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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的，什么人呀！”刘玉梅啐了一口。她打开门窗透气，把刚刚剪好的窗花贴上，还挂了一对福卡。眼看着元旦了，到时候一家子搬进来，喜庆。 雪还是很大，不过鸡屋的积雪请了人清扫，没有太大的问题。她去清点了一下架空层放着的玉米和米糠，估算着应该能够维持一周。 “哎哟，这个寒潮的快点过去呀，大雪封山就麻烦了。”她自言自语，心里埋怨女儿胆子太大了，不该一次性进这么多鸡苗，风险太大了。 电灯忽然灭了，刘玉梅“呀”一声，一下子急了。 衡巧一觉醒来，发现停电了，赶忙起床，穿上衣服，抓了两个馒头，胡乱充饥，一边往山上跑。 她看到刘玉梅和村里几个大叔在搬运干柴，准备去鸡屋烧火取暖。当时设计的时候考虑过停电，做了一个柴火炉，装了烟囱排烟，只要有柴，问题不大，只是得多费一些人工。 柴火燃起来了，倒也挺暖和的，刘玉梅和她絮叨着粮食的事情，衡巧心里也有点着急。 还没元旦，怎么会这么厉害的寒潮呢，这个准备工作确实不够充分，她本想着，大量囤粮草，最少得临近大雪节气。 她拿出手机，想打电话查查天气，手机还没开机，昨晚干活的时候手机没电了，今早为了睡好，充电的时候关机了。她打开后，看到陆宇和刘小俊都给她发了很多信息，还有未接电话。 两人都很着急，陆宇最后一条说，他已经考完四六级，他打算提前休元旦假，马上回来。 刘小俊说父亲排除了癌症，但肠道有肠瘘，需要手术，暂时不会回芭蕉村，让她多保重。 衡巧先打通陆宇的电话，制止他回来。“现在路况那么差，回村的路都已经不通车了，你怎么回来？”
第318章 他真回来了 陆宇上午去学校办好请假手续，整理好回家自学的书本，直奔火车站。 人的一生，也许只有年轻的时候有那样不顾一切地冲动，等到做什么都权衡利弊得失的时候，就再也回不去青春年少了。 他抵达县城时，天已经快黑了，这个点早已经没有去乡下的客车，天寒地冻，也没有租车愿意去。 陆宇徘徊街头，本想找个旅店先住下，但快到旅店时，他看到一辆送客的摩托车，正在兜生意。 今天的雪下午停了，气温还没有零度以下，路面有积雪，但没有冰冻，虽然路况不太好，但还是可以行车。他和摩托车师傅说了路程，师傅头摇得像拨浪鼓：“不去不去，这么冷，路况也不好，我不要命了呀！” “要不您把车租给我，我放押金，租金三十块一天，反正最近天气不好，生意也不好做，您坐在家里得三十，好不好？” “小伙子，你这么着急回去做什么？” “回去帮我对象抗灾。” “你是学生吧？对象在农村？” “是啊。” “有情有义啊，那成，你放一千押金，预付一个星期的租金，你骑回去，不过路上小心，出了事故我不负责。” “行！” 陆宇付了钱，还拿出纸笔，和大叔签了一个免责协议，在大叔的叮嘱里，戴好风雪帽，穿上防雨衣，戴好手套，迎着刺骨的冷风上路。 雨衣是防寒的好东西，挡住了80%的冷风，只是双脚太冷，骑了一段时间，感觉两条腿已经冻成了冰棍。 手机铃声响了，他停下车，缓了缓后，拿起手机接听。电话衡巧打过来的，问他现在到了哪里。 “在县城旅馆住下了。” “明天你坐火车回去吧，我这边都已经安排好了，白天和晚上都有人轮班，你不用担心的。” “明天我看看情况，没有冰冻的话我会回来。” “现在根本不通车，下午我想去喊辆车买饲料，都不出去。” “嗯，那我明天看情况吧，明天不下雪了，或许通车了呢。” “明天说不定冰冻了！” “哈哈，好吧，那我明天原路返回。” “嗯，你别想一出是一出的，安全第一。” 陆宇听着衡巧着急的声音，心里暖暖的，他在地上蹦跶了一会，让双腿的体温恢复。保温杯的热水还有半杯，他喝了几口，就着热水，啃了两个肉包子充饥。 越往山区，气温越低，积雪越深，路况越发不好，车子不断打滑。他不得不减慢速度，借着雪光，顺着一些大货车碾压出来的车辙，缓慢前行。 平时骑车大概四个小时的路程，今晚他已经骑了六个小时了，中途歇了三次，活动筋骨，蹦跳产生热量抗寒。 离芭蕉村不远了，胜利在望，但路也更难走了。难怪巧妹找不到运货的车，芭蕉村在大山深处，已经冰冻，白天不通车，路面积雪盈尺，根本没法走了。 他歇了一会，不得不推着车子步行。 此刻已经深夜，雪又飘飘洒洒地落下，群山之间，他推着车子奋力前行，像极了雪地里一只渺小却又意志无比坚定的蚂蚁。
第319章 桥上站着谁啊 衡巧深夜还没睡，还在烛光下抄经，最后几百字了，她想今晚完工。 为了给小俊凑钱，她今天和老师联系了，又接了几个业务，但都是小楷，比较耗时间。 外面静悄悄的，她休息的时候，到窗下看了看，鹅毛大雪又铺天盖地地下起来了。 回想现代，若是这么大的雪，估计她只会欢呼，如今深入到了艰苦的生活里，才知道什么叫体恤民情。 今天供电所的师傅一直在抢修，她下午去送了几回包点馒头和热水，感恩他们的付出。 她估计晚上师傅们还在加班加点抢修，索性放下笔，穿上棉袄，打了手电，悄悄出了家门。 深夜抢修的地方不远，但积雪太厚，她还是摔了几跤才抵达。 “巧妹，这么晚你咋还出来了？” “是不是着急来电？快好了，半个小时保准供电。” 衡巧感受到师傅们的友好，她大声说：“半个小时后，你们来我鸡场这边，我熬了羊骨汤，现在还去煮点汤圆，大家都来吃一碗，热乎热乎身子！” “这么好啊，那我们不客气了！” “是有点饿了。” “又冷又饿，喝口热汤舒服。” 衡巧笑着挥手，“那我先去准备，你们一会过来！” 她往回走，雪越发大了，风灌进脖子里，冷得她紧了紧棉袄。 桥头有灯光，好像是摩托车的车灯，扯住想过桥，但桥面打滑，他上到一半又退下去了。 这么晚了，天寒地冻，谁还骑摩托车出去了呢？衡巧心里纳闷，担心有人生病，半夜去买药啥的，赶忙加快脚步过去。 “谁呀！”她大老远吆喝，“这么晚怎么还出去了呢？家里没啥事吧？” “是我！你快给我拿个铲子来，我上不去！” 回应的声音竟然是陆宇，把衡巧惊到了，她撒腿往桥上跑，一边问：“你不是说住旅店了吗？怎么回来了呢？” “先去拿铲子，你过不来！”陆宇喊。 衡巧往院子里跑，拿了一把铁铲，深一脚浅一脚去桥上。陆七叔家的灯亮了，七叔从屋里出来，朝桥上张望，大声问：“巧妹，是陆宇吗？” 衡巧吐吐舌，不敢说话。陆宇大声回答：“对，是我，我回来了！” 七婶也出来了，夫妇俩拿着铲子，打着手电急急忙忙过来。 几个人帮忙，陆宇才把摩托车推过桥，他摘掉帽子，憨笑着说：“倒是把我走出一身汗，一点都不冷了！” 衡巧不敢说话，心里又暖又恼火。七婶抬手去揍他，又气又心疼：“你发什么羊痫风呢？你妈又没死，你回来奔丧啊！” 陆宇“呸呸”两声：“瞎说什么呢，我回来抗灾呀，每年冰冻封山，村里缺医少药，村民有个急症什么的，都看不上医生，买不到药。” 衡巧咳咳干咳，说：“我要去鸡屋那边，给师傅们煮点宵夜，我先走了。” 陆宇惊呼：“有宵夜啊！我也要吃，我快要饿死了！” 衡巧趁着七叔七婶没注意，做了个鬼脸，抿着笑走了。
第320章 越发任性了 陆宇回到家，先打了半桶热水洗脸烫脚，不过刚才这段路虽然累点，身子是真的暖和了。 “你真是要把我气死！” “你怎么越发任性了呢？” 父母一起唠叨他，他无所谓地笑道：“年轻嘛，总是要做点挑战自己极限的事情，以后可能就缺失这样的激情了。” “你现在回来，不耽误学习吗？”母亲问。 “不耽误，我把书带回来了，我可以自习，反正四六级已经考完，感觉还不错，实验室的项目也已经做完了，年前不会有新项目，新学期开学正常去就行。” “唉！让我怎么说你呢？” 陆宇说：“你们说我骂我打我都行，但不许去找巧妹，不然我更任性的事情都能做出来。” 父亲呵斥：“你还能怎么任性？” “我退学呀，退学回来和她干事业，免得你们总觉得自家的高人一等，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 “你！我揍你！”母亲伸手来敲他的头。 陆宇嬉皮笑脸，他穿好鞋袜，一跃而起，裹紧棉衣，戴上帽子，打着手电出去了。 昨晚他想着巧妹一个人在风雪之夜，又孤独又担惊受怕地去鸡场，心疼得不行，这个寒冬，他给不了她别的，但能给她最暖的陪伴。 衡巧已经在煮甜酒了，火光照着她的脸白里透红，还掩饰不住一丝浅笑。 三大爷、吴爷爷、衡建国，还有供电所的几个师傅都围着火堆闲聊，等着吃夜宵。 陆宇上来了，三大爷笑道：“怪不得巧妹今晚一直笑，原来是心上人回来了！” 衡巧抿着唇说：“三大爷，您取笑我！” 吴爷爷说：“今天不通车呀，陆宇怎么回来的？” 陆宇上来打了招呼，笑着说：“我飞回来的。” 衡巧嗔他一眼，说：“你也真是够任性的了，刚刚挨骂了吧？” “我觉得今晚的经历挺好的，终生难忘，以后老了，我还要和我的子女吹牛皮呢，想当初，我为了追你老妈……” 衡巧抓一块雪，投掷在他身上，打得陆宇又跳又笑。 衡建国看着陆宇，一本正经地说：“这孩子做我女婿，我认可。” 衡巧偷偷撇嘴，你认可，你脸还真大。不过看在他工作认真负责的份上，她没怼他。 电工师傅笑着说：“咱们快吃了回去，不打扰小年轻谈恋爱。” 衡巧被笑得不好意思了，赶紧给大家盛汤，转移话题。 “这羊骨汤熬了几个小时了，我用豆浆熬出来的，鲜美得很呢。” 大家一人端一碗，边喝边赞叹，冰天雪地，一碗热汤，确实浑身舒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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