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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喊了半天，其实游梦之脚下压根没动。 只是九节龙见游梦之还是似笑非笑的盯着它，自己倒先委屈起来，又降了底线： “三分之一，不，四分之一。” “我只拿这么多，再少的话，我真的撑不住了。” “只拿四分之一的话，别说我想重新积攒化龙的气运，便是洗刷掉我身上的罪孽都得很久......” “那是二十年前，我刚刚发现自己断了化龙机遇时候没有控制住自己干的事情.....” 游梦之听到此处，发问道： “那这些年来，来这个地方的人，你就没害过？” “连我都知道几个，譬如今天晚上来探险的四个人，他们可都受了伤。” 九节龙是真的气坏了，尾巴铁片撞击声咔哒咔哒响： “什么害人！我没有干这事情！” “我阿九虽然只是条蛇，但我也知道敢作敢当！” “这些年来，我就只有驱逐过来这破道观中捣乱的人。只要他们不来捣乱，我从来不会对他们下手！” “除了十八年前来偷废材料的两个人，十二年前进来说胡话，又是啥规划用地，能量检测的五个人，八年前翻墙进道观打架，把衣服都打没了的一男一女，还有今天晚上来的四个人......” “我自己都记着数呢！除了他们，其他人我一个都没碰！我说的是窦莎喽，又不是都杀了.....” “观主要为他们说话？但他们不是好人！今天来的这四个人，进门了之后，就拿杆子戳我。他们把我身体戳断，还把肉拿走，我都只是让他们摔断腿......” “我可是九节龙！要是我爹娘还在...要是当初救我的小道士还在...哪怕是老九当时也在......” 九节龙越说越委屈，葛老九不由得红了眼睛，轻轻摸了摸象征蛇头的小铜板： “阿九前辈，观主是在逗你的，她没想走，你看你说话到现在，她可有动一下吗？” “游观主宅心仁厚，慈悲心肠，在门口的时候，就同我说了这回是要来带你走的。” 九节龙浑身一震，立马转头望向游梦之。 游梦之含笑道： “确实如此。” “而且，我并不打算藏私。” “阿九前辈说的四分之一很不错，但不是你拿四分之一，而是我拿四分之一，你拿大头。” “而且这份额，无论前辈身在何方，是否闭关，全部都悉数奉上。” 这消息宛如一个大蛋糕，砸的九节龙是彻底蒙圈了。 这个游观主，愿意将四分之三的香火拱手让出？ 要知道，当年救了他的小和尚，也只给出了一半的香火份额。 而且许是因为担心它非人，其心有异。 初代九龙观的观主给它下了数道禁制，要它只能待在水井之中，无法离开井边，且需要定期陷入休眠闭关，与外界隔绝。 不然它当年也不会就这样傻傻的被坏人投了污秽之物..... 而休眠期的香火，当然是没有的！ 但现在居然是四分之三，而且干不干活都有？ 这不就是天降好事吗？！ 九节龙激动的浑身铜钱乱颤，但又很快平复下来，问道： “你也想建一个水井，把我封在里面以防止我为恶？” “还是要我洗刷污渍之后，为你办什么事情？” “除了太过分的不行，其他我能答应的都可以答应。只是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那就是之后水井得封上。” “打井中水的时候，得派专门的人，定时定点来开井.......” 没等九节龙絮絮叨叨完，游梦之便摇头说道： “都不是。以后道观前辈想待在哪里待在哪里，也不用前辈为我做什么事情。” “我只有一个小要求......阿九前辈知道提成吗？” 提成？ 在场之人皆是一头雾水，游梦之继续说道： “香火和来往的香客有关，若是道观灵验，香火就昌盛。” “大多数的世人，无非求平安，求姻缘，还有...求财。” “而财运正是阿九前辈能操控的范围。看阿九前辈的能力，若是多响应一些信众的求愿，自然香火昌盛，拿到的也就多......” 原来是，这个提成？ 葛老九在旁听得目瞪口呆。 他完全明白了游梦之的话是什么意思，这话无异于在和九节龙说—— 你把公司业绩做到一百万，我给你七十五万。 但业绩一千万的时候，我给你七百五十万。 只要你努力，干多少都是你自己的！ 这明摆着就是已经心里打过小九九，才能有这想法啊！ 九节龙能察觉到吗？ 可能可以。 但它能拒绝吗？ 绝对不行！ 自由，香火，全新的机遇......对九节龙都是有益的条件！ 但对游梦之来说有亏吗？ 也没有！ 一旦培养出一个出色的‘销售’，哪怕她只拿剩下的四分之一，也能有两百五十万。 比之前没有‘销售’时候的全部业绩都还要好！ 葛老九彻底心服口服，至于九节龙，经历了最开始的蒙圈，终于理清思绪之后，几乎是哇哇哭着想要离开九龙井： “没有你我怎么活啊游观主！你带我走吧......” “你会带我走的对吧？不带也没关系，你要开心，你要幸福呜呜呜.....” “没有我的日子，你一个人也得好好的！” 第184章 坏人变老？老人变坏？ 听着有些耳熟，有些像是某位相声演员的名台词。 只是不知道这拉长也没巴掌大的小蛇到底是从哪里了解到的网络梗... 游梦之无奈的取出早已经准备好的符箓，催动口诀，将九节龙被下的禁制拆除。 不知是因为被投了脏污之物，还是这九龙井没有人加固封印，总之压根没有费多大的功夫，便将九节龙带离了九龙道观。 三人一蛇走出废弃的九龙道观之时，天光堪堪乍破。 葛老九心中积攒多年的郁气，在此时近乎一扫而空： “观主，阿九前辈......此时天光乍破，今后，我们道观必定能如旭日初升！” 游梦之含笑答应一声，心中也是有些触动。 几人就近吃过早饭，重新回到已经颇有模样的云青观，赶巧遇见来上工的江如瑜等人。 九节龙许久不曾外出，看什么都新奇的紧，探头探脑的瞧人，似乎有一展身手的架势。 葛道长怕它吓到普通人，连忙带着它四处逛逛。 游梦之将道观中打井的想法和江如瑜提了一下，立马便得到不赞同的声音： “不太行，打井不能私自打，不然的话算是非法采矿。” “道长要是想要小池子，让香客许愿还愿投钱币的话，问题倒不是很大。” 小池子？ 倒也不是不行，年代已经变了，也不是非得拘泥于一个水井。 九节龙也未必想在水井中再待上几百年。 若是为了冬暖夏凉的水......九节龙也说了，那是他的洗澡水。 以它现在身上的脏污程度，喝下去不一命呜呼就很好了，还是别折腾香客了。 游梦之想了想，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江如瑜非常靠谱，立马开始规划用地，游梦之逛了几圈，发现观中正殿和两间侧殿建设的都已经十分漂亮。 不但地板雕栋，和门窗桌椅都已经大致妥当，连殿中石雕也都已经打好，只是还未上金箔，未铸金身，不成法像。 盘算着铸金身的钱，游梦之又是一阵心惊肉跳。 赚钱！ 马不停蹄的赚钱！ 正想回鼓山厝继续直播大计，还未走出道观门口，便听到不远处传来阵阵喧哗，似乎是一帮人正情绪激动的吵着架： “阿嬷，这真不能拿，这我们还有用的！” 一道刺耳尖利，但却中气十足的声音立马回嘴道： “我昨天能拿，怎么今天就不能？我知道了，你们想欺负我一个老婆子！” “不就捡点儿废品，让我一个老婆子好有钱吃饭吗？你们就没善心吗？” 游梦之迈步出门，恰巧就看到一个眼熟的工人长出来回嘴道： “你昨天拿的可是搭点香棚的废铁皮！今天拿的可是实打实的钢筋！” “这哪里是什么废品，这是我们刚刚切断准备拿来干活的，我们数了数切得，都是定数，用一根少一根，怎么能给你？！” “之前给你拿那么多废品已经很好了，你这老太太怎么蛮不讲理的？！” 被工人称作蛮不讲理的老太太今年约摸七十多岁，一头齐肩的头发早已经花白，穿着花花绿绿的尼龙布料衣服，一只手扯着一个大号的黑色编织袋，一只手死死抓着几根手臂长短的粗钢筋。 大有要她还，她就撒泼打滚的架势。 刻薄阿嬷听了对面工人的话，却就好像是耳聋一般，一屁股坐在地上，单手拍地面，开始胡搅蛮缠： “哎哟，作孽哟，大小伙子欺负老婆子喽！” “就一点点废品，又不是多大的东西，你和我一个老婆子计较什么！” “你家就没爹没妈，见不得老人家好？” “我老婆子活了这么久，就是靠捡垃圾卖废品活的，你这不让我捡废品，你这不就是要杀了我吗？！” “救命喽！老天呀！看着年纪不大的一个小伙子，硬生生是要把我逼死啊！这死后投胎是一定要入十八层地狱的！” 刻薄阿嬷手在地上拍打，张着大口，不断的哭嚎着，看上去倒真像是受了什么委屈一般，惹得刚刚说话的大小伙子脸色涨得通红，讷讷不知道如何说话。 但只要细看，就能发现这胡搅蛮缠的阿嬷嘴巴张的虽然大，但眼角却没有一滴眼泪。 完全就是，纯干嚎。 游梦之在旁看了半天，险些看乐了，但目光定睛到某处时，却收敛起了唇边的笑意，缓步走了过去。 在场围了不少人，有些看热闹的，有些知道和这种泼皮谈论无用，所以没开口的，有些义愤填膺，面上显然有些怒意的...... 这些人不少都认识游梦之，等她一走过来，立马就礼貌招呼道： “老板。” “东家，这人非要......” 有人立马要将此地的事情转述，游梦之随意的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而后倒像是漫不经心般说道： “钢筋是吗？” “辛苦大家重新切几根吧，等会我请大家吃点心。” 龙港的点心，尤其是建筑工人群体的点心，并不如传统点心一般精细。 也不是什么摆盘精致的小糕点，汤底清亮的茶水。 而是实打实能果腹，恢复体力的面食，盒饭，肉汤，夏季还会有一些清热解疲的梨汤，或是冰镇水果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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