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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 萧烬抬手打断萧癸的话，叹了口气，对暗鱼道：“另外有件事，棠鹿雪和她背后的人都不简单，你……如方才那样很容易暴露秘密，所以如果有人想询问季氏相关的事情，最好直接动手杀了就好，省得你说越多暴露得越多。” “季氏”两字一出，暗鱼瞬间僵硬，看着萧烬的目光微微转凉。 眼前这个男人是怪物吧？ 他怎么什么都知道！ 萧烬言尽于此，朝暗鱼点了点头后转身离开。 暗鱼一直站在那里看着他，在萧烬走出十几米后，他忽然出声问道：“你既然这么神机妙算，那为什么还逼得她离开？” 他没有说谁，但在场三人都知道他问的是崇萤。 萧烬脚步微顿了下，才接着往前走。 就在暗鱼以为他不会回答自己的问题时，听见萧烬缥缈低沉的声音传来：“因为我的羽翼不够宽，风雨飘零时，她离开我才能安全。” 暗鱼皱紧眉。 他不知道萧烬这话是不是正确，但他知道起码崇萤不是这样想的。 “那你现在来找我又是什么意思？”暗鱼不忿地喊道。 萧烬的马车已经渐渐远去，只剩下一句模糊不清的话飘散在空中，连暗鱼也没有听清楚。 “因为，我后悔了……” —— 见过暗鱼后又数日，萧烬腿伤终于恢复，并奉旨入宫。 御书房里。 萧元契看着站得挺直的萧烬，眼神幽暗，冷声道：“函城那边传来消息，兰阙坐不住了。” 见萧烬冷漠如初的表情，萧元契突然有些气恼：“你不是说你早猜到了吗？还说你的人已经赶过去了，现在人呢？为何没有第一时间阻止他们？” 萧烬看他一眼：“才月余时间，皇兄只要稍微懂一点算数，就该知道他们现在还没到地方。” 萧元契：“……” “况且……” 萧烬看着萧元契，讽笑道：“臣弟并未拿到圣旨，贸然出兵，岂非又要多一条罪？” 萧元契微怔，脸就黑了。 他的心思被萧烬看得清清楚楚。 以前萧烬或许也能看出来，但他不会说出来，可是现在的萧烬……再也不会忍让任何人。 这样的说话做事风格，像极了崇萤。 萧元契看着站在他面前的人，眼前浮现出崇萤张扬桀骜的身影，嘴角不由紧绷。 过去他拿捏不了崇萤，现在他也拿捏不了萧烬。 半个时辰后，萧烬终于拿到了那封出兵的圣旨，要他立刻赶往函城，率军驱逐兰阙，守住函城。 萧烬拿到圣旨，先去了一趟栖凤宫。 自从旧案平反之后，棠皇后和元轩帝算是彻底闹翻了，栖凤宫也处于半冷宫状态。 萧烬到的时候，棠皇后正在喝药。 宫女进来，脸上带着明显的喜色：“娘娘，皇后娘娘，凌王过来看您了！” 棠皇后端着碗的手微微顿了下，心中一时间提起了希望，急忙放下碗道：“那还不快请！” 她在这宫中已经被元轩帝厌弃，但只要萧烬还支持她，元轩帝就不敢拿她怎么样。 事到如今，棠皇后能依靠的也只有凌王府了。 不止她，连新立起来的棠家也需要萧烬，甚至…… 棠皇后想，若是能让萧烬承认那场婚事，娶了棠鹿雪，就能绑死他了。 那样，不管日后出了什么事，萧烬都不会不管他们。 棠皇后心里算盘打得很好，面上却不让自己露出喜色来，甚至还让宫女往她脸上扑了两层白粉，让自己看起来更憔悴一些。 宫女给她补完妆，看了眼没喝完的药碗，想着她不会喝了，就想给收起来。 没想到她手还没碰到，棠皇后就厉声道：“住手！” 小宫女吓了一跳，连忙后退两步跪下：“娘娘恕罪，奴婢只是想将碗收起来……” “不必多事。” 棠皇后知道萧烬马上就会进来，摆摆手让她赶紧站起来，嘱咐道：“就放着吧，记得一会儿凌王进来后，如实跟他禀报本宫的病情，知道了吗？” 小宫女愣了下，目光从药碗上扫过，再看了眼棠皇后苍白的脸色，终于明白过来，点点头道：“是，奴婢记下了，娘娘身体不适，已经难受好些天了，吃什么药都不管用。” 听着她的回答，棠皇后满意地点点头：“退到旁边去。” “是。” 小宫女应声退到一旁。 刚站好，萧烬就进来了。 棠皇后在看见他的那一刻，眼睛一亮就想站起来：“烬儿，你怎么来了？本宫……咳咳……” 她作势咳嗽两声，整个人脚步一趔趄就要倒下去。 以萧烬距离她的距离，如果他想要扶，只需快走几步，就能扶住她。 然而萧烬动都没动，眼睁睁看着棠皇后往地上栽去。
第273章 升米恩斗米仇！ 棠皇后不可思议地看着停在那里的萧烬，惊慌大叫：“啊烬儿救我……” “娘娘！” 宫女急忙跑过来，但还是晚了。 只见棠淑意整个人脸朝下结结实实的栽在了地上，因为摔得太结实，还回弹了一下。 这还不算，因为宫女冲过来得太急，且又只拽住了棠淑意的袖子，连带着被棠淑意拽了下去，还将将好压在她的身上。 “哎哟喂~” 棠淑意痛呼出声，宫女吓得连忙爬起来：“娘娘，娘娘您怎么样？” 棠淑意疼得龇牙咧嘴，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道：“本宫怎么样你看不见吗？还不赶紧扶我起来！” “是，是。” 宫女急忙扶着她起来。 因为这一摔，棠淑意头上的钗环也乱了，还扭到了腰，姿势别扭地站在那里，看起来又好笑又狼狈。 棠淑意看着淡定地站在距离她两米，眼睁睁看戏的萧烬，有些埋怨道：“烬儿，你怎么不拉本宫一把？” 她明明都算好了，想要让萧烬看见自己最虚弱的一面，再用苦肉计来逼迫他承诺保护她，可是怎么也没想到萧烬会不接她。 萧烬挑了挑眉，讽笑一声道：“皇后娘娘这么好的兴致，本王自不敢扫你的兴。” 什么好兴致？ 棠淑意没听懂，旁边宫女却白了脸，指着地上，小声道：“皇后娘娘，地，地上……” “什么地啊地的？” 棠淑意皱眉，不悦地往地上看去。 只看见，打扫干净的青玉地砖上，一道白色的椭圆形清晰可见，上面还印出了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 分明是棠淑意的脸！ 她刚刚补了那么多白粉，全印在地上去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谁往地上放了张面膜呢！ 棠淑意：“……” 本来没有血色的脸在这一刻白了又红，红了又紫。 要不是她还得强撑着皇后的骄傲，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咬了咬牙，暗中握紧手，瞪了眼宫女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收拾！” 宫女连忙跪在地上，擦去那惹眼的面膜。 棠淑意再看一眼淡定如斯的萧烬，这下没脸装柔弱了，只能坐下道：“烬儿也坐吧，今日你来找本宫，可是有什么事？” 萧烬点点头：“坐就不必了，本王领了圣旨即将离开京城，临走前有些事要交代给皇后。” 棠淑意只听到他说要离开，一时也没注意他语气的冷漠，急问：“离开京城？你要去哪儿？你走了本宫怎么办？棠家怎么办？” 萧烬冷眼看了她一眼：“跟我有关系吗？” 棠淑意顿时一僵，又惊又慌：“你这是什么话？怎么就跟你没关系了？你别忘了你答应过什么，你的承诺呢？你……” “本王承诺的是我的老师棠海。” 萧烬冷声打断她的话：“棠家一案已经平反，本王当年的承诺已经兑现。棠家宅院也已经归还。” “后辈年轻人已经重新回了棠家，本王还给他们准备了足够他们一辈子经营的资产，请了老师教导，请了护卫和管家仆人……这些还不够？” 不够！ 当然不够！ 棠淑意才不管棠家那些小辈会如何，她在乎的是她自己！ “那本宫呢？” 棠淑意咬紧牙道：“本宫为了帮你，已经和陛下撕破了脸，你这一走了之，让本宫在这森严的后宫之中该如何生存？” 这话说的，不止萧烬皱了眉头，连旁边的几个宫女都难以置信。 不为别的，只为棠淑意那看着萧烬犹如看“负心汉”的表情，以及她话里满满的“你辜负了我”的埋怨。 知道的，当棠淑意只是想求一个护身符，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跟萧烬是一对儿！ 小宫女们对视一眼，其中一人急忙出去看着外面，省得有人路过听了去。 萧烬看着面容扭曲的棠皇后，很是不解的问了句：“你是死是活，关我何事？” 棠淑意不可思议地看着萧烬，颤抖着手指指着他：“你竟然说出这种话，你……” 萧烬皱紧了眉头，终于明白了一件事。 升米恩斗米仇。 他为报棠海之恩，七年来为棠氏做了那么事，终究是养出了仇恨。 其实棠淑意跟他有什么关系？他只不过是为了报恩师棠海的情，才护着他唯一的妹妹，结果竟让棠淑意觉得他就活该一辈子为了棠家而活。 他就该为了棠家舍生忘死，为奴为婢，上到高高在上的皇后，中间是逃亡在外一次次坑他的棠鹿雪，下有棠家后辈，他萧烬就理应负责他们一辈子！ 明白了这点，萧烬突然就彻底释然了。 他冷笑一声，看着棠淑意道：“第一，你不是为了我才跟萧元契撕破脸的，你是为了棠家！棠淑意，你是不是早忘了你也姓棠？当年棠海死，棠家灭，你稳稳当着你的皇后，这些年没为棠家做过任何事，如今只不过让你履行棠家人的义务而已，这是你欠棠海的债，欠棠家的债！” “第二，你若真是为了本王，一开始就不会跟萧元契合谋那场令人作呕的婚事，在你背刺本王的时候，凭什么以为本王还会将你当成棠家人守护？” 萧烬一声声，让棠淑意脸色真的苍白了起来，她吞吞吐吐的道：“你这是来找本宫算账来了？本宫那么做也是为了你和鹿雪，你们……” 萧烬懒得听她的狡辩，抬手打断道：“还有最后一点，本王欠的是恩师棠海，以及棠家冤死的那些人，这七年来该还的，该补偿的本王都已经还够了，早不欠棠家什么，更不欠你的，更别说棠鹿雪。” 棠淑意一滞，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萧烬冷声道：“本王来此，只是要告诉你好自为之，不要再因为你自己的原因连累棠家回归的后辈。” 说完这些话，萧烬连一秒都不想再多待，转身就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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