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那天,贺里正的儿媳妇无意中认出杜刚媳妇身上的那条裤子,怀疑杜刚媳妇跟她男人的关系不正常,一激动就当场嚷嚷了出来,没想到竟酿成了这么大的悲剧。 李族长道:“杜刚后来也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却没有脸去找贺里正一家的麻烦,因为裤子是他媳妇偷的,他媳妇也是自己喝药死的。 即便是贺里正的儿媳妇当众说破了裤子是她家男人的,但她并没有说更多的,也没有出言羞辱他媳妇,贺家的人似乎都没有错,他想找害死她媳妇的人都找不出来。” 贺家窑杜刚家的这件事因为太过悲惨,传得周围几个村子的人都知道,所以李家的族人听说鲁有庆要去领种子,怕他吃了亏,就去给李言明报了消息,随后才有李言明赶去提醒鲁有庆的事。 鲁有庆道:“不管怎么说,我们都要谢李叔和言明呢,多谢你们遇事能想到我们,还冒着得罪人的风险跑来提点。” 李族长笑道:“有庆说这话就外道了,我们既然知道这些情况,虽然帮不了什么大忙,但提醒一下也是应该的,咱们又不是外人。” 牛智信有些迟疑地道:“今天领种子时,我们都细细查过了,并没有发现啥问题。不过我心里还是不踏实,李族长既然来了,能不能帮我们再看看那些种子?” 李族长今天就是来问种子的事的,听了牛智信的请求,一口就答应了下来,一群人当即便立起来,浩浩荡荡地走去了牛家。 领回来的种子都堆在牛智信家茅草屋的墙根上,四面用席子仔细地包裹着。 随心帮着打开席子,李族长看到那些装种子的麻袋,脸上的笑容就是一滞,但并没有立刻说什么,只是伸手抓了麻袋里的种子,对着火光仔细地看。 当他捧了一把棉花种子放到眼前时,脸色更难看了。 李族长把所有的种子都看了一遍,磨牙道:“我就知道姓陈的狗东西眼皮子浅,贺家窑去年出了那么严重的事,他还敢在种子上做手脚。” 在场的人看到刚才李族长的脸色不停的变化,已经猜出这些种子有问题了,听他开了口,忙问:“这些种子被人做了啥手脚?” 李族长指着一袋袋种子道:“这麻袋是大家常用的五十斤的袋子,装够五十斤后,麻袋应该是鼓鼓的。你们看这些麻袋,松松垮垮的,明显都没装够分量,你们有没有称,现在就称称看。” 随心很快就把称拿了过来,跟汪仲鹏抬了一只麻袋挂到称上一称,就惊呼起来:“这袋只有四十六斤!” 牛智信气得脸都涨红了,“短斤少两?谁能想到,一个里正竟然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 大家把所有的种子都称了一遍,七百多亩地的种子总共少了一百三十多斤,这可不是个小数目,这些种子足够种六七十亩田地的。 牛智信着急地道:“竟然少了这么多,我们地里要是全靠这些种子的话,岂不是要放荒几十亩地?” 四盛安慰道:“信叔别急,先听李叔说完。” 李族长接着道:“我的确没说完呢,这些种子不只是数量不够,棉花种子的质量也有问题。” 李族长抓了把棉花种子伸手给大家看,“这种子颜色发黑,颗粒干瘪,看,这颗种子上还有虫蛀的窟窿,这根本就不是去年留的种子,是往年的劣质陈种。” 牛智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有些愧疚地道:“我们那里不种棉花,对棉花种子不是很熟悉,我们在陈里正家验看时,还真没看出来这些问题。” 男人们看完了种子,垂头丧气地回了鲁家去接着说话。 素雪、汪泽然和鲁旺走在最后边,鲁旺道:“我和张富今天跟着我爹一起去陈里正家了,看他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账算得也清楚明白,还痛快地答应让信爷他们一袋一袋地打开验看,没想到,他竟做了这么多手脚,也不知道他对菊花家的种子动没动手脚。” 素雪问:“菊花?你说的是那个跟咱们一样,从秦州府来的那个菊花?她也去领种子了?” 鲁旺点点头,“我们在陈里正家的院子里见到她了。” 鲁旺便把今天看到的情景,给素雪和汪泽然说了一遍。 素雪沉思着问道:“你们说,陈里正克扣了咱们的种子,会不会又转手给了菊花家呢?” 汪泽然道:“她家也发的有种子,用不着要咱们的吧。” “不是说这种子只给新落户的人家发吗?菊花家已经来了半年多了,庄稼都种了一季了,县里还能给她家发种子吗?”素雪猜测着。 鲁旺望着素雪,“你说得也对哦,要是没有她家的种子,那她领的,就都是咱们的。我不知道她到底领走了多少,但看她架子车上的麻袋也有三四个呢。” 鲁旺忽然想起来一个细节,有些八卦地道:“对了,那个菊花说,让陈里正今天晚上去她家拿煎饼呢。” 晚上去她家里拿煎饼?这事儿可有点意思。 汪泽然见素雪脸上露出了坏笑,便知道她又有想法了,宠溺地道:“想去就去吧,我陪你一起。” 鲁旺看了看两人,不确定地问:“你们该不会是想去菊花家搜粮食种子去吧?” 素雪翻了个白眼,汪泽然嫌弃地道:“就算她家领了咱们的种子,我们难道还能去偷回来不成?” “那你们去干啥?”鲁旺疑惑着,“不管你俩去干啥,都得带上我。”
第414章 不得叫人笑话死 素雪问:“你知道菊花家住在哪儿吗?” 鲁旺不当回事地道:“不知道不会问呀?” 汪泽然哼了一声,“那问路的事就交给你了。” 只要让他一起去,鲁旺不介意干点活,“交给我就交给我,这有什么难的。” 到了村里鲁旺才知道,他低估了问路的难度,现在是晚上,虽然天黑没多久,但村里人家都关门闭户的,哪里还有人在街上待着。 鲁旺走了一圈,无功而返,只得对汪泽然和素雪道:“要不,我敲开一家人的院门问问?” 汪泽然问:“这大晚上的,你敲人家的门就为了问个路?要是让村里人认出你来,要怎么说?” 鲁旺摊了摊手,噘着嘴道:“那你说怎么办?” “嘘,别出声,有人来了。”素雪指了指前方。 鲁旺和汪泽然立刻停了嘴,往街道上看去,随着轻轻的脚步声响起,一道人影从远处往这边走来。 鲁旺正想迎上去问路,被汪泽然一把拉住了,“等等看。” 鲁旺不明白汪泽然的用意,却没敢出声,三个人隐在路边的阴影里,望着来人。 那人越走越近,月光下能看出来是个男人,鲁旺慢慢睁大了眼睛,忍不住回头看向汪泽然。 这也太巧了吧,来人竟然是陈里正。 三个人都没有出声,等陈里正走过了他们身边,便默契地悄悄跟了上去。 陈里正穿过半个村庄,在前道上一户人家的门口停了下来,警惕地往身后看了看,才轻轻推了一下院门。 那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显然这户人家的大门并没有上门闩。 素雪跟汪泽然对视了一眼,难道这就是菊花家?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陈里正进了院门,回身插上了门闩。 汪泽然和鲁旺立刻走到门口把眼睛贴到门上,从门缝里,能看到院子里有灯光,但却没有看见院里的主人。 陈里正进院后走了十来步,熟门熟路地往左边拐弯了,从门缝里看不到了。 素雪正在想着,怎么把汪泽然和鲁旺支开,自己利用空间看看院里的情形,就听汪泽然小声道:“雪妹妹,咱们翻墙进去,你来踩着我的肩膀上。” 看到汪泽然已经在院门左边的围墙根上蹲了下来,素雪赶紧走了过去。 这家的院墙只有一人多高,鲁旺轻轻一跳,就攀着了墙头,一个纵身伏在墙头往院里看了看,回身对素雪伸出了手,“院里没有人,雪儿快上来。” 三个人翻过院墙,躲在杂物的阴影里,悄悄打量着这家的院子。 正对着院门,有两间破旧的房屋,屋子的门窗紧闭着,里边没有一丝亮光;东边是倒了半边的厢房,月光下能看到里边堆着的乱七八糟的杂物。 整个院子就只有西边低矮的房屋里亮着灯,窗户上影影绰绰地映着一男一女两个人影,灯光从残损的窗纸洞里透出来,破破碎碎地洒在院子里。 素雪刚想跑去西屋的窗下,忽然看到正屋的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了,忙蹲在杂物里不敢再动。 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站在正屋门口,对着西屋看了一会儿,随后轻手轻脚地走到西屋的窗下,把脸贴到窗棱上往里边看。 素雪、汪泽然和鲁旺三个人面面相觑,这个男人在自己家里还要偷看,偷看也就罢了,关键是他走了他们的路,让他们怎么办? 鲁旺碰了碰身边的两人,让他们看西屋的山墙底下,那里横放着一个木梯,汪泽然和素雪会意地点了点头。 没一会儿,三个孩子就趴在了西屋的房顶上了。 鲁旺把眼睛对上了屋顶的一个破洞,汪泽然轻轻揭起一片瓦,跟素雪从房顶的缝隙往屋里看。 西屋原来是这家的厨房,厨房里的两个人正是菊花和陈里正。 菊花坐在案板前叠着一摞煎饼,陈里正站在她面前道:“你们来了半年了,去年已经发过种子了,按理今年就不会再有了,我想尽办法替你们弄了来,你还不满足吗?又叫我来干啥?” “帮我家弄了那么多种子,我们非常感激,”菊花细声细语地道:“不过,马上就要春种了,你也知道,我家地里没种几亩冬小麦,余下五十多亩地都得现在耕种起来,我一个人哪里能种得过来呀?还得掏钱请人帮忙,雇人就得要用到银钱吧?” 陈里正不乐意地道:“不是还有你男人吗?范伟一个大男人不种地,整天猫在家里干啥?” “我男人?你也知道,他虽然长了个大个子,但整天病病歪歪的,连拿锨把的力气都没有,咋能种得了地呢?要是硬让他去田里,干不了两天准会病倒,那还得花更多的钱给他买药治病。” 陈里正抬高了音量,“那你就一直这么养着他?” 菊花也放大了声音道:“他是我男人,是小夏的爹,不养着他怎么行?他虽然病病怏怏的,毕竟是家里的男人,要不是有他,我们娘几个怎么可能带着小夏走到这里来?小夏娘……” “行了,别整天把这事挂在嘴上,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陈里正厉声打断菊花,焦躁地在屋里走了两步,道:“咱们都是庄稼人,庄稼人还要雇人种地,不得叫人笑话死?” 菊花轻笑了一声,“这有啥好笑话的?宇文家的地不都是雇了长工和短工在种吗?有谁笑话他家了?羡慕还来不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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