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九只笑不语。 自是担心。 她不让他去,并非不缺帮手。 他猜,她是不想让他看见她血腥杀戮的一面。 思及此,宴九竟觉忍俊不禁。 难道是他日常喜穿白衣,所以小姑娘便将他想得跟白衣一般无暇了? 这种想法,异常可爱。 不过担心之余,他也相信她。 小姑娘别看年纪小,行事却极有章法,心有分寸。 她既不想他去,那他便不去。 免得突然出现,反而打乱她的计划。 “我们去那边外围。”他道。 燕一,“外围?” 男子微扭转头,笑开。 似月下青莲初绽,映得月色黯然。 “去迎她凯旋。” 另边厢顾西棠一路疾飞,最后到达临图河中段流域碎石滩。 河滩旁边的山寨,处处还有残留的火光余烬。 空气里散着浓郁烟火味。 寨中是遭遇焚烧后大片大片的焦土。 花三娘一身桃红劲装,手持大刀从火光中冲杀而出,又媚又飒。 顾西棠掐指算了算,在她屁股后头追着至少八个高手。 这是打不赢了放风筝啊。 “要帮忙吗?”她闲闲站在战圈外,没有半点要帮忙的意思,两手抱臂幸灾乐祸。 花三娘躲过一记暗袭,方有时间开口怒骂,“有种帮忙!废什么话!” 她踏马是为谁才被追得这么狼狈! 狼心狗肺的死丫头!
第209章 状元郎双喜临门 碎石滩是花三娘这段时间攻下的第四个势力。 也是打得最艰难的一个。 因为碎石滩占据流域内极重要的地势位置,可说是连接其他势力通道的一个中央枢纽。 所以碎石滩出事,其利益同盟纷纷赶来相助。 成王败寇。 碎石滩败了。 帮众死的死降的降。 顾西棠站在焦土之上,看着打扫战场的人来来去去,神色莫名。 “明知道可能会身陷围攻,还非要在这时候挑上碎石滩?” 她若是没赶到,现在在地上被人当垃圾打扫的很可能就是她花三娘了。 花三娘两手拄刀,凤目轻挑间尽是霸气风姿,“老娘敢来,就没怕过。” “你带着人大老远跑来这边,黑虎滩怎么办?万一人家要端你老巢,你不等于白白双手奉上?”顾西棠转了话题。 她自然知道老娘们为什么挑这个时候来打碎石滩。 是为了给她打掩护。 否则她哪有大半个时辰好眠。 “黑虎滩老娘就算双手奉上给他们,他们也接不住。”花三娘笑开来,颇志得意满,“掌控暗流的机关才是关键,不懂摆弄机关,占着个寨子有屁用么?” 机关在手,她花三娘就算不住黑虎滩,照样是黑虎滩枭雄。 撑着大刀,花三娘缓缓环视周围。 两方势力大战过后,碎石滩几乎变成废墟。 大火将土木建筑烧得一干二净,难寻往日辉煌。 不过无妨,很快她就会将这里重新修缮好。 从此以后,碎石滩便也是她花三娘的地盘了。 “丫头,去月灵国遗址有收获了?” “嗯。” “流域总共二十六个势力,我手中已握有半数,他日将这片地方变成我们的江山不是空话。留下来跟我一起如何?”花三娘看向身侧少女。 她知道,她做完要做的事情就会离开。 果见少女摇头,拒绝得很是干脆,“你打下来自己玩儿吧。我又不稀罕当女帝,要江山干什么。” 花三娘挑眉笑笑,不再劝。 今日不需要,或许他日用得着呢? 反正她在流域闲着也是闲着,先打下来再说。 …… 十二月中,临近年关。 昨儿夜里刚下过一场大雪。 雍州城到处白茫茫一片,大街小巷被厚厚积雪覆盖。 大冷的天,街道上异常冷清,连狗都不肯出门走街串巷。 午时,城中某处客栈里,食客们坐在大堂吃饭的功夫,边讨论近日时事。 这大概是窝在客栈里唯一的乐趣了。 “今年最风光的要数今科状元郎了,三元及第,光宗耀祖啊。” “状元郎骑马游街那日我正好在上京,亲眼得见状元郎风采,天人之姿,文曲星下凡!” “我听到的可不止这点消息。听说状元郎出身寒门,但是有幸得了京官青眼,不日就要与京官千金成婚,可谓春风得意双喜临门!” “一朝高中,鸡犬升天。这种运气不是我等羡慕得来的。” 客栈大堂靠里一桌,正在埋头大快朵颐的小姑娘动作顿了顿,抬起头来。 巴掌大的小脸,容颜娇美绝伦,一双杏眸眨巴眨巴,灵动又娇憨。 “与京官千金成婚?哪家的?”少女开口,声音清澈略带沙哑。 正在谈论的食客们被问得愣了下,触及少女好奇眼神,立刻有人自告奋勇解答。 “听说是户部侍郎家的小姐,至于是真是假,我们也只是道听途说,不太作得准。” “可是状元郎不是早在家中定亲了么?”少女又问。 食客们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状元郎有没有定过亲,他们去哪里得知? 再说了,男子得志之后抛弃糟糠的事情又不鲜见,只能叹那位糟糠倒霉了。 从食客那里探不到自己想要的信息。顾西棠便没了继续攀谈的兴致,重新捧碗干饭。 燕一见状悄悄松了口气。 好怕这小祖宗一个不高兴,把人家客栈给掀了。 他们离开流域后就星夜兼程往望桥镇赶。 昨日里刚刚到达雍州城。 一路行来,听得最多就是新晋状元郎的消息。 九月会试,十月放榜。 十一月殿试,皇帝钦点状元郎。 十二月,袁淮生这个名字声名大噪,扬名大越。 望桥镇那边想来也已经收到有关状元郎的消息了。 本来以为已经死了的人,突然成了风光无限的状元郎…… 顾家及望桥镇上百姓是什么反应可想而知。 再想及顾家二姑娘这段时间里受的诸多委屈,燕一心里顿时没了底。 恐怕等他们回到望桥镇,小祖宗还得翻个天。 …… 望桥镇,顾家。 自从状元郎的消息从上京传回,顾家已经接连闭门几日。 饶是如此,门前也没能清静。 那些此前对袁家捧高踩低的人家,得知袁淮生不仅没死还当了状元的消息后,寻不着袁母,便寻上顾家来。 想试图从顾家修复关系。 东厢,小姜氏看着坐在梳妆台前发呆的女儿,无声叹气。 “芙儿,淮生人还好好的,便是喜事。至于其他的,等他回来了再说也不迟。” 顾西芙抬头,朝妇人勉力笑了笑,“娘,我没事。之前一直忙着到处去找袁伯母,如今想来,她是去了上京,找……袁公子去了。” 少女面上笑着,脸色却极差。 袁母突然不告而别,担心她会出什么事,顾家费心费力到处去找人。 这件事里最受煎熬的还是顾西芙,为了找人吃不好睡不好,心里压着太多事,人肉眼可见的消瘦下去。 哪里想得到袁母是去了上京。 这么看来,袁母是早就知道袁淮生还活着的消息,却没有告诉他们顾家任何人。 自己悄悄的走了,让他们在后头忙慌得人仰马翻。 小姜氏每次想起当初是自己点头应下的这门亲事,就恨不得扇自己几耳光。 “等袁淮生回来,娘会亲自同他问清楚跟侍郎千金的事。若是他真想另攀高枝,且让他去攀,我顾家不稀罕!”小姜氏咬牙,强忍怒意,“我女儿这般容貌品性,难道还没人要了!” 顾西芙眼睫动了动,又笑笑,“娘,我真的没事,你也勿要多想。我猜着年后他就会回来了,到时候再看吧。”
第210章 旺夫命 临近年关,望桥镇也下了好几场大雪了。 天冷得很,换作以往,这种天气里小镇百姓大多会窝在家里猫冬。 今年特别例外。 寒冬凛冽也抵挡不住八卦的热情。 镇上各大小茶楼酒肆依旧人满为患,乃至各民巷宅院门前,妇人们也提着凳子随手找点小活计凑到一处。 街头巷尾热议的全是一件事。 袁家那位以为死在泗水的书生,人没死,不仅没死,还成了金科状元! 成了金科状元不说,又得了京中大官青眼,很快就要成为高官家乘龙快婿了! 双喜临门风光无限啊! 堪称鱼跃龙门典范! 就是可惜了顾家二姑娘。 当初传来袁书生遇难的消息,袁家老太太当即把顾二姑娘说成是丧门星,克夫命硬,谁沾谁倒大霉。 那段时间顾二姑娘遭了多少罪,镇上很多人都是亲眼瞧着的。 就连顾家药铺的生意也受了不少影响。 如今,那番言论自然不攻自破。 人家顾二姑娘压根无辜! “什么丧门星,命硬克夫的。那老太太根本就是死了儿子拿人家撒气,她不好也不想让别人好,心恶着呢!” “诶唷,这话现在不能乱说了,那是状元郎的亲娘,万一话传到她耳里,得要出事情的!” “哼,老子怕什么!她做了什么事情多的是人看见,我又没空口白牙污蔑她!最可怜的还是顾家二姑娘,被磋磨不说,跟袁家的亲事怕是也不成了。” “是啊,确实可怜,当初被逼着发誓再不嫁人,还承诺照顾袁老妇人后半辈子,结果人家知道儿子没死,悄悄的就走了,连个话都没留。” “儿子成了状元郎,人家心气高了,自是要往高门走的,哪还看得上小小顾家呀。” 桥南头光秃秃的老柳树下,赛半仙算命摊子依旧坚挺。 拢着袖子坐在长凳上,脚下一个火盆子,冰天雪地也阻不了人赚钱过年。 摊子前此刻人也多的很,聚的大多是熟客,当中又以爱八卦的妇人居多。 “半仙,当初顾家跟马家的事情,你是批过卦的,我们大家都相信你的本事,你说顾家跟袁家的亲事……还能成吗?”有好事妇人问道。 火盆子里热气上腾,烤得人懒洋洋的,赛半仙撩了下眼皮子,八字须微动,“成不成得看人。我赛半仙虽有本事,却也测不到人心啊。” “不过……”他紧接又道,“我曾言顾家行善积德,乃是具余庆之家。当日去往上京那艘客船沉船,船上其他人无一幸免全部遇难,为何独独活了个袁书生,最后还一举取得三元,成了状元郎?你们或可细细想。” 妇人们面面相觑,很快就有人琢磨过味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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