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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不用赶路，四盛照例给识字班开了课。 大清早起来，借着孩子们晨练学拳脚的空当，四盛和素雪走去豆畔村看豆芽的生长情况。 一路上遇到许多早起的村民，都笑容满面地跟两个人打招呼，恭敬地喊一声“叶先生”“叶姑娘” 四盛和素雪也笑着回应，感觉心情也变得清爽起来。 进到生豆芽的大屋子里，发现大炕被烧得很滚烫，屋里的温度保持得很好，生豆芽的水也已经换过了。 见四盛和素雪一盆一盆地看，村民们都敬重地站起来陪着。 四盛揭开湿漉漉的棉絮，见豆芽长势不错，都已经破了皮冒出了小芽尖，用蒸馏水发的两盆，芽尖出得更长一些。 按着现在的生长速度，不出意外的话，过了明天他们就可以离开了。 四盛正想着，屋门忽然就被人给推开了，发出突兀的“咣当”声，屋里的人都吃惊地望向门口。 赵老二站在门口，一看见四盛就慌慌张张地道：“四叔，不好……”刚说了几个字，脚下就被门槛绊住，一下子扑倒在地上。 门口的村民赶紧伸手扶起他，赵老二顾不得道谢，上前拉住四盛着急道：“四叔，你快去看看，我爹娘他们不好了。” 村民们一听，忙推了四盛道：“家里出事了，你们快回去吧，就先别管这里了，我们会严格按叶先生说的做的。” 四盛见状也不便多说，带着素雪就出了屋门，大步往赵家宿营地赶去。 赵家住的两孔窑洞在倒数第二家，夹在鲁有庆和王猎户这两家的中间。 四盛和素雪还没走到，就看见窑洞前围了好些人，看见四盛，都赶忙闪身让道，嘴里说着情况。 “四盛，赵老五疯了。” “大头哥也抽风呢。” “你赶紧想办法救救他们吧。” 四盛轻轻地点着头，脚下并没有停顿。 “这么多星星，真好看，跟银子一样还闪着光呢。”这含糊不清的说话声是赵老五的。 四盛紧跑了几步进到窑洞口，见赵老五被两个汉子按着，眼睛氤氲迷离地盯着空中的某个点，脸上满是向往的神色。 四盛弯腰盯着他的眼睛，问：“赵老五，你这是怎么了？” “别拉着我。”赵老五不理会四盛，只是使劲地扭动身子挣扎着，挥舞着手脚踢打按着他的汉子，“我要捡银子，星星变的银子，捡好些个回去给我娘存着。” 见赵老五眼里染满了疯狂，素雪不由得抓紧了四盛的手。 旁边的赵老三赶紧把四盛和素雪拉远了两步，“四叔，老五劲大着呢，你可别靠他那么近。” 牛智信从窑洞里边挤出来，见四盛正对着赵老五看，便道：“四盛，赵老五这像是魔怔了。” “你才魔怔了呢，我好着呢，我告诉你个秘密，我吃了神丹了，是大泉送给我的，吃了还能看到天上的神仙呢。” 旁边的汪仲鹏道：“他都说了好几遍了，一会儿说明亮给他吃了神丹，一会又说大泉给他吃了白雪糖。” 身后的赵老二给四盛解释，“村里的明亮和大泉今天早上来过我家。” 赵老三也道：“老五说得对，是明亮给他吃的神丹，当时大泉只在旁边站着，根本就没靠近他。” 四盛拧眉看向赵老三，“你看清楚了，明亮给他吃的神丹是什么样子的？” 赵老三诡异地笑了，四盛错愕，素雪低低地道：“爹，赵三哥怎么看着怪怪的。” 赵老三答道：“神丹怎么能让凡人看到呢？只有我这种人才能看得到呀，那是金灿灿的，吃了肚子里暖洋洋的。” 赵老三忽然紧紧地盯着四盛脸，“神丹不就在这里吗？你不吃我吃。”赵老三说着猛地张大了嘴，对着四盛的鼻子就咬了下去。 素雪惊呼，四盛本能地往后退，却被后边的人挡住了，眼看赵老三的大嘴就要啃到他脸上，四盛无奈地偏过头。 “小心。”汪仲鹏一个箭步冲过来，抓住赵老三的胳膊往后一带，赵老三吞了个空，吧嗒着嘴道：“吃豆干，嗯，真香啊。” 四盛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看着赵老三昏乱的眼神道：“赵老三也不对劲了，把他看好喽。” 人群里立刻出来两个汉子，从汪仲鹏手里拉过赵老三，将他按坐在地铺上。 赵老三身体被人控制住，嘴巴却停不下来，坐在那里还在说：“这豆干是我们家做的，你说我们拐了县令公子，你说谎，我不给你吃了。” 赵老二心里害怕，哆嗦着嘴唇道：“四叔，老三……他……他也魔怔了吗？” 素雪拉了拉四盛的衣角，“爹，他们像不像吃了迷幻药的症状？” 四盛听了一顿，迅速地转头去看赵老二的眼睛，见他目光还算清明，飞快地问：“赵老五、赵老三他们今天早上到底吃过什么东西？” 赵老二紧张地道：“他们就只吃了些早饭，别的好像也没吃啥。” 素雪问：“明亮和大泉来你家，给过他们什么吃食没有？” 赵老二摇了摇头，道：“我昨晚夜值，只知道他们俩来找过老五，没看到其他的。”
第305章 是人为投毒吗 四盛转了转头，没看见赵家其他人，便接着往下问：“你家早饭是谁做的，家里人是不是都吃了？你有没有吃？” 赵老二道：“早饭是大嫂和我媳妇做的，我爹娘和老三、老五都吃过了，我刚回来，还没来得及吃，就发现爹娘不舒服了。” 四盛追问：“家里还有谁吃过早饭？” “其他人好像都还没有吃吧。”赵老二不能确定。 牛智信见四盛只问些不着边际的东西，急道：“赵大头两口子已经躺倒了，你先进里边去看看。” 听了牛智信的话，四盛抬起的脚又放下了，对着人群放声问道：“赵家还有谁吃过早饭了？” 赵老大媳妇忙从屋里出来，道：“四叔，其他人都还没吃呢，只我爹娘和老三、老五吃过了。” 偏偏就是这四个人病了，很显然，应该是早饭出了问题，四盛当即道：“随心嫂子，你先跟赵老大媳妇把赵家的早饭都收起来，千万别再让人吃了。” 随心媳妇赶紧应了一声，拉着有些惊愣的赵老大媳妇去收拾饭食了。 四盛回头对葛氏道：“大嫂，你去咱家拿些鸡蛋过来，得给他们催吐。” 上次四小子误食了魔芋，被四盛用鸡蛋清催吐救了过来，葛氏记忆犹新，听了四盛的话忙诶了一声，转身就往外走。 赵老二媳妇在旁边赶紧道：“叶婶子，你不用回去拿，我家就有鸡蛋，你跟我来。” 七家人在山里走了好些日子了，赵家好长时间都没有吃过鸡蛋了，昨天大头媳妇恰好跟村里人家换了一些，今天给家里人治病刚好就用上了。 四盛没有再管鸡蛋的事，说完话就进了窑洞里边，他得赶紧去看看赵大头和大头媳妇的情况。 赵大头倒是没有说疯话，只蜷缩在地铺上，抱着肚子不停地呻吟。 大头媳妇已经晕过去了，灰白着脸无所觉地躺在那里，古氏正坐在边上拉着她的手腕号脉。 牛智信跟在四盛后边道：“我听村长说过，村子里好像有个老大夫，只是不知道医术怎么样。” 赵老二使劲地摇头，“信爷，怎么还敢找村里的人过来看病，他们对咱们没安好心呀，叫过来只怕会更糟糕。” 赵家人病得突然，在发病前，偏偏就有村里的两个人来过这里，还可能给赵老三和赵老五吃过什么东西，这不能不让人多想。 古氏见四盛并没有坚持请村里的大夫，摆明了是更相信她的医术的，心里高兴，便开口道：“从赵大哥和赵大嫂的脉象来看，应该是中毒了。” 四盛点了点头，古氏的判断与他猜测的一致，现在他能做的，就是赶快让人给他们催吐。 葛氏拿来了鸡蛋，赵老二媳妇拿了几只碗跟在后边。 四盛忙对大盛道：“大哥，你用鸡蛋清给赵老三催吐，就像上次救四小子时那样做就行。” 大盛当即就接过鸡蛋往碗沿上磕，淋出鸡蛋清在碗里。 四盛又指了几个人，教了他们方法，让他们分别给其他几个病人灌鸡蛋清。 赵老三和赵老五人是醒着的，几个汉子按住，捏了鼻子把鸡蛋清灌了进去，没一会儿，就吐得天翻地覆的，人吐虚了，软在那里也没有力气胡乱说话了。 赵大头虽然肚子疼得连头脑都不灵光了，但喝了鸡蛋清也吐了出来，随后就迷迷糊糊地哼唧着睡了过去。 只有大头媳妇躺在那里一点反应都没有，连抽搐都没有了，鸡蛋清顺着嘴角流到脖子里，一口都没有咽到肚子里去。 赵老大一进来就看见这情形，忍不住“哇”的一声哭出声来，他这一哭，引得赵家的几个儿子、媳妇都伤心起来。 听得一些心软的人也都掉起了泪，赵家窑洞内外哭声一片。 牛智信急得直跺脚，“哎呀，都先别哭，这不是还在救人呢嘛，你们哭得人连碗都端不住了。” 四盛叫几个妇人继续想办法给大头媳妇催吐，自己出了窑洞，在外边直打转。 素雪也跟出来，道：“爹，还是找村里的大夫给看看吧，赵大娘已经这样了，再耽搁怕是……” 四盛道：“你鲁表舅已经去村里请去了。” 鲁有庆脚下跑得快，没一会儿工夫就返回来了，“妹婿，这村里只有一个老大夫，今天恰巧出去采药了，家里人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鲁有庆说完，眼神复杂地道：“在村里问找人时，听村里人说，明亮正是那老大夫的孙子。” 素雪惊呼，“这事情也太巧了吧？” 四盛也猛地看向鲁有庆，两个人都是满脸的怀疑。 这时，王老太和牛老太走了过来，“老四，赵家的几个人怎么样了？” “娘，牛婶子，你们怎么也来了？” 赵家这里出了事，家里的人都跑来帮忙了，只有两个老太太留下来看家。 两个人在家里听见这边都哭上了，心里慌得不行，忙给叶老爷子叮嘱了几句，便急急地也赶了过来。 四盛低沉道：“其他人都好点了，只是大头嫂子，灌不进去东西。” 两个老太太没再多问，只道：“我们进里边去看看。” 四盛抹了一把脸，让人叫了赵老四过来，问：“大泉和明亮早上过来的时候，你有没有在家？” 赵老四眼睛红红的，“我在呢，他们俩是来找老五的。” “他们找赵老五干什么？” 赵老四哼了一声道：“昨天，我娘用粮食跟村里人换了两张皮子和一篮子鸡蛋，准备用皮子给我爹缝件大衣穿。 大泉他们听说了，今早也拿了两张黄鼠狼皮过来要换粮食，我爹说家里粮食不多了，不能再换给他们，他们缠磨了一会儿，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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