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月知道戚长钰现在是贺戚的上司,也是她万万不能得罪的人,对方已经看她失态两次,已经不能再留下什么坏印象。 戚长钰见她实在没有接帕子的想法,默默将锦帕放在桌上:“贺戚的伤,我很抱歉,我应该再仔细些。” 贺月听见这句话,有些诧异,她低下头,有些局促道:“这不怪您,谁也没想到事情会发生成这样,况且,她走这条路,肯定是会受些苦楚的。” “我也不是想哭,只是恨自己无用,帮不上她一点忙。” 戚长钰握着玉持的手指转动的快了些,其实他是有办法控制局面的,也能将那些人绞杀在城门前,只是,贺戚一直生活在舒适圈,没有半点危机感,这样下去,她不会有半点提升。 要想一个人飞快成长,紧迫的环境是必要的。 戚长钰见贺月这般自责,寒眸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情绪:“你不必如此,如果没有你在背后撑起这个家,让她没有后顾之忧,我想她也不会走上这条路。” “从某方面来讲,你成就了她。” 戚长钰淡淡的声音透着一股坚定,让贺月晃了神,他呆呆的看着他,戚长钰转动玉持的手指又快了几分,正当他以为自己说错什么话时。 贺月的声音响起:“谢谢你,我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有戚长钰这句话,贺月感觉自己似乎轻松了不少,她一直以来的重担好像随着这句话都减轻了不少。 曾几何时,她不曾一次又一次问过自己,支持贺戚选这条路到底是对是错,将全家人都压在她身上,是不是不对? 但今天,戚长钰这么说,她好像明白了,这个家就是得需要家人的共同努力,贺月贺星为贺戚扫除后顾之忧,她才有机会在外头,在战场上打拼。 是因为她们的相互扶持,才撑起了这个家。 戚长钰见她满血复活,眸子闪了闪,捏着玉持的手指紧了又紧,他想开口说些什么,这时,小七走了过来:“先生,我们该走了。” 戚长钰咳嗽几声,最终点点头,走之前目光复杂的看了眼贺月,转身离开。 离开贺家,小七跟戚长钰坐上了汽车,小七打转方向盘,语气恭敬:“先生,您告诉贺月小姐了吗?” 戚长钰没说话,他敛眉,捏了捏眉心只觉得有些头痛。 小七没听见声音也就知道了先生的回答,他沉默两秒:“先生,您应该将真相告诉她,让她早点断了念想。” “这事,她迟早会知道,只是每回见她,她的情绪都不太稳定,我想找个合适的机会。” 戚长钰难的对下属说这么多话,小七欲言又止,最终触及先生的目光,只好偃旗息鼓不再言语。 “小七,你跟我的时间不比他短,我想你不要擅作主张。” 像是敲打又像是威胁,小七最终微不可察的叹了一口气。 菊仙离开了,东厢房似乎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贺戚靠坐在床上,复盘今天那场战斗的点点滴滴。 她觉得自己还是太冲动,她应该再挑个合适的时机,贸然出手,如果不是她跟怀安,李民生有默契,扭转了局面…… 贺戚揉了揉太阳穴,倏尔听到一阵极轻的脚步声在门口徘徊。 如果不是夜足够静,她的耳里锻炼过,怕真就听不到。 贺戚目光一凝,大半夜在她门口徘徊,不是小偷就是贼,她压着腹部的伤,忍着疼痛,垫着脚尖朝门口靠近。 这小偷还真是狡猾,竟然半点破绽都不露,让她还以为是听错了。 她听见那人轻微的呼吸声,就在门口! 推开门的一瞬间,她一把制住了对方,将他压在墙上,因为动作过大,扯到了伤口,贺戚脸色一白,但在敌人面前,她是半点不露怯,恶声恶气道: “好啊你个小贼,敢偷到你祖宗家里了!”贺戚放着狠话。 那人被她钳制住了胳膊,哪怕她再怎么用力,对方也是一声不吭,贺戚察觉不对,借着微薄月光,她看清了来人。 洁白月光下,那人清秀的半张脸,贺戚看的个清清楚楚,娟秀的眉,因为疼痛而皱了起来,让人看着好不心怜,泛红的眼角总勾的让人不敢细看。 “小豆子?怎么是你?” 贺戚连忙松开了手,退后两步,一脸震惊的看着他。 来人太过震惊,贺戚连腰子的疼痛都抛之脑后。 小豆子别着手,转过脸,垂着眼,遮住眼底的懊恼跟羞意。 “听闻你受伤了,我来瞧瞧。” 轻柔的声音在二人耳边环绕。 贺戚老脸一红,尴尬的咳嗽两声:“那别在门口站着了,进去吧。” 她装出一副没事人的样子,迈着小碎步走了进去。 小豆子站在她身后,看着她的脚步,虽然有些奇怪,可她脸色却没半分变化,疑惑问道:“你没事吧?” “若没事,那我就回去了,不打扰你休息。” 他话音未落,贺戚就是一个趔趄,想到小豆子是因为她受伤才来看她的,这般主动,哪能轻易放人,况且这么多天没见了,她也怪想的。 贺戚扭扭捏捏了两秒,立马捂着腰子,一脸‘我疼但我不说’的倔强样子:“你走吧,就让我疼死算了,我就知道,我的伤没人看见。” 小豆子看着她三秒钟的变化,抿唇,压住嘴角的笑意。
第63章 读书认字】 “既然受了伤,就别到处乱跑。”小豆子扶着贺戚往里屋走去。 眼角余光瞥见桌上的药粉,眼神闪过一丝异样。 贺戚受伤,菊仙能为贺戚疗伤治愈,说小话,可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 有时候他总觉得跟贺戚还隔了层什么,感情不似兄弟般明朗,却也不像亲人之间的熟稔,说知己?那更谈不上了。 贺戚不唱戏,怎么能是知己? 但要是朋友,好像,他有些不甘心,他垂在身侧的手指摩挲了两下。 “我过两日有场戏,你要来吗?” 贺戚的动作一愣,又开戏了么?剧里好像没有这段,她仔细回想了一下,了然,自老太监剧情一过,再晃眼就是五年后,小豆子成了北平的红人旦角儿程蝶衣。 所以,这过程中应该不会再出现什么意外了吧? 贺戚如是想着,有些为难的皱了皱眉,几乎是在他做出这个表情的一瞬间,小豆子的心就被紧紧一握。 像是生怕贺戚拒绝,他赶忙开口道:“听小癞子说,您想见他的开光戏,后日就有他的戏,您可一定要瞧瞧。” “小癞子出台了?” 贺戚有些意外,她还以为这小子应该还得再练个几年,没想到这么快就初登场了。 “是,他唱夜奔的林冲。” 贺戚点点头,都说唱戏这一行,男怕夜奔,女怕思凡,小癞子初登场就唱这么有难度的,那她可一定得去捧捧场。 “就在梨园唱吗?还是另搭了戏台子?” “就在梨园,后日你来,我给你留着位置。” “成。” 许久,屋内沉寂了下来,小豆子见她靠在床上昏昏欲睡,起身:“你累了,好好休息。” 贺戚见人要走,昏沉的脑袋一下子清明,眼疾手快的一把拉住他的手:“之前我同你说过,要教习你读书写字,你还记得吗?” 小豆子回头,有些意外,只一瞬,又恢复成冷冷淡淡的样子:“好像是有。” 戏班梨园的都以唱戏为生,念书习字的都是有钱人的事儿,他们光活着就耗费大半精力,梨园也没这个闲钱给他们请先生。 认得,写得自己个名字已是万幸。 贺戚说要教他习字?这……何德何能?他又是怎样想的? “后来我事儿多了起来,就没顾得上,”她看着小豆子清秀的眉眼,咬了咬舌,想到就他们两个人独处学习的话,小豆子会不会觉得不好意思? 气氛有些微妙。 于是又像是圆场一般,添了一句: “你回去问问小石头跟小赖子,问问他们愿不愿意一同读书习字?” 小豆子眸光暗了两分,点头转身离开。 这时,屋外响起一阵铜钟声,悠悠扬扬的,贺戚自打来这儿,还是第一次听见这样的声音,她扬了扬脸:“什么声音?” 目光从窗外移到了小豆子身上,就瞧见小豆子身子僵在原地,微微有些颤抖。 “怎么了?” 半晌,直到钟声消停,才听见小豆子的声音:“是铸钟娘娘的要鞋声。” 贺戚越发不解了:“铸钟娘娘?” 小豆子摇摇头,回眸,那一双潋滟的眸子泛着水光,有些怯怯的开口:“戚哥儿,今晚我能留在你这儿休息么?” 贺戚想拒绝,但这是小豆子浑身颤抖,看起来怕极了,除了死bt那儿,她还是第一次瞧见这样的小豆子。 无论是剧里还是在这儿,小豆子在她心里都是一个刚强又坚韧的人,贺戚犹豫了起来。 若她是男子,自无不可,可她是女儿身,同睡一张床,难保不会被发现什么,她的命不要紧,要是被发现清朝余孽的身份,她的家人们可就有难了。 “有些为难么?”小豆子眼神越发暗淡。 恰逢这时,屋外一声惊雷,然后淅淅沥沥的大雨就随之落下,简直不要太巧。 “下了大雨,那就留下吧。” 贺戚从床上下来,去翻柜子里的被子:“只是我不喜与人接触,这样罢,我打地铺。” 她边说边抽着柜子里的被褥,话音一落,她的手背上覆了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你就这么嫌弃我?” 他的语气莫名委屈。 贺戚眨了眨眼:“没有啊,我没有嫌弃你。” “你说你不喜与人接触,那你为何还会背……”小豆子的话戛然而止,他咬了咬唇:“你受了伤,又是入了秋,睡地上会着凉的。” “我睡相很好,不会乱动,你若实在不愿,我就顶雨回去罢。” 见他转身就要走,贺戚拉住他,无奈道:“你这脾性越发大了,我也不是嫌弃你,也罢,”她叹了一口气:“你睡里面吧。” 贺戚用柜子里的被褥隔了一道三八线,躺上床,也想撑着不睡。 可能是太疲惫,又受了伤,反而一沾了床就梦周公了。 小豆子睡在里侧,听见身侧平缓的呼吸声,便睁开了眼。 屋内没了光,窗外月光就成了最后一抹亮。 借着月色,他偏头,入眼就是贺戚那双多情的桃花眼,高挺的鼻子,红润的嘴唇,贺戚的模样不外乎是好看的,只是眉眼间有股英气,才增添了几分男儿相。 夜里实在是安静,安静到似乎能听见双方的心跳。小豆子从被子里伸出手,修长的手指描绘着她的眉眼,鼻梁,最后又收回手,却不小心触碰到对方露在外面的手,触碰瞬间,小豆子的手如同被电击一般,他的手颤抖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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