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如此,那便先收监罢,待本宫禀明官家,再做决断。” 皇后娘娘抬眸看了眼左右,便立即有人架着副指挥便步出了阁外。 闻着他求饶声阵阵,夜凝紫心里暗想那人怕是即便逃了死罪,仕途亦是不成了,毕竟他也算是罪有应得。 此时,趁着众人的眼睛皆盯着那受罚的副指挥使时,夜凝紫偷偷溜进了内阁。 她细细思索,觉得那背后之人若是真要陷害宜美人,便一定会留下十足的证据。 这样即便是今日副指挥使假传圣意一事传出,只要宜美人偷盗札子一事坐实,他亦会幸免于难。 可若是如此,那证据又会藏在何处呢? 夜凝紫稍稍思量一阵,眼神便直勾勾地盯在了阁中一处,透出一丝凌厉。
第38章 札子疑云 只见夜凝紫快步步入内阁,只见阁内归置整齐,其中虽无华贵器具,却摆置规整,亦是别有一般韵味。 夜凝紫径直走向梳妆台前,看着桌面上摆着的几样胭脂,心中已是有了定论。 若是宜娘子自己盗了札子,会藏在哪里夜凝紫她怕是难以知晓。 但若是要陷害一位久居深宫的后妃,那多半是要藏在…… 只见她疾手打开了梳妆台下一个暗格,从暗格底下果然摸出了一快竹板。 夜凝紫打开一看,那竹板不是什么稀奇物什,只观材质,多半是札子内页。 其中红色的批注印子亦是证实了夜凝紫的猜想。 毕竟前世宫斗十年的经验可不是白积累的,深宫女子多有自己的私事,常常喜欢在自己的梳妆台上制上一个暗格,只放置些私密之物,暗格所在不仅要隐蔽,更是要方便抽取,那么瞬间推出暗格所在,其实并不难。 她于是当机立断,将那竹板一把丢入燃着徐徐香灰的香炉中。 “希望这般能保你一命。”夜凝紫暗想。 此时被她随手一掩的内门被一手推开,只见齐钰亦是跟了进来。 夜凝紫无法确定他是否看见了她方才举措,便直直盯着他,观察着他神情。 “表姐,皇后娘娘要回宫了,不去恭送一下?” 齐钰又将那扇子在胸前扇了两下,面无波澜,神情自若。 夜凝紫便暂且以为他并未发觉,便以一笑遮住了紧张神色,随他步出了阁外。 宜娘子被皇后娘娘带走,娘娘出了名的护短,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可至于这幕后主谋,真的只是贤妃吗? 转眼间吴皇后便上了凤驾,她看向夜凝紫,一双清眸笑得和颜悦色,和蔼道:“丹柔久未归宫,此去韶华殿与本宫同路,不如就此一道走罢。” “谨遵娘娘圣令。”夜凝紫拱手作揖,走在了凤驾之下。 或许是齐钰不放心她一个人,便也跟在了她后面。 “丹柔啊,”只见皇后娘娘端坐在轿撵上,垂眸看向夜凝紫,面色平静,道:“都长这么大了!” 夜凝紫一听,一颗心又提了起来,吴皇后此话恐有深意,毕竟是中宫圣人,又同自己毫无亲缘,突然作此言语,恐怕是用意不简单。 “长这么大了”通常都是长辈对儿女的爱的说辞,可皇后娘娘偏偏面无喜色,倒是令人生忧。 只怕是吴皇后已看穿自己长了心眼子,故意提醒一番罢。 “今日一事,有何看法?”吴皇后眼神瞥向夜凝紫,仍然面无波澜。 夜凝紫咽了咽口水,轻轻吸了一口气,神情严肃道:“娘娘恕罪,凝紫愚钝,并未看出什么不妥之处。” 上京之前,夜凝紫曾思来想去,终是做出了进京之后定要隐藏锋芒,莫要给家里带来祸患的决择。 官家本就忌惮父亲兵权,此番如此着急命她上京,只怕是目的不简单。 只怕是着急赐婚是假,稳住夜父将心才是真。 这样想着,夜凝紫看向身后侍婢,那婢子自昨夜起便跟着她,方才自己进阁去烧毁札子时悄悄掩上门,本就是为了防她。 宫中是非太多,今生要早日离开才好,莫要像前世那般傻乎乎的留在宫里,以为自己能在宫中周旋,为父兄谋得官家信任。 可她下错了棋,官家信任没得到,反而被人抓了把柄。 所以今生还是多收敛锋芒为上,莫要再引人注目。 听了她如此一言,吴皇后微微皱了皱眉,轻叹道:“丹柔啊,对吾不必拘谨,你呀,本就是将门之女,吾常常想若汝是男儿身,只应是会有大作为罢。” 吴皇后眼神微闭,见夜凝紫不言语,便又道:“吾知晓汝心里有疑,本宫亦是,可还是要提醒汝一句,宫中不易,莫要招惹汝招惹不起的人,此事就此了结罢。” 说罢她便闭上双眼,不再言语。 夜凝紫行了谢礼,细细思索着其中深意,前世自己嫁入东宫后便处处碰壁,总觉得幕后有人在拉自己下水,可偏偏不知晓那人是谁。 现下想来,那必是这些年在宫中无意中招惹了谁,亦或是碍了谁的路,被人算计了。 入夜,夜凝紫回了韶华殿,又向苏容兰请了安。 “娘娘安好,凝紫有一请,不得不再求娘娘。” 夜凝紫跪在地上,心中想着不得不再求着早日离宫,宫中水深,实是不宜久留。 苏容兰知道她想求什么,她又何尝不为她这侄儿着想? 只是将她暂且困于宫中好生看顾,乃是官家特命,若是办不妥,只怕会从此失了官家信任,那她和她的钰儿怕是要从此失了圣心,错失高位。 “凝紫还是再住上一段罢,待伤愈了姨娘再禀告官家,许你离宫。” 苏容兰眼神中显出一丝愧疚,毕竟为了她和儿子的前程,只好愧对嫡姐的托孤之情了,不过只是留在宫中被“看顾”几日罢,只要夜凝紫谨言慎行,自己也注意些,应当不会出什么岔子。 夜凝紫轻叹一声,过几日便是中秋,只怕是那一劫自己亦是躲不过。 前路未卜,夜凝紫也不知路在何处。 此时寿康宫中,太后正坐在一团蒲团上焚香念佛。 此时一侍婢跪在她身前,轻声禀道:“太后万安,十三殿下在殿外候着呐。” “让他进来罢!”太后半垂着眼,轻敲木鱼的手不住停下,微微偏头看向殿外。 “祖母万安!”齐钰进了殿,向太后行了礼。 “如何?”未待齐钰站住脚,韦太后便着急问道。 齐钰未曾言语,只是摇了摇头。 韦太后却像是吃了定心丸一般,深深松了口气。 “不打?不打便好,北狄人要钱要地,照数给便是,千万别打起来呀!” 韦太后自顾自地嘟囔着,又看向齐钰。 “你这小子,在官家面前装得不行,背地里倒是有些手段。” 齐钰听祖母这般评论自己,便又恭维道:“还要多多仰仗祖母才是!” 韦太后斜眼看向一边,道:“你这点儿心思本宫还是知道的,放心,只要你乖乖为本宫做事,日后你一个亲王之位还是跑不了的。” 齐钰见韦太后笑得奸邪,便行了礼,自请退了出去。 “一个亲王怎么能够?”他暗想着,乘着夜色缓缓向宫外步去。
第39章 刁难 齐钰在宫巷中走着,忽然一位黑衣女子“输”的一声跪在了他身后。 “殿下吩咐,属下已办妥!” 来人正是清梧,尽管对自己主子进来的奇异行为有所怀疑,却迟迟不敢发问。 “知道了,下去罢。”齐钰点了点头,随即面无波澜,向韶华殿步去。 路上却又与太后侄女,如今的太子良娣韦昭雪擦肩而过。 “姑母!”韦昭雪哭丧着脸,进了寿康宫便挤出几滴泪来。 “这是怎么了?本宫的心肝儿。”韦太后立即扶住韦昭雪,亲切问道。 “姑母可要为昭雪做主啊!”韦昭雪梨花带雨,道。 韦昭雪可是韦太后唯一的侄女,自她南归后便没少陪着她,自从韦太后丧了闺女,便将韦昭雪当做了自己的亲闺女一般疼爱。 太子加冠后她便将她许配给了太子作妾,若不是韦昭雪是庶出,只怕一个太子妃之位跑不了。此番见她哭成这样,亦是心有不忍。 “娘娘,是那夜氏长女,前些日子太子心念着她,送她珠宝,她竟厚着脸受了下,昨日又有恒王殿下亲自抱回了韶华殿,前后迷昏了两位殿下,真真是荡妇一个!” 韦昭雪说着,哭得更凶了:“娘娘容禀,实是太子殿下近日来魂不守舍,整日里心心念念尽是那夜氏,已有数日未踏足侄女之室,实是令侄女心寒。” 韦太后瞬间慌了神,立即安抚道:“竟有此时,无妨,姑母为你做主,定会好好劝劝太子,多留意眼前人才是。” 韦昭雪抹了抹眼角泪水,立即转悲为喜,如此这般便在太后心里埋下了一颗夜氏不忠的种子,日后若是那夜氏真碍了自己的路,有太后做主,只要找个由头便可将那夜凝紫压垮。 韦昭雪这般想,满意一笑。 “那夜氏可是官家封的那位丹柔郡主?”韦太后想起前日官家还在同自己提起丹柔同恒王的婚事,便有些好奇。 “正是,那夜父乃是土匪出身,因护驾南归才招安得了官职。”韦昭雪又道出夜凝紫身世,想叫太后进一步嫌弃起她来。 “那便是土匪之女?怎堪嫁入我天家?”韦太后面露震惊之色,“不可,绝不可,本宫定要找官家说道说道去!” 韦太后说着,便着急命人准备起了轿子。 韦昭雪暗露一笑,却是心若蛇蝎:“夜凝紫啊夜凝紫,你可别怪我心狠,要怪只怪你母亲阻了我母亲的路,而你现在又来阻我的路!我便不得不除你了!” 夜凝紫回至偏殿,看着身边这位跟了自己一整天的小侍女,便想着套些话出来。 “你叫什么?家住何处?” 套话一事夜凝紫其实并不擅长,甚至不怎么会说话,不过她倒是有个好妹妹夜燕燕很是会说,能把黑的硬生生说成是白的,还令人生怜。 于是她便回想着前世被夜燕燕套话的时候,试着一句句说着,便先从套近乎开始! “回郡主,奴婢青儿,家籍浙江。” 浙江?夜凝紫一皱眉,自己长居西北,对此地不甚了解,可真是糟糕的套近乎开头。 罢了罢了,既是重生一世,便已知她目的,避开祸患就是了,至于这丫头到底是谁的人,多半是她打听不来的。 更何况这宫中盯着自己的远远不止这一双眼睛,自己又怎么顾得过来? 再问下去只怕套话不及,反而还会暴露自己,只好再这个套子,将那前世陷害自己之人一把揪出罢。 清晨,夜凝紫步入殿外荷花池旁,望着那一池子凉水,不禁皱了皱眉。 前世自己未受伤,来了宫里也未荒废武艺,整日来着荷花池前练武,可偏偏中秋前日碰巧贤妃也出来散步,失足跌入荷花池中,却非说是自己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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