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一出,众人顿时一脸菜色。 你确定你那是解闷,不是添堵吗? 虞甜也及时制止:“各位妹妹的好意本宫都收到了,也心领了,本宫心里甚是感动,乐常在的曲子却留着,下回宫宴的时候再听吧。” 她现在还没有那个心情。 贵妃慢悠悠开口:“娘娘可愿同我们说说,在宫外发生的趣事,我们可都是听说了娘娘为陛下求药的感人事迹。” 傅凛知的毒解了自然瞒不过众人,傅明礼出于多方考虑,对外宣称是皇后娘娘辛苦求药。 事实也没什么太大的差别,能找到解药,她确实功不可没,只不过临门一脚被人给掳走了。 不过如今虞家深陷风波,虞甜需要这个好名声来堵了朝中众臣的口。 虞甜知道她这是好心转移话题,也没有拒绝她的好意,挑了途中发生的几件趣事讲了起来,这让几乎没有机会出宫的众人都听得津津有味。 她们这些女儿这辈子都没有机会踏出盛京,更别说更远的地方,听她说着其他地方的奇闻轶事心里也不由一阵神往,谈及到危险的环节,又忍不住一阵提心吊胆,仿佛身临其境。 一通下来,倒是跟听话本子一样。 不知不觉间一个上午过去,打断她们的是傅明礼的到来。 “太子殿下到——” 众妃这才回过神来,起身行礼。 傅明礼不动声色皱了皱眉,怎么这些人这会儿功夫还没走,他本就担心会有人故意为难娘亲,这才赶过来为她撑腰。 “儿臣来陪母后用膳,几位母妃可要留下一起?” 几位都不是没眼色的,自然不会留下打扰母子二人。 贵妃娘娘率先起身:“臣妾就不留了,改日再来找娘娘听故事。” 其他人也紧跟着告退。 一屋子的人顿时散了个干净。 等她们走后,傅明礼这才迫不及待问虞甜:“可有人故意为难娘亲?” 虞甜嘴角含笑:“你觉得谁还有那个本事能为难我?” “话虽是这样说。”他皱了皱眉,神色微冷,“可总有些不长眼睛的。” 丽嫔感觉膝盖中了一箭。 虞甜忍俊不禁,拉着他坐下,抚平他眉间的折痕:“行了,我好着呢,你就少操这份心了。” 她一边让拂月传膳,一边问:“怎么没看到惊蛰?” 傅明礼语气迟疑:“我有其他的事交给他办,娘亲可是不习惯其他人的伺候?如果是这样,那我……” 虞甜打断他:“拂月伺候的很尽心,我只是没见到她,有些好奇罢了,既然你有事交给她,那就让她跟着你。” 惊蛰是个忠心的,有她跟在傅明丽身边,她也放心。 “对了,你父皇那边可有消息传回来?” “战报还是几日前送过来的,父皇在里面说想要夺回被占的婺城,估计两军交战就在这几日。” 祁王占了三座城,分别是婺城,柳城,丹城,这三座城池都是靠近渭水最繁华的地方,也是交通要塞,重要性不言而喻。 虞甜若有所思点点头,傅明礼便安慰她:“娘亲不用担心,父皇很厉害的,对付祁王那群乌合之众不在话下。” 虞甜回过神来弯起嘴角:“你倒是相信你父皇。” “那是自然!”他丝毫不掩饰对傅凛知的崇拜,“父皇征战多年从无败绩。” 就连之前在战场上遭人暗算,那场战争也是胜了的。 虞甜放下心来,想起一事:“对了,我能不能去牢里看看我那父亲?” 傅明礼反应过来她可能是有话要问,又顾及有人会借此生事,于是干脆地点点头:“娘亲尽管去便是,我会安排,没人敢说什么。” 他这样说一不二的架势,倒是有几分他爹的模样。 虞甜心里微涩,突然有几分想念傅凛知。 …… 此时的傅凛知正在和属下商量明日攻城事宜,突然打了个喷嚏。 属下一脸担忧:“陛下可是着凉了?” 也不奇怪,天气已经转凉了。 傅凛知神色淡定:“也有可能是有人在惦记。” 属下一脸茫然地“啊”了一声。 傅凛知转身出帐子:“今日就先商讨到这里。” 其他人这次拍了拍那呆子的脑袋:“憨货,陛下这是在秀恩爱呢!” 属下恍然大悟,并且有些扎心。 他一个单身狗做错了什么? 不远处的古里看到傅凛知出来,迎了上来:“陛下。” 他也跟随傅凛知来了战场,并且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不过态度倒是没怎么变化。 傅凛知点点头:“明日就要攻城了,可准备好了?” 古里没有上过战场,更没有作战经验,可他的虫子能派上不小的用场,傅凛知索性带上了他。 古里点头,神色隐隐透着兴奋。 他从未想到自己竟然有这么大的用处,还能保家卫国,这让他很是开心。 傅凛知神色温和了些:“你不用冲在前面,在后方就行了。” 一个暗卫匆匆赶来,手里拿着信:“陛下,这是前几天从宫中传来的。” 傅凛知正了正色,接过信展开一看。 信中提到皇后娘娘已经平安回京。 傅凛知神色没有丝毫意外,显然他知道拦不住她。 不过现下京中也还算安全,他在皇宫留了不少暗卫,禁军里的探子也清理了出来。 唯一不确定的因素只剩那些世家,不过他相信傅明礼能应付的过来。 想了想,傅凛知还是提笔写了一封回信。 —— 虞甜离开盛京的时候还是夏天,如今已经入了冬,天气转寒,她身上披了一件白色斗篷,斗篷下面露出一点红色裙摆,像雪中盛开的一朵红梅。 虞甜在一个女子的带领下入了诏狱。 她认识这打扮干净利落的女子,她也是金吾卫之一,名叫霜降。 霜降提醒着她:“这段路有些黑,娘娘仔细脚下。” “好。”虞甜应了一声。 “待会儿的场面可能会有些不好看,娘娘若是不愿看,可以闭着眼,搭着属下的手便是。”霜降笑盈盈开口。 虞甜自然知道诏狱是什么地方,里面关押着的都是一些穷凶恶极的罪犯,审讯的手段也相当残酷。 竖着进来横着出去,这话一点也不夸张。 虞甜自认心理承受能力还不错,不过也没反驳:“好。” 漆黑的走廊里,燃起的火束映在廊道旁的墙壁上,拉扯出张牙舞爪的阴影。 牢房里不停地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闻之令人头皮发麻,更别说空气中还浮动着血腥味。 霜降悄悄看了眼皇后娘娘,却发现她的神色并没有什么变化,明明昧昧的火光映在她姣好的脸蛋上,仿佛一块美玉,莹莹发光。 和惊蛰不同,霜降极少和皇后娘娘打交道,对她的印象也停留在当初花灯节,被迫捞了七盏河灯,结果因为河灯没一盏是为陛下所求,她也被陛下迁怒。 想起往事,霜降只觉头痛。 虞甜忽然扭过头来,弯唇一笑:“本宫脸上有花吗?” 霜降这才发觉自己竟盯着皇后娘娘走了神,不由脸一红:“属下只是好奇,娘娘不怕吗?” 虞甜看了眼牢房里的惨状,神色很淡:“都是咎由自取罢了。” 这牢里大多数都是曾经刺杀过傅凛知的刺客,但凡有一次意外,他都不可能平安的活到现在。 对这些人,她生不起丝毫同情。 霜降闻言面色奇异:“娘娘倒是……看的通透。” 难怪惊蛰常夸皇后娘娘。 “到了,就是这间。”霜降在某间牢房外面停下,她面露迟疑,“太子殿下交代过,您最好别进去,就在外面问吧。” 她朝旁边走了两步,“属下就在旁边,有什么事您就叫一声。” 虞甜也能理解,傅明礼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谁知道这种人穷途末路之下会不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来。 她点点头,转身朝牢房里看去。 虞太傅披头散发缩在角落里,形容狼狈,面色憔悴,丝毫没有曾经意气风发的模样。 不过这已经算很不错了,至少他还没有被用过刑,可能是傅凛知走的匆忙,没工夫管他。 听到动静,虞太傅麻木地抬起头来,在看到牢房面前站着的人时,原本没什么情绪的眼睛里顿时迸发出强烈的亮光。 他猛地扑了过来:“三娘?!三娘你终于来了,你是来救为父的吗?为父就知道,你是不会抛下为父的!” 他眼神希冀,隔着牢门拽住虞甜的衣角,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虞甜不紧不慢把衣角从他手里抽了出来:“父亲别来无恙。” 她抬起雪亮的眼睛,眼角轻轻一弯,似有些惊讶:“父亲怎么变得如此狼狈?” 虞太傅眼里露出苦笑:“三娘,爹爹一时昏了头,听信了你二姐的话,现在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你帮我爹爹向陛下求求情好不好?” 他脑子里闪过很多念头。 陛下虽然心性冷酷,可对他这个三女儿确实有几分特殊的,更别说三娘还为了陛下不辞辛苦求药,便是看在这个的面子上,也不可能完全不管不问。 更何况他曾经还是陛下的老师。 虞甜清冷的眼睛静静瞧着他,仿佛深秋的湖水,剔透而冷,她轻声道:“可我为什么要帮父亲求情?” 虞太傅整个人僵住,眼里闪过一丝不敢置信:“我是你爹啊……” 她没什么情绪的笑了一下,“原来父亲也还记得,我是你的女儿啊。” 虞太傅不明所以,虞甜轻轻撩动耳边发丝:“将我置于江南不管不问的时候,父亲可还记得有我这个女儿?” 虽说那是系统为她遮掩造出来的假身份,可也不妨碍她拿出来说事,毕竟虞太傅是真有这么个女儿,只不过早早地就去了。 虞太傅眼神慌乱:“我……” 虞甜温温柔柔地继续,“将我与二姐姐换亲,让我代替她进宫冲喜时,父亲可又记得,我是你的女儿?” 虞太傅面色惨白,想要解释,却无从开口。 虞甜摇摇头:“父亲偏疼二姐姐,自是舍不得她受苦的。可如今父亲因她落得这么个下场,二姐姐人又在何处呢?” 虞瑶抛弃家人,跟祁王逃到了渭水。 多讽刺啊。 他全心全意宠爱的女儿,甚至连逃跑时都没顾上他。 同样是谋反,祁王逃了,临安侯也逃了,只有虞太傅被扣了下来,虞家上下锒铛入狱。 虞太傅眼神一震,虞甜的话无疑戳中了他的痛脚。 这段时间他反反复复地想,也不肯相信,二女儿竟然就这样弃他而逃了? 若是她有心,逃跑时怎会不捎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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