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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走到后面的村庄，没有停留，越走越靠山上。 这里每条村子背后都有一座山，他们要去的地方就是最偏僻的村庄。 这里家家户户养猪，虽然是偷养的，不过在山上养，寻常人也找不到，部队自然也不会找他们说事，毕竟有时候买不到肉了，还得来这里调剂调剂。 比起谢均礼，于文耀更加熟门熟路，走了一个多小时，他气也没有多喘一声，他走到一户人家门前，敲了敲。 还没几秒，门就被打开了，开门的是一个老太太，头发梳得齐齐整整的，人也好说话。 她推开门看见是于文耀，习以为常的打开门，“进来吧。” 于文耀和谢均礼赶紧进去，谢均礼没有于文耀那么能说善道，于文耀心里也清楚，路上他已经问了谢均礼带的钱和想要多少肉，结果这家伙说半扇猪？ 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就等着这回报复呢，于文耀心里骂骂咧咧的想道。 “大娘，半个有不。” 他勾起嘴角，和善的笑了起来，老太太蹒跚的脚步顿了顿，“还是半个？” “啊。” 半个啊，老太太心里为难了，她家前天杀了一头，卖点卖点的也只剩60斤了，这又不够，可要是带他去其他家，老太太也是不愿意的。 家里还有猪呢，就是不知道他们愿不愿意等了。 心里有了主意，她转了个身，笑了笑，“同志啊，我们今年杀猪杀的晚，您看看你能不能等会？我现在就去喊我大儿子杀，您放心，都是老手，一个小时就够了。” 现杀？ 于文耀眉头皱了起来，现在是三点钟，要是等也能等等，但是也不是他买，他看向谢均礼，眼神询问他的意见。 老太太眼睛尖，看以前来买肉的人没说话，全看后面那个人去了，她赶紧朝着谢均礼说道，“小兄弟啊，这肉就是新鲜的才好吃，你说你们买了多少肉了，我哪里会诓你们？” 谢均礼也看了一眼时间，天还早着，也可以等。 晚点回去才能把肉运回去，“行，杀吧。” 他点了点头，老太太顿时喜笑颜开，“行行行！两位先坐着啊，我去通知我那儿子！”她急的连家门口也不关，反正家徒四壁，没什么好东西，想来这些长官们也看不上。 说着，就要迈着蹒跚的脚步走出去，于文耀拦住她，“行了，你别去了，我认识你儿子，还在山上那里是吧？” “啊！对！那也行，你们脚程快，早点去早点杀。”她喃喃的说道，想到一会有钱进口袋就开心。 一年到头来辛辛苦苦养这点猪，不就是为了钱嘛。 正好小儿子要娶媳妇了，她看着谢均礼和于文耀的身影，嘴里嘟囔着。 这边，谢均礼和于文耀熟稔的往偏僻的地方上山，一直走上半山腰，有个竹子围栏，还有个茅草房。 于文耀喊了一声，“兄弟，在不？” 马上的，茅草房里面立刻钻出来一个人，穿着单薄的单衣，身上脏兮兮的，还有点臭，他走了出来，一看见是于文耀，眼睛一亮，“于老弟！来了，怎么上来了捏？” 他走了出来，识趣的没有握手，和谢均礼打了个招呼。 于文耀看了一眼后面的猪棚，淡淡说了一句，“要个半扇猪。” 男子眼睛一亮，家里剩多少肉他知道的，难怪要上来呢，原来是要半扇猪。 “行！我马上给您杀！我去喊我兄弟啊！他们去砍柴火去了。”男子笑呵呵的说道。 于文耀点点头，顶不住这个味道，和谢均礼走到一边去慢慢等着。 很快的，三个男人回来了，后面两个穿的厚了点，一来到猪棚和于文耀两人打了个招呼就直接脱棉袄，大步走向猪。 猪棚这里放齐了所有的东西，最大的男子和另一个强壮点的去绑猪，剩的那个去烧水。 热水烧起来，猪在痛苦的嚎叫着，于文耀递了根烟给谢均礼，两人看着杀猪，有一口没一口的抽着。 放血，刮皮，破肚，真的很快，“那把刀不错。”于文耀靠近谢均礼的耳边调侃着说道。 谢均礼淡淡的瞟了他一眼，都懒得搭理他。 没有得到回应，于文耀也习惯了，抽了最后一口烟，随手一丢，踩灭。 “你说说，你这人这么冷脸，小徐怎么和你在一起的，上回的事情也这么简单就过了，要是我媳妇，不得回娘家十天半个月的？” 于文耀感叹的说道。 小徐真是一个好脾气的人。 谢均礼没回话，眼神淡淡的看着前方，上回求饶的注意就是于文耀出的，不过他也知道自己错在哪了，也感激妻子的大度。 不过，这些他不会和外人说，就算是自己的兄弟也不行。 两人就这么站着，谢均礼和于文耀说起了公事，随口一聊，一个多小时就过去了。 天黑的快，一下就暗了下来，谢均礼看了看时间，五点多了。 猪也分好了，看他们挥手，谢均礼和徐玉清走上前去。 “于大哥，你们看看，都要哪，我们几兄弟分的好好的了！”看起来最年轻的男子说道。 谢均礼看了过去，地上随意用玉米杆子铺了个底，热乎乎的肉一块块躺着。 看着这些肉的时候，谢均礼的脑子不受控制的想到媳妇儿做的菜，红烧肉，炖排骨，猪肉炖粉条······ 他冷了冷脸，控制住喉间，手随意一指，“这半边都要了。” 还真的要半扇啊！还是多的那半扇！几兄弟抑制住开心，“得嘞！您背篓拿来，我称好了给您放好！” 于文耀把两个背篓拿了过来，放在他们前面。 拿着称，三兄弟合伙干起来，谢均礼看着地上的肉，越来越饿，突的，他想起来了，“下水有吗？” “啊？下水！？”四人惊叫，还包括了于文耀。 最大的男子指了指那边被丢在一旁的内脏，“有是有呢，不过这玩意哪能吃，我们都拿来喂狗。” 谢均礼自然知道下水，不过这是徐玉清在他临走前的嘱咐，徐玉清还特别说了，很好吃。 想到自己媳妇儿的厨艺，谢均礼自然相信。 “我也要了。”谢钧礼淡淡说道，他没有什么反应，可于文耀下巴都要掉下来了，他扯住谢钧礼的袖子，“诶不是，你跟我开玩笑的吧？你干啥呢你就要下水，这玩意多臭啊？” 他嫌弃的眼神看向谢钧礼，深深感觉谢钧礼疯了。 谢钧礼拍掉于文耀的手，嫌弃的拂了拂自己的袖子：“我媳妇要的，你不拿到时候别吃。” 诶嘿！于文耀被气笑了：“不吃就不吃，当啥好玩意呢！” 他们两人在斗嘴，对面兄弟三人对视一眼，默默把下水都拿来了，臭烘烘的，他们也不知道是不是都要，直接都搬了过来。 “我放这里？” 年轻男子看向谢钧礼，问道。 于文耀点点头，“对对对！让他背，臭死人的玩意。” 说完，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他可不管多好吃，让他背是不可能的。 谢钧礼看着地上的一摊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虽然玉清说方便就带，不方便就算了，可是他作为丈夫，自然要说到做到。 谢钧礼看着几兄弟去拿了干净的稻草塞进背篓里头，四周的放的好好的，再把下水丢进去，盖上。 味道被盖住了一些，谢钧礼紧皱的眉头也松开了。 背篓很大，肉也不会坏，称好的肉一块块的丢进背篓里面，三兄弟肉眼可见的兴奋，这还是第二次卖出去半扇猪呢，上次也是他们买的。 两个背篓被装的满满当当的，谢钧礼把徐玉清给他的钱袋子拿了出来，一个带着碎花的红色布袋，是徐玉清以前留下来的。 他淡然的拿出这个钱袋，于文耀都惊了，这这这！这老谢也太丢脸了！ 现在大家都用皮夹子，就算没有皮夹子，也不用女人的布袋子啊！ 他看了过去，果然对面三兄弟都是讶异的表情，于文耀忍不住了，转过身捂住脸。 谢钧礼没搭理他，徐玉清给了他二十张大团结，还有一些零钱。 他们这私底下养的猪，价格自然没有供销社高，而且还不要票，一斤肉不论肥瘦，七毛一斤，这半扇猪一共97斤整整，至于那下水，三兄弟对视一眼，都说不收钱，送了。 反正也是喂狗的，还不如当个人情呢。 就是不知道这解放军同志要下水干啥。 背篓装满，于文耀深吸一口气，用力背起，好家伙，他好久都没有负重这个重量了。 不过好在身体还是有些底子的，撑一撑，也就回去了。 于文耀转了文职，谢钧礼可没有，他单手拎起背篓，背上背，朝卖肉的三兄弟打了个招呼，轻松的背着肉下山，后面，于文耀虽然有些吃力，但是男人都好面子，憋着一口气，佯装轻松的走下山。 后面，最年轻的男子佩服的看着谢钧礼和于文耀的背影，“大哥二哥，解放军都那么厉害吗？” 后面收拾东西的男子动作一僵，应了一声，说话的男子见兄弟们没有反应，讪讪的转移了话题，帮着一起收拾。 这边，谢钧礼和于文耀在赶路，徐玉清在颜澜姐家里舒舒服服的喝茶。 于送刚睡醒，有些闹脾气，颜澜把他抱出来，红着眼眶，嘟着嘴巴的于送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了徐玉清。 他眼睛一亮，在他幼小的心灵里，徐玉清绝对是最浓墨的一笔，他不大的脑袋里紧紧记牢，徐阿姨，会做好吃的！ 这一下起床气也没有了，于送挣脱颜澜的怀抱，跳下去奔着徐玉清跑，“徐姨！” “诶！”小腿被抱住，徐玉清赶紧放下水杯，免得被打翻，摸了摸于送肉嘟嘟的小脸蛋，“你睡醒啦？” “嗯！”于送应了一声，躲过颜澜的手，钻到徐玉清怀里去。 徐玉清好笑的抱住这个撒娇的小朋友，颜澜见他们两个好的不行，也就不搭理了，转身给于送倒了杯水。 一大一小抱的紧紧的，徐玉清看着于送，有些好笑，“一会要不要去阿姨家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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