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也是他们进宫向皇后娘娘谢恩的日子。 宁长亭路过沈尺素时,目不斜视。 倒是茶玖停了下来。 沈尺素抓住她的裙边,没了之前的自傲,哀求道:“妹妹,求求你让母亲见我一面吧。” 茶玖蹲下身来与她平视,坦诚道:“姐姐,我不是没有告诫过你,可你没有听。母亲已经不愿意见你了,你走吧。” 撺掇宁长文侮辱她一事,已经断了茶玖对沈尺素的最后一点怜悯。 沈尺素怔怔地看着那豪华的马车渐行渐远。 曾经她也在里面。 如今却是不能了。 沈尺素放声痛哭起来。 此时,刚从牢狱里放出来的萧闻歌,浑身的伤还没有结痂,便咬牙赶来找沈尺素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沈尺素泪眼惊讶。 萧闻歌苦笑:“我母亲卖了兰香楼,用所有积蓄将我赎了出来。” 沈尺素不语。 萧闻歌还不知道沈尺素曾经想要把所有罪过推到他的身上,如今看见她这般可怜的模样,心生怜惜:“尺素,跟我回家吧,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沈尺素看着紧闭的侯府大门,最终绝望地瘫坐在地。 她被侯府彻底放弃了。 萧闻歌把她带到了城郊一处偏僻的巷子里,周围都是破破烂烂的矮房,路边还有不少衣衫褴褛的乞丐捡着地上的干草塞进嘴里。 沈尺素害怕地往萧闻歌身边缩去。 两人走到了巷子最里面的房子里,推开带着潮腐味的木门,里面是一个荒凉的小院子,四周围着简陋的厢房。 萧闻歌:“这里是我们的新家。” 虽然这里比外面那些破房子要好得多,但是沈尺素还是非常不适,皱眉道:“我们为什么要住在这里?你一点钱都没有了吗?” 萧闻歌一时语塞,面露尴尬。 “我没了大理寺的职位,现在身上的钱勉强够租下这里和吃饭了。但是你放心,我已经找到贵人相助,很快就能平步青云。” 他想起陈曲和他说的话,决定投靠那边的阵营。 沈尺素皱眉捂鼻,用嫌弃的眼神四处打量:“那你快点,我住不惯这种地方。” 萧闻歌看见她身上的衣服又脏又臭,于是外出买了一套新的衣服给她更换。 谁知道沈尺素只看一眼,便将那衣服丢在地上。 “这种粗棉布做的衣服,我穿不了。”沈尺素皱眉道。 萧闻歌压抑住脾气,捡起了衣服:“我知道你平日里穿的都是软和的绫罗绸缎,但是现在不同了,你就不能将就一下吗?” 沈尺素忍不住委屈:“我将就不了,我穿着这种衣服,身上会起疹子。” 沈家还未被灭门的时候,便是富足之家。 后来到了侯府,她更是一点苦都没有受过。 吃穿用度,没有一样不是最精致的,养得一身皮肉也娇嫩无比。 这样的粗棉衣,她穿起来真的很不舒服。 萧闻歌叹了气,只能让她继续穿着那三天未换的衣服,自己再另想办法。 可等到吃饭的时候,沈尺素又开始面露难色了。 桌子上只有两个碗,还是缺口的,一个装着三个馒头,一个装着一点干咸菜。 沈尺素尝试着把那干硬的馒头塞进嘴里咀嚼,但还是难以下咽。 她的喉咙被干馒头划拉得生疼。 萧闻歌只好将馒头撕扯小片,泡在水里给她吃。 但是这样一来,馒头就变得如同猪食,令人反胃又难吃了。 沈尺素吃了一口,便扭头吐了起来。 萧闻歌终于忍不住黑脸了。 “你先自己吃吧,我拿药过去喂母亲。”萧闻歌冷着脸端起一碗小米粥和一碗汤药,走向旁边不断传来咳嗽声的厢房。 沈尺素又饿又累,最终忍不住蹲在桌子旁边哭了。 …… 白驹过隙,重阳将至。 茶玖正坐在庭院的小石桌前,全神贯注地和小梅小兰她们琢磨着酿菊花酒,耳边却突然传来清润低醇的声音:“在做什么呢?” 茶玖吓得碰到了酒壶。 宁长亭眼疾手快地接住,却还是有些溅出来,湿了茶玖的衣裳。 “哎呀。”茶玖轻轻叫了一声,目光嗔怪:“都怪你,把我好好的菊花酒弄洒了,还弄脏了衣裳。” 宁长亭唇边泛起笑意:“那我陪娘子去换一件衣裳,再重新做一瓶酒。” 说罢,他将茶玖拦腰抱起,在她的惊呼声中走向房间。 清风苑的下人们偷偷笑着,赶紧收拾东西,退了出去。 等进了房间,茶玖好像突然反应过来什么,连忙叫停了宁长亭:“你先把我放下来,我进去收拾收拾。” 宁长亭有些好笑地看她:“你要收拾什么?” 茶玖支支吾吾:“就是些衣裳首饰什么的,你别管,我先收拾好了你再进来。” 宁长亭拆穿她:“你是不是想收拾床头那些话本?” 茶玖瞪圆了眼睛:“你知道了?” 完了完了,她的知书达理温婉规矩的名门淑女形象要坍塌了。 宁长亭其实早就知道了他的小妻子不是什么柔柔乖乖的淑女了。 人前,茶玖会是端庄持重的侯府少夫人形象。 但是私下,他也撞见过几次她手捧话本,没有形象地躺在床上哈哈大笑的样子。 她也会磕着瓜子和下人聊八卦,也会在没有人的时候翻白眼。 茶玖有些惴惴不安。 宁长亭却将她放了下来,温柔对视:“雁书,侯府的规矩很多,但是至少在我面前,在清风苑里,我希望你可以做你自己。” 茶玖快速抬眼瞄他,试探问道:“你不会觉得我不稳重吗?” 她一开始还以为像宁长亭这样的世家公子,肯定是喜欢守规矩的人。 宁长亭笑了:“你是什么样的人都不要紧,最要紧的是,你是我的妻子。” 茶玖脸红心跳加速。 眼看宁长亭即将要吻她,她赶紧伸手抵住他的唇:“不行。” 宁长亭疑惑:“不行?” 茶玖抿了抿嘴唇,还是憋不住笑意:“嗯,我们现在不能同房了,因为我好像有孕了。” 宁长亭整个人傻了。 茶玖还是第一次在宁长亭的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 呆滞,难以置信。 不过很快,茶玖就在侯府的每一个人脸上,逐一看到这样的表情。
第47章 侯府养女和清冷世子19 老太太抄经的笔掉了。 宁侯夫人手里的茶盏摔了。 所有人听到茶玖有孕时的表情简直和宁长亭一模一样的难以置信。 “什,什么?”宁侯夫人吞了吞口水,转头看向文嬷嬷:“你拧我一下,看看我是不是在做梦。” 文嬷嬷狠狠地拧了自己一把,痛得泪眼模糊:“是真的,夫人。” 老太太声音都有些发抖了:“请了大夫来看没有?” 茶玖乖乖回答:“今早请了,原是近日有些疲乏恶心,请了大夫来看,说是怀孕两个多月了。” 正好就是新婚那段时间怀上的。 宁侯夫人高兴得表情失控,拉着茶玖来回打量她的肚子,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最近胃口有没有变化?喜欢吃酸的还是辣的?” 老太太却说:“是儿是女都好,有了孩子便是侯府的福分。” 茶玖笑笑应是,她服用了生男胎的药剂,几个月后,侯府的长孙便会出生了。 老太太让宁长亭简书一封,将这件大喜事传到边关的靖远侯处。 侯府唯一不高兴的,恐怕只有二房了。 宁长文的伤痊愈之后,便终日饮酒度日,在床上之事对小妾和身边的丫鬟更加残暴肆虐。 一听到茶玖居然怀上了孩子,他活生生把床边的一个丫鬟给掐死了。 “宁长亭怎么可能有孩子!”宁长文目眦欲裂,怒声嘶吼。 本来他还幻想着三十岁继承世子的位置,如今却是全部幻灭了! 邹娘子整日只知道哭哭啼啼的,什么忙都帮不上,让宁长文烦躁得很。 “娘!你别哭了行不行?若你真是为我好,却把沈雁书那个贱人淹死在井里!” 邹娘子被吓了一跳:“这事我怎么做得?” 宁长文闭上眼睛,吐出浊气:“看来我只能找那位贵人了。” 既然这靖远侯府对他不仁不义,那就别怪他亲手将它埋葬,再立门户。 …… 自从茶玖怀孕之后,侯府上下所有人都在围着她打转。 清风苑的人被从里到外换了一遍,除了茶玖和宁长亭用惯了的贴身丫鬟小厮,宁侯夫人从身边挑了忠心可信的人过去伺候着。 防着的就是烂心烂肺的二房。 果然,好几次都在送过来的安胎药发现了堕胎的红花。 好在伺候的嬷嬷里有懂医术的,谨慎检查时早早发现了。 这可把宁侯夫人气得半死,也不审问了,直接冲到了宁长文的院子里,让人把他拖出来再打个半死。 邹娘子拦都拦不住,宁长文被打得哀嚎痛骂:“胡素云!你这泼妇!你们长房注定断子绝孙不得好死!” 宁侯夫人啐了他一口:“你这个没根的才断子绝孙!你之前一直以为自己生了几个孩子就有机会继承世子了么?我告诉你,侯爷亲口和我说过,靖远侯的世子从始至终都只考虑长亭!” “就算长亭三十岁都没有孩子,长房也会从旁支过继,轮不到你这个小娘养的玩意儿!” 宁侯夫人厌极了这对宠妾母子。 从前总是想着侯府的体面不愿多加计较,没想到现在他们居然敢对茶玖肚子里的侯府长孙下手。 什么体面,什么大家修养,宁侯夫人通通不要了。 今天就要把他们整个半死不活! 站在院子外面的茶玖有些尴尬,轻咳了一声:“母亲。” 宁侯夫人身子一僵,连忙收起那副泼辣的表情,转身后满脸温和慈爱:“雁书,你怎么到这种地方来了?这里晦气重,小心别冲撞了你的身子。” 邹娘子在背后狠狠剜她。 宁侯夫人给文嬷嬷使了“继续打”的眼色,便拉着茶玖走了。 茶玖如今怀孕有三个月了,服用了健体药剂之后,几乎没什么怀孕的不良反应。 但是最近她的心头总是有些惴惴不安。 “母亲,自从昨日侯爷从边关传了家书回来,长亭就被连夜召进宫里,现在还没回来,我总感觉不妥。”茶玖蹙眉道。 宁侯夫人轻拍茶玖的手,安抚道:“往日也有这种情况,可能是侯爷在书信里提到些边关的要紧事,皇上便传召几位大臣进宫,连着几夜商讨也是有可能的。你别太担心。” 茶玖愁眉不展:“但愿如此吧。” 不料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一阵吵杂的喧闹声,小厮跌跌撞撞地跑到两人面前,惊慌道:“夫人,少夫人,不,不好了,宫中来人抄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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