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营握着书卷的手忍不住的收紧了,而眉头也是紧紧皱成了一个川字,话音刚落肩上就搭上了一双温柔的手轻轻捏着。 “夫君莫要生气了,继续温书吧,我们蔚瑶福大命大,定然能平安无事……” 但程父程母没有想到的是,塞了大把银子打点去给程蔚瑶送东西的人,前脚离开了程营的身边,后脚就跪在了程蔚宁的跟前。 “那程营夫妇就打发你寄这点儿东西给程蔚瑶?你没有私藏什么吧……” 程蔚宁坐在国公府花园的小亭子里,一脸嫌弃地伸出手轻轻挑了挑桌上简单的包袱,有些狐疑。 真是一点金银细软都没有,三房不是说二房的人偷窃了府中的库存珍宝吗?她看着,这过的还不如一个平头百姓…… “大小姐,真的没了,要是小人胆敢私藏,或者是有半句谎言,就让我天打五雷轰……” 镖师一脸哈巴狗的模样又往前凑了几步,跪在程蔚宁脚边时候眼神看着裙摆露出的一点儿绣鞋尖儿,忍不住浮想联翩。 以他们这样的地位想要接触国公府里这样的大人物可谓是难上加难,本来看在那么多银子的份上,他确实打算捎带给程蔚瑶送去。 但是没想到,没等上路就等来了国公府相邀的消息,找自己的还是个一等一的大美人,什么操守早就忘到了后脑勺。 “蔚宁?你这是在做什么,白日青天的,与男子这般相会,要是让你祖父母看见那还了得!” 程立已经下了朝堂,本打算在家中走走散散心心,远远看见小亭子中的一幕急忙走了上来,一脚便踢开了跪在程蔚宁跟前的镖师。 他费了千辛万苦把这个女儿保下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借着她出嫁让仕途和家族更上一层楼,要是传出与男子私相授受的消息出去坏了名声,那自己那被平削的掌家权岂不是白白遭殃?! “父亲,我心里有数……行了行了,没了就没了吧?东西留下你人可以走了。” 程蔚宁端着温柔大方的笑意安抚了一下程立,余光瞥见跌坐在地上揉着胸口的镖师,轻轻使了个眼色。 一旁服侍程蔚宁的丫鬟则是懂事的上前,搀扶着镖师离开,临出府前还不忘塞一个银锭子当做封口费。 程立的脸色稍微缓和了许多,他也只是在朝堂中诸事不顺,借着踹镖师一脚发泄一下,余光瞥见桌上简陋的包袱眉头一挑:“这什么破落户的东西就往府里带?” “父亲这话说得好,这是程营托人给程蔚瑶送的一点物资。” 程蔚宁被自家父亲这贴切的形容给逗乐了,清平王府众人流放蛮荒,二房也是净身出户可不就是一家子的破落户嘛? 这些东西她是半分也瞧不上眼,但是也心知这种平常的物件儿对于流放的人来说,反而是珍贵的盘缠,所以做主便扣留了下来。 “程营?他确实最近冒了点头,但是在朝堂之上,想要骑到我的头上去,他还嫩了点!还想给那个死丫头送物资?门都没有,来人,把这些破烂玩意儿给我烧了!” 提起这个二弟,程立的脸色就重新黑了下来,自从库房失窃之后,程国公下令各房的收支由各房独立支出。 之前一直都是大房掌家,时间一长,自然也就养成了大手大脚的开销习惯,如今乍得让人缩衣节食,程立只好将目标对准了官场。 毕竟想要巴结国公府的人不在少数,自己拿钱办点无关紧要的小事权当是贴补家用了。然而每次,程立都阴魂不散地出现在附近,虽说没有坏了好事,但是也吓得不轻。 “那是自然,父亲在朝堂上立足多年,岂是程营那种芝麻小官能左右的……” 程蔚宁安抚人是一把好手,三言两语就哄的程立的心情由阴转晴,而满是笑容的脸下内心则是咒骂着程营早晚和程蔚瑶一样发配蛮荒…… 远在平原的程蔚瑶倒是不知道家中辛辛苦苦攒起来的一点物资被大房一把火给截胡了个干干净净,反而在平原混的风生水起。 流放的目的就是让流放犯在途中做苦工,而平原多的是游牧民族,对于朝廷来说,这些牧民们人高马大,擅长骑射,是需要安抚的存在。 因此官差们在平原停留的时间相对较长,而流放犯们的劳作项目也从种田修桥变成了放牧守夜。 “小不点,你看那个中原人,笨手笨脚的,放牧还不如我咧……” 说话的少年叫塔鲁,是牧民的孩子,个子高大皮肤黝黑,身手更是没话说。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你怎么不和我哥哥比?” 温成明盘腿坐在地上,目光落在正在放牧的温成云身上,哥哥驾马扬鞭的模样也不比这些牧民差嘛…… “那个男人是你哥哥?我有印象,记得好像叫什么,清平王是吧?确实不错,原来你们中原人也有这种哇塞的,但是比起我阿爸还差点意思……”
第57章 出手相助 塔鲁的眼睛流露出了一丝欣赏,这个男人确实是刷新了自己对于中原人的印象。 “阿瑶,你别介意,塔鲁那孩子说话直,没有瞧不起中原人的意思……” 塔鲁他娘用本地的方言冲着塔鲁训了一句话,这才回头一脸歉意地冲着程蔚瑶笑了笑。 “没事,小孩子嘛,童言无忌。” 程蔚瑶这会儿正帮着塔鲁他娘做饭,听着两个孩子的唠嗑忍不住弯唇一笑,她们分配到的主要是塔鲁和索姆大爷这两户人家。 塔鲁和索姆两家挨得近,塔鲁家主要是牧羊,标准的三口之家,而索姆大爷则是牧牛,早年女儿女婿全都被灾害带走了,孤家寡人一个。 “小牛,走了咧,你啷个咯?小牛……” 正说着话呢,索姆大爷着急的声音就从大帐的后方传来,程蔚瑶将手里的菜往一旁的菜板子上一放,急忙朝着发声的方向跑过去。 索姆大爷人倒是没事,只是几个牛犊倒在脚边,哞哞叫唤着,但就是怎么也站不起来。 牛一年也就生一胎,牛犊子的数量有限,少一头对于索姆大爷来说损失都是巨大的,他急得恨不得直接给牛犊子做人工呼吸了。 “索姆大爷,以后常来家里吃饭吧,塔鲁那孩子总念叨着请您。” 索姆他娘看在眼里,心知肚明,这种情况在平原上很常见,牛羊突然就站不起来了,也不知道得了啥病,最后多半是要死的,家里多索姆爷爷一双筷子还是负担得起的。 “平时已经给你们家添麻烦了,我……” 索姆大爷看着身旁的小牛犊,忍不住用粗糙的手掌捂住了束手无措的脸,而另一只手则是掏出了身上的刀。 与其等着病死,不如趁着还留有一口气早早杀了做风干肉,还能挽回一点损失。 “您别着急,我给您家牛犊看看,兴许还有救呢?横竖都是死,不如死马当活马医?” 程蔚瑶大步上前蹲在了索姆大爷的身边,一只手直接就按在了他掏出的刀上,眼神坚定而带着期盼。 在现代的时候,她开的可是米其林餐厅,免不了和牛羊这类原材料打交道,为了保证食材的新鲜和口感,没少往牧场跑,关于牛羊的品种选择和普通疾病都有一定的了解。 “索姆大爷,小不点说她嫂嫂很厉害,会很多东西,要不试一试吧?大不了以后来我家吃饭,我阿妈烧菜可好吃了!” 塔鲁拉着一脸秀气的温成明站到了索姆大爷的身边,拍着胸脯做了保证。 温成明闻言眨了眨眼睛,有些不可思议地看了一眼身侧的少年,显然这份信任有些让他意外。 “那就万事拜托了,阿瑶姑娘。” 索姆大爷双手合十对着程蔚瑶做了个一个鞠礼,这下反而轮到程蔚瑶不好意思了,虽然没有实操给牛羊看过病,但是这种情况下姑且一试比直接放弃治疗要好得多吧? 简单地对几个牛犊进行了检查以后,程蔚瑶的眉头皱成了一团儿,看牛犊的情况应该的脊髓受伤了,多半是大牛给顶的。 这要是放在现代倒是很好处理,带去兽医站配合药物做个七天的皮下注射也就好了,但在医疗条件落后的古代,而且还是平原…… “没事,治不好大概是老天对我的惩罚,阿瑶姑娘费心了。” 索姆大爷一看程蔚瑶眉宇间的愁眉不展,心中就有数了,他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打算认命了。 而程蔚瑶则是快速在脑海中查阅着关于牛脊髓受伤的其他治疗方法,她依稀记得也不是所有牧场都能第一时间赶到兽医站,牧场本身也具备基础治疗的办法…… “等等,我有招了!” 眼看着索姆大爷眼泪汪汪地举起刀就打算对小牛犊下手,程蔚瑶的声音大了好几分,这下就连塔鲁他娘都愣住了。 毕竟这种情况多半是回天乏术,难道中原真有什么灵丹妙药可以妙手回春么? “塔鲁,你熟悉地形,我写一个方子你看看能不能抓点药回来,塔鲁他娘,家里有研磨用的器皿没有?” 程蔚瑶开始有条不絮地布置起了任务,确实有一个中医的方子可以治疗牛的骨髓挫伤,需要将茯神、朱砂、郁金等药材共研为末,开水冲后加入猪胆,一次灌服。 塔鲁上马而去很快就带着药材回来了,但是猪胆这种东西一时半会儿还真不好找,多的是牧牛牧羊的,基本都不养猪。 “野猪胆可以吗?边界林子里猎的。” 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温成云一拉缰绳,马蹄堪堪在不远处停下,而他的身后捆着一头尖嘴獠牙的野猪。 “清、平、王,好厉害咧,这种野猪凶得很,阿爸说他的獠牙可以把人的肚子捅穿,这是勇气的象征!” 塔鲁是最激动的,跑到马边就双眼放光地摸起了野猪的大獠牙,而程蔚瑶和温成明则是一脸紧张兮兮地检查了一下温成云有没有受伤。 温成云虽说白衣上染了些许脏污,但确实没有破损,眼神平和,程蔚瑶这才松了一口气,只是语气之中还有些小小的埋怨。 “夫君一个人去猎野猪也不说一声,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这一家老小哭都没地方哭去!” 埋怨归埋怨,但药材一齐,抢救小牛犊的行动马上就展开了,而程蔚瑶的汤药一下去,小牛犊便安静了许多,虽然一时半会还站不起来,但至少不疼的直叫了,这让索姆大爷看到了希望。 晚上的饭菜也从牛肉羊肉改成了烤猪大餐,清平王府的众人和牧民们围坐着火堆。 皇贵妃到了草原后有些水土不服,程蔚瑶便做主让温荔玉在一旁照料,正好她也不愿意和粗鲁的牧民们打招呼自然是留在了休息的大帐中没有外出,一直到晚饭时候才有了这两人的影子。 篝火上烤野猪的香气四溢,猪油滴落在架好的柴火上,发出滋滋的声音,而塔鲁则是悄悄往程蔚瑶的方向挪了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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