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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三平看着他，摇了摇头，“所以呢？” “所以我想讨个媳妇！”董狗狗梗着脖子道，“我也想要个暖被窝的！我就看上她了！我是鳏夫她是寡妇，我俩凑一堆正合适！” 江三平摇头叹气，“我说的话，你是一点都没往心里去呀！” “我不信！”董狗狗扯着嗓子喊道，“凭啥我就得打半辈子光棍？我没个暖被窝的，就算活九十九有啥用？！” “唉！”江三平重重一叹，转身道，“我不渡无缘人，你既然不信，就由着你闹吧！唉！好好的百年阳寿你不要，怎么偏要往死路上走呢？” 他的声音越来越远，但董狗狗已经清清楚楚听到。 酒醒时候他尚且不信，更别说现在正醉着了。 他摆了个不服气的表情，随后便又要去扯他的裤子，可江常功和董清水早就已经走到了他身后，没等他动，两人已经把他按倒在地。 “你们要干啥？”董狗狗哇哇乱叫。 董清水骂道：“丢人现眼的玩意！赶紧走！再不走，我就叫人把你的腿打断！” 两人连拉带拽，这才把董狗狗给弄走了。 江大娘赶忙高声吆喝着：“别理他！接着吃！大家吃好喝好！” 院子里又热闹了起来，何田田把秀娘和大丫、小豆子带到了自己屋里。 “田田，给你添麻烦了，我就不该来……”秀娘垂着头，神色恹恹道。 何田田拍了拍她的肩膀，“这与你无关。我是想问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还能有什么打算……”秀娘看了眼大丫，又看了看小豆子，叹了口气，“在天水村的时候，他已经滋扰我好几次，幸亏我和常功叔住得近，这几次都是他把董狗狗赶走的。” “清水伯是什么意思？还让董狗狗在村里住着吗?”何田田一边说，一边招呼大丫小豆子吃点心。 秀娘又叹了一声：“我到底是个外来的，总不能因为我，把他赶出村去。再说了，要是因为这事把他赶走，说不准他还得记恨我。” “他要是再骚扰你怎么办？” 秀娘想了好久，才看着她，恳切道：“我想让大丫和小豆子念书……” “这不成问题。”何田田道，“只是他们两个来念书，你呢？” “实不相瞒，我想着，若是他们两个都在荆九郡念书，我便也跟着来。”秀娘说完，歉疚地看着何田田道，“是不是太给你们添麻烦了？要不就让小豆子去……” 她说着，大丫转头过来，哀怨地看着她。 何田田赶忙道：“我们书院有女子的学堂，不光免费上学，还管食宿。” “那就让她也来？”秀娘的眼睛一亮，“我是想让她也来念书的，就是怕给你们添麻烦……” “不麻烦，医学院本来就有这个规矩。这样也好，你在城里也好照顾两个孩子。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没没没！”秀娘急忙道，“不敢再麻烦你了，你已经对我们够关照了。更何况，孩子爹他对你们……” “别提他，他是他，你是你。”何田田转头看着大丫和小豆子道，“孩子是无辜的。” 回到天水村，秀娘便张罗着收拾东西。 家中并无什么值钱的家当，可以带走的也不多，收拾完之后，天色已晚。 “娘，咱们明天就走吗？”大丫睁着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看着她，显得很是雀跃。 秀娘摸了摸她的头，给她掖了掖被子，笑得温柔又慈祥，“是呀，明天就走，送你们去念书……” “可以去念书咯！”大丫兴奋地喊了出来。 小豆子却嘀咕道：“念书是不是很累？我不想去念书！” 大丫伸手拍了下他的脑袋，“傻瓜！念书才好呢！念了书，以后就不用下地干活。” “下地有什么不好的？多好玩！”小豆子嘟着嘴道，“娘，去念书，是不是就见不到常功爷爷了？” 秀娘怔了片刻，才道：“等休假的时候，咱们还是可以回来的。” “可常功爷爷说，等夏天要带我去河里摸鱼，夏天能休假吗？”小豆子不情不愿道。 “能吧。”秀娘摸了摸他的脑袋，“睡吧，早点睡。” 两个孩子都乖乖闭上了眼，秀娘却没睡，她掏出一双鞋垫来，一针一线地绣着。 这双鞋垫已经绣了很久，都是趁着夜里孩子睡着时候绣的，最后一针绣完，两个孩子早已经进入了梦乡。 秀娘把一双鞋垫和一双鞋拿出来包好，然后用块麻布包了起来，轻手轻脚出了门。 她和江常功住得不远，这双鞋本是她为了感激江常功几次相助，她想放在他家院门外。 谁知她悄悄把鞋放在门口，正准备走，却听见江常功在悄声唤他，“秀娘！” 秀娘顿时一慌，转头看去，就见江常功正站在院中，隔着栅栏门拿着那个布包。 “这、这是一双鞋，我们明天就要走了，多谢您这段时间的照应。”秀娘急忙道。 江常功想了想才道：“你们要搬去城里？” “是，我跟田田商量过了，她让大丫和小豆子都到医学院念书。” “好，这挺好的，念了书，将来能有出息。”江常功连连颔首，“去了城里就省心多了。” “那这鞋你试试。要是不合适，我再改改。”秀娘垂着头，眼睛看着鞋尖。 江常功应了一声，打开布包看了看，便道：“看着大小就合适。” “那就好……”秀娘垂着头，转身道，“那我……先走了……” “秀娘。”江常功低声唤道。 秀娘顿住脚步转头过去，怯怯道：“常功叔，还有啥事？” 第364章 抢鸡蛋 江常功欲言又止，摇了摇头，只是道：“好生照料孩子。” “嗯。”秀娘点头应下，转身而去。 望着她的背影，江常功嘟哝了一句：“也好好照料自己。” 只是他的声音太低，秀娘并没听到。 回到自家院子前，秀娘顿住了脚步。 这院子不大，总共只有两间房，但院子里还有几分菜地。 建的时候便是江常功带着社员们建的，说是院中还有空地，将来等小豆子长大再盖房。 这木栅门，木篱笆，全都是江常功一家帮着搭的…… “我说你这大半夜的不睡觉，想汉子呐？” 忽的传来这么阴阳怪气的一声，秀娘顿时被吓了一跳。 怕什么来什么，董狗狗从暗处出来，唇角带着狞笑，“怎么，见着我就吓成这样？刚见江常功的时候，我瞧见你不是笑得挺欢的么？” 他一边说，一边朝着秀娘靠近。 秀娘顿时一慌，急忙便要往自家院子里跑。 可董狗狗却窜上去拦住了她的去路，“别跑啊，来，你跟我说说，刚才给江常功送什么去了？” “你、你看错了……” 董狗狗用两只手一比画，“那么大一个布包，除非我瞎了才看不见！” 看他的语气神态，大概是酒还没醒，秀娘不想与之争执，只想赶紧跑进屋里锁好门。 但董狗狗显然并不打算放她走，他嘿嘿一笑，追问道：“你说呀，咋就能送他，不能送我？” “我、我改天送你……”秀娘敷衍着，眼睛一个劲往旁边瞅。 “那倒是不用了！”董狗狗伸手，老鹰抓小鸡一般便去抓她，“那些东西我才不稀罕，我就想问问，你能跟他鬼混，咋就不能跟我？” “我没……你别瞎说！”秀娘急了，伸手推了他一把。 董狗狗虽然喝醉了，可到底是个大老爷们，她这么一推，反倒被董狗狗拽住了胳膊。 “你、你干吗？！”秀娘慌了。 “我干吗？这还用问？你大半夜去人家家里为的是啥，这还用说？你没夫君，我也没媳妇，我看呀，咱俩正合适！”董狗狗说着，便要把她往暗处拖。 秀娘急了，赶忙大喊：“放手！你……” “别假正经了！你能跟他，也能跟我！”董狗狗狞笑着将她往屋后拖。 秀娘多希望江常功此刻能出来，再救她一次。 只可惜，她才喊了一声，就已经被董狗狗扼住了喉咙。 她家院门和江常功家不在一个方向，见她转过弯去，江常功已转身回去，坐在炕上捧着她送的鞋，左试右试…… 秀娘才刚喘过一口气来，忽觉身上一凉，这才发现董狗狗已经扯开了她的夹袄。 正当她绝望至极之时，忽然听到有人在一旁嘿嘿傻笑。 “在打架吗？嘿嘿嘿！姐姐你也打他呀！打不过吗？我帮你呀！” 就在两人身边不远处，珍娘嘿嘿笑着，显然不知道这是在做什么。 逃荒途中，珍娘的夫君死在了阜城，打那以后她便疯了，到天水村之后，还险些被董文董武兄弟卖给董狗狗。 自那以后，她就在天水村里到处溜达，每次秀娘见了，都会给她点吃的。 所以这会儿珍娘当真跑过来帮忙了，她一把拽住董狗狗的头发，使劲往后拖。 还真是帮了大忙，这下秀娘被解放了，可董狗狗恼羞成怒之下，一转头，便拽住了珍娘的头发。 “狗造的！敢欺负到你爷爷的头上来了！让你多管闲事！” 他一边骂，一边把珍娘按倒在地上。 珍娘顿时被吓得哇哇大哭起来，“姐姐！姐姐！他要抢我鸡蛋！” 要不是情势紧急，秀娘非得被她逗笑不可。 可这节骨眼上，眼看着董狗狗已经在扒珍娘的衣裳，她哪里还顾得上笑，只得四下看去。 手边并没有什么趁手的工具，只有一块石头而已。 情急之下，秀娘搬起了那块头大的石头，朝着董狗狗狠狠砸了下去。 “姐姐！死了死了！他死了！”珍娘看到董狗狗倒了下去，喊得甚是激动。 秀娘赶紧捂住了她的嘴。 那么大一块石头，她用了那么大的力气，董狗狗一声没吭就倒下了，该不会是死了吧？ “珍娘别喊！别喊！”秀娘惊恐地捂着她的嘴。 珍娘连连点头，口中呜呜道：“珍娘听话，珍娘乖，珍娘不喊，姐姐吃鸡蛋。” 她一边说，一边从衣裳里面掏出一个鸡蛋来。 秀娘哪里还顾得上吃鸡蛋，赶忙道：“姐姐等会儿再吃，珍娘帮姐姐一个忙好不好？” 珍娘两眼亮晶晶地看着她，“姐姐，要我帮你剥壳吗？” 秀娘强忍着慌张道：“你看看他，又脏又臭的，躺在我家房后脏了我的地方，你帮我把他抬走好不好？” 珍娘想都没想就点了头，“姐姐你说，往哪里扔？” 她一边说，一边把鸡蛋揣了起来。 秀娘壮了壮胆子，上前探了探董狗狗的鼻息，随后才道：“抬到山上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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