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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瞧您这哈喇子流的，啧啧，不知道的还当您敷面膜呢，怪恶心人的。” 她声调不高不低，平平淡淡的，却最是气人。 眼看着崇老夫人在她开口之后，气得眼白都翻出来了，哆哆嗦嗦地半晌骂不出一句话，只磕磕巴巴道：“野，野……” “野种？贱人？逆女？” 崇萤替她说完，摇摇头道：“除了这几个词儿，您还能说点新鲜的不能？” “祖母啊，俗话说活到老学到老，您以前真应该有事没事多读书，您瞅您这词汇量也太少了点。” “这都怪您平日里只知道欺凌弱小搞宅斗，瞧如今，连骂我都骂不出个花来。” “噗！” 崇老太太一个没忍住，气得吐了血！ 崇玉看着被气吐血的老太太，又看看崇萤，心说你这是来看病的还是来给人办后事的？ 本来还能凑合说话，现在被你一气，彻底瘫了！ 百雀倒不觉得她家小姐过分，本来崇家对崇萤就没好过，现在求到她头上了还骂骂咧咧的，搁谁谁都忍不了！ 心里只有小姐的百雀只是皱了皱眉，拉着崇萤往后拽：“小姐你离远点，别让脏血溅到您。” 崇玉：“……” 你俩是来讨债的吧！ 还有，曾经那个怯怯懦懦的丫鬟百雀，什么时候嘴巴这么毒了？ 她却是不知道百雀每日跟在崇萤身边，耳濡目染之下早就退却了曾经的怯懦，更别说还有个深谙宫斗大法的佘秀亲自教导。 以前那个傻白甜小百雀，早就蜕变成了钮祜禄氏.百雀！ 照顾崇老夫人的老仆端着水进来帮她擦拭身上的脏污，崇玉在一旁看着，欲言又止好一会儿才试探着问：“姐姐，您会救祖母……的吧？” 实在不怪她问这一句，主要是她怕崇萤再说两句，直接给人说死了。 崇萤挑眉看她一眼：“她要是死了，你不就不用冲喜招婿了吗？” 崇玉：“……” 就，一时不知道是该阻止她，还是该感谢她。 等老仆替崇老夫人清理干净，崇萤才施施然走到跟前，百雀早有眼色地摆出医箱，给银针消好毒，在崇萤伸手过来时，默契地将银针放在她手中。 崇萤一手搭着崇老夫人的脉搏，另一只手有序地刺入她周身几个堵塞的穴位，崇玉在一旁看得心急，忍不住出声询问：“怎么样？” 没等崇萤说话，百雀就冷声道：“崇玉小姐您看着就好，这个时候出声会打断小姐思绪的。” 崇玉噎了下，揪着手帕咬着唇不敢再吭声了。 崇萤先替崇老夫人扎了针，又喂她吃了配好的药，后又吩咐老仆按照她的方子抓药煎了服下。 一通忙活下来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时辰。 等崇老夫人喝下药，崇萤才呼了口气对崇玉道：“每日按时吃药，过两三日应当就能下床了。” 崇玉赶紧问：“这么说祖母已经没事了吗？” “很遗憾，不可能了。”崇萤摇摇头，叹道，“她没有在中风的第一时间送医，而且屡次受刺激，加重了病情，之后就算能走能说，也会造成后遗症，比如一瘸一拐腿脚不便，口齿不清眼斜脸瘫之类的，都有可能。” 崇玉：“……” 让她受刺激的人不是你吗？ 似乎看见崇玉脸色不太好，崇萤还很好心地安慰道：“不过你放心，按照我的方子按时吃药，起码能保她再活十来年。” 崇玉：“……” 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离崇萤远了点。 现在她算是发现了，崇萤这人根本不是大度，她根本就是贼记仇！ 等这事过，她一定再也不敢招惹她了！ 说完崇老夫人的病情，崇萤洗了手从屋里出来，因为见识到了她的“厉害”，崇玉再不敢耍滑头，当下很有眼色地领着崇萤去见她姨娘。 “姨娘身子弱，平日里都不出院子，也很少在大伯面前露面，我一直以为她只是胆子小，直到不久前她说漏嘴，我才知道原来她心里一直藏着事儿。” 路上，崇玉将事情的经过说给崇萤听，她叹了口气道：“姐姐，请你别怪我姨娘，她只是一个妾室，背后没有任何倚仗，若是早年说出了这件事，只怕这个崇家就再也没有她这个人了。” “我怪她做什么？”崇萤冷笑道，“冤有头债有主，只要你姨娘不是帮凶，我就怪不着她。” 崇玉这才放了心，她就怕崇萤会迁怒，眼下见她脸色平静，说的话也不似假话，才总算是踏实了点。 两人到了后院，崇萤终于见到了这位连原主都没见过几面的柳姨娘。 柳姨娘年纪不算太大，但不知道是不是多年来心绪繁多，导致她整个人看起来倒比实际年龄老了许多，脸上满是皱纹，眼神总是不自觉地躲闪。 大概是崇玉早早跟柳姨娘通过气，看见崇萤时柳姨娘倒没有惊讶，只是有些小心翼翼地站起身道：“大小姐……” “我已经不是大小姐了。” 崇萤打断她，朝百雀使了个眼色让她在门口看着，转头对柳姨娘道：“其他寒暄都免了，你该知道我来是为何事。” 柳姨娘怔了下，点点头道：“是，我……只要你能帮玉儿，我就把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 她像是陷入了回忆中，紧张地抠着手指道：“那一天清晨我去花园摘晨露，听见夫人院子里有响动，觉得有些奇怪……” 顿了顿，她看向崇萤道：“那会儿夫人身体已经很不好了，她以前对我很照顾，所以我有点担心，就走过去看看，离得近了，才听见竟是她和侯爷在吵架——”
第172章 狮子大开口！ “你说我娘亲和崇直在吵架？”崇萤目光闪了闪，心中蓦地咯噔一声。 柳姨娘点点头：“是，我当时吓了一跳，正想离开，就听见侯爷说，说……” “说什么？”崇萤沉着脸问。 柳姨娘咽了口口水，至今想起那天的情形仍然害怕：“他说他已经找到了季氏的证据，要是夫人不将他想要的东西给他，他就公开大小姐你的身份，让你和整个季氏一起死。” 崇萤脸色骤然一僵，一旁的崇玉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脸上的神情。 之前在初得知这件事的时候，崇玉还想过用这件事威胁崇萤，但是经过昨日在季氏医馆见过崇萤，还有今日看过崇萤对付崇老夫人的手段后，她已经再也没有和她为敌的打算了。 当下她只是担心崇萤知道了这件事，会怎么对付崇家，怎么对她们。 崇萤没有如崇玉想的那样失控，她脸色依旧平静，只是细看会发现她眼中藏蕴着凛冽的杀意：“这么说柳姨娘你那个时候就知道我不是崇家的女儿了？” 柳姨娘一怔，点点头道：“猜到一些，但……我从来没有对谁说过，夫人待我好，可我人微言轻帮不到她，也帮不到大小姐您，就只能好好的藏住那一点点秘密。” 崇萤点点头问：“后来呢？” 柳姨娘这才接着道：“后来夫人似乎拒绝了他，然后我从窗口看到侯爷他打了夫人……” 说到一半，柳姨娘似被吓住了似的脸色发白，颤抖着小声道：“夫人撞到桌角受了伤，他还掐着夫人的脖子，逼问夫人什么图什么的，我看到夫人吐了血，然后，然后……” 她忽然抬头看着崇萤，眼中盈满了泪光，哽咽着道：“然后侯爷说他早就知道夫人还和季氏医馆的人有联系，还说皇上也一直在注意她，再过不久皇上就会对季氏医馆下手，到时候连大小姐您也难逃一死。” “夫人是被他活生生掐死的，我亲眼看见夫人倒了下去，听见她质问侯爷，说他明明答应过只要她嫁给他，他就会保护她们母女，为何现在出尔反尔。” 柳姨娘拿出一块染血的绢布递给崇萤：“我一直躲着，等侯爷走了才进去，那时候夫人已经闭眼了，我见她的手牢牢抓着这个，想着今后或许有用，就偷偷藏了起来。” 崇萤沉着脸接过那块绢布打开，里面安安静静地躺着一枚白玉，白玉上刻着诡异的蜘蛛图腾。 “这是什么？” 柳姨娘摇摇头说：“我不认识，但我猜……许是侯爷身上掉的。” 当日就崇直和随轻尘两人，随轻尘情急之下能抓到的只有崇直身上的东西。 崇萤深吸口气，收起绢布冷声道：“我知道了，感谢你告诉我这些，按照约定，崇玉的婚事我会阻止的。” 说完她转身就往外走，崇玉怔了怔连忙叫住她，犹豫着道：“姐姐，我和姨娘也算帮你大忙了吧？你能不能……能不能想办法让我和姨娘离开崇家？” 崇萤转过身，目光扫过她和柳姨娘：“帮你们离开崇家？你们想去哪儿？” “哪都可以。”崇玉忙道，“姐姐你有季氏医馆，还能让凌王为你所用，送我和姨娘一个庄子什么的，应该不难吧？我真的不想在京城里待着了，这里太危险了，我只想和姨娘安安稳稳的过下半辈子……” “送你个庄子？安安稳稳过下半辈子？呵呵……哈哈哈哈！” 她话还没说完，崇萤就笑出了声。 先是轻笑，再到大笑。 崇玉在她的笑声中渐渐脸色僵住：“姐姐你……笑什么？是我哪句话说得不对吗？” 崇萤嘲讽地看着她：“你凭什么以为我会帮你？” 似没想到崇萤会问她这个问题，崇玉怔了下，下意识脱口而出：“我姨娘刚刚才告诉你当年的真相，难道这不够……” “不够什么？” 崇萤冷声打断她，轻哼一声道：“不够你向我狮子大开口，向我要承诺？” 她走近一步，逼视着崇玉道：“原本我不想多说什么，就好像在进院子之前跟你说的那样，冤有头债有主，我只追究杀死我娘的人，但是……” 崇萤话音一顿，冷眼扫过柳姨娘，嘴角咧着一抹嘲讽的笑意：“柳姨娘你当年躲在外面，将他们争吵的内容从头听到尾，那么长的时间啊……” “这实在令我好奇，好奇若是当时柳姨娘随便发出点什么声音，是不是就能打断房间里的凶杀案，我娘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甚至在崇直离开后，柳姨娘你若是再快一点进房间，再或者给我娘请个大夫什么的，是不是也来得及把人给救回来呢？” 崇萤紧紧盯着柳姨娘的眼睛，一步步走到她跟前，声音如冰似雪：“这么多疑问，我实在是好奇极了！柳姨娘你能回答我吗？” “我觉得姨娘还有很多细节没有告诉我呐，姨娘你说呢？” “咚！” 柳姨娘趔趄两步，白着脸跌倒在地。 崇玉吓了一跳，连忙走过来搀扶住柳姨娘，抬头看着崇萤道：“姐姐，你误会了，我姨娘就知道这么多，她胆子小，当年的事情又过去了那么久，她记不清了也有可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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