稳定了,工作也太难找了。 得知凤留街道的厂子开建后,闻嘉嘉就让董琪平时注意打探新厂的消息。 “想在药厂工作比较难,按照以往的惯例,最早也要等到五月中旬才会开始招人。”闻嘉嘉说,“还不如把眼光放在新厂那里。” “新厂啥时候才能建起来呢?”董琪问。 闻嘉嘉思考片刻道:“我得去看过才知道。” 她也挺好奇的。 大概不久就能建起来了,因为新厂并非从零开始,而是医院旧址改建而来的,也就是说整修后就能用了。 于是第二天中午,吃过午饭后闻嘉嘉就骑着车去了凤留街。 这条街要比药厂所在的那条街清冷许多,毕竟药厂嘛,千人大厂人来人往的自然热闹。 新厂里面已经有人了,进进出出的,还时不时有运着一大堆东西的货车进去,再从后门出厂。 闻嘉嘉来到门卫处,问看门的人:“大爷,我是隔壁药厂的,咱们新厂大概啥时候能建好您知道吗?” “这哪里晓得,怎么着也得年中后吧。”老大爷说道。 “要这么久?” “那可不!原先是医院嘛,房间不算大,你是不是得把一些墙给打通?再有就是机器,一部分到了一部分没到,好些机器还得请人来帮忙安装,五个月的时间总是要的吧。”老大爷是这么说的。 闻嘉嘉:“这样啊。那招人呢?” 大爷笑出声:“你这姑娘怪搞笑的,我是门卫又不是厂长,问我这个我就更不晓得了。” “……” 好吧,是她冒昧了。 闻嘉嘉回到药厂,把这事儿和董琪一说,董琪就松口气。 她笑笑道:“沙月嫂嫂说她怎么着也得七八月份才能回来工作呢。” “要这么久?” “对!得等孩子大些。” 闻嘉嘉掰手算算,确实啊,再怎样,总得在孩子三四个月后才放心出门吧。 大约是有这么一件大事儿吊着,厂里的工作氛围持续向好。 药厂中心有个大时钟,时针日复一日地转动,转眼便是春暖花开的时候。 银杏树抽出嫩芽,远远望去一片嫩绿。路旁的草坪变绿还不算,更是冒出野花。孱弱的身子随风摇曳,时时刻刻在彰显着它们生命力有多么旺盛。 城里如此,城外更是了。 闻嘉嘉感觉最深,每日上下班,总能发现新生命在路边诞生。 比如桃花,老家正月初十左右就会盛开的桃花这里直到春分这天才会开放。 山腰上粉的白的,又是桃花又是杏花煞是好看。 闻嘉嘉又记住了位置,决定等桃树结果,果子成熟后来瞧瞧能不能吃。 怪想吃桃子的。 还有各种野菜。 经过春雨浇灌,野菜争先恐后地冒出土壤舒展叶子。 这对很多人来说是个诱惑,特别是她们这些日日上班的人。 每天都能看到山坡上的野菜往外冒,你要是不摘,它就得慢慢变老了。 毕竟这里离村子远,人家村民摘野菜也是在自家村子周边摘。 在闻嘉嘉看来这是极大的浪费,于是便到厂里一通宣传。没过多久,厂里人都晓得了郊外有片坡实在多野菜摘! 别觉得城里人看不上山间野菜,城里的青菜也是要钱的,如果可以,她们恨不得天天有野菜摘。 然后闻嘉嘉就发现了,每天中午吃过午饭后总有工人骑着自行车成群结伴地出门。 去哪儿?去城郊。 等到快要上班时,又三三两两的回来,自行车的前篮上满是嫩绿的野菜。 荠菜蒲公英马□□,薄荷野葱头菊花脑…… 闻嘉嘉大开眼界!她对野菜的认知其实很匮乏的,除了荠菜野葱蕨菜那些常吃的野菜,其他的都不认识,更不晓得能怎么吃。 “还能咋吃?过水焯后凉拌呗!”车间同事是这么说的,“你要是煮汤也行,只要味道别太大就都能煮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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