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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像是阴沟里的老鼠，陡然间暴露在光明中，正道的光刺痛了他的眼睛，显得他更加污浊。 “傅云澄，他说的是真的吗？” 韩如瑶巴掌大的小脸浮现无尽的悲伤，她最信任的人杀了她唯一的亲人，毁掉了她的所有的平安喜乐。 “阿瑶，你听我解释。” 这都是因为我太爱你了，我想把世间最好的都给你。是你的母亲眼瞎，不识良材美玉，她该死！ 傅云澄快步靠近，伸手想要摸上韩如瑶的脸颊，抬起的手掌颤颤巍巍，变异的双瞳中写满了痛苦。 韩如瑶用力推开他的脏手，目光中带着愤怒与怨恨，道：“傅云澄，你太卑鄙了！” 傅云澄顿了顿，将要说口的话变得分外艰难，苦涩在口腔中蔓延，顺着食道向下，麻痹了他的五脏六腑。 红着眼眶，韩如瑶泪流满面，向后退了两步，她涩然开口：“傅云澄，被你爱上，何其悲哀。” 被你爱上，何其悲哀。 字字珠玑。 傅云澄缓缓闭上眼睛，眼眸止不住地颤抖。 他一心想让韩如瑶做这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可她却说这份爱是悲哀。 噗——一口鲜血喷出。 他睁大双目看着韩如瑶，那里面有太多情绪在交织。 儿时的欢笑在耳边回响，少女的娇斥都是那么的可爱，可如今他毁了她的幸福。 山野动荡得厉害，脚下的山峰似有崩塌之势，天地陷入迷雾之中。 “啊——我什么都看不见了。” 大雾挡住了人们的视线，陶枝感觉到阵法力量减弱，众人的注意力被分散。 顷刻之间，锡天蟒冲出“乱石走沙”，无数石头飞舞，打在人的身上，留下了青青紫紫的痕迹。 更有甚者被打得头破血流，不过锡天蟒无心战斗，冲向了傅云澄所在的方向，将他带离此处。 徐秋蘅用法术驱散迷雾，看到地上躺着的弟子，眉心一跳。 “你们下山互相搀扶着，先找外门的弟子包扎。” 【嘀——恭喜宿主任务完成，成功解救徐秋蘅，并获得金牌蛇尾一条。】 金牌蛇尾？ 陶枝抬头看向地上的蛇尾，原来锡天蟒是断尾逃脱的，不得不说也是一个狠妖。 她走过去拾起锡天蟒的断尾，正好被徐秋蘅看到，“你在做什么？”
第28章 启程程府 “收拾断尾，没准日后可以物归原主。” 作为一个妖精，陶枝曾经也经历过断腿之痛。 她将蛇尾收拾好，递给许随，“可以帮我保管一段时间吗？” 许随收下断尾，看向仙葵派诸位长老。 “如今傅云澄阴谋败露，极有可能去玄武城找程勇。晚辈恳请诸位布阵，将我二人送至玄武城。” 八大长老面面相觑，魏长老率先站了出来。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是我们仙葵派识人不清，闯下大祸，如今竟还让二位帮我们收拾残局。” 她也想亲自去收拾那孽徒，可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这一次，他们仙葵派元气大伤，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必须休养生息，保存实力。 至徐秋蘅，她更关心的是锡天蟒。昔日妖兽重现江湖，必将引起修真界的地震，甚至会引起人间大乱。 “许公子，那锡天蟒被镇压在飞鸟峰上百年，心中怨气极深，若是被有心人利用，只怕后果不堪设想。”徐秋蘅的唇角还挂着未干的血迹，这次施法结束后，她可能会被迫休眠。 “那程勇包藏祸心，若是再有妖兽相助，只怕天下动荡，法度尽灭。”许随沉声回应。 “既然如此，烦请诸位速速施法。” 妖命也是命，容不得半点马虎。 “这……我等受的伤不轻，需要借助灵宝的力量，还请二位移步藏宝阁。” 徐秋蘅用双指探测自己灵力，她伤到了经脉，气血不顺，短时间内无法支撑一方阵脚，只能借助方位灵石的力量。 “师叔，我也想去。” 韩如瑶认为这一切因她而起，大师兄是因为她才变得偏执。 虽然大师兄入魔，但如今尚存一丝本心。因果结缘，一念之间，她不能再躲在后面当缩头乌龟。 徐秋蘅叹息道：“罢了，传送三人，费点力气，却总归是可以的。” 浮屠一生，皆是命。 陶枝和许随都没有拒绝，三人一同前往仙葵派的藏宝阁。 不愧是天下第二大宗门，藏宝阁修建得气势磅礴，牌匾的左右分别挂了两个硕大的夜明珠。 徐秋蘅驱动咒语，一道金色的符文贴在了藏宝阁的琉璃锁上。 咚——门被打开了。 陶枝发现藏宝阁里面有很多房间，每个房间的门都是上锁的，她忍不住在许随的耳边吐槽：“仙葵老祖以前该不会是造锁的吧？” 这大大小小的锁加在一起有几百个，更不用说仙葵派的镇派之宝“玉葵锁”。 “不是。”许随冷淡的回应。 就在陶枝以为这个话题戛然而止时，他继续道：“以前妖灵横行，前辈们捕捉完妖灵，通常会把他们放到笼子里。为了防止妖灵逃跑，就会给笼子造锁。” 魏长老走在他们的身侧，不免有些哀怨：“后来妖灵少了，这些锁的用途就不大了，索性用来装饰藏宝阁。除去藏宝阁，我们仙葵派到处都有锁，就连上山的栏杆上也挂了很多。” 陶枝笑笑不说话，这样的画面她见过。 在现代，各大风景区推送祈福服务，要么是把报平安的锁挂在栏杆上，要么是把求姻缘的丝带挂在树上。 不多时，他们到了其中一个房间，门上的锁实际上摆设。 陶枝嘴角一抽，心想这么挂也不好看，但是她可不敢在人家地盘上质疑他们的审美。 星轨移动，八方就位，各个方位的灵石散发着暗光，可以短时间为布阵者助力。 陶枝走在最后面，不禁被一块蚊子形状的锁吸引，她的手探向了箱子里的那把锁。 只听韩如瑶一声暴喝：“你有没有家教，爹娘没告诉你别人的东西不能动吗？” 陶枝吓得一激灵，果断将手收回，心头却陡然升起一抹异样的感觉。 “姑娘，这些锁都是有故事的，还是不要乱碰得好。” 念在救命之恩，徐秋蘅提醒了陶枝一句。 陶枝乖巧地点头，可谁知刚刚那把锁竟然泛起了蓝色的幽光，它浮在半空中慢慢地向陶枝移动。 啊——好像被虫子叮了一下，陶枝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发现有一道蓝光显现，形状真是刚刚那个蚊子。 身体没有任何的异样，陶枝想回去看看那把锁，但又觉得不合适，只好作罢。 千里之外的皇城，一把锁穿过了厚重的宫墙，来到江淮起的房间，落在了他的心口上。 乍一看，像是一只猫咪，可上面却有一些小突起。 同样是被蚊子叮了一下的感觉，江淮起立刻起身，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有一圈淡黄色的光晕，不过很快消失了。 “朔西。”江淮起唤道。 朔西步伐急促，生怕慢了一步。 “检查一下房间里有没有蚊子。” 江淮起总觉得自己听到了蚊子嗡嗡的叫声，脸色异常难看。 朔西：“……”却又不得不照做。 他身上穿的衣服都是特制药草熏过的，具有防虫驱蚊的效果。站在门口，他就是移动的蚊香守卫。 找了一圈，朔西都没有发现蚊子的踪迹。 “启禀陛下，什么都没有。” 江淮起没有在听到蚊子的声音，他也发现是自己多虑。 “你下去吧。”江淮起赶走了人，却突然觉得周身狂风大作，凌厉的大风如同刀子刮着他的皮肤，虽然没有造成实际的损伤，但是痛感却是实际存在的。 他不由得裹紧了被子，可是这种痛感并没有丝毫的减弱。 并不冷，相反，一定程度上还压制了他体内的邪火，不过江淮起很好奇风从何处来。 风声依旧呼啸，只是不在江淮起的耳边，而在陶枝的周身。 “接下来的时间里，你们闭上眼睛，并保持清醒的意志。” 当听到金锁撞击的声音，便可睁开眼睛。 三人盘腿坐在阵中，心无旁骛。一旦走神，他们将会跌落到万劫不复的深渊。 三人当中，陶枝的修为最弱。 与旁边两个出生金汤匙的少爷小姐相比，她就是个勤勤恳恳修炼的蚊子精。 大风吹得她左右摇晃，每一寸肌肤都被刺痛，陶枝的意识渐渐淡薄。 “卷羊羊，你陪我聊会天吧，我快坚持不住了。” 陶枝用残缺的意识跟卷羊羊交流。 没有任何的回应。 她放弃了，只能强行背诵岳阳楼记，保存大脑的清醒， “庆历四年春，滕子京谪守巴陵郡……” 文章背完了，他们也终于到了玄武城外。 傍晚，夕阳如酒，醉了天边的云。 又不过须臾，落日残缺，只留下些许的霞光，没了当初的绚丽。 空中紫气弥漫，这些全是妖灵身上散发的气息，而紫气汇聚的终点是程府。 此时，城门口还有不少人，他们拿着新捉的妖灵，加快脚上的步伐，希望能够赶上程府的大宴。 两匹骏马奔驰而过，马上蓝衣肆意张扬。镶着宝石的巨剑显示着马上的人身份不凡，但由于速度不快，陶枝他们没能看清那人的长相。 “竟然连天门派都来了。” 韩如瑶认出天门派的衣服，作为天下第一大宗门，他们竟然也前来赴宴，那程勇可真是好大的脸面。 “不止天门派，只怕这天下排得上名的宗门都来了。” 陶枝打了一个喷嚏，捉妖师气息实在是太浓厚了。 “时候不早了，我们先进城。” 天色暗了下来，落更鼓还没有敲响，距离开宴还有一段时间。 三人混在捉妖师的队伍中，亮出法器，直接通行。 今天是程爷的寿宴，这些官兵也不会去找不痛快。 轻松进入玄武城，街上的小贩开始叫卖，大街小巷人来人往，不少人的目的地都是程府。 程府的门前放了两个大灯笼，门口有正在收礼统计的人。 不需要请帖，只需要上交十个妖灵。 许随的布袋里面至少有五十个妖灵，足以让他们三人进场。 抬头看向后院，妖气弥漫，逐渐扩散到整个玄武城的上空。 捉妖师听不到的声音，陶枝能够听到。 “救命啊！” “谁来救救我们！” 哭声混合着呻吟，陶枝听得心都碎了。忍住直接救援的冲动，她下意识地拉了拉韩如瑶的衣服。 感受到她的不安，韩如瑶第一次放缓了语气：“先进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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