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明路的几个护院也住在附近,这就需要格外小心,但周谊不会武功,这却也有优势。 蒋林摸进门,听到屋里传来均匀的呼吸声,确认没有异常,再到床前,掏出一颗夜明珠来看了看床上,只见正是周谊侧身而躺,便举目查看其四处。 虽然是三品大员的祖宅,这管家的房间比起京城里大户人家管事的排场,还是差上了一截。 屋里不过该有的几件家具,能藏物的不过几个抽屉,每一个抽出来看了看,没有收获。 蒋林又回到床边,仔细扫视了一遍床内,枕头里侧倒是有个盒子,轻手轻脚的打开,不过是本账簿,还有几页往来的文书。 粗略看了两眼,没什么太大用处,但都揣在怀里。 再一看四面,着实没有可藏污的地方了,目光落到搭在床头的几件衣裳,他心念一动,走了过去。 这是一套内外衣裳,外袍眼熟,正是日间周谊穿过的。 蒋林翻找了两下,也没有异常。 却在把衣服换回去之时,眼前银光一闪,一物沉甸甸的往下坠,他连忙伸手,在它落地之前,恰恰好接在了手上! 这是周谊的荷包。 蒋林快速把荷包打开,将里头的物事倒在衣服上,荷包里头当然有钱,但这个管事的随身荷包里钱还不少,好几颗碎银,一小把金瓜子,还有几张卷在一起的银票。 徐胤在京城里是让人趋之若鹜的人物,并不缺钱花,但他平日的吃穿用度并不见得多么奢华。 当主子的不重享受,特地安排过来守祖宅的管家,手头却如此阔绰? 不过山高皇帝远,徐胤购置了大量田产在此,又不曾有亲人在此监督照管,作为一府管事从中贪些油水也不是怪事。 除了这些银钱,荷包里就没别的东西了。 满身都是疑点的徐胤,他亲自安排过来的人身上当真如此干净吗? 蒋林有些迷惑。 这是床上一动,周谊发出一声呓语,开始翻身。 蒋林连忙躲在床栏后。 等到这番动静消停下来,他再探头看去,这时候月光已经照进了屋里,即使没有被直接照到的地方,轮廓也开始显露出来。 翻过了身的周谊,被子也带到了一边,只见他刚刚压住的草席,此时竟翘起了一端,明显是凉席底下有物硌着。 蒋林走上前,左手飞快一掏,一块圆形的雕花铜牌便到了手上。 拿到月光下一照,牌子上的雕花顿时就显露在眼前!…… “……什么人在此?!” 正在惊愕之中,床上就传来了嘶哑的惊喝声! 蒋林迅速扭头,只见这时周谊已经坐了起来,并且飞快打着了手畔的火折子! 蒋林赶紧把牌子掖入怀中,一个腾身翻窗到了院子里! “来人!有歹徒!” 身后是周谊的嘶声大喊,守在院门外的两个弟兄顿时迎上来接应蒋林。 彼此打了个手势后,便齐齐往先前商量好的退路飞奔而去! 厨房这边是最临近出村之路的方向,刘泉他们听到动静早已经朝着这边赶过来! 但就在他们汇合之时,斜刺里突然跃过来几个武士,瞬间阻断了他们的去路。 而刚刚交上手,另一边又来了七八个人,看看好把他们围在了当中! “撤!” 蒋林朝着柴房那边使了个眼色,并同时掏出火折子朝柴房投去! 弟兄们会意,也各自掏出随身带的火折子打着后投向柴房! 柴房四面着火,有先前泼下来的灯油助威,火舌顿时熊熊地蹿起来,将追赶过来的武士阻挡在身后! 柴房这边就是平日下人们进出的门口,装粮装菜的车辆都从此地出入,因此门口宽阔,只要闯过这道门,就能成功脱身了! 但是出了火势范围,原本平平无奇的砖墙之下,竟然从地面之下放出了一排比墙头还高的铁栅栏! 栅栏是四面包围的,因此与其说是铁栅栏,倒还不如说是一个没有装顶的铁笼子! “他们竟然还装了机括!” 出乎意料的状况,使得大家咬牙咒骂起来! 若在往常,他们有六个人,也是有办法脱困的,毕竟这样的阵容,就是翻一座城墙也能翻得出去了! 关键是身后柴房里熊熊燃烧的火苗已经蔓延过来了,而他们从铁笼里脱困也是要时间的,这样的后果便是,即使他们可能冲出去,也要背负被火烧身的风险! “怎么办?” 弟兄们齐齐看向了蒋林。这么一会儿的工夫,方才被阻断的武士都已经绕过火场,从另一边追过来了! 蒋林咬牙:“你们先走,我垫后!能走几个是几个!” 说着他把身上揣着的东西,一股脑儿塞给他们:“把这些一件不漏的交给将军和少夫人!不许有半点差错!” “老蒋!” “别废话了!……” “不是!你看那边!” 其中一个弟兄一手拖着他,另一首指着他的侧后方,两只眼睛都睁大了起来! 蒋林迅速转身,只见铁笼的那边,正站着个手持棍棒的汉子,殷红的火光照亮了他遍布着疤痕的脸,在跳跃的光影之下,他看起来就如同地狱魔鬼一样丑陋又恐怖! “是他?!” 蒋林心下震了震。这是白天提着瓦壶的那个丑陋的家丁! 就在他吃惊的这当口,这家丁朝着铁笼走来,到了笼子下,他突然将手上的棍棒通过铁杆缝隙抛向了他! 蒋林下意识接住,却见那家丁指了指铁笼角上的一个铁环,然后深深看他一眼,迅速转身隐没在身后黑夜里! 蒋林旋即走到铁环之下,端详两眼之后,即将棍棒插入铁环—— 就听哐啷一声! 这铁笼又缩回了地底之下,分毫都看不到了! 几个人不假思索,飞快跃上墙头,迎着守在墙下的武士一阵厮杀,丢下两颗霹雳弹之后杀出了重围!…… 跨上藏在荷田之间的马匹之后,蒋林回头望了望那正冒出浓烟的宅子,调转马头朝着县城方向奔去! “老刘带两个人留下继续盯守,其余人随我回京!” …… 一眨眼裴瞻在荣王府驻守了已经有大半个月。 那日荣王父子突然被太子召进宫中,之后王府里的丧事按部就班地进行,每日也依然有不少前来吊唁的宾客。 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徐胤如今出现在荣王府的次数减少了,他已经回到了衙门,最近正忙着中秋宫宴。 而在这期间,暂时代替荣王打理宗人府事务的太子召见了他两次。 那天夜里相谈之后,傅真和裴瞻都心照不宣地没再提起太子。后来梁郅过来的时候问过她一次,看起来裴瞻和他们也已经通过气了,不过彼此也没多说什么。 一个皇亲举止不当,都事关国体,更何况是一国储君? 皇帝已经年逾六旬,又时常抱病,也许某个时候大周就要面临皇权更迭,如今的储君,很可能一夜之间就会成为新皇。 目前来讲,太子身上的疑点是有不少,但还没有确凿证据,这种猜疑的话话,但凡往外流出半点,很可能就会引来将来新皇上任之后烧下的第一把火。 皇帝是个仁义之君,皇后也很贤明,登基之后二十多年来功臣们都还活得很滋润,并且依旧被委以重任。 但月盈则亏,水满则溢的道理大家都懂,就说五大将军府,谁家敢仗着征战立国之功张扬跋扈? 裴昱如今跟裴夫人日日风花雪月,说白了不也是因为裴瞻后来在西北又立下了赫赫战功,裴家的风光实在是太盛了,于是裴昱他这个开国大将军不得不往后退,隐藏锋芒。 人心难测,帝后圣明,也难保朝中有人看不得他们这些功臣享尽权势富贵,在背地里使绊子。当下君臣同心的大周,不是只靠其中某一方铸定的,海清河晏的朝堂,从来都是君臣互相成就。 所以说,本来可以大刀阔斧揪住白玉胡同的血案披荆斩棘查下去,但太子在这当中的身影愈发清晰,大家便不由得都收敛起来。 这段时间因为忙于荣王妃的丧事,王府这边也就没有新的进展。 能够在王府得到的线索都得到的差不多了,除了目前尚不确定皇帝派遣驻军到王府的目的,裴瞻几乎已经进入了例行公事的状态。 禇钰在梁家住了将近两旬,鲁重阳贴身医治,身子倒是全都养好了。 不过如今荣王的人和徐胤的人都在暗中找他,梁郴不让他出去。 对禇钰这样的低阶武将来说,梁郴和裴瞻两位扫平大月国的元帅,简直宛如天神,这二人不管如何交代他,他都绝未有二话。 只是他总想着见一见傅真,这日听梁郅念叨着说想瑄哥儿,因为这小子一去裴家后就赖着不回来,他母亲去接过他几次他都不肯走,梁郅便想去把他给绑回来。 禇钰鼓了几次勇气,说道:“我能否随将军去陪府拜访裴将军夫人?” 梁郅因为早前他失心疯地迷恋过永平那傻妞,对他还存着些偏见,说道:“她有什么好见的?” 禇钰道:“裴将军夫人是我的恩人,承蒙她的关照,如今我伤好了,我想当面向他请个安。” 这边话音刚落,肖驷就进来了,走到梁郅面前一拱手:“裴将军夫人派人前来请爷过府一叙!” 梁郅道:“什么事?” “没说,但是很急,交代让爷立刻过去呢!” 梁郅脚尖一转就往外走。 禇钰道:“将军——” 梁郅头也没回:“下回吧!没看见我这有急事呢!”
第296章 狗贼的歪门邪道 太子那边郭颂已经让人暗中盯着了,在绝对不暴露踪迹的前提下,尽量收集东宫的动静。 日子就此变得缓慢起来。 于是傅真也已经适应了牛皮糖似的黏在身边的梁瑄。 太阳西斜时暑气没那么重了,她带着熊孩子在湖畔钓鱼,张成和杨彤不顾吓跑他们的鱼,一路小跑到了跟前: “少夫人!蒋林回来了!” 听到这个名字,傅真眼都直了,然后把鱼竿一丢,立刻往门外奔去。 梁瑄刚好钓到一条胖鲤鱼,一时间不知道先抓鱼还是先追上去,最后也把鱼竿一丢,让小厮抓鱼,自己还是追了上去! 蒋林三人风尘仆仆,连日赶路憔悴得眼窝都陷下去了。 见了傅真后先拜倒,傅真将他们架住,先让人端了茶水点心,让他们吃饱喝足,匀下气来再问: “可有收获?” 蒋林点头,将带回来的东西全部掏出来:“收获不小,但少夫人还需听属下细细道来。” “你说!” 傅真当前拿起了那块雕花的铜牌。 这边厢蒋林还没开口,看到这牌子上的雕花,她就已经惊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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