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她所教之法训练出来的这支军队,不就是为了能在这种特殊的战场上发挥出能力吗? “旁人不去是因为帮不上忙,我的队伍却是能闯一闯的,就让我与你同去。”风珉一边擦枪一边道。 然而来与他告别的人却拒绝了他:“你们是强,但是也强不过擅长最浅薄的道术的人,那里没有你能上阵的地方,留在殿下身边更好,这不是你一直以来的希望吗?” 陈松意说得没错,跟随厉王殿下打仗,在他的麾下做一名先锋,一直是风珉的梦想,直到现在也没有改过。 他直起了身:“可殿下身边并不缺人,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我更愿意同你一起去见一见那个神秘莫测的草原国师。” 风珉承认道术通天,是凡人难以企及的领域,可是武道至勇至刚,应当也能同这些人麾下的游兵散勇相抗一二。 “否则你给我《八门真气》的修行法门,让我训练出一只这样的队伍来,又是为什么?” 他笃定地说完,却见到陈松意脸上的表情,不由不满道,“怎么了?难道不是这样吗?” 当然不是。一开始把完善好的《八门真气》和刀法阵法都给他,一是为了弥补前世他们陈家未能与他在战场上联合的遗憾,二来是为了报答他对自己的帮助,实现他最真切的愿望,让他在边关能占据更有利、更主动的地位。 但这些没必要在这个时候说,当下陈松意摇了摇头,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是说道:“你说得对,武道修习到高深境界,是会修出一支不畏惧道术、不畏惧那些身在至高领域的人创造出的怪物的队伍。不过在你之前,我还没能见到有人做到这一点,或许之后你可以。” 风珉一噎,她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他现在不可以了。 不过陈松意没有给他更多说话的机会,而是从怀中取出了一个他已经十分眼熟的锦囊。 一见她拿出锦囊,风珉便本能地问:“给我的?” “给你的。”陈松意道,然而神情跟过往她给出锦囊的时候相比少了几分直接笃定。 这让风珉不由把目光落到了她手中拿着的锦囊上,想着里面装的会是什么。 陈松意犹豫片刻之后,还是把自己准备好的这只锦囊放到了风珉的手里,让他收好。 风珉:“我什么时候该打开它?” 他知道她不打算带上自己的队伍,就是要让他留在厉王殿下身边了。 她已经给厉王殿下上了那么多层保护,似乎犹觉不足,才又在自己手中交付了这样一只锦囊。 在这一点上,她确实是像厉王殿下身边所有的谋臣将领一样,把他放在最高的位置上,哪怕不能留在他身边,也要将护卫做到最足。 而自己依然是那个她属意托付的人,因为这一点没有变过,让风珉因为不能与她同去,能力不得她信任的不满减淡了。 对于他的问题,陈松意只道:“到该打开的时候你会知道的,然后锦囊会告诉你该怎么做。” “知道了,放心吧。”风珉将锦囊收入衣襟,还以掌在上面拍了拍让她放心,“既然执意不让我去,那你自己小心,一定要安全回来。别忘了,京城有人在等你,边关也有人在等你。” 在众多的分别中,和厉王殿下的告别是最简单的,因为两人都十分清楚,如果不是必须这样做,陈松意更愿意寸步不离地留在他身边,不管是追随他上战场还是如何。 她已经明明白白的表现出了,在她眼中,他的安危凌驾于一切之上,如果有什么让她必须要从他身边离开,将他的安危交托给她画出的那些符上,就说明情况确实到了她不得不去的时候。 诸事安排详尽,在即将与自己分离的人身上又添了几道护符,稳固了他们之间的道术连接之后,陈松意就换上了一身黑衣,背上悲了那把厉王为她铸的刀,准备与同样换回了道袍的游天离开。 一夜过去,即便到了清晨,边关的天空还是晦暗一片,仿佛风雨欲来,沙尘欲摧,不见白日。 天边不时响起的闷雷依然笼罩在所有人的头顶,无论是在城内还是在城外村庄,家家户户都紧闭门窗,无人出去。 城门开启,来送她和游天离开的有厉王、张少将军,还有暂时留在驿站中的薛灵音。 萧应离注意到,虽然她说了此行只和游天同去,但是在他们来到城外之后却有一个身穿黑袍、戴着面具的高大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她身后。 那面具的样式,不管是萧应离还是游天又或者风珉都觉得眼熟,除了上面的花纹他们没见过。 至于这个面具之下的人是谁,萧应离确实很快就想到了,随即为陈松意身边再多一个帮手而放心了两分。 城门进出的人不多,陈松意也没有在这里久停留,萧应离上前,将准备好的战马牵到了她面前。 上一次送她离开,他让她骑的是自己的坐骑,但这一次他很快也要出征,所以陈松意拒绝了再次骑走他的马,只选了一匹枣红色的战马。 将缰绳交到她手中,萧应离微微低头注视着她:“祝君此去,武运昌隆。” 她则接过缰绳,对他行了一礼:“殿下保重,我定竭尽所能,拒敌于外。” 说完,在她身旁的游天和那身穿黑袍、头戴面具的高大青年也牵过了自己的马,三人翻身上,立时就朝着城外出发。 头顶的铅云黄沙仿佛沉沉的命运压在众人上空,不见天日,然而他们却像三把尖刀朝着那黄沙铅云最厚重处去,势如破竹。 …… …… 主城。 在击败了张军龙,将他的大部分部属都留在了城中之后,裴植便花费了一段时日来肃清主城,让这座刚刚又爆发了一场战斗的城池能够在稳定的环境中休养。 至于风珉,他在遇到陈松意,和她一起离开追击者张军龙的残部往凤临城方向去的同时,也派回了自己的人回来向裴植汇报,让后者知道他布局的最后一环也完美收尾了,此后凤临城那边的发展无需担心。 甚至,通过陈松意的动向,裴植也知道了自家殿下如今身在何处,大可安心。 边关经过这一轮的动乱,虽然没有酿成无可挽回的结果,但是想要彻底恢复,只是这段时间还是太少了些,原本裴植还在想着制定计划,如何加速恢复,从天阁下来坐镇边关的几位太上长老就来了。 他们一来便说起了他们跟天阁叛徒的决战就是在这一月时间之内:“……届时不只是林玄要迎战他,边关怕是也要做好准备和草原打一场。” “草原人背后有刘洵这个国师,这次前来的势头会跟从前不同。且不说刘洵有能让他们战力翻倍的道术,像先前那样身负剧毒或是携带蛊虫的个体怕也不会少。” “这是一场恶战,我们几个会依然留在这里,竭尽所能破他们的道术,减少那些特殊个体对战局的影响。” “还有,裴军师要做好中原无法驰援,粮草无法及时送到的准备,他不会只让边关生乱,中原到时应该也会自顾不暇。我们几个在这里,天阁的一众□□在中原各处,尽自己所能平息混乱,应对劫数。” 这些都是最坏的情况了,裴植有所准备,也有所应对,他如今在意的只有一件事:“麒麟先生那处,就只有他一人去对付那位草原王庭的国师吗?” 若是按照他的习惯,定然是不可能自己单枪匹马去应对一位强敌的。以多取胜只是手段,彻底堵死对手的所有退路,让他没有丝毫胜算,这才是王道。 若是眼前这几位可以在麒麟先生和那位草原王庭的国师交战的时候插手,为己方增添更多的胜算,那么他也会竭尽所能凭借边关防线挡住草原铁骑的步伐,让他们能够腾出手去另一边的战场上,确保己方的取胜。 只可惜他提出这个问题之后,这几位神仙中人一般的长老都摇了摇头。“并非我等墨守成规,或是自矜身份不愿去和本代行走一起对付天阁的叛徒,而是一盘棋只能有两名棋手。在他们道域之间,我们进不去。” 既然进不去,那就还不如留在边关,在这里为大齐边军压阵。 裴植闻言只感到无比可惜,但这是高人的领域,是他这般的凡人不能企及的高度。或许天阁的叛徒与它培养出来的天下行走之间就只有这一种方式能彻底决出胜负,不容旁人插手。 “既然如此,那几位先生便依旧坐镇原本那几座城,等待便可。” 先前挖的密道还在,他们要是需要赶过来驰援,也可以通过密道直接过来,并不耗费多少时间。 …… …… 边关之战还没来,西南之地爆发的斗争却比边关更快。 倾泻的暴雨中同样不见日月,衣着打扮带着明显的西南特色,手中拿着与中原制式兵器相同的人群围住了土司居住的寨子,与内里的护卫呈对峙之势。 暴雨中,身上的衣服都被淋得湿透的高大中年人手中的刀映出天上电蛇闪过的光芒,看着寨子高处的廊下站着的女子眼中冒出毒蛇一般的寒光。 “舍恒,你向中原的朝廷效忠,为了坐稳这个位置,把你的儿子送到了京城,让他去当中原朝廷的质子,被教成他们想要的样子,水西四十八部已经不再服你。你若是知趣,就该从君长的位置上下来,而不是继续名不正言不顺地坐在上面,带着四十八部奴颜屈膝,过着仰仗他人鼻息的日子!” 站在高处那穿着土司服饰的女子手握在湿滑的栏杆上,眉骨深邃的漆黑双眼在密集的雨帘中看过下方的人影重重,见到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野心,手中的兵器都泛着寒光。 他们早就在谋划着今天,从她的丈夫死去开始,从她接受中原的宣召,把自己的儿子送去京城,接受了皇帝赐下的官职开始,这些人就在等待机会,想从她手中谋夺属于她家族的一切。 这不是水西内部的矛盾,这些人手中的兵器全都有着中原的印记。 是有其他人想要和朝廷作对,想要挑起他们水西内部的斗争,想要让这一地重新摆脱朝廷的统治,再次回到先前的蒙昧状态。 因此她开声道:“我绝不会答应此事!我绝不会让水西重新退回封闭当中,不会让我的部族我的子民再次沦为他们手中斗争的工具,成为争斗的牺牲品。” 她质问道,“你们手中的兵器从何而来,是什么人挑拨了你们,给了你们兵器,让你们回来对付我?” “你们不向帮助我们的朝廷效忠,却要靠向那些希望我们分裂,希望我们混乱的人,按照他们的意愿行事!都放下你们的刀剑,不要遂了他们的愿!” “那些人不会让你们安然统治这里,若是放弃了和朝廷之间的联系,我们只会成为他们的奴隶,永远失去自由!你们难道想要让自己的子女,让自己的后代从此生活在低人一等的规则中,不能像其他人一样自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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