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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来到5月中旬，往年这个时候已经是冬小麦的麦收时间。 富兴大队会种两种小麦，一种就是现在准备收获的冬小麦，在10月或者11月份种下来年的5月6月份收获；一种就是春小麦，开春的时候种下，8月或者9月份的时候收获。 大队长在麦地里检查麦穗，叹了一口气，他今年叹气的次数多了很多。 “大队长，再不把麦子收到仓库里，这些麦穗就要脱粒掉在地里了。”赵白正开口催促道。 “确实不能再等，开始吧。”收完麦子还要收高粱和土豆这些辅助粮食，大队长把扯下来的麦穗放进兜里，看向记分员，“明天，安排所有的人都来麦地里收麦。” “明白。” 第二天，陈秀禾被安排来麦地里割麦。 在夏收和秋收的时候，都是女的当男的使，男的当牲口使。 富兴大队没有脱粒机这种东西，麦子上的麦穗全都靠人力甩来脱粒，这些活基本上都是男劳力来做（因为要留下麦秆麦秸来编草帘、草帽、草蒲团、麦秆人等工艺用品，一般都不会用大石头把麦子压断）。 赵岁岁这边来到公社小学就发现人学校里没有什么人，来到教室后，刘老师正好从里面出来，“赵岁岁，学校放农忙假了，下下周再来学校。” “。。。。。。” 赵岁岁：能不能周五下课的时候说。 双抢一般会持续一个月，学校只放半个月农忙假。 “好耶。”赵立武欢呼一声，他最喜欢放假了。 “刘老师，再见。”兄妹俩和刘老师打招呼后，转身离开学校。 回到富兴大队，大松树下只有几个干不了活的老人带着孙辈。 “岁岁小武，你们去地里捡麦穗吧。”赵岁岁的十一太爷看到两人回来，把大队长交代的任务和两人说道。 “知道了，太爷。”赵立武把妹妹留在大松树下，他要回去放书包拿篮子。 赵岁岁蹲坐在一块石头上就有一个小娃娃蹭过来，她双手撑着小奶娃娃不让她的口水蹭到自己。 赵立武很快把篮子和妹妹的长袖子带来，去年麦收的时候，妹妹一双白白嫩嫩的手臂被划伤好几道口子，他娘特意给妹妹做的，给妹妹系上袖子后两人往麦地走去。 大队长带着斗笠在敲打偷懒的人，嗓子都有些哑。 兄妹俩找到他们娘亲的位置跑过去，“娘。” 陈秀禾听到自家两个孩子的声音，直了直腰，看到小女儿带着长袖子，满意的点点头，“去捡麦穗去吧。” 现在都在食堂吃饭，捡到的麦穗也要全部上交。 割麦子的工作不是很难，就是要不停的弯腰，好在上次陈秀禾及时抹了药酒，腰伤早就好了。 看着自己的汗水顺着草帽的护绳滴在麦地里化开，赵岁岁再一次体会到粒粒皆辛苦，同时又十分怀念21世纪的收割机。 收完麦子还要收其它夏粮。 空出来的地还要马上把玉米土豆这些种下，等秋天的时候收。 这就是双抢，忙碌又充实，为了下半年的口粮。 好在食堂这个月做的饭菜都是能吃饱的，隔一天就有一回白面馒头或者二合面的馒头，炖的白菜终于不是和豆腐一起炖，加了过年留下的肉，一个人只能分到一片。 食堂担心用勺子打，有可能会打多，还专门把肉挑出来单独夹。 赵岁岁兄妹三人还好，就是陈秀禾累的不行。 吃过午饭，陈秀禾给家里的每人都冲了一杯麦乳精，赵岁岁看着手里的麦乳精，假装喝了一下口就嫌弃不好喝，“难喝，不喝了。” 陈秀禾让两个儿子喝，赵立文和赵立武纷纷摇头，最后陈秀禾一个人喝两杯。 “这个大锅饭实在是不好，连咱们家岁岁也要下地。”陈秀禾有些郁闷，以前孩子们想捡就捡，现在要一整天都要在地里捡，她心疼。 赵岁岁知道未来的走向，明年就没有机会下地，“娘，我不累。” 赵立武庆幸自己才13岁，还在小孩子的范畴。 赵男弟就惨了，不仅要完成自己的那一份地，还要去帮刚刚满15岁的赵立金完成大半。 原来是因为麦收第一天，大队长看到一个二两都偷懒，把原本勤劳的人都带慢了，大手一挥，直接安排一个人负责一块地，没完成的不准去食堂吃饭。 地里的麦子都收回来后，赵岁岁的任务就变成看守麦子。 交公粮的时候，麦子晒得不合格会被退回来重新晒，所以这个活计也很重要。 晒麦场里，赵岁岁和赵立武带着两个小弟，就是赵柱子和赵宝珠在巡逻，大队长知道他们四个人的弹弓打得好，让他们在晒麦场看守麦粒，防止麻雀偷吃，要是能把麻雀留下更加好。 “岁岁，今年的麻雀比去年的多好多啊。”赵柱子兴奋的提溜着手里的麻雀跑回去。 赵岁岁端详起刚被打死的麻雀又摸了摸麻雀的肚子，不是很鼓，她看过一个古代测试粮食产量的方法，其中一个就是捕抓麻雀，麻雀吃麦粒，把麻雀的肚子破开看看肚子里面有多少麦粒就能大概估计当地的粮食产量。 “柱子，把麻雀给我看看。”十一太爷坐在屋檐下，看向赵柱子。 “给。”赵柱子提着麻雀走过去。 十一太爷接过后，一边摸着麻雀的肚子一边摇头。 晒麦场的麦粒没有去年的大颗这个大家都知道，不过产量需要晒过之后才能称重，大家只能等晒干之后才能正式确定产量，不过减产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一上午，赵岁岁四人一共打下34只偷吃粮食的麻雀，全部送到食堂做成麻雀粥。 打粥的时候，赵岁岁分得到好几块麻雀腿，假装嫌弃肉少全部给她娘吃。 “看看人家女儿，都知道把肉让给自己家老娘，你呢就顾着自己吃，把碗里的肉给我。”刘招娣直接上筷子去捞二女儿碗里的麻雀肉。 赵男弟敢怒不敢言，低着头继续吃饭。 赵岁岁听到刘招娣刺耳的声音，无奈的叹气，她肯定又被赵男弟记恨了。 因为太累，饭堂又有位置，大多数人的午饭直接在饭堂吃。 不知道赵男弟的黑化值是多少，黑化成功后，第一个收拾的人是刘招娣还是自己。 不过，赵男弟不是已经满16岁了么，赵老头怎么还没有把她嫁出去，再不嫁出去，饥荒的时候估计能被刘招娣拿去换粮食。
第80章 谎报 忙忙碌碌的双抢持续了快1个月，赵岁岁就算没有怎么劳动，整个人都有些蔫哒哒的。 陈秀禾自己瘦得更多，揽过小女儿一脸心疼。 一大早，大队长就带着账本去公社开会。 公社主任脸色非常不好的把一张市报拍在会议室的桌子上。 鸿兴大队的白队长拿过来一看，眼珠子都要瞪出来，“这。。。怎么可能？” 其他大队的大队长传阅后，纷纷不说话。 公社主任沉默许久，开口道，“各位报一下你的大队的亩产吧。” “我们大队200斤，今年我们大队都没有下雨，全靠队员一担水一担水的从河里挑水去浇的。”富兴大队的大队长率先开口。 话音一落，瞬间被其他7个大队的人瞪着，心里同时在暗骂被抢了先机。 接下来，其他大队的大队长也纷纷报出自己大队的亩产，就是没有一个大队的超过250斤。 公社主任沉着一张脸，他当然知道下面的大队亩产没有虚报，看着隔壁县的新民大队亩产3000斤，他手底下的大队才不到250斤，足足相差了12倍，让他怎么向县里交代。 “在给你们一次机会，到底多少。” “再说也是230斤，主任，你可以派人去队上搜。”白队长依旧是火爆的脾气，3000斤的亩产，全部把队上的粮食都交上去还不够交公粮的。 “我们大队也是，主任，本来现在的收成交公粮之后，都不一定能让队上的人支撑到秋收，要是多报咱们农民吃不饱肚子，哪里有力气种地。”陈队长也不肯虚报。 “主任，你还是快些写报告去县里，咱们先报干旱影响收成，县里会派调查队下来核实，我身正不怕影子斜，随便调查队的人来检查，我全部配合。”白队长挺着胸脯，一脸正气。 公社主想到什么后连忙开始写报告，匆匆的往县城去，会议室就剩下8个生产队长。 “走吧，下午再来看看。”白队长率先起身离开。 “老赵，咱们要稳住啊，咱们整个省都受到了干旱的影响，虚报只是一时的，队里的人饿肚子可是好几个月的事情，而且今年的秋收还不一定能稳住。”陈队长把赵队长拉到角落谈话。 “放心，天王老子来了都是亩产200斤。” --- 中午放学，赵岁岁照常跟着她小哥回家，在校门口就碰上赵宝珠蹲在地上哭泣。 “宝珠，你怎么了？”赵岁岁走上前扶起赵宝珠。 “岁岁，赵佳宁抢我的糖，我哥去追了。”赵宝珠想要用手擦眼泪，发现双手火辣辣辣的疼。 赵岁岁打开她的手，赵宝珠的双手都是擦伤有血丝，“赵佳宁推的？” “嗝，就是她，赵佳宁太坏了。”赵宝珠说完，咳嗽了一下，鼻子瞬间流出鼻涕。 赵岁岁忍着恶心给赵宝珠递了一张纸，“擦擦。” 赵宝珠也是个爱干净的小孩子，用纸擦干净鼻涕之后有些不好意思的蹭了蹭脚。 “咱们先。。。”赵岁岁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大队长打断。 “宝珠，你哥哥呢？”大队长从公社会议室离开之后，想着时间刚好就来接孙子孙女回去。 “爷爷，赵佳宁抢我的糖，哥哥去追了。”说完，赵宝珠还举了举自己的双手给爷爷看。 大队长心疼的看着小孙女的手，“疼不疼，咱们回家擦药。” “疼的，爷爷，我的手火辣辣的，都是赵佳宁推的。”赵宝珠继续告状。 “爷爷给呼呼，走，咱们回家。”大队长抱起小孙女，招呼赵岁岁和赵立武一起往富兴大队走。 四人走到队上的大松树下就碰上赵立兴，“宝珠，赵佳宁把糖扔到河里了。” 大队长皱眉，不是为了那一颗糖，而是这样做不好，哪有抢人东西被抓住后直接丢掉的。 “哼，上次赵佳宁走路不看路和岁岁撞上，岁岁好心去扶她，还被赵佳宁推了一把，屁股蛋蛋都乌了好几天。”赵立武还记得上次妹妹被推倒的事情。 “。。。。。。” 赵岁岁：最后一句话可以不用说。 这下大队长就更觉得不对了，这个小孩子的人品不行，小小年纪就这样长大还得了。 回到家后，陈秀禾已经把饭菜从食堂里打回来，正在摆饭。 “去哪里了？”陈秀禾看向炕柜的时钟，小儿子和小女儿比平时晚回来20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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