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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之后，鬼影日益壮大，发展迅速。 程炜虽然是临危受命，但却十分有管理天赋，鬼影越来越像个正儿八经的组织。 之后经过劫狱，破坏占领联邦政府基地后，原本那些不服并且存疑的人逐渐见证事实真相，无比庆幸当时的自己没有固执地离开，要不然现在恐怕已经永隔人世了。 从监狱里出来的人感谢罪阀救他们于水火，感谢鬼影给予他们容身之处，感谢鬼影收留被政府抛弃的他们。 虽然程炜是首领，但在众人心中，罪阀才是鬼影的核心以及人心所向，将其奉为神明也不为过。 在程炜心中同样如此。 再后来，野笙和古海加入，成为鬼影的第二第三长老。 有一次，程炜问过陆静姝，他说：“为什么你这么恨联邦政府？” 陆静姝平静道：“不明显？因为……” 程炜好笑地接过话头，说“因为它坏事做尽，你在为民除害？” 陆静姝声音停止，没继续说下去。 程炜：“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再说了，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我自认为已经很了解你了，你不像会多管闲事的人。” 更何况她还是个华国人，怎么会这么关心南山洲的事？ 陆静姝神色犹豫，程炜耐心等着。 终于，陆静姝轻轻吐出一口气，掀起眼皮看着他，声音有几分哑，道：“其实我……就是术菁。” “什么！？” 和日记中的程炜一起震惊说出这句话的还有陆嗣音。 姐就是术菁！？ 造黯兕毒之后，又经历追杀，生死未卜的术菁！ 难怪！难怪姐在京都听到黯兕毒的存在时会那么失控！ 难怪她能诊断出程至博中了毒，还能解…… 难怪当初她在听说拍卖会上黯兕毒现世后，当即就来了南山洲。 陆嗣音甚至忘记了手臂上的伤，内心的震撼让她肾上腺素飙升，麻痹了噬心般的疼痛。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继续往下看。 程炜无疑是惊讶的，他警惕地看了看周围，不放心地把书房的门关严实，这才低声不可置信道：“你说你是术菁？是我想的那个术菁吗？” 陆静姝比他要平静许多，点头道：“是。” 程炜张张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南山洲里对术菁这个人的态度各持己见，但大部分人对她却恨之入骨，这种毒药存世就是个不幸，更何况是让其存世之人。 万恶之源，自私，可恶，丑陋，没有人性，贪得无厌，冷漠无情等无数贬义标签贴在术菁身上。 联邦政府也正是因为要以人为试验品，研究黯兕毒才会大数量的抓人，再让其他人去顶罪，说到底，术菁是所有人心中的罪魁祸首，所以鬼影里的成员谈及术菁，总会怨气冲天。 就连程炜也不例外。 但现在他看着术菁本人，突然觉得这件事或许并不是他们所认为的那样。 “黯兕毒……”程炜说出这个名词，怎么也说不下去，有许多想问的，但不知道从哪里问起。 陆静姝理解到他的意思，主动开口道：“黯兕毒不是我本意。一开始我造的是安死药，是一种药。”她执着地特意强调，“为了让爷爷奶奶去世时减少痛苦才造出来的，两年前，他们得了绝症。” 说到这里，陆静姝浓密的眼睫像薄薄的蝉翼一样扑簌簌的颤着，冷艳的脸上显出一丝哀伤。 陆静姝学医也是为了能治好他们，终有一天她成了其他人口中的神医，却也逐渐明白亲人的病无力回天。 直到现在，她依旧试图在否认自己的毕生所学。 既然他们终将会离去，那陆静姝就尽己所能为爷爷奶奶做些什么，这才有了安死药的现世。 “后来，不知为何，安死药就传了出去，一开始这东西的确是用来安乐死，被人们合理利用，算是造福了人类。” “只是当时的我不明白，为什么人们叫它黯兕毒这么晦气的名字。明明它本来存在的意义不是毒而是药。” “再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是联邦政府为了盈利，有意无意引导人们开发它的另一用途——杀人。” 在南山洲持枪都是合法的，更何况是另一个既方便又神秘的杀人武器，黯兕毒假以时日会成为每个人的必需品。 毒药无疑比手枪更方便携带，更加神不知鬼不觉，更何况黯兕毒无论是味道还是外表和纯净水别无二致。 “联邦政府欺骗我一直为他们供给安死药，等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时，已经酿成了大祸。”陆静姝声音悲痛。 “那他们之后为什么要不择手段追杀你？” “因为有陆家的施压！还有一部分原因是我不愿再为他们供给黯兕毒，联邦政府为了威胁我。” 程炜很快提出另一个疑问：“既然你曾经和他们接触过，那为什么当初你会出现在我们被囚禁的那个小岛上?” 好像政府的所有人都没认出她…… “我们之前只是交易关系，我拿钱，他们拿货。而且我从未以真面目示过人。” 对了，程炜想起来，传说中术菁面容丑陋不能示人，一直戴着面具。 可他垂眸看着眼前面容精致的少女，分神地想，什么狗屁传闻！ 了解了事情经过才知道，原来被万人唾骂的术菁才最是无辜。 尚且年少的陆静姝天赋异禀，恃才傲物，自以为做了一件了不得的好事，正是落拓不羁的时候，却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只是为了让亲人离去时免除病痛之苦的举动为什么会造成如今这场面？ 反而表面上以大局为重，誓要付出一切代价将黯兕毒销毁，实际上才是那个罪魁祸首的联邦政府却垂名青史，享世人美誉。 陆静姝就算再怎么早熟，当时也才十三四岁而已…… 又是如何在陆家和联邦政府追杀之下逃生，其中血泪自然无法想象。 滴答 一滴豆大的泪珠落在本子上，晕染了上面的黑色的字迹，陆嗣音水雾朦胧的一双杏眼笼着初晨细碎的浮光。 看到这里，她的心仿佛被狠狠扎透，眉间一派心疼难掩之色。 真相竟是如此，一人面对一个庞大屹立百年的组织，怎么想都觉得陆静姝能活着回来实属不易。
第196章 ：拜见首领！ 晨曦刚显出轮廓，透不过冬日的雾气，天地依旧是昏暗的色彩，像笼罩了一层阴霾。 呼出的气息在寒冷的空气中凝成白雾，陆嗣音全身上下冰冷，加上失血过多，整个人像泡在冰水里一样。 她看完日记，撑着墙壁站起来，脸色苍白地不像活人，拿出打火机，当即把本子烧了个一干二净。 陆嗣音看着蜿蜒上升的火焰，总算给脸上带了些温度，她亲眼看着日记被火光淹没，逐渐化为灰烬才迈步离开。 远处传来清脆的鸟鸣声，大地还在沉睡，枯枝上挂着晶莹的霜花。 陆嗣音眼神坚定，步伐稳重，独自一人迎着寒风走在陌生的街道上，这一刻，就让所有真相化为一片尘埃随风消散，从此堙灭和沉寂。 不会再有第二个人知道陆静姝就是术菁！ 想到一直在调查黯兕毒药方的神秘人，陆嗣音眼神瞬间凝重，看来他的幕后就是联邦政府。 呵，竟妄想通过她找到术菁的下落，简直可笑。 陆嗣音手臂上的伤已经止血，暂时没有性命之危，她没急着给自己治疗，拿着鬼影首领的真实木牌往野笙那里赶。 另一边，“程炜”的人地毯式搜索陆嗣音的下落，可人就像是原地蒸发了一样，一个小时都没有得到任何消息。 “程炜”脸色愈发阴沉，眸子深邃而阴冷，如同地狱爬上来的幽灵，藏着风雨欲来的邪恶。 “去找野笙。”他想起一直被自己忽略的地方。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说不定那女人就藏在那里。 在他们往回赶时，陆嗣音先一步到达了野笙的别墅。 急切地摁响门铃，就在她差点儿不耐烦地要翻墙进去时，大门被野笙从里而外打开。 野笙被吵醒，脸上还带着不爽，可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却愣住了，说：“你怎么受伤了？” 陆嗣音来不及解释，神色焦急却依旧十分冷静道：“没有时间了，你快走！等我把事情解决了再回来。” 野笙没动，她第一次看见陆嗣音这个样子，和她认识的那个判若两人，浑身是血，表情认真，气质冷冽，目光幽深。 她茫然道：“去哪？发生了什么事？” 陆嗣音看她气定神闲，急得要跳脚：“先不管，随便你去哪儿，反正先离开鬼影。” 野笙皱眉，她说的话自己一句也听不懂，目光落在陆嗣音手臂上的伤，不紧不慢道：“你的伤需要处理。” 陆嗣音音量提高：“死不了！姑奶奶，我求你了，你能不能先走？” 野笙被她吵的也失了耐心，还没开口，突然听到前方冒出来一句熟悉的声音：“去哪？今天你们一个也走不了。” 是首领…… “程炜”走在最前方，身后跟着一群人，气势汹汹地赶过来。 来者不善，野笙意识到这个，立马警惕起来。 陆嗣音脸色一沉，喃喃了一句：“来不及了。” 野笙耳边传来一句轻到似羽毛点水一样的声音：“对不起。” 仿佛微风拂过，不留痕迹，不禁让人以为是错觉。 “野笙，你是不是想造反？竟让你的人潜入我家！” 此话让闻讯后匆匆赶来的古海和其他高层心下一惊，满脸错愕之色。 “程哥，是不是搞错了？野笙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古海毫不犹豫地站在野笙前面。 “程炜”见人都来了，便不再顾忌，指着陆嗣音道：“她难道不是野笙的人？她手臂上的伤还是我干的！” 众人闻言纷纷朝陆嗣音看去，见她发丝凌乱，浑身是血，手臂上被做了简单的包扎，可即便这样，他们也不太相信野笙会造反！ “不是她，”陆嗣音开口：“只有我而已。” 这下，不只是其他人，就连野笙也猛的扭头看她，眼中错愕不似作假。 “程炜”笑容扩大：“她承认了。” 陆嗣音并不否认，只身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却莫名给众人带来一种压迫感，气场强大不容忽视。 “我就这么做了，又怎样？”陆嗣音话语无赖，看着冒牌货的眼神挑衅嘲讽：“你不过是个假的，真当自己是万人之上的首领了？” 听言，“程炜”眼底一片慌乱，很快又镇定道：“胡说八道什么，既然承认了，就当场开枪杀了吧！” 说完就迫不及待地举枪指向她，摁下扳机时，被人握住了手。 他神色诧异。 野笙双眸泛着暗绿色的光，眼神冰冷：“别着急！她说你是假的，不打算解释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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