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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不是敌意。 邢枫已经感觉出杀意。 “是他。” 姜清晚没有犹豫，她本以为说出这两个字会很慢，但真的说出来，她反而松了口气。 可她不敢去看池景的表情，那种钻心的疼又开始慢慢化开来，像毒药一样散入她的血液骨髓，一点点的侵蚀着她的四肢百骸，而她，只能承受着这缓慢的疼，不敢让他窥见一点端倪。 再次听到她亲口承认，池景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下来，他双眸微眯，冷冷地盯着姜清晚，“姜清晚，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她知道他动怒了。 甚至听出他怒气下隐忍的痛苦。 姜清晚抬起头，平静而坚定地说道，“是他。” “好。” 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只问道，“那你告诉我，我算什么？这段时间，我们之间又算什么？你如果喜欢他，那我生病，你为何要彻夜照顾我？下雨没带伞，你为什么要冒雨来接我？我难过，你为什么要安慰我？这些，又都算什么？” “我……” 姜清晚有些失声。 她哑口无言，这些算什么？ 这些都是她爱他，放不下他的证据。 可她不能承认。 姜清晚知道池景此刻就是在逼她，他的目光如炙热的火似乎要灼伤她的每一寸肌肤，她在他这种犀利的目光下无处遁形，她知道，如果她泄露出一点点端倪，都会被他发觉，然后她的一切都将前功尽弃。 他仍然给她留有余地，不愿相信。
第435章 好聚好散 可正是因为这样，姜清晚才更难过。 她三番五次伤害他，可他还是愿意一次次去相信她，心底总是卑微地保留一丝希冀，恳求她的下一个答案能够让他好过一些。 “那是因为我见你不愿放手，我们到底在一起一年，还是有情分在，所以我努力想在这些过程中修复与你的感情。可我发现……我根本没有办法，我……” 姜清晚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心底像是破了一个大窟窿，她忽然觉得好冷，“我没办法再对你像以前那样，而且在这段过程中，我对邢枫……” 她说到这里，视线落在邢枫的身上，他表情算平静，眼底含有鼓励和疼惜，姜清晚总算找回了一丝支撑，才能平稳地将接下来的话说完。 “我对邢枫的好感越来越多，我很清楚，我没办法再跟你复合。所以，池景，我们好聚好散吧。” 他们之间默契的对视就像一把利刃插进池景的胸膛，池景努力去辨认姜清晚的破绽，想从她的面部表情和言语之间找出她对他还余情未了的痕迹，可是，他失望了。 她的狠心，他不止一次见识过。 她说出来的话，就像冬天里的冰雹，砸得他生疼，又化成冰冷的雪水，让他从头到尾都寒的彻底。 他根本无法解释她为什么一次次提出分手，为什么她总是在他们这段感情中迟疑，为什么与邢枫相处总是那么坦然，为什么总是逃避他要复合的决心，又为什么会打扮的那么漂亮和邢枫在这里约会。 池景看着她身上的红色的露背连衣裙，毛呢外套随意地搭在椅子上，她明显特地打扮过，妆容精致，波浪的卷发微微挽起，露出修长的脖颈和性感的锁骨，一身红裙更衬得肌肤雪白，露背设计是一个爱心形状，恰到好处的露出她性感的蝴蝶骨和盈盈一握的纤腰，底下一双修长的白腿美的让人移不开视线。 都说‘女为悦己者容’，她已经为了另一个男人到如此地步，这还能说明什么？ 气氛变得凝滞，谁都没有说话。 池景的视线不曾离开过姜清晚，他双拳紧握，眼底的暗潮如触礁的海浪，一波又一波，痛到极点，只剩麻木。 邢枫没有忽视姜清晚再次望过来的眼神，她盈满泪水的眼眸满是求助的意味，很明显，她快要支撑不下去了。 邢枫适时地站起身，走到姜清晚的身旁，柔声道，“时间晚了，我们回酒店吧。” “嗯。” 姜清晚环抱住双臂，点点头。 池景站在那，就木然地看见邢枫拿起椅背上的外套替她轻轻披上，然后揽住她的肩膀，带着她转身往外走。 自始至终，她小鸟依人，柔顺而乖巧，毫无反抗。 擦肩而过的瞬间，姜清晚的手腕再次被紧紧抓住。 还没反应过来，只见一阵疾风从前方掠过，拳头直接冲着邢枫的脸挥了过去。 邢枫猝不及防，一拳打在嘴角，身形踉跄，勉强扶住旁边的桌子站稳。 这番动静瞬间引来旁边客人的视线，大家好奇地看过来，餐厅经理跑过来一看，一眼认出是自家太子爷，清楚他的身份，经理不敢大意，赶紧招呼服务生隔绝了大家的视线。
第436章 闹够了没有 “邢枫，你没事吧？” 姜清楚也没想到池景会挥拳过去，本来让邢枫帮这个忙就已经十分歉疚，见他嘴角红肿起来，她急忙过去扶住他，内心的自责和愧疚更是难言。 邢枫摆了摆手，看向池景，言语之间藏了几分挑衅，“你打我这一拳，也改变不了她不会回到你身边的事实。” 这句话犹如雪崩前飘落的最后一片雪花，压倒了池景的最后一丝理智。 他双手握拳，愤怒地冲向前就要再次挥拳过去，却被姜清晚一把张开双手横在了邢枫面前。 她抬起头看着他，眼底带了几分凉薄和厌恶，“闹够了吗？是我说的不够清楚吗？你到底还要怎样？” 池景通红的双眼充血，有些吓人。 他望着她，望着她眼底清楚的厌恶，望着她对邢枫护小鸡一般的维护，望着她完全把她当成敌人对待。 这一瞬间，似有一只巨手伸进了体内，毫不留情地一把捏住了池景的心脏，将心脏里头所有的血液瞬间挤压出来，整个人呈现出一种晕眩窒息的无意识状态。 池景不知道此刻发生什么，他甚至不清楚自己第一次爱人为何会爱到这样一个结果。 他忽然明白过来，原来，他以前对戚玥不过是纯粹的欣赏，因为真正的爱情是这样让人开心，又让人痛苦。 得到她时，他觉得全世界都是他的，失去她时，他就恨不得就此死去。 他望着她，像是要把她刻进骨子里，久久没有移开视线。 姜清晚差点在他长久的注视下丢盔弃甲，她从不否认，池景有一双迷人的眼眸，如星辰大海，深邃又透明。 她总是能在他的眼眸里找到自己的影子，因为他看她的时候，从来都是专心致志，全心全意。 无论悲伤还是幸福，她都是他眼里唯一的风景。 邢枫站在姜清晚身后，能够感觉她的身体在隐隐颤抖，他叹息一声，觉得再这样下去，今天晚上是过不完了。 “我们走吧。” 邢枫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提醒。 姜清晚垂下眼睫，一滴晶莹的泪水从眼角滑落，她快速朝邢枫这边侧过脸，转身就要走。 还是再次被拉住了手腕。 可这一次，池景没有再挥拳相向。 他没有动，只是说了一句，“姜清晚，这一次，换我先转身。我不要，再看着你的背影离开。” 他的声音很轻，嗓子却是嘶哑的，像是生锈了的刀割着血肉，一刀没办法痛快，只能忍受凌迟的折磨。 他松开了她的手，转了身，没有回头。 姜清晚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玻璃门身后，滚烫的眼泪大颗大颗落下来，那胸中骤起的巨大悲痛，瞬间充盈了她的身体和四肢，涨得她的身体快要破裂。邢枫连忙扶着她摇摇欲坠的身体，她的手仿佛找到了支撑的地方，只紧紧抓着他的衣袖，却还是控制不住身体往下沉，最终还是蹲在地上抱紧双臂，哭得像个孩子。 邢枫听见她从双臂里爆发出激烈的哭声，那般撕心裂肺，仿佛濒死野兽从喉咙里发出的最后一声哀鸣。 他不禁也微微湿了眼眶。
第437章 一场梦 夜晚深沉如水，这一夜注定煎熬。 小妤站在酒店的露台上，这里能看见楼下一个露天游泳池，这么寒冬腊月的天气，池景竟然在池里游泳。 小妤从池景进酒店就注意着他，他没有直接回房间，而是去了二十楼的露天游泳池，她还注意到他脸色非常差，样子颓废，像是受到了重大打击，眼底一片漆黑死寂，如同一潭死水。 在这个将近十二点的深夜，他在这里整整游了两个小时，冰冷的池水，似乎对他没有丝毫影响，他像是不知疲倦，又或许心已经比这池水还要冷，又或许只想着大病一场，长眠过去，忘记所有。 大概是快凌晨一点，池景才从泳池里出来。 小妤从这个角度看去，能见到池景伟岸的身材，帅气挺拔的身姿，曲线分明的腹肌，完全呈现出强烈的荷尔蒙气息，那些在皮肤一滴滴滑落的水珠似乎都透着性感成熟的味道。 小妤拍着剧烈跳动的胸脯，感叹夜深人静这里没人，要不然如何能够窥见池景这样的一面？ 等她拍着胸脯再次小心翼翼探头往下看，只看见池景围着浴巾在长椅上躺了下来，他闭着眼，头微微侧着，湿漉漉的睫毛静静垂着，可以看见他苍白的脸色。 小妤不知道池景为什么今天会这样，发生了什么事吗？跟姜清晚有关？ 她透着愤慨以及心疼，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也没有勇气往下走去，只能静静站在那，静静地望着他。 池景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跟姜清晚手牵着手，他们拥抱，他们亲吻，他们躺在一张床上亲密地欢爱。 她对他笑，说着喜欢他，冲他撒娇，会安慰他，陪伴他，照顾他。 他觉得好幸福，他甚至能感觉到心里充斥着难以言喻的甜蜜，他觉得他们会永远在一起，他叫她池太太，说要娶她，只要她今天答应，明天就拉着她去领证。 可是，突然有一天，他发现她不爱他了。 他拉着另一个男人的手，说她移情别恋了，她要跟他在一起，不再回来。 他痛苦，绝望，他乞求，卑微，把自己的骄傲彻底抛弃，把自己低到了尘埃里，可她依然无情。 她对他说，不爱他了，要跟他分手，求他好聚好散。 她毫不犹豫跟着另一个男人离开了。 他望着她无情的背影，想着她说的话，一句一句，回旋往复，恍若声声泣血，又仿佛隆冬腊月里凝在酒杯里的月光，料峭冷冽。 他觉得痛，觉得冷，铺天盖地的绝望便如黑暗的潮水一般涌了上来，迅速淹至没顶，把他彻底惊醒。 池景猛然睁开眼，还在大口大口呼吸。 他捂着心脏，觉得那里已经撕裂了一个巨大的口子，血肉模糊，撕心裂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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