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十八岁之后,宫溪山突然在文人圈子中销声匿迹,一点行踪都没留下。 有的人说宫溪山退隐了,有的人说他消失了,还有人说他已经死了。 总之京城的这个人就好像是消失了,再打听不到关于他的任何踪迹。 不想,秦不闻今天居然见到了这张脸! ——难不成是她做的坏事太多,现在见鬼了? 面前的男子神情不变,许久才缓缓开口:“我不是宫溪山。” “不是?”秦不闻蹙眉。 ——这张脸分明跟宫溪山一模一样,哪里不是了? 正当秦不闻有一肚子的疑问要问出口时,寺庙内,一位身披袈裟的老僧走了出来。 “容疏,你吓到香客了。” 秦不闻与白衣男子纷纷转身,老者一袭僧袍,慈眉善目,笑起来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被称为“容疏”的男子欠身行礼:“见过师傅。” 老者笑呵呵道:“你如今已不在青南寺修习,不必叫我师傅。”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男子声音缓缓,语气清冽,“容疏一刻不敢忘。” 秦不闻疑惑地看向两人,眉头紧皱。 容疏? 不可能啊,眼前这个白衣男子,与那久负盛名的宫溪山先生太像了吧! 世上怎么会有这般相似的两个人呢? 像是看出了秦不闻的疑惑,老者笑呵呵地解释道:“这位女施主,他确实不是宫溪山,溪山与容疏是双生兄弟。” “他是青南寺的俗家弟子,容疏。” 宫溪山的双生兄弟? 秦不闻倒没听说过这件事。 “今日祈福大典,容疏公子为何会在青南寺?” 容疏眉眼淡然,他身材颀长,周身像是被风雪裹挟着,泛着冷意,又好似带着清贵不容僭越的气质。 “施主还不知道吗?”老者耐心解释道,“容疏他是曜云国师,今日祈福大典,便是要他主持才行。” 秦不闻眼睛瞪得滚圆:“国师!?” 她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当初她在世时,曜云也有国师,只是国师年事已高,弥留之际给曜云占了一卦,留下了下一任国师的线索,便驾鹤西去。 秦不闻当真不知,这下一任的国师,竟然这般年轻! 见秦不闻一脸震惊,僧人会错了意,笑呵呵地解释:“施主认错人也在情理之中,毕竟京城百姓见过容疏真容的,少之又少。” 国师一脉,向来由钦天监决定,国师代表着国家天运,向来是重中之重的事情。 确认了国师人选后,国师进入钦天监,除陛下与朝堂重臣之外,其他人一律不得面见。 国师也都是深居简出,即便外出,也从来都是以面具示人,鲜少有人见其真容。 所以僧人说,秦不闻认错人,也可以理解。 秦不闻缓了缓神,嘴角便挂了清浅的笑:“是小女子唐突了,国师大人莫怪,大师莫怪。” 老者笑容和蔼,看上去平易近人:“女施主是随陛下队伍来的香客吧?” 秦不闻点头笑着,向老者双手合十,欠身道:“是。” “贫僧法号释空,是这青南寺的住持。” “见过释空住持。”秦不闻恭恭敬敬地点头。 释空上下打量了秦不闻一眼,神情满意:“今日在此相会,想来施主与贫僧有缘,贫僧应当要送些什么给施主的。” 秦不闻听了,急忙摆摆手:“住持不必了,我只是路过,实在算不上有佛缘。” 一旁的容疏见状,却是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一副看透一切的眼神。 释空笑着从自己的衣袖里掏出一串手持:“这串‘无相天悲珠’是集结了青南寺此处的日月精华,吸收了七七四十九天才炼制而成,异常珍贵。” “佩戴此串,可驱邪避祸,逢凶化吉,千年来,青南寺只此一串得贫僧加持开光,佛缘无边呐。” 秦不闻越听越不对劲。 直到释空将这“无相天悲珠”递到秦不闻手上,笑得诚恳:“今日与施主有佛缘,五两银子送给施主了!” 秦不闻:“……” 一旁的容疏也有些头疼地扶了扶额头:“师傅,青南寺应当不缺香火钱吧……” 释空笑得和蔼:“自然不缺!今日我肯拿出此物,只是看与这位女施主有缘!” 容疏从还没回神的秦不闻手上取回手持,还给了释空:“师傅,这么好的东西,您自己留着吧。” 说着,给秦不闻一个眼神示意,想让她离开。 “哎哎哎,施主别走啊!”释空见秦不闻要走,咬牙心疼地递过手串,“施主若是诚心想要,三两!三两银子送给施主了!” 秦不闻哭笑不得。 ——这青南寺的住持倒是个有意思的。 就当秦不闻想着如何拒绝的时候,身后,一阵熟悉的檀香传来,一锭银子便递到了释空手上。 秦不闻听到身后传来的温柔的笑声:“阿槿,拿着吧。” 清冽的檀香入鼻,秦不闻转身,便见季君皎一袭青衣,接过那红色的手串,温柔仔细地戴在了她的手上。 “来青南寺一趟,总要送些什么给你的。”
第193章 大人,你是不是吃醋了? 秦不闻眨眨眼,随即歪着头笑着看向季君皎:“大人,您不怕被骗呀?” 季君皎将手串戴在秦不闻手腕上,绯红的琉璃手串与少女纤弱白皙的指骨相互映衬,说不出的诱人。 他睫毛轻颤,笑着看向秦不闻:“很好看,不打紧的。” 释空拿了一锭银子,满意地点点头:“施主放心,此物一定能护佑您一世平安。” 秦不闻也没再说什么,笑着向释空点了点头:“那就多谢住持了。” 季君皎显然是认识容疏的。 两人对视一眼,互相欠身行礼。 两男子姿容俊美,身形俊朗,站在一起时,赏心悦目。 是容疏先开的口:“祭祀结束了?” 两人的关系似乎不错,季君皎微微颔首,十分自然地牵起秦不闻的手:“嗯,陛下已经准备回宫了。” 容疏看着季君皎的动作,一时间竟然有些愣神。 他与季君皎算是君子之交。 闲暇无事时,两人会在钦天监凉亭处饮茶对弈。 对于季君皎,容疏的印象停留在端方守礼,清冷淡泊的模样中。 ——他不曾见过这样的季君皎。 小心翼翼地牵着身边女子的手,眸光如水,温柔朗润。 分明宛如雪后松竹般的清冷人物,清冷与淡然浑然天成,但如今,那冷冽的眸中带了温度,清明俊美。 容疏目光流转,眼神又落在了秦不闻的身上。 女子看上去弱不禁风,身上裹着厚厚的狐裘大氅,仿佛风大些就能将她吹起一般。 ——季君皎喜欢这样的女子吗? 容疏无意于窥探旁人喜恶,跟持明告别后,与季君皎一同往山下走去。 释空看着少女欢快的背影,眼中笑意浅浅。 似有钟磬音起,响彻整个青南寺,就连那檐上的积雪都滚落几分。 他最终只是对着少女的背影,低低地念了句佛号。 -- 季君皎话少,但令秦不闻没想到的是,容疏的话更少。 下山的路程不算短,两人一路上除了偶尔聊一聊京城最近的见闻,再无其他。 秦不闻都快要闷死了! 直到终于到了山脚下,秦不闻随着季君皎上了文渊阁的马车,她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也不知道为什么,跟那个叫容疏的国师待在一起的时候,总感觉有些压抑。 “大人,那位容疏公子,真的是国师吗?” 秦不闻眨巴眨巴眼睛,疑惑地询问季君皎。 季君皎先是帮秦不闻理好了衣摆,才又将自己的衣摆理正。 听到秦不闻的询问,季君皎微微颔首:“是,容疏是钦天监的国师。” 秦不闻又问:“阿槿听青南寺的住持说,国师大人与当年的宫溪山先生是双生兄弟?” “确有此事,只是三年前容疏成为国师时,宫溪山先生已经下落不明了。” 双生子?容疏?宫溪山? 好奇怪啊。 秦不闻不太喜欢变数,变数就代表着可能会失去控制,无法掌控。 这个容疏的出现有些奇怪,她还是要上点心才好,不要让他毁了她的谋划。 “大人,您跟国师大人的关系好像很不错的样子?” 秦不闻弯了弯眉眼,看向季君皎。 马车动了。 应当是皇室大部队准备启程回宫了,马车慢慢悠悠地动了起来。 “阿槿。” 马车内,不知何时,季君皎郑重其事地看向秦不闻,墨色的瞳孔幽深。 “啊?”秦不闻应了一声。 季君皎神情认真,正色道:“要看着我。” 秦不闻愣了一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什么?” 季君皎端端正正地坐在位子上,双手放在膝上,一板一眼地重申:“阿槿要看着我才好。” 这一次,秦不闻明白了季君皎的意思。 她微微挑眉,憋着笑看向季君皎:“大人,你是不是吃醋了呀?” 季君皎薄唇紧抿,指骨微微收紧。 他身姿笔挺,脊梁挺直:“我不是吃醋……” 这样说着,男人的耳尖却又红了。 季君皎这人其实很好猜的,他只要说谎,耳尖就会红。 秦不闻好整以暇地点点头:“阿槿也觉得,大人不会这般幼稚的。” 墨色的瞳孔定定地看向少女,季君皎抿唇:“我并非小气之人。” 秦不闻嘴角笑意渐深。 她又倾身,一双眼睛无辜又水灵。 季君皎甚至没来得及反应,少女的吻便轻轻落落地点在了他的唇角。 一触即分。 许久,男人才缓缓回神,蹙眉道:“好好说话,不许胡闹。” “阿槿在好好说话呀,”秦不闻声音娇俏,漂亮的眼睛微微眯起,少女呵气如兰,“大人好凶啊。” 太近了。 季君皎甚至只是微微抬眸,便能看到少女纤长的睫毛。 他又闻到了她身上的花香。 不是胭脂水粉的味道,更像是少女身上自带的香气,很浅,但每次离得近了,他都能闻到。 此时的她呼吸浅浅地落在他的耳廓,便有阵极浅的酥麻随着温热的呼吸传遍全身。 “大人,”秦不闻弯唇轻笑,“只要大人承认,刚刚是吃醋了,阿槿便不再提国师大人了,如何?” 有风吹起马车车帘的一角,若是有人从这一角中窥视过去,便能见到,那向来端方自持的首辅大人,一只手掐着女子的腰,一只手按在她的后脑上,略带怒气地吻向一名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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