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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脑子活的婶子已经隐约听出来了，“泽小子，搞了白天今儿你过来就是替我们打退堂鼓的啊？” 其他村民们也反应过来了，立刻议论纷纷起来。 “就是，你看这话说的，好像种草莓还不一定能种出来呢。” “可是那十几亩地才死了一点，这有什么好怕的，咱们种粮食不也是一样的吗？哪有一点儿都不损失的种法呢？” …… 见他们消化得差不多了，陆泽才继续道，“我今儿过来可不是替大家打退堂鼓的，我反而是真心希望大家能够一起种的，咱们小河村靠水近，离市里也近，可这么多年了，依旧家家户户都穷，只能图个温饱，我是真希望咱们家家都能赚大钱，盖新房，只是这种草莓毕竟不是嘴上功夫，真正做起来是很难的，也没法保证就一定能种出来，所以在种之前我得和大家讲清楚，不然以后大家种不出来赚不了钱，我这不就成了咱们村里的罪人了吗？” 见陆泽说得这样真诚，有婶子带头道，“种得出来算你厉害，种不出来算我们倒霉，你别怕，有啥问题我们都自个儿担着！” 不少人纷纷附和着，他们也觉得是这个理。 陆泽见大多数人还是赞同的，心里头也不觉得有什么，毕竟现在是现在，往后真种不出来亏了非得要你赔钱也不是没可能的，村民们都不是大富大贵的人，像穷人做事儿那就是完全压着棺材本做的。 所以他要的就是这句承诺，不仅是承诺，他还得让大家都签合同，把这事儿做成有法律效应的，到时候真有问题了来找自己，他可是不负责的。 于是，陆泽一点点把签合同的事儿给大家说了，基本上没有人不同意的，心里都还觉得倒霉的不可能是自己，自己肯定能种出来的。 合同是陆泽找了农业局那边帮忙牵线找专人做出来的，那可是真凭实据的，可马虎不得。 村民们一个个的都急不可耐地想早点签合同，然而陆泽却还在讲，“我想到咱们村里大多数人可能手头上都不是很宽裕，所以关于种草莓的事儿我给大家两个选择，第一个，是我这边提供本钱和地，中途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找我解决，按照我要求的去种，后面亏了也算我的，要是赚了除去本钱和地的租金外，赚的钱得我们五五分，第二个，本钱和地我都不负责，并且要额外单独给我钱做技术指导费，后面有任何需要我解决的都得出指导费，最后是亏是赚都和我无关。” 这两个选择一出，底下的人瞬间跟炸了窝似的，连刘德全上来讲话都压不下去了。 大多数人都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第一种，他们宁愿少赚点，也不愿意担亏了的损失。 而有少部分人家里头有点小钱或者儿女有点出息的倒是有了更长远的打算，只是都不敢确定，只想回家和全家人都商量商量。 陆泽当然看出了一些人眼里的犹豫，很是耐心道，“大家今儿晚上可以回去好好想想，咱们明儿一早再来决定。” 一群人立刻松了口气，没让他们现在决定就好，虽说只有一晚上的时间，但好歹有点呢，不然现在一下决定了，万一后面亏了或者赚得多，哪不得后悔死。 讲了一堆话，陆泽有点儿累，明儿还是把几个兄弟都叫过来吧，自己真不该一个人过来的。 实在是这大坝太宽敞了，说话得吼着说，不然后头坐着的人听不清立马就往前头蹿，前头的人被挤着了又不高兴，就想吵架，然后陆泽又得声音更大些，完全就是一个死循环。 再说了，明儿签合同也需要人手，把他们几个叫过来也是必须的。 当天下午，自从解散后，村里唯一一部电话就没停过，村里的人不停地给在市里甚至省外的他们觉得有帮助的人询问意见。 第二天，小河村的人又聚齐了。 果然如预料一般，大多数人直接选择了第一个，一点犹豫都没有。 最后，只有三家人选择了第二个。 第一家是儿女都在省外打拼的，应该家里有点小钱。 第二家没什么特别的，单纯是胆子大罢了。 第三家则是有亲戚在市里农业局工作的。 当然，陆泽会这么清楚，全都是刘德全在他耳边小声嘀咕的。 刘德全家当然也跟着种，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第一个，他可不会去冒险，他这一辈子就讲究一个稳字。 对于这三家人的大胆选择，陆泽也没说什么。 等各家各户都签了合同后，陆泽便开始联系当初修建大棚的商家们，并且还要物色地。 一来二去的，种种事情夹杂在一起，陆泽忙得晕头转向，竟是连大院儿都没怎么回去过，基本上都睡在他爷奶这儿。 陆泽忙成这样，连妻子儿女都关注不了多少，更别说其他了。 于是，当陆泽好不容易得了空回家时，正好碰见了他大姐头发乱糟糟的提着一大堆东西和两个女儿敲响了门。 陆泽很是惊讶，连忙把人迎了进来，“姐，你这是怎么了？”
第33章 盆满钵满 陆燕玲有些疲惫, 她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口。 只二女儿张知秋懵懂又直接道，“妈妈和爸爸吵架啦！” 陆泽皱了皱眉, 屋里的陆父陆母听到了动静出来了，一看到大女儿如此狼狈的模样, 陆母气得不行，“燕玲, 你这是怎么了？” 不需多言, 陆母似乎也没想要回答，“是不是这张贾生欺负你了？看我不去找他！” 陆泽在一旁有些震惊, 之前他妈一口一个贾生地叫，现在这副模样仿佛之前那个压根不是她一样。 陆母毕竟是女人，她心思总归要比家里两个男人细腻一些，关于大女儿和女婿之间的事儿, 她从旁能窥探出几分，以前委婉说过几句，可没什么用，本以为这样的场面会在好几年后才出现，没想到竟然这么早就发生了。 姜媛在房间里陪两个孩子玩, 此时也出来了, 招呼了门口的三人。 陆燕玲回娘家的时候冲动又正怒气上头，现下冷静了不少，再一见到弟媳，突然也有点不好意思, 按理说, 自己这样外嫁的人，弟弟又娶了媳妇儿, 真不该回来打扰的。 “我还是回去吧……”陆燕玲就说了这么一句话，却好像蕴含着千言万语一般。 陆泽本来不怎么了解女人心的，在这一刻突然顿悟了，但他可不觉得什么外嫁不外嫁的，只要是陆家人，那他们就该是一家人，无论他们其中有没有嫁人，有没有娶妻，都是一样的。 “大姐，既然出都出来了，那就别走了，先和两个孩子在家里将就将就，现在房子也大了，有睡觉的地儿。”陆泽直白道。 陆燕玲还有些犹豫，弟弟的表态让她很是感动，可她不能不懂事，然而姜媛也明白了她的意思，连忙表示了欢迎，“大姐，陆泽说得对，先带着两个孩子在家里待段时间吧，这也是为了孩子。” 陆燕玲见姜媛没有丝毫介意，同时又想到了两个孩子，到底还是同意了。 于是，晚上，陆燕玲在家里一直空着的房间里留下了。 两个孩子和陆燕玲睡在一起，虽然窄了一些，但陆燕玲却一点儿也不觉得委屈，反而心里痛快极了。 晚上，等两个孩子睡了，陆母估摸着时间到了陆燕玲的房间里，“老大，到底怎么了？” 下午那会儿，陆母没有强行询问，可现在，是时候让老大说说了，突然一点都不倾诉，这憋在心里也得憋坏了。 陆燕玲说话轻言细语的，怕吵醒了两个孩子，“还是为了小弟安排工作的事儿，他们娘俩最近一直在和我吵，主要是他们逼着我来找小弟要工作，但我气不过，便总是和他们吵，后面小春看见了有点害怕，便出声劝了两句，谁料我那不讲理的婆婆把身上的气全发在小春身上了，最后竟然还说起了我一直给他们张家生不出男娃的事儿，我眼见着她越说越离谱，便索性收拾东西带着两个孩子就回来了，既然他们不要女孩子，只要男孩儿，那小春和小秋自然也该不在他们家的……” “你丈夫怎么说的？”陆母听着松了口气，不是女儿和女婿直接吵了起来就好。 “他，呵，他能说什么？最多说说他妈不是那个意思，让我不要生气，但是一点实际行动都没有，永远是这样，家里他永远只会和稀泥，和我公公一样，明明很知事理，可永远只会为了家和万事兴来当和事佬，而我永远是被迫和好的一方，这样的事儿真的太多次了……”陆燕玲边说边忍不住掉下了眼泪，要不是真的被伤到了，她是不可能这么冲动的。 这一次的冲动不是一时之气，而是积攒了好多好多年的气，让她没法再粉饰太平了。 陆母忍不住心疼女儿，他们家的事儿她是知道的，她婆婆一向是想要大孙子的，原先大女儿本来只想生一个就够了的，是她婆婆老是缠着，最后没办法，大女儿让她婆婆发了誓，只再生最后一个，无论男女往后都不生了。 她婆婆那会儿答应得好好的，可现在吵架的时候却还是会用生不出男孩子来骂她，仿佛她是他们张家的千古罪人一样。 “好了好了，妈还在呢，现在你弟弟也出息了，你别怕，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让彻底回家住罢了。”陆母的意思很明确，最坏也不过是离婚而已，没什么好怕的。 陆母把大女儿拥进了怀里，女儿再大，在她的眼里也依旧是孩子。 陆燕玲很是熨帖，忍不住埋在陆母的怀里哭了起来。 这时，张晓春突然也扑到了外婆的怀里，“妈妈，别哭了。” 陆燕玲被吓了一跳，连忙擦干眼泪，“我没哭，你怎么回事儿？怎么还没睡？” 陆母也被吓了一跳，“就是，这大半夜的，怎么不好好睡觉？” 张晓春有些不好意思，“我有点害怕。” 这怕的是什么，陆母和陆燕玲都心知肚明，一方面是白天婆婆骂了一会儿，另一方面则是怕父母分开。 陆燕玲和陆母眼神示意了下，陆母转身离开了房间，陆燕玲把大女儿抱在怀里，“别怕，妈妈陪你睡。” 这一夜，除了陆泽一家四口，在陆家的其他人都有些没睡好。 陆泽当然不是不关心他大姐，反而是觉得离婚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自己不怕流言蜚语，离婚了就离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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