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事。”谢无祭睨着季云,眸光带着病态的恶意,又似炫耀之意。 “请教。”季云嘴角含着浅笑,握着笔的手指微微收紧。 两人的回答一同响起,果不其然,余菓菓更迷惑了。 谢无祭指尖轻动,淡色的结界消失地无影无踪。 下一秒就响起了女子的惊讶声,“菓菓,快来看!好美的晚霞!” 闻言,余菓菓就被转移了注意力,在云舟上可以近距离看晚霞,这如火烧一般的美景,深得她心。 光是看着便周身觉得暖洋洋! 瞧见她眸中的渴望之色,谢无祭勾了勾唇,收回目光,“走吧,我陪你去。” “嗯!” 两人相携离去,季云笔下的宣纸被狼毫下肆虐的灵力浸透,皱成一团。 人固然有私心,他也不例外。 谢无祭来此何不是为了敲打他?直至现在他仍分不清心中对余菓菓的究竟是什么感觉,可单单是想起她本为自己而来,他的内心便沉闷地难受。 这一世他的路更难,头顶悬刃,脚底悬丝,稍一不留神,他便万丈不复。 可只要天边月仍在,任何人都有权利追逐它,他也不例外。 * 在灿若暖阳的晚霞中,云舟缓缓落下,眼前便是林州主城——龙东府。 无上仙尊俊脸含霜,一袭白衣于众人之前翩然落下云舟,待所有人落下后,弹指一挥,属于他个人的庞大云舟被收了回去。 在得知此次青云宗带队的长老是传说中的无上仙尊,沈家3接应人亦十分惊讶,更遑论一众没有见过他的普通弟子。 因而在青云宗众人还未到龙东府之前,约定的地点就里三层外三层地围满了前来一瞻无上仙尊风姿的沈家弟子。 “见过无上仙尊、秋水仙子。”一个管家模样的渡劫修士上前见礼,起身之时眸光若有似无地落在一旁紧跟其后的白衣少年身上,暗含打量。 “嗯。” 秋水长老自知自家这位师弟的性子,面上挂着温和的笑意,代他寒暄。 无上仙尊本不喜交际,将小辈们待到沈家府邸后,原地早已失了他的身形,只余下一地残余的霜冷气息。 余菓菓圆润的杏眼中掠过一丝赞叹,比起谢家明眼可见的贵气,沈家的府邸更显低调奢华,各处亭台玉瓦,长廊水榭,精致绝伦。 沈家管家将他们送至客苑门口,指明男苑女苑,“诸位贵客,家主现下有要事在身暂且不便现身,请诸位先行休息。” “多谢。”秋水微微颔首,带着几名女弟子折向女苑那方向。 余菓菓陡然想到这里是‘男主’的家,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谢无祭的神情,担心他的情况,毕竟在沈家的经历于‘男主’而言苦难多过于快乐。 谢无祭察觉到她忧虑的目光,眉心一凝,问她:“怎么了?” “你……”余菓菓一看周遭都是人,将嘴边的话噎了回去,扯了扯他的衣角,细声回应:“等回去了和你说。”这不是说话的地方! 意思是回房再说。 传到某人耳中就成了这般意思,谢无祭单眉轻佻,意有所指道:“依你。” 余菓菓:“???”哪里有些不对。 作者有话说: 理解能力天花板-狗祭
第67章 挡六十七刀 窗帘垂坠, 暗色旖旎,少女低软的嗓音如同小猫叫唤。 “唔,阿祭。” 在这片昏透了暗色中, 少年昳丽的容颜染着缱绻的色泽, 鸦羽垂落,盖住眼梢那一片氤红。 谢无祭睫羽低垂着,微微抖动, 他忍着吻她的冲动, ‘嗯’了一声, 语调柔和,尾音低低的,像一尾羽毛扫在心扉。 细白柔腻的肌肤在偷偷钻入床幔中的月色照耀下散发着淡淡的莹光,带着她身上独有的馨香,余菓菓眼睫濡湿, 盈盈如水,声音娇软, 哼哼唧唧,“我方才说回房再说……不是这个意思。” 小锅头脑发胀, 又酸又麻,她本意来此是为了劝阿祭小心他那个坏爹爹和不怀好意的大哥,可谁知他拉着她双|修。 这般娇柔的模样落在谢无祭眼中, 长指灵活,引起微微战栗。 “呜,深……” 少年喉结微滚, 语调温柔缱绻, 随着动作明知故问:“什么深?” 余菓菓眼梢含泪, 她意识到他在使坏, 呜咽着脱口而出:“大坏蛋。” 谁知大坏蛋三字落在少年耳中,他眸光猛地一沉,“谁?谁坏蛋?”他可没忘记她当着自己的面骂谢无祭大坏蛋,难道说…… 这种情况下,余菓菓的嗓音又软又细,痴缠在他耳侧,轻声哼哼叫他大名:“我说、沈云霁是大坏蛋。” 谢无祭撑在她瘦弱的手腕之上,微微收紧,眼尾红得彻底,“再说一遍,叫我什么?” “阿祭,阿祭。” 她被迫承受了所有的他。 * “别生气了。” 沈家替青云宗众人安排的客苑环境清幽,摆设雅致,桌椅摆件颇具龙东府的特色,就连床榻也是别致的高榻,一人睡绰绰有余。 只是此刻床上竖起一个小鼓包,背对着床沿的少年,内里传来少女的瓮声瓮气,“我不想说了,你走吧……”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不粘着他,想来是被欺负狠了。 谢无祭眉宇轻蹙,衣襟微敞,露出隐隐的红色抓痕。 他伸手戳了戳少女,果然得到了她的抗拒,卷着被褥向内一缩,态度很明显,短时间内不想搭理他。 谢无祭伸出去的长指落了空,唇角掀起,哑声不知如何哄:“……”他,没有哄过人。 从未有人能牵动他的情绪,余菓菓是第一个。 余菓菓听着身后没有传来声音,当真以为谢无祭已经走了,这里是沈家,她没打算真的让‘男主’远离她身边。 只是,双修时的阿祭太凶了…… 如是想着,她“腾”地钻出衾被坐直身,圆滚滚的杏眼望向门口,却对上少年带着揶揄的眼神,顿时揪着衾被被角向后一靠,粉嫩的指节捏得生白,看着他有俯身的倾向嗫喏道:“你,你你先别过来。” “你站那听我说也一样。” 谢无祭按着被褥的指节微曲,倾身盯着她半晌,忽而轻笑一声,“好,我不过来。” 见谢无祭当真后退几步,在桌边坐下,余菓菓胆子大了起来,将半个身子探出衾被,思及刚才在沈府管家身边看到的人,她正了正色道:“阿祭,你对你爹……” 命书中所言,男主幼时在族内受尽苦难,凭自己的努力拜入青云宗后又惨遭祁云长老剜去灵根,一辈子止步大乘飞升无望。 可以说沈家是他一切噩梦的源头,可命书中并没有详细交代沈如晦的下场,余菓菓想着毕竟是他生身父亲,若是自己说的话太过分,阿祭会信她吗? 听闻余菓菓提到爹一字后,谢无祭漆黑的眸中迅速掠过一丝厌恶,很快反应过来她说的是沈如晦,曲起的长指轻轻敲击案面,慢条斯理道:“年幼离家至今,我对沈家没有多少亲缘羁绊,你有话尽管说。”只是不知她对‘沈云霁’同沈家的关系了解几分? 少年的声音带着餍足的慵懒,显然心情不错,“我不会生气。” “我怕他们对你不利。”余菓菓微怔,听出了谢无祭的意思,在命书中看到‘男主’的遭遇不同,如今他活生生在她面前,连带着看向他的眸光倏地都带上几分疼惜,“阿祭你需不需要回避一下,若是被他们认出……”难保会为难你。 谢无祭眸光微滞,半真半假道:“不必,他们认不出我。”他自是知晓余菓菓这怜悯的眼神是给沈云霁的,心下更多了几许烦闷,沈云霁他凭什么能得到余菓菓没来由的维护,就如同当初的长芜…… 而今如此他只想在她发现之前……杀了他。 “怎么会呢?”余菓菓心下起了疑惑,她虽不懂很多事情,但她不傻,一个人的样貌再怎么因为成长而发生变化,也不会长地太多不同,更何况阿祭拥有如此顺眼的容貌。 “你可记得今日为我们引路的修士?那是沈如晦的心腹,你觉得他可曾多看我一分?”谢无祭轻嘲,又道:“沈家嫡庶子嗣众多,母亲死后我自小不受族内重视,沈如晦极少见我。”毕竟那人的注意力都落在季云身上,自然不会注意到他。 余菓菓听完谢无祭这番话后心中一紧,怜惜之意更甚,没有注意到他话中的漏洞,同时她的思绪被回想起来的沈府管家打断,突然忆起白日里被她遗忘的一个人。 “阿祭,那你记得今天在沈管家身边的年轻弟子吗?”余菓菓光洁的小脚落于榻前脚踏,站起身。 她回想起那人周身萦绕着若有似无的阴冷气息,令她十分不适。 谢无祭的目光倏地被那双白嫩的脚丫攥着,他想也不想直接走上前,在余菓菓缩回去之前将之握于手心,取过一旁的罗袜替她细细穿好,鸦黑卷长的睫羽低低垂着,“你说的是苏培盛?” “苏什么?”余菓菓只觉得这名字甚为耳熟,只是想不起来是谁。 “苏家长子,苏林的兄长。”谢无祭将她抱在怀中,俯身去捡丢在地上的绣鞋,淡声回道。 “苏林?苏道友?”余菓菓的思绪迅速被拉回了涂华那会发生的事,惊讶道:“就是那个那个……!!”她一时想不起那个词叫什么。 谢无祭不喜她因别人情绪大起大落,手中的动作一顿,轻讥道:“不过一个无根之人,你提他作甚?” 又是一个从未听过的新词,她好奇问道:“什么是无根之人?” 余菓菓后背贴着少年有劲的胸膛,听着他说:“便是无法人道,是个阉人。” 余菓菓:“……”这个词那日她在云舟上听五师姐将话本时她曾提到过,意思就是那人同阿祭不同?身上没有那个烧火棍……? 谢无祭察觉到怀中的小人顿住,颇有些不悦,长指捏着她腰间软肉,“怎么,你为何突然提他?” 登时,屋内弥漫着淡淡的酸味。 可是余菓菓却没注意到,她正思量着阉人与身上带着阴冷之气有什么关联,也没打算将此事对‘男主’隐瞒,当即道:“阿祭你没有注意到他身上有些奇怪吗?” “?”谢无祭挑眉,没料到余菓菓真的刻意去注意苏培盛,当下连如何捏死那阉人的心都有了。 两人离得极近,发丝纠缠在一起,小锅抓过一缕垂在肩侧的发丝缠在手上,“他身上有阴冷气息,我很不喜欢。” 说者无意,听者有意,一般修士身上是不会带有阴冷气息的,即便是无根之人。 除非他身边养了阴魂。 由于修士寿命动辄几百上千岁,即便是正常陨落的修士,也能正常轮回转世,只有极少一部分生前受了折辱的修士不能轮回转世,只能游荡于世间,化为虚弱无用的冤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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