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让陈颂去倒了盆水,一点一点的把唤娣身上的污渍给擦干净。 断了的肋骨,被郁言给接上了,戳破的肺也给补上了。 身上的腐肉,也被他清理干净。 姜时拿着裙子在她身上对比了一下,为难的看着身后的人:“你们会剪裁吗?” “我我我!” 公社的妇女主任很快就接过了这个重任。 尺码是郁言报给她的。 她拿到裙子,眼中流过一丝可惜,不过很快就手脚麻利的改裙子了。 等改完已经是一小时后。 姜时给唤娣换上,还在她头上别了一朵小百花:“唤...” 小小的人儿,生前遭遇了无尽的折磨。 她因为摔断了腿,当晚被他们抬到山上抛下了。 “没用的东西,你就死在这吧。” “爸妈,别丢下我,别丢下我,我以后一定吃很少很少,别丢下我。” “放开!我让你放开!” 唤娣的父亲拽了拽自己的裤子,一用力,滋啦一声,裤子裂了。 他气得踩住了唤娣的胳膊:“你这个畜生,让你松开,你还不松手,老子就这么一条裤子。” “咔嚓”一声,胳膊断了。 唤娣害怕的瑟瑟发抖,可她父亲已经打上头,一脚踹在她胸口。 人被踹飞好几米,鲜血直流。 她的眼皮越来越重,最后只看到父母决绝离去的身影。 小小年纪的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明明只吃半个地瓜,有时候就喝水,为什么父母还不要她... 姜时心疼的看了她许久,才回头对陈颂道:“小心点,她怕疼。” 陈颂点点头,跟着赵庆,把唤娣埋在了自己家院子。 她的身下,是她几个姐姐。 屋内还剩下最后一个女儿,才两岁。 她躲在门后,小心翼翼地看着众人,眼里流露着害怕。 妇联主任蹲下身,尽量让自己脸上的笑容更加温柔一点:“小妹妹你叫什么?” “娣。” 她自己的名字都说不清,只记得父母一直娣娣的叫她,误以为这是她自己的名字。 姜时指了指还没完全被盖上土的唤娣:“认识吗?” 她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坏,妈妈不要,我乖,妈妈疼。” 姜时扭头就走,看的妇联主任哑口无言,可又有点无力。 陈颂找到她的时候,发现她坐在水库边,底下就是捞出尸骨的地方。 “小时...” “她是唤娣带大的,可她不记得唤娣的腿是因为她才摔断的。” 陈颂默默地坐到了她身边,搂着她,给予她一点温暖。 “唤娣父母不想养这个孩子,打算把她丢掉,是唤娣抢孩子的时候,摔断了腿...”
第493章 案子来了完】 陈颂这才彻底明白,为什么姜时那么不开心。 因为唤娣用命换了妹妹,可最终得到是只有一个坏。 两人静坐许久后,姜时才抬头看着半空:“你们真的不走吗?” 所有人摇头:“姐姐,我们来人间一遭,只有苦难。” “姐姐,我不想要再被摔死。” “姐姐,在你来之前,我每一天都好疼好疼...” 姜时沉默许久,才开口:“你们不去该去的地方就会魂飞魄散,你们去地府,想不想转世都没关系,下面有姐姐的爸妈,他们会带你们了解那里的。” “真的吗?” “嗯...” “那我们去,但是我不投胎。” “好,我跟他们说。” 陈颂听到姜时说她的父母在下面的时候,一颗心不知道怎么就漏跳了半拍,想问些什么,又害怕知道真相,他第一次有一种退缩感。 可他以前是兵,现在是警察,逃避不是他的性格。 “小时,你的父母...” 姜时捧着他的脸:“我的陈颂,我的父母确实在地下,至于为什么,等我解决了那个劳什子邪道再告诉你。” “现在不能说?” “万一他偷听到用这个当把柄怎么办?” 陈颂笑了笑,露出浅浅的酒窝,抱住她:“等你想说的时候,你再说。” 只要你在,其他的都不重要。 谷川镇失踪一案牵扯出的事情太大。 一下子成为了茶余饭后闲聊的话题。 因为水库的事情,把大队的人骂的狗血淋头。 很快就传来整个大队被枪毙的消息。 有人欢喜,有人忧愁。 喜的是恶人自有报应,愁的是大队怎么办? 结果组织居然直接在大队的晒谷场,把大队的人给枪毙了,最后这个大队居然成了远近闻名的殡仪馆... 那一天,姜时就站在桥上,听着枪声不断地响起。 一声一声,那是迟到的真相。 “各位小同志,该走了。” 枪声后,姜时大手一挥,鬼门一开。 两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眼前,还没等好好看,他们就又消失了,一同不见的,还有那五十一道魂魄。 唤娣落在最后,穿着姜时那条连衣裙,开心的朝她挥手:“姐姐再见,裙子好好看,我好喜欢。” 姜时呢喃着:“阿爹...阿娘,再见...” 陈颂找来的时候,察觉她有点失魂落魄,小心道:“出事了吗?” “没有,我想外婆了。” “那我们回家。” 回去的路上,姜时一直在闭着眼睛假寐。 直到凌晨三点多,一道若有似无的歌声,让她睁开了眼睛。 亲爱的人儿,你可曾知道 有一颗心在为你燃烧 亲爱的人儿,你可曾知道... “这首歌,不是去年上映的电影中的歌曲?” 唱歌的女人,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等回过神来,用极其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姜时。 “同志,你能看到我?” “不对,同志你不但能看到我,还能听到我。” 姜时点头,指了指前方的厕所,随后就在陈颂耳边低低说了一句她有事,就去上厕所了。 看着她蹑手蹑脚的样子,陈颂叹了口气。 等她离开后,他也默默地跟了过去。 对面的郁言跟赵庆,也顺序的睁开了眼睛,目光有神,扫视着四周。 厕所内,姜时看着女子在她眼前不断地飘荡,眼睛都快被晃晕了才开口:“黄锦书,你还有什么未了的执念吗?” 黄锦书长长的睫毛都难以遮盖住了她眼底的震惊:“世上真的有人能看到我...我还以为我会一直在火车上漂泊...” 想到对方刚刚问的话,才带着羞赧道:“我是听南来北往的乘客唱的,我很喜欢,就记住了。” “去年上映了一部电影叫《婚礼》,电影开始就是这个首歌,名字叫《永远和你在一起》。” “永远和你在一起...怪不得我会喜欢...” 姜时脸上带着浅浅笑意:“那需要我帮你完成你的执念吗?” 黄锦书迟疑了片刻:“你真的可以?我想见她也可以?会不会给你带去麻烦?” 她突然又有点害怕,连连摆手:“还是算了,万一打扰到她,那就不好了。” “你的执念不消,就不能去你该去的地方,你没发现你现在的身影越发的透明了吗?” 黄锦书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我没注意诶,我一直以为是我太无聊。” “她会想见你的,我带你去北城。” 黄锦书闻言很是欣喜,很快眼底就被失望占据:“没用的,我死在火车上,死后也离不开火车...” 姜时只是意味深长的看着她,就推开厕所门,准备去找列车员。
第494章 火车上的歌声01】 一推开门就看到门口站着的陈颂,笑意瞬间从眼角眉梢荡开:“你在正好,我要去找列车员。” “好。” 黄锦书看着两人手挽手朝着列车员所在的车厢走去,想了想也飘了过去、 “你说...你们要一个头绳?” “对,红色带花的头绳。” “抱歉,同志!我们没有捡到过。” 姜时探头望向身后的其中一名列车员:“真的没有吗?” 列车长顺着她的视线望向那人,大声问道:“小张,你真的捡到了?” 小张这才同手同脚的朝着自己的用品那走去,从一本书里掏出一根红色的头绳:“我...我以为是乘客不要的,所以打算拿回家给对象,可后面对象吹了,头像我就随手放在这本子里,你们也知道我不爱看书,这不就给忘记了...” 甚至他都已经结婚了,哪里还会记得头绳的事情,要不是眼前的女同志来问,他完全不记得。 “说了不拿人民群众一针一线的。” “我...” 姜时摆摆手:“同志,还得谢谢你一直保管这头绳,谢谢你。” “不...不用。” 原本还带着点怒意的小张,被姜时的道歉给弄的不好意思了。 “列车长,那我能带回去吗?” “能啊,怎么不能,不过这是...” “是物证。” 小张傻眼了,列车长蒙逼了。 这特么居然是物证。 列车长复杂的眼神在小张身上流转,差点把他给弄哭了。 他怎么敢的啊,居然想把物证给自己对象,怪不得吹了。 小张自己都怀疑自己怎么敢的。 黄锦书在接下去的时候一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你真的帮我找到头绳了!” “那我就能去北城了,太好了。” “啊,好几年没见,我现在是不是很丑?” 黄锦书说到最后,就连忙摆弄自己的头发去了,肉眼可见的紧张。 一下车,除了姜时外的三人就感觉到寒风刺骨。 冷风嗖嗖的往衣领里钻。 正在思考怎么坐车回去的时候,发现李霁初居然来接他们了。 “你们终于回来了,再不回来,我都要忙死了。” “案子很多?” 陈颂蹙眉,不应该啊,上次跟文淳通话,他没说很忙啊。 李霁初欲哭无泪,索性搓了一下自己的老脸:“不是,是有个人报案的,是旧案,偏偏那个报案人记不得东西,她天天来,每次都重复那些话,我说带她去找人,她转头就又不记得了...” 他真的恨不得自己有个三头六臂。 姜时呢喃了一句:“还真是巧...” 这四人,一下火车去国营饭店吃了餐饭,就又回到了公安局。 郁言一回到局里,就去找何适了,赵庆疲惫的瘫坐在椅子上,这一趟可以说是心力交瘁,情绪起伏波动太大了。 反倒是姜时,还有精力问案子。 “今天那人还会来吗?” “会吧,这几天风雨无阻,我都怕下雪天的时候她摔着。” 说曹操,曹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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