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画骨挑眉,也双手环胸看着秦不闻:“你到底是谁?” 秦不闻勾唇没答,反而问道:“你不逃跑吗?季君皎跟宴唐应该很快就能查到你身上,到时候你想跑可不容易了。” “有什么不容易的?”难画骨不在意地摆摆手,“我可以化作任何人,举手投足甚至神态都能模仿得惟妙惟肖,实在不行,我就扒了季君皎的衣裳,装作他离开皇宫。” 秦不闻深以为意地点点头:“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再者说,”难画骨不屑勾唇,“我此次潜入皇宫,可不是为了刺杀那曜云皇帝的。” 秦不闻仍旧是看着她,等待她的下文。 “我是为了我那好看的首辅大人而来~” 说着,难画骨还向秦不闻抛了一个媚眼,意味深长。 秦不闻不觉笑出声来:“看来难画骨姑娘对首辅大人,当真是痴情一片啊,不过见过一面,就这般念念不忘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难画骨嘴角的笑意微顿:“你知道我与季君皎见过一面?” 眼珠转动,难画骨眉头紧皱,眼中带了几分不可置信:“你是……当时的那个女人?” 秦不闻勾唇,不置可否。 难画骨眼中的诧异更甚:“我听说,当年曜云首辅身边的那个女子,是借尸还魂,归来祸乱曜云的长安王,秦不闻?” 说着,难画骨上下打量秦不闻一眼,眼中不掩轻蔑:“你是秦不闻?”
第327章 是京寻。 秦不闻勾唇笑笑,在难画骨面前转了个圈:“不像吗?” 难画骨眉目的轻蔑更甚,她轻笑一声,嘲笑之意更加明显:“不像。” 下一秒,手上的长剑出鞘,银色的寒光乍起,掩映出秦不闻冷色的眸。 那剑刃嗡鸣一声,抵在了难画骨的喉间,一动不动。 “那,这样呢?” 秦不闻语调轻快,手上分明再近一分便能要人性命,面上却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模样。 那动作太快了,快到难画骨甚至有一瞬间的看不清。 之前在驿馆之时,她给季君皎下了药,因为满心思都在与那位首辅大人翻云覆雨上,并未对突然出现在她身后的人多想。 只以为是她趁她不备,才得了手。 如今再看她身手,又想起刚刚在宴席之上,她分明剑法如舞,却半分不让,防守精确。 难画骨的眼中闪过一抹情绪。 她没动,任由长风吹过二人发梢。 周围鼓乐阵阵,琴瑟和鸣。 灯火明暗处,两人无声对峙。 不知过了多久。 是难画骨先轻笑一声。 她看向秦不闻的眼神带着异样的情绪:“秦不闻,久闻大名。” 秦不闻也笑着收了长剑,那剑势破开长风,呼啸凛冽。 “我家主君常常提起你呢,”难画骨弯唇笑着。 “不知画骨姑娘侍奉的,是哪位主君?” 东离规矩,每位皇子皇女都有争夺君主之位的权利,而各路势力大可择木而栖。 胜,便陪着自家主君君临天下。 败,碌碌一生,不得君恩,更有甚者,会随着自家主君一同上了那断头台,宗族尽毁。 所以,选择主君一事,关乎着全族命脉与繁盛。 只要选定了主君,便是竭尽全力,也要将自家主君送上那唯一的位置。 难画骨笑道:“我家主君,自然是如今最得势的东离二皇子,苏牧。” 确实是东离最得势的。 东离大皇子资质平庸,不堪重用;三皇子苏镜下落不明;四皇女苏若刁蛮任性,对皇位无意。 这样一来,只剩下那东离二皇子苏牧,天资卓绝,有继承大统之能。 秦不闻还为长安王时,便听说那位苏牧二皇子自视甚高,权势盖人,隐隐有压倒其他皇子皇女之势。 如今有这般势力,也在情理之中。 秦不闻眨眨眼,一脸无辜道:“二皇子提起在下做什么?” “自然是想提醒我们这些属下,不要功高盖主,以免引来杀身之祸。” 秦不闻勾唇,神情不变。 难画骨继续道:“不过我家主君对殿下也尤为赞赏,毕竟,当年的长安王秦不闻,手下三十万承平军,可是连东离国主都要忌惮三分的。” 被“夸奖”的秦不闻很是受用,她点点头道:“你们东离如今的国主,确实是个不中用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平静,好像只是在说一件十分寻常的事情。 难画骨不气不恼,甚至还赞同地点点头:“我也这么认为,还不如尽早死了,让我们家主君继位,带领东离子民,开疆扩土。” 秦不闻不赞同地皱了皱眉:“打打杀杀,粗鲁。” 两人对视一眼,眼中分明有杀意升腾,下一秒却是相视一笑。 “画骨姑娘今日赴宴,总不会只是为了调戏首辅大人吧?” 难画骨勾唇:“我为何要告诉你?” “你不说,我便猜猜,”秦不闻歪歪头,眉眼清峻,“是二皇子苏牧来曜云了?” 难画骨眼中闪过一抹震惊,但也只是一瞬,她不高兴地嘟囔一声:“没意思。” 一猜就猜到,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秦不闻猜想,应当是苏牧为了加强自己的权势,想要与宋谨言结盟,以此来巩固自己在东离的地位。 不过苏牧应该是白来了。 她在坠崖前,给宋谨言的信上阐明了其中关节,也告诉了宋谨言,只要与三皇子苏镜交好,日后苏镜继位,东离与曜云的关系,也会和平发展。 秦不闻不否认,苏牧是个当君主的料子,但继位君主,便要将所有的兄弟姐妹全部毒杀,能做出此等事情来的君主,秦不闻可不相信他当真能与曜云寸土不犯。 她是权衡利弊后,才选择苏镜成为东离国主的,至少在对待兄弟姐妹这件事上,苏镜的做法不算偏激。 难画骨很明显不愿讨论这件事,凉凉地转移了话头:“你没死这件事,知道的人应当不多吧?” 秦不闻点点头,态度诚恳:“你是京城第二个知道的。” 难画骨瞪大眼睛,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这么说的话,在下还真是荣幸之至呀~” 可话锋一转,难画骨眉眼阴冷:“你就不怕我把这件事传出去,让他们再追杀你一次?” 秦不闻笑得温柔和煦:“不,你不会的。” 她歪歪头,眸光浅淡:“如若我在别人口中听到这件事,我会杀了你。” 难画骨嘴角笑意浅了几分。 ——她知道,秦不闻说的是真的。 她这条命昂贵的很,可不要用来跟一个如今没了权势的长安王同归于尽。 “大人!就是她!那个驯兽师,就是她!” “快抓住她,别让她跑了!” “快围起来!” “……” 远处传来士兵的声音,他们喊着,朝着秦不闻和难画骨这边围了过来。 难画骨见状,没再逗留,朝着秦不闻妩媚地摆摆手:“长安王,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说完,难画骨几个纵身,消失在了阴影当中。 秦不闻环视四周,悄然离去。 …… 宴席还未过半。 秦不闻有些坐不下去了。 她随意找了个僻静的高处,翻身而上,坐在高处的楼阁上,一览整个皇都。 莺歌燕舞,华灯初上。 秦不闻坐在高处,手托着下巴,眸中映照出那暖黄色的烛火。 朝臣使臣拱手致意,相互敬酒祝贺,好不热闹。 正在这时,秦不闻听到身后有人踩在瓦片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一转头,只见一男子脸着兽形面罩,露出一双冰冷沉寂的眼。 像是兽瞳,黑夜为其镀了一层极浅的荧光。 他手中抱着一柄蒙了黑布的长剑,看向秦不闻的眼神没什么情绪。 是京寻。
第328章 秦不闻,朕的生辰礼物呢? 男人站在那里,像一束冷淡的月光,清逸孤傲。 他那双眼睛看不出情绪,沾染了几分夏夜的凉意,淡漠疏离。 京寻的目光好像落在她的身上,又好像只是落在远处。 他整个人如同被冻结的冬日,身姿挺拔俊逸,月光映照出男子清越笔挺的腰线。 长风寂寥。 夜风吹过秦不闻的发梢,有一瞬间遮住了她的视线。 秦不闻有些鼻酸。 她突然想起很久之前,曾经答应过京寻,再也不会不辞而别的。 ——她确实是个言而无信的。 所有的思绪也只是一瞬间,下一秒,秦不闻神色如常,甚至朝着京寻弯了弯眉眼,算作打招呼了。 夜风吹过二人所在的屋檐之上,殿外,便是繁华一片,歌舞升平。 男人抱剑,距离秦不闻有些距离。 他的语气冷沉:“你是谁?” 秦不闻眨眨眼,她脸上戴了面纱,将自己的音调拔高几分:“我是首辅大人身边的暗卫,暗中保护大人安全的。” 一般的高官身边都会有几个暗卫跟着,她正好可以借助季君皎的名义,即使被人发现了,她也好开脱。 两人的距离隔了很远。 好像只要一阵风,什么气息都能吹散得干净。 秦不闻远远地看着京寻,眸中映照着灯火流转。 她还记得坠崖的那一瞬间,她见到京寻朝着飞扑而来,也看到宴唐从那价值连城的黄金武侯车上跌下。 好像她的存在,总是在昭示着他们的狼狈与不堪。 两人一时无话。 京寻自然不是那种多话的人,秦不闻也不能多说什么,容易暴露自己的身份。 太和殿的高楼之上,秦不闻托着下巴看着宴席上的鼓瑟吹笙,沉默不语。 季君皎跟宴唐去追查刚刚的难画骨的下落去了,难画骨精通易容之术,想要离开皇宫,倒也容易,季君皎他们应该是抓不到的。 觥筹交错,流光溢彩。 秦不闻的目光不觉落在了那主位上的男人身上。 宋谨言一袭明黄色长袍,眉眼清俊,坐姿端正规矩。 他只是端端地坐在那里,便已是真龙天子的帝王相。 他嘴角的笑意很淡,情绪也很淡,周围繁弦急管而下,推杯换盏,他却始终好似局外人一般,淡然地看着主位下的众人。 印象中的宋谨言,似乎不是这样子的。 他话多,调皮,顽劣,有的时候甚至还不服管教。 若是先帝怪罪下来,他也总爱钻到她背后,虚张声势道:“父皇偏心!阿闻哥哥是跟儿臣一同出去游玩的!” 先帝偏心吗? 秦不闻轻笑一声,摇了摇头。 先帝偏心的人,自始至终也不是她。 而此时此刻,那向来喜欢往她身后躲的少年,端正地坐在主位之上,身形修长,剑眉星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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